第13章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陳再也有些後怕,大概知道了是那三個練習生要整自己,可是仔細想想,他進公司不到幾天,見過的人也屈指可數,更不用說什麽做什麽得罪人的事了,他實在想不通那幾個練習生為什麽要害自己。
但萬幸的是,昨天晚上遇到的是畢骞,如果換了其他人,只怕他也不會這麽容易就脫身。
陳再捏着調羹,冷不丁被顧摯敲在桌沿上的聲音打斷回神,懵懂的看着他。
“先把粥喝了,下午和我一起去公司。”
陳再覺得自己和廁所怕是要相親相愛一段時間了,不過好在昨天為畢骞引線搭橋賺了不少。
想到昨天畢骞塞給自己的那張銀行卡,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悄悄的将手伸進了口袋了,一模,嘴角笑意霎時凝固。
卡呢?
左翻右翻,沒有。
左右兩個口袋都被他掏遍了也沒翻出來,陳再一愣,下意識便擡頭看向了顧摯。
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顧摯的眼神對他而言實在太過深邃犀利,給他一種仿佛自己一舉一動都在他眼皮底下的錯覺,洞察秋毫能看透自己的心思一般。
陳再不太喜歡這種被盯着的感覺,也許是久居高位的顧摯氣場太強他氣場太弱,這種無所遁形的感覺讓他有些緊張,手心都生出一層薄汗,偏過頭去,盯着餐桌上的镌刻的紋路。
“你那張銀行卡我已經幫你還給畢先生了。”
陳再登時一愣,不可置信擡頭看着他,“還給他了?為什麽?”
其實陳再想說憑什麽,可是話在嘴裏繞了一圈,又被他吞進去了。
“為什麽?”顧摯指骨又在桌沿上敲了敲,“我覺得你可能不太了解公司制度,一旦發現藝人擅自出席活動或晚會,後果是什麽你可能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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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再還真不知道,本着不恥下問的态度,小心翼翼道:“不是掃廁所嗎?”
“掃廁所?如果昨天你私自參加飯局的事情被人拍了下來,你以為你還能在娛樂圈混下去?”
“封殺?雪藏?不至于吧。”
“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就算再紅也是公司的員工,不照公司的規矩辦,你以為公司容得下你?”顧摯看他臉色發白,正是要吓唬他,“公司不缺藝人,更不缺聽話的藝人,不紅的時候就自作主張,紅了豈不是要翻天?”
陳再還在那小聲辯駁,“可是畢先生他是好人,他并沒有……”
顧摯覺得自己就是在和小孩子理論講道理,說不清,話不由得重了些,“他是好人,萬一遇到了壞人呢?”
被壓迫得久了,陳再心裏也有些郁悶,道理他都懂,但如果不是因為窮,他又何必出去冒這個險,結果冒險得來的錢還被顧先生自作主張還了回去,自己忙活一晚上,喝那麽多酒都白喝了?
真是有錢不懂窮的苦!
陳再越想越生氣,感覺自己活了二十幾年都沒這幾天受的委屈多,一擡頭,睜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氣呼呼的盯着他,理直氣壯直嚷嚷,哪裏還記得眼前人是什麽身份,只差沒站起來拍桌子了。
“我窮,我靠我自己掙的錢,你憑什麽還給人家!”
顧摯一愣,匪夷所思的望着他,擡高了嗓音,“你還有理了?還敢頂嘴?”
到底是久居上位慣了的,顧摯一拿出訓人的語氣口吻,陳再就慫得不敢再回嘴了,如果是他媽這麽說他,他早就拍桌了。
陳再縮着脖子,怯怯道:“那您好歹也和我說一聲呀。”
顧摯對他真是又愛又氣,成天存心氣人,可偏偏認錯的話張口就來,無辜的望着自己,一副我都認錯了你還想怎樣的表情。
但下一次,肯定又是死不悔改的繼續犯錯。
前世顧摯管也管了,陳再沒一點收斂,作天作地怎麽講也講不聽,後來管不好他也懶得管了,想着有自己的手段,總能給他擦幹淨屁股,可沒想到就是因為自己心軟,反倒是害了他。
不成,這輩子不能再讓他為所欲為了,得把他這性子給掰過來才行。
“公司新人都得培訓,培訓期間工資也沒有,不兼職,我哪來的錢。”
“你如今是公司的藝人,就得遵守公司的規矩。如果你能促成這次合作,獎勵我不會少你的,但是下次我不想在沒有經紀人的陪同下的飯局上看到你,記住了嗎?”
陳再小聲嘀咕,“專制。”
顧摯顯然也是聽到了的,氣笑了,“專制?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什麽叫專制”
二話不說,顧摯将人帶到了公司,陳險也已經将練習生都集合在了練習室裏,顧摯略想了想,還是憋着火氣說算了,喝令陳再去陳險辦公室站着等他,陳再撇嘴,乖乖的去了。
推門而進,練習生都規矩站好,笑容滿面的望着顧摯,力求最完美的姿态出現在顧先生面前。
顧摯看着滿屋的練習生,指尖扣在桌子上,不耐煩的蹙眉,直入主題,“有件事,我只問一次,別讓我去查。昨天是誰和畢骞聯系的。”
練習生在下邊面面相觑,茫然失措的模樣被顧摯一掃而過,唯有三名練習生臉上略帶着惶恐不安。
顧摯指着那幾名練習生,“你們?”
其中一名練習生也知道瞞不過,支支吾吾道:“顧先生,畢先生他也是想投資我們公司,所以……”
“保安!”顧摯不等他說完,直接朝外喊,“把他扔出去。”
“顧先生,我是為公司着想,而且我也并沒有違反公司制度,我沒有和他有過多的接觸,是陳再,陳再晚上去陪了酒,顧先生,這事和我……”
顧摯敲擊着桌面的指骨一頓,眼眸一凝,望向那名練習生的眼神極冷,似乎還帶着能讓人心悸的鋒利,逼迫着那名練習生後半句的話沒敢說出口,只察覺到刺骨的寒意冷的發顫,竭力咬牙忍住。
顧摯指骨扣在桌上的力道,仿佛一聲聲扣在他心尖上,如瀕臨淩遲的犯人一般懼怕。
顧摯的聲音很穩,看着那練習生一字一句道:“你說,陳再昨天去陪酒?”
“是……是他昨天找的我,說是想賺錢,所以我才告訴他的。”
顧摯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譏诮涼薄冷笑一聲,“你倒是好心,可惜,我千娛太小,你待着怕是屈才了,以後公司你也不必來了,扔出去。”
兩名保安也毫不客氣的将那名練習生架了出去,其他兩名練習生雙腿都在抖,唯恐顧摯也把他們兩提出來。
他們練習生和公司簽約十年,合同還捏在公司手裏,代言和出演電視劇都是需要公司安排的,那個練習生算是被公司放棄封殺了,除非和千娛解約,否則星途算是徹底廢了,但解約費用高昂,不是人人都付得起的。
“至于你們兩個,去後勤報道,有意見嗎?”
那兩名練習生連連搖頭。
顧摯環視一圈,“我只說一次,不按公司規矩辦事的人,別怪公司不留情面!”
說完,面無表情推門走出,只留下一屋子的練習生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陳險緊跟在顧摯身後,“顧先生,陸北川陸老師已經答應來公司上課,就是不知道什麽時間合适。”
顧摯腳下一頓,望着走廊玻璃窗外溫暖和煦的陽光,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陳再那理直氣壯的臉沖他直嚷嚷,說着‘我窮’。
“這件事暫時擱置。”
“好的。”
“另外我記得公司近期投資了一部劇,男二有沒有找好。”
陳險想了想,“還沒有,不過劇組已經在接觸了,還在洽談中。”
“告訴劇組,不用找了,已經有人選了。”
“好的,我馬上通知。”
顧摯說完,擡腳便往他辦公室走去,電梯裏,望着那不斷躍升的數字,嘴角罕見的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陳險低下頭去,心底全明白了。
陳再在陳險辦公室裏站了大半天腿都麻了,想着這個時候應該沒人來,偷懶坐到了辦公室的沙發上歇歇腳,這剛坐下,辦公室的門便被推開了,一見人,陳再騰得一下就站了起來。
經過這幾天相處,他算是勉強記住了顧摯淩厲又駭人的眉眼,被撞到自己偷懶,一時間慌張失措口不擇言,“我我我……就剛才歇會。”
陳再見他神色冷漠心有餘悸,小心翼翼試探試圖補救,“我再站會?”
顧摯見他慌張的模樣心中軟了大片,可還是板着一張臉,“算了,你沒規矩也不是第一天了,以後我也懶得管你,待會我會讓陳總監給你送一個劇本,明天開始把劇本看熟看透,半個月後進組。”
“進組?”
陳險補充說:“是個古裝劇,你要扮演的角色是男二。”
陳再驚訝得嘴巴能塞進顆雞蛋,“給我的?”
“不是剛才還哭窮?怎麽?不願意?”
陳再連聲應道:“願意願意十分願意!”
顧摯颔首,“明天會把劇本給你,好好演。”
“謝謝顧先生!”
陳再一笑,一張臉可真是雨過天晴雲銷雨霁,璀璨的笑容比那明珠還要耀眼奪目,瞧得顧摯心頭微漾。
可第二天,拿到劇本的陳再将劇本翻閱一遍後,興奮的神色全然消散,望着劇本,神色恍惚。
羅蘿從未見過這麽魂不守舍的他,低低問道:“陳哥,怎麽了?是不是劇本不對?”
陳再将那劇本合上,嘴角噙着一抹苦澀的笑意,将劇本扔在一邊,抗拒道:“我不想演。”
羅蘿怔楞住了,有些好奇,拿起劇本翻開一瞧。
本劇根據真實歷史改編,大宋十八年,安王誣陷造反,安王妃懷孕,為保全安王之子,威勇将軍府的寧将軍用自己的孩子與安王之子互換,将軍之子被送去邊疆充當勞役,安王之子在将軍府健康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