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樛木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心裏總覺得秦楮添對她似乎過分關注,即使兩人在列車上偶然相遇,秦楮添也不該這樣,總給她怪怪的感覺,俗一點來說,就是和她內心的人物設定和期待不吻合,作為受人追捧的藝人,她們應該不會喜歡和別人分享自己的隐私,特別是這種同住在一個酒店的情況下,不是更容易暴露她的私密的事情嗎?對她這麽熱情,不在情理之中。

肚子的脹痛讓白樛木從對秦楮添的猜測中走出來,微怒自己閑着想太多,秦楮添的身份橫亘在兩人之間,收留她可能是看自己可憐,說不定她就是有這種到處廣施散心的癖好,新聞報道上不是常有藝人又捐助了兒童去山區看望孩子嗎?慈善行為吧。

白樛木緩緩揉着肚子的手在聽到房門開鎖的聲音時停止了動作,房門從外面被打開,客廳的燈已經熄滅,秦楮添穿着白色的睡裙緩緩走進來,睡裙擺動,身後的黑色猶如一塊巨大的幕布,托着她向她走來,白樛木不追星,不看肥皂劇,不八卦,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停足凝視,可秦楮添卻讓她看花了眼,沐浴後不施粉黛的面頰沾染了如鳳仙花的豔紅,小腿細長白皙、腳踝骨透圓潤,暖色的燈光包裹着它,猶如上好的暖玉,讓人垂涎。

“好些了嗎?”秦楮添坐在白樛木的床邊,将手裏的藥箱放在床頭櫃上。

“嗯。”白樛木面無表情,卻不自覺的偏開視線。

秦楮添打開藥箱,從裏面掏出鑷子和消毒棉花,說:“你頭上的傷口還需要處理一下,這樣好的快一些。”許是夜晚沉靜的緣故,白樛木聽着秦楮添的話像是雨水滴入江面的的聲音,沉穩不聒噪,心裏對她的排斥稍稍消散了一些。

“麻煩你了。”

秦楮添:“靠過來一些。”秦楮添的右手拿着鑷子,夾起一顆棉花球放進消毒水裏浸泡。

白樛木艱難的移動身子,此刻的她像極了四肢退化的老人,只能依靠身體的扭力左右晃動,床也十分配合的咯吱咯吱的響了兩聲。

額頭被一雙溫暖的手撐住,白樛木感覺到秦楮添指尖的軟腹,一點一點的撥開她的頭發,在看到她傷口的時候微微皺眉,似乎在看一件很糟糕的東西,濕潤的消毒棉花觸碰到頭皮的時候微微刺痛,不過已經比早上要好上許多,秦楮添給她上完藥收拾好藥箱,白樛木再次向她道謝。

雙手交叉置于腹部,白樛木的肚子還是不舒服,只是在秦楮添的注視下,尤其是兩人之間僅僅亮了一盞臺燈的淺暈光線內,她這麽做似乎有些不太合适,盼望着秦楮添趕快離開。

眼睛四處張望,窗戶上雨水掉落的軌跡慢慢的聚合成一條,滑落的速度漸漸加快,最後隐沒在窗臺上,白樛木視線上下擺動不下數十次,秦楮添那邊毫無動靜,甚至連臺燈發出的微弱熱量都比她來的有存在感。

白樛木彎彎嘴角,“不早了。”言下之意你該回去睡覺了。

“嗯。”秦楮添順應一聲。

白樛木動動在遠處被昏暗籠罩的腳丫子,蜷起又松開,張開又合并,“你明天不是還有活動嗎?”

“是的。”

……

“你該回房間休息了。”白樛木玩的腳趾頭酸麻,開始趕人。

秦楮添眼睑沉了沉,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灰黑色的光影,白樛木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白樛木瞪大雙眼,全身發力,可惜礙于肚子沒蹦的起來,床在秦楮添的腿下震了一下恢複平靜。

秦楮添繼續說道:“你的胃不舒服,是我的過失,我想彌補一下,在這裏方便照顧你。”

白樛木聽的三分懂,秦楮添內疚,可是這件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也怪她自己貪嘴,對于被萬千人愛慕的秦楮添她是不敢多做要求,兩人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是天注定,讓你來伺候我被粉絲知道了恐怕要折壽,忙推辭道:“我已經沒事了,你不需要這樣。”

秦楮添沉默不言,只是身體并沒有聽白樛木的話起身離去,而是脫了腳上的拖鞋爬上了床,雙腿越過神情驚恐的白樛木在她的一旁躺下,側過身子,這才開口說話:“借你的床一用,明早我便離開。”

白樛木盯着天花板出神,秦楮添是在提醒她這間房是她的嗎?借床的說法實則是諷刺吧,小腦袋轉動的比胃的消化能力強太多,現在的她可是寄人籬下,大家又都是女的,睡一晚也沒什麽,意識到實際情況的白樛木即刻改口:“那晚安。”

秦楮添起身關了臺燈,在白樛木的枕頭旁,嗓音輕柔:“晚安。”

四條腿的床輕輕顫動,白樛木翻來覆去的動作使得整張床都在輕微的搖晃,她知曉這樣太打擾秦楮添休息,可鼓脹的肚子裏像是有一個搗蛋的小人在作祟,讓她不得不做一些其它事情來緩解不适感。

身子又轉動了一次,與秦楮添面對面,借着窗外雨水反射的微光,她看見秦楮添散在枕頭上的青絲正緩緩的向她移動,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背被一雙手覆蓋住,溫熱旋即傳遞到掌心,腦袋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應。

黑暗中秦楮添移動身子與床單摩擦的聲音格外撩耳,接着便聽見近在咫尺的聲音:“是不是很難受?”

白樛木眨眨眼睛,是的,但是她不能說,以沉默回應。

秦楮添将她的手從肚子上移開,“我來幫你揉揉。”

暖意透過不厚的浴袍傳遞到肚皮上,接着摩擦,顆粒感極強的浴袍似乎在幫她的肚子做運動,表皮發燙,白樛木注意力漸漸被肚子上手的動作吸引,就連肚子似乎也沒有之前那麽漲人,于是坦然接受秦楮添給的意料之外的福利,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也不晚,連續兩天的缺覺在這個時候被疲憊鑽了空子,四肢累極了的将全部的重量交給床鋪,思緒漸行漸遠。

消食片起作用了,白樛木想到,熱意從小腹傳導至全身,就連窗外的雨聲聽起來也像山澗流淌的泉水,叮咚作響,是最好的催眠曲。

翌日,白樛木從刺眼的陽光中醒來,睜開眼,用了幾分鐘熟悉了一下她所處的環境,夏天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一夜的時間,太陽又重新升起,窗戶被打開一半,清新的空氣争先恐後的擠進卧室,白樛木深深的呼吸,空氣吸進身體裏,肚子發出了咕咕的響聲,白樛木低頭望去,浴袍完好的裹在身上,腹部平坦沒有任何不适,內心感嘆:消食片真厲害。

坐起身來,轉眼瞥見床邊放的衣服,很明顯是一套陌生的衣服,白樛木想起昨晚秦楮添睡在這裏的事情,她的。

拿過衣服,細心的秦楮添甚至給她拿了內衣內褲,床頭櫃上的臺燈下壓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你的衣服沒幹,先穿我的吧,剛洗過的新衣服。

空氣裏只剩下雨後的味道,看來秦楮添已經離開很久了,穿上衣服,胸圍竟完美的合适,秦楮添的胸圍也不小。

穿好衣服的白樛木從房間出來,客廳裏不知何時放滿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有完全打開的,也有半敞和完好立在地上的,箱子裏裝的都是最新款的衣服包包鞋子,白樛木從自己那出門需要帶兩個行李箱的混亂場面可以腦補出早上的秦楮添是經歷了怎樣的一場血雨腥風。

從昨天随意扔在桌上的包包裏掏出手機,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來電顯示有三個未接來電,都是封六生打來的,回撥過去,電話那頭很是喧嚣。

“你在哪裏呢?”白樛木問。

封六生扯着大嗓門:“我在外面!你才起床嗎?”

“嗯,剛醒。”白樛木的聲音還帶着剛起床的惰音。

“我在外面逛步行街,要不要我帶吃的給你?”封六生問話的時候客廳的門嘀的一聲被打開,秦楮添穿着高檔的禮服出現在眼前,手裏提着與此刻形象完全不符合的外賣餐盒,見白樛木在打電話,指了指手裏的東西,用唇語和她說:吃飯。

白樛木收了收電話回到房間,關上門。

“你自己吃吧,我待會也要吃飯了。”

挂斷了電話,白樛木回到衛生間裏刷牙洗臉,順便把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泡在水裏,既然打算在這裏玩幾天,總要洗幹淨衣服用來換洗,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有房間的酒店先住下。

“可以吃飯了。”秦楮添悄悄房門,提高音量的聲音清脆悅耳。

這是和秦楮添吃的第二頓飯,白樛木從廁所裏解決完人生大事,胃裏空蕩蕩的急需食物填補,只是這次再不能像昨晚一晚胡吃海喝,看着一桌子的菜,白樛木突然發現她低估了秦楮添的能力,這麽一大袋穿着禮服的她是怎麽拎回來的?

秦楮添卸掉了精致的妝容,和昨晚一樣素面朝天,穿着簡單的休閑服,腳蹬棉麻拖鞋,從廚房裏端出碗筷。

菜品豐富,色澤悅目,少葷多素,餐前水果,飯後甜點,無一不具,白樛木驚嘆秦楮添的夥食,難怪吃的好還不胖。

秦楮添給白樛木放好碗筷,招呼道:“今天中午就吃點清淡的吧,晚上我再賠你一個燒烤。”

她還惦記着昨晚的事情,白樛木翻了翻眼睛,她不能一直厚臉皮的住在這裏,謝拒道:“謝謝,住在這裏已經很麻煩你了,你還有工作,我就不打擾了,下午我找到酒店就離開,衣服我今晚洗幹淨明天再送來給你。”

秦楮添拿起筷子的手放回餐桌邊緣,“我讓助理查了一下,附近沒有空着的酒店。”白樛木吃着菜不說話,秦楮添擱下筷子雙臂交叉置于胸前,“你的朋友似乎對這裏還算滿意,我聽助理說他為了逛街起的很早,出來玩還是盡興比較好。”

白樛木咬着筷子,蹙眉暗想,她忘記封六生是秦楮添的粉絲了,要是今天離開他那邊恐怕免不了大費口舌,秦楮添這邊既然已經住了一天,不如在住一天,到時候給她錢也行。

“那就再麻煩你一天,謝謝你。”

“吃飯吧。”秦楮添拿起水果簽,叉了一塊盤子裏的火龍果,遞給白樛木。

白樛木讪讪的接過來,入口,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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