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人群,看到這一幕,整個人像是迎頭一棒,差點摔在地上,若不是有木梵在身旁及時扶住她的話。

“快,快叫顏惜。”雲璎珞緊緊抓住木梵的手,聲音中的顫抖向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的。

顏惜接到程慕的電話說姬夜熔的腳砸傷了,閣下不放心,讓她過來看看,她便從皇家醫院趕來,剛到總統府門口又接到程慕的電話:皇太子中槍了。

雲璎珞說話的時候,顏惜已經過來了,擠過人群,立刻走到柳若蘭身邊,冷靜道:“夫人,請立刻放平他,讓我救他!”

柳若蘭緊緊的将連湛抱在懷中,怎麽也不肯放手,“不要碰我的湛兒,不要搶走我的湛兒……”

有一種直覺,一旦放開,她的湛兒就再也沒有了。

她抱的太緊,顏惜也不能強行将連湛從她的懷中扯出來。

此刻雲璎珞走上前,狠狠的給了柳若蘭一巴掌,紅了眼眶道:“你冷靜點,不要耽誤顏惜救湛兒。”

柳若蘭怔住片刻,反應過來,立刻松手,将湛兒交給顏惜。

連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閉上了眼睛,皮膚白的像是透明色,渾身是血,宛如一個破碎的布娃娃。

近乎是跪在顏惜的面前,“我求求你,救救我的湛兒,救救湛兒。”

“夫人,我會盡力的。”顏惜一邊說着,一邊捏住了連湛的手腕,看着手表,眉頭瞬間蹙起,又立刻從醫藥箱裏拿出聽診器,聽他的心肺。

柳若蘭淚流滿面,純白的牙齒不由自主的咬住自己的手指,咬破了皮膚,血液流出,也渾然不知。

心碎的眼眸模糊的看着連湛毫無生氣的模樣,心如刀割。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看着顏惜。

片刻後,顏惜放下聽診器,對上柳若蘭的淚眼模糊,無能無力的搖了搖頭。

子彈直穿心髒,失血過多,脈搏心跳全部停了,她無力回天。

“不!”柳若蘭凄涼的低吼一聲,一把抱過連湛,恨不得将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裏,“湛兒,不會有事的,湛兒不要離開我,我只有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

看到顏惜搖頭,連湛被宣布死亡,雲璎珞的步伐不由往後退了一步,木梵及時扶住她,擔憂道:“夫人……”

雲璎珞眸光垂落兩秒,倏然射向坐在沙發上的姬夜熔,尤其是她手裏還拿着槍。

仇恨的火焰瞬間在她的眼眸裏迸發,聲音凄厲:“是你殺了湛兒。”

姬夜熔神色怔愣,呆滞的眸光從死去的連湛身上轉移,迎上雲璎珞,沒有血色的唇瓣機械的扯了扯,“是他要殺我。”

連默聞言皺眉,眼神射向程慕,距離槍最近的程慕彎腰去撿沾着血跡的黑槍,剛到拿到槍支的那一瞬間時,臉色就變了。

複雜而隐晦的眼神射向姬夜熔,對連默道:“這是,一把仿真玩具槍。”

頓時所有的人的眼神都射向了姬夜熔,包括連默。

以阿虞對槍支的了解和熟悉度,她怎麽可能會分辨不出來連湛拿的是真槍還是假槍?

尤其是連湛距離她的位置并非很遠。

——假槍?

姬夜熔的神色一僵,原本昏昏沉沉的腦子逐漸清晰起來,耳邊所有的聲音也逐漸清晰起來。

腦子劃過電光火石的畫面。

連湛拿着槍指着她,要殺她,在連湛要扣下扳機的那一瞬間,她拼勁全身的力氣抽出自己随身帶着的槍扯下保險,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這是一個人在面對死亡時,自我保護的最本能的表現。

可是連湛用的是仿真玩具槍,他根本就殺不了自己。

怎麽會這樣?

連景捂住自己的唇瓣,眼淚不由主的往下掉。

雖然她不喜歡柳若蘭,可是連湛畢竟是她的侄兒,如今死在眼前,怎麽可能不傷心難過,更何況他還那麽小。

走過來看到這一幕的霍淵,皺起眉頭,眸光複雜的打量這一幕。

尤其是連湛死了,而兇手是姬夜熔,只怕總統府又要掀起一場暴風雨了。

雲璎珞神色近乎是萬念俱灰,可是當眼神射向姬夜熔時,簡直是恨之入骨,“城兒死了,湛兒死了,為什麽你就不去死呢?”

悲涼的聲音從她的唇瓣緩慢而出,怒視她的眼神裏恨意足以毀天滅地。

“姬夜熔,我殺了你!”

話音還沒落地,她一把奪過木梵手裏的配槍,槍口對準姬夜熔,毫不猶豫的壓下扳機。

衆人大驚,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姬夜熔像是丢了魂一般,整個人恍恍惚惚的,腦子裏混混沌沌,根本就反應不過來,眼睜睜的看着子彈朝着自己飛來。

電光火石間,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清秀俊顏,緊接着溫熱的掌心覆蓋在姬夜熔的眼前,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雲璎珞悲憤萬分,連開了三槍,但是沒有一槍是射中姬夜熔的。

因為在千鈞一發之際,連默毫不猶豫的擋在了姬夜熔的面前,用手擋住姬夜熔的眼睛,唇瓣輕抿,聲音低啞的傳入她的耳畔,“阿虞,別怕……”

三顆子彈全數射中了連默的身體,頓時血液四濺,讓空氣中的戮殺和腥血更加濃郁。

雲璎珞想再開第四槍時,是霍淵上前及時扣住了她的手腕,毫不猶豫的奪過配槍,利索的将剩下的子彈全部退出子彈匣。

雲璎珞瞬間癱軟坐在地上,傷心欲絕的眼神凝視着柳若蘭懷裏的連湛。

這眼神與當年得知連城死時,一模一樣。

程慕大驚,“閣下——”

顏惜已經徹底怔住了,根本就回不過神來。

姬夜熔聽到了槍聲,看到了有子彈朝着自己飛來,可是身體沒有一絲的疼痛,她也什麽都看不見。

槍從掌心滑落在地上,她第一次有點慌了,擡手揪住連默擋在自己的眼前那只手的衣袖,聲音很輕,沒有一絲分量,“連默,你怎麽了?”

連默的手從她的眼前移開,映入姬夜熔眼簾的是一張蒼白無色的臉龐,連同唇瓣都像是透明的。

漆黑的眼眸深深的凝視她,镌刻着深情眷戀,因為在她的聲音裏聽到一絲擔憂,眉宇間暈開清淺的笑意,似幸福,似滿足,似——

“連默……”她又喚了一聲,因為看到他胸前的血,聲音戛然而止,心裏好像有一根弦倏然斷裂,痛的她直不起身子。

“阿虞,別怕啊,有四哥在,沒事的。”連默溫聲安慰她,只是這聲音三分無力,七分綿軟,像是飄散在空中的雪花那般的虛軟無力。

姬夜熔呆住了,清澈茫然的瞳仁,猝不及防的被濕潤了。

“寒渚!”連默出聲。

江寒渚反應過來,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道:“閣下——”

連默一只手緊緊握着姬夜熔的手,另外一只手緊揪住江寒渚的衣袖,虛軟的聲音裏透着請求:“我要有什麽不測,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護她周全,一定啊!”

江寒渚深意的掃了眼姬夜熔,面對連默的懇求,沉思片刻,鄭重的點頭,“我答應你,我在,她在。”

他亡,那她就自求多福了。

連默聽到江寒渚的保證,緊抓着他衣袖的手力氣漸失,深邃的眼眸看向姬夜熔,薄唇輕抿,似乎還想說着什麽,只是張口型,一點聲音都沒有。

身子逐漸失去力量,整個人往旁邊倒去。

姬夜熔濕潤的眼眸看着含笑的唇角越來越遠,想要拉住他的手,可自己的四肢就好像被凍僵,不是自己的,完全動不了。

在連默徹底摔下去之前,程慕反應過來,立刻上前扶住他,側頭對顏惜怒喝:“還愣着做什麽?快救閣下啊!”

顏惜終于反應過來,幾乎是跌爬着起來,聲音慌亂,“快,快送去我的實驗室。”

實驗室就在總統府內,醫療儀器齊全,送去那裏不會比送去醫院差。

程慕背起連默大步流星的往外跑,不能走正門,會經過樓下的宴會廳,決不能讓人知道閣下受傷,性命垂危,他和顏惜走的是後門,顏惜慌張的打電話,程慕将所有的人都調走,避免消息走漏。

休息室裏腥血的味道彌漫在每個人的鼻端下,柳若蘭抱着連湛漸漸冰冷的屍體哭昏厥過去。

雲璎珞呆若木雞的坐在地上,第一次在人前沒有了高貴優雅的自然,盡是落寞與凄涼。

姬夜熔看着眼前地面上赫然未幹涸的血漬,掌心向上,五指朝上,滿是血液,指尖冰冷的顫抖着。

在過去那麽長的暗淡時光裏,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險,每一次她都會義無反顧的擋在連默的身前,只要他平安無事,她不在乎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姬夜熔從來都沒想過,也不敢想,有一天他會奮不顧身的擋在自己的面前,就像自己當初為他奮不顧身一樣。

一聲“四哥”哽在咽喉,如刺在喉,吞吐不得,盡是黯然,盡是傷痛。

在一片哀涼中,門口突然傳來“嘭”的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姬夜熔擡頭望去,只見霍以沫手中的冰袋掉在地上,天真的容顏上寫滿驚恐與不可置信。

霍淵看到她,眉頭一皺,立刻走到她面前,低聲質問:“你去哪裏了?”

“我,我,我……”霍以沫慌亂的六神無主,擡頭看向霍淵,聲音都在顫抖,“我去幫姬夜熔找冰袋了。”

霍淵眼神裏劃過一抹深意,還沒來得及說話,冷清的聲音卻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水,是她端給我的那杯水,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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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寒渚(hán.zhǔ)寒天水中的小塊陸地,取自:霜月倚寒渚,江聲驚夜船。

總裁系列:《總裁的豪門前妻》

總統系列:《前妻,偷生一個寶寶!》

☆、情是如此絆人心35

聞言,霍淵臉色倏然一沉,第一反應便将霍以沫護在身後,陰翳的眼神射向姬夜熔,“你不要胡說八道!”

以沫怎麽可能會端水給她,更不可能會在她的水裏藥。

姬夜熔沒有再說話,眼神鋒利如刀刃的射向霍以沫。

霍淵回頭看向妹妹,霍以沫臉色慘白,因為受到驚吓,說話的聲音都是缥缈的,“哥,那杯水是我端給姬夜熔的,但是我沒有給她下藥,我真的沒有,我沒有動機害她。”

霍淵劍眉皺起,眉心沁着一股寒意,欲言又止:“沫沫,你——”

“哥,我真的沒有。”霍以沫清澈的眼眸裏已經暈染着水霧,聲音哽咽。

江寒渚見此,吩咐自己的警衛員,暫且将霍以沫隔離,不能離開總統府,更不能與任何人接觸。

說完,又看了一眼霍淵,“霍淵,你沒意見吧?”

霍淵深意掃了一眼霍以沫,此刻他還能說什麽,他只能盡快找到證據證明妹妹的清白。

“沫沫,別怕,哥會證明你的清白。”霍淵安撫情緒激動的霍以沫。

霍以沫見警衛員朝着自己走來,不住的搖頭,兩行清淚垂落在臉龐,對姬夜熔道:“姬夜熔,我是不會害你,你知道的。”

她怎麽可能會害自己的救命恩人。

姬夜熔麻木的波光不着痕跡的從她含滿淚水的眼眸移開,看着地板上的血癱,想到那人如今生死未蔔,心揪起。

皇太子喪命,連默危在旦夕,總統府的事情總要有人處理。

江寒渚無一是那個在短時間裏必須處理好這些棘手事情的人。

先是讓人将姬夜熔的水杯全部封存,送去化驗,包括水的來源;緊接着就是樓下的賓客,扣押不讓離開時不可能,畢竟每個人都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而且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閣下出事的消息,讓人安排宴會結束,每一個離開總統府的人都需要經過嚴格的檢查。

将昏迷的柳若蘭送去休息,皇太子的遺體暫且不讓任何人觸碰,交給法醫鑒定死亡原因,看還有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最讓江寒渚難辦的是雲璎珞和姬夜。

雲璎珞認定是姬夜熔殺死連湛,一定要姬夜熔償命,而姬夜熔一直很沉默,只說了一句:“我要見他。”

這個“他”指誰,不言而喻。

按照道理姬夜熔殺死人是事實,縱然不能立刻判罪也要收監處理,可一旦姬夜熔被收監,就等同給雲璎珞殺她的機會。

他答應過閣下,一定會護她周全。

一番争執僵持後,在警衛員的護送下,江寒渚決定帶姬夜熔去連默的手術室外等候。

“還能走嗎?”江寒渚低頭詢問姬夜熔。

姬夜熔嘗試着自己站起來,雙腿虛軟無力,勉強站起來,剛邁一步,整個人就往地上摔。

江寒渚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順勢就将她打橫抱起來,紳士道:“特殊情況,若有冒犯,請見諒。”

姬夜熔沒有說話,江寒渚神色沉靜,眸光清澈,這般紳士,她又能說什麽。

再者,這個時刻她只想早點見到連默。

江寒渚抱着姬夜熔要走出去時,身後出來雲璎珞充滿恨意的聲音:“姬夜熔,你不會每次都這麽好運,我一定會殺了你!”

語氣比死更堅絕。

手術室門口,程慕一邊焦急的等待,一邊再打電話,神色凝重,語氣肅穆。

現在的情況一片混亂,他是一點心情都沒有,整個人的神經緊繃,每一句話都說的簡潔有力,篤定堅決,不容置疑。

江寒渚将姬夜熔抱過來,警衛員準備好椅子,讓她坐着。

姬夜熔神色麻木,空洞的雙眸直勾勾的緊盯着手術室的門,眼底的潮濕雖然退去,可眉心的緊擰,內心的慌亂與不安,可窺探到一二。

程慕的餘光掃到她,匆匆的收線,立刻撥通另外一通電話,“現在你們所有人請立刻到總統府保護姬夜熔。”

姬夜熔殺死了連湛,雲夫人一定不會輕易罷休,她一定會趁閣下還沒脫離危險的時候,再次動手,殺死姬夜熔。

雖然已經安排了他們的人,但這還不夠,為了确保萬無一失,必須将兵鬼的人集中,成為姬夜熔第二道保護防線。

切斷電話,程慕看向一動不動宛如雕塑的姬夜熔,心裏忍不住感嘆:姬夜熔啊姬夜熔,這一次你可是給閣下捅了一個天大的簍子,為了保護你,他連命都不要了。

跟在閣下身邊這麽久,他就沒見過閣下這樣沒有理智,完全是着了魔。

一個人要是做錯事就必須接受懲罰,可是姬夜熔,他已經懲罰了自己四年,已經懲罰自己為你豁出生命,你還要懲罰他多久呢?

時間漫長而煎熬,程慕和江寒渚都有很多事要忙,很多電話要打。

霍淵也來了一趟,陰翳的眸光直盯着姬夜熔,開門見山道:“沫沫告訴過我,你曾經救過她,你應該知道她不會害你!”

姬夜熔神情麻木,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手術室的門,無動于衷,恍若未聞,甚至連看霍淵一眼都沒有。

“你将沫沫拉下水,不就是想把霍家牽扯進來,把我也卷進來。”

姬夜熔還是沉默,沒有任何的反應。

霍淵想到沫沫,再看看姬夜熔,眸光不由的深了顏色,語氣沉冷:“我會找出證據沫沫的清白,但沫沫若是有什麽差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話音未落,他轉身離去。

眼下這個時刻,他滿心擔憂的都是自己的親妹妹霍以沫,已經顧不得擔心閣下的死活了。

霍淵說這句話的時候,程慕就站在不遠處,自然是聽見了他的話,墨眉微斂,轉念一想,走到姬夜熔的身邊,輕聲道:“你在幫閣下。”

其實他們心裏都很清楚,霍以沫被牽涉其中,肯定是被利用,霍淵沒有動機,也不會拿自己的親妹妹冒這個危險;霍以沫就更不用提,她就是一個被霍淵呵護在溫室裏的花朵,沒有這樣的心思和能耐。

但姬夜熔當衆将霍以沫在關鍵的時候丢出來,成為衆矢之的,霍淵擔心霍以沫,便無法分神趁閣下性命垂危時做出什麽事來。

卷翹的睫毛靜止,眼眸也是平靜的如同一口枯井,此刻不管是誰,不管說什麽,她都是毫無反應的。

程慕倒也沒有非要她開口回答不可,但知道她是在幫閣下,心裏始終是高興的,至少證明她還關心閣下,閣下知道應該也會很高興。

眼下最重要的是閣下沒事,還有就是找出幕後真正的兇手。

江寒渚已經命人将水拿去化驗了,宴會場內外的監控也被他的人控制住,所有的傭人都被扣押,而今天參加宴會的賓客也一一被調查了遍。

希望能盡快有一個結果。

窗外的天色漸漸降臨,走廊亮起了刺眼的晝光,程慕因為說了太多的話,嗓子都冒火了,手術室門遲遲沒有開,他等的越來越越着急了。

江寒渚因為要去處理其他事情,暫且離開了一下。

兵鬼的人都守在外面,只有宋遙和拾歡進來,見姬夜熔一直沒說話,閣下又生死未蔔,每個人的臉上都凝聚着沉重。

晚上八點,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

顏惜走出來,姬夜熔本能的起身欲要上前,卻忘記了自己的身體狀态,差點跌在地上。

扶住她的人是去而又返的江寒渚,手掌攬在她的腰間,扶着她站好,聲音清雅:“小心點。”

姬夜熔看都沒看他,也沒在意他到底說了什麽,甚至都沒去理會他放在自己腰間扶住自己的手,眼神迫切的看向顏惜。

“閣下的情況如何?”程慕問道。

“有一顆子彈非常靠近心髒的位置,取子彈的時候真的非常驚險;現在雖然三顆子彈都取出來了,但是閣下失血過多,究竟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還不确定!”顏惜言簡意赅,撿通俗易懂的說。

程慕皺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閣下是還沒有脫離危險嗎?”

顏惜猶豫,“也可以這樣說,但這個真的不好判斷,這需要看病患的求生意志力,有些病人求生意志強在兩到三個小時內就能蘇醒,有些病人意志力薄弱,一輩子都沒醒過來,這些都是真實案例。”

程慕的臉色沉了,姬夜熔的眉心萦繞着一股寒冽,頹然垂落在身旁的手,緊緊的掐在掌心肉中。

“未來的24小時很重要,如果能在24小時內醒過來是最好,如果沒有,我想我們都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個心理準備是什麽,不需要顏惜細說,大家心裏都明白。

連默被轉移到病房觀察,不宜有太多人在病房內,不需要任何的商量,除了護士和顏惜,能留在病房裏的人,唯有姬夜熔了。

病房的門關着,程慕和江寒渚并肩而站,透着門上的玻璃看着病房裏的情況,神色凝重。

“我要去處理霍以沫的事,這裏就麻煩國務卿了。”雖然知道霍以沫可能是無辜的,但她是最直接接觸到那杯水的人,他得去問一問。

江寒渚點頭,“這裏交給我。”

他既然答應閣下會保住姬夜熔就一定不會讓她有事。雲璎珞再恨姬夜熔,也要顧及江家,顧及他這個國務卿的存在。

程慕離開,江寒渚獨自站在病房門口,溫潤如玉的眸光掃向病房裏時,波光微動。

他與姬夜熔有過數面之緣,皆因為閣下,每次她都是像鬼魅般無聲無息的跟在閣下的身邊,不出一點聲音,很容易就讓人忽略她的存在,曾經還一度認為她是啞巴。

四年前她的死震驚全球,他還未接人國務卿之位,遠在美國,乍聽她的死訊,是不相信的。後來與閣下通電話,他似有若無的問了一句,閣下沉默許久,最終一言不發的掐斷通話。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她真的不在了。

四年後她死而複生與閣下的緋聞鬧的滿國風雨,他不可能不知道,但又能說什麽?

他們并不熟稔。

沒有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情景之下,她看起來是那麽單薄而冷清,抱在懷中又像是一點分量都沒有,眼神裏沒有色彩和熱度,空洞的可怕;誰能相信她曾經是戰神,是那樣的輝煌,耀眼。

姬夜熔,你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病房裏靜谧如死,病*上的連默身上插滿針管,戴着氧氣罩,唇瓣的顏色和臉是一樣的蒼白無色,氣息若有若無。

若不是醫療儀器發出的聲音證明他還有心跳,他看起來真的像是沒有生命的人。

姬夜熔坐在病*邊良久,嘗試着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像是跨越千山萬水,飛過滄海,指尖觸及到他的手。

掌心裏昔日的溫熱不在,全是冰冷。

她輕輕的握住他的手,眼眸靜靜的凝視着他好看的側臉,聲音清淺:“四哥,阿虞沒聽清楚你最後說的那句話。你醒來,再對阿虞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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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系列:《總裁的豪門前妻》

總統系列:《前妻,偷生一個寶寶!》

☆、蝴蝶飛不過滄海,你我穿不過黑暗1

蝴蝶飛不過滄海,你我穿不過黑暗;滄海盡頭,一片荒蕪,黑暗過去,冰冷仍在。——姬夜熔。

總統府的審問室,霍以沫在被漫長的疲勞轟炸後,昔日的神采奕奕不複存在,精神漸漸瀕臨崩潰,漲紅而疲倦的眼眶連淚都流不出來。

不管被問多少次,她的答案始終堅持不變,她沒有在水裏下藥,更沒有要害姬夜熔。

程慕在監控器看到她疲憊不堪的模樣,墨眉微斂,與預期的一樣,不是她,她也不會承認。

程慕離開監控室,走到審問室門口示意警衛員開門,他想親自審問。

審問霍以沫的警衛員看到他,立刻起身恭敬的行禮,然後在他的目光示意下離開。

程慕走到霍以沫對面的位置坐下,做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秘書長程慕。”

霍以沫擡頭看向他,潔白的貝齒緊緊咬着早已破敗不堪的唇瓣,片刻的沉默,虛軟的聲音幽幽的響起:“你再問一百遍,我的答案也不會變,我沒有下藥,沒有害姬夜熔。”

“據我所知,你和姬夜熔曾經在你的新書發布會見過,後來在市又見過,而且你對她似乎格外的感興趣,甚至提出為她寫自傳,這是為什麽?”

程慕沒有再直白的追問,而是轉移話題,首先要搞清楚,霍以沫為什麽會對姬夜熔那麽感興趣。

“她救過我的命,我很感激她,想要為她寫自傳,想要讓大家知道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就這麽簡單。”沙啞的聲音裏只剩下心力交瘁後的無能為力。

程慕:“她為什麽會救你,在什麽時候救的?”

霍以沫看了他一眼,眸底劃過黯淡,低垂着眼簾,“這是我的私事,恕我無可奉告。”

程慕剛想說什麽,警衛員忽而敲門,眼神請示他出來一下。

程慕起身暫時離開審問室,警衛員将審問室的門關上,将手機遞給程慕,“這是霍以沫的手機,出事後就一直放在我們這裏,但這支號碼一直打電話過來,起碼有五通了。”

程慕看到亮起的屏幕上閃爍着一個字幕:L。

是什麽人這麽急着給她電話?

沒有猶豫太久,程慕接通電話,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讓他眉頭倏然一皺,轉身複雜的眸光透過門上的玻璃打量着霍以沫。

“你現在立刻到總統府來。”程慕對電話那頭的人簡潔的扔下這一句,果斷的掐斷通話。

病房裏燈光昏暗,連默一直昏睡未醒,姬夜熔握着他的手,長久保持同一個姿勢,紋絲不動,宛如雕塑。

除了那句“四哥,阿虞沒聽清楚你最後說的那句話。你醒來,再對阿虞說一次。”她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

她本就是一個語言匮乏的人,學不來電視那套煽情的戲碼,而且她相信他不是一個意志薄弱的人,以前那麽煎熬險阻他都堅持下來,這次也一定能撐得過來。

江寒渚走進來,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姬夜熔沒有接。

他将水放在*頭,輕聲道:“你要不要休息一會,閣下醒了我會叫你。”

姬夜熔沒有反應。

她盯着連默看,江寒渚盯着她看,沉默好一會,語重心長道:“閣下讓我護你周全,你的安危我能顧,但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又能有何辦法?”

靜止的睫毛忽而顫抖了一下,側頭眸光機械一寸一寸的移到他臉上,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起伏,“我,沒事。”

江寒渚深呼吸,暗暗嘆氣,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倔。

姬夜熔的視線再次移動向連默,眼巴巴的眼神像個孩子,清澈澄淨,不染塵埃,眉心寒冽又夾雜着一絲偏執。

江寒渚心想:這樣一個她,閣下為何會放在心尖,*愛至極?

連默醒來是在一個小時後,江寒渚出去接電話,因為是查看監控那邊的人打來的。

姬夜熔看到他靜止的睫毛顫抖着光暈,清冽的眼眸裏劃過一絲波瀾,快的讓人看不見。

連默慢慢的睜開眼簾,漆黑的眼眸宛如寒潭深不見底,看到她時,幹澀無血色的唇瓣微微的揚起,聲音虛軟,小的可憐,“我好像又夢見阿虞喚四哥了。”

“不是做夢。”姬夜熔握着他的手不由的收緊,“四哥,這不是夢。”

不管是他的第一次做夢,還是第二次做夢,都不是在做夢,她有喚他四哥,真的有。

連默憔悴的神色一怔,片刻反應過來,嘴角扯起的弧度越來越大,但沒多久可能是牽扯到傷口,他的眉頭緊鎖,閉着眼睛好像在極力隐忍着什麽。

四哥,四哥,四哥……

從來都沒有覺得這兩個是這般的好聽,又是這般的能暖人心。

“忍一忍。”姬夜熔受了太多次的傷,她太明白這個時候會有多痛,微量的鎮痛劑根本就沒效果,而過量的鎮痛劑會對人體産生影響,所以這個時候只能忍。

連默臉上的笑蒼白無色,感覺她在緊握自己的手,很想反握住她的手,可惜沒有力氣。

“阿虞,四哥終于知道,你有多疼了。”

他挨了三顆子彈已經疼成這樣,差點喪命,那些年阿虞受那麽多的傷,又該有多疼。

“對不起,四哥以前不知道會有這麽疼。”他若早點知道,就不會再讓她受那麽多的苦。

姬夜熔咬唇,似有若無的搖頭,關于疼痛,早已習慣,關于死亡,早已看淡。

以前的她,不怕苦,不怕疼,她最怕的是被他放棄,是被他一次次的漠視。

也許是因為傷口太痛了,畢竟有三顆子彈從他的身體裏取出,流了那麽多血,他疼的說不出話,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沿着額際一路往下流。

姬夜熔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抽出紙巾,輕輕的擦拭他額頭上的汗水。

此刻,她說不清楚心裏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過去那麽多年,她好像完全是為他而活,呼吸唯一的使命就是保護他不受任何傷害,縱使四年裏心底對他的無情與冷酷怨恨積深,可當知道他的右手差點被自己弄殘廢,看到他毫不猶豫的為自己擋子彈,看到他受傷,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揪起。

是不是時間還不夠久,所以她身體裏殘留的沒有更新的細胞,始終在為他的安危牽挂。

連默不知不覺的又陷入昏迷中,臉色有不自然的紅暈,墨眉緊皺,緊抿的唇瓣透着一股堅持,似乎夢到什麽不好的事,他不停的夢呓,一遍一遍的呢喃着“阿虞,阿虞,阿虞”

字字入骨,聲聲穿魂。

姬夜熔不期然的想到他中毒的那一年,也是這樣憔悴不已,昏迷不醒。

那時他沒有像這樣喚着她的名字,只是牢牢的攥着她的手,好像攥着生命裏最後一根稻草。

她以為自己對他是重要的,所以她可以放下尊嚴跪在顧明希的面前,懇求顧明希救他,甚至不惜用針紮入五指,以平息顧明希因為之前他們行為而心生的怒意。

後來,他痊愈了。

再後來,他娶了柳若蘭。

她,在他的世界裏,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麽重要。

他和柳若蘭舉辦盛世婚禮的那天,她身為他的随扈,自然全程跟随在他的身後,混跡在人群中,她平靜的看着他峻拔英姿,在衆人矚目下為一身白色婚紗高貴優雅的柳若蘭戴上一生的契約,婚戒;內心早已潮濕成災。

婚宴上他喝的伶仃大醉,她将他的安全交給了兵鬼,自己獨自回了徽墨莊園(夜園),從酒窖裏抱了一堆酒瓶,坐在他們經常會一起下棋的樹下,自斟自飲。

他要結婚,她攔不住,也沒有資格攔,她是他的随扈,白天必須保護他的安全,可是到了晚上,不能這麽對她。

不能讓她目睹了他的婚禮,還要目睹他的洞房花燭夜,這太過殘忍。

她喝光了所有的酒,卻越發的清醒,心口越發收緊的痛。明知道自己不該動情,不該愛他,更不該為他在這份絕望的情感沼澤中掙紮,可卻是沒有辦法,心不由人,情不由人,她無能為力。

月朗星疏,她醉卧在老樹根下,以月為被,綠草為席,昏昏欲睡。

一片靜谧中黑影掠近,姬夜熔倏然睜開眼簾,還未看清來人,滾燙的溫度已經堵住了她的唇。

這麽熟悉的氣息,她暈乎乎的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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