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賭局

按照豐醫生的說法,陸新的膝蓋骨嚴重受損,這次手術之後很難根治,還需要後續的修複手術。而且,就算修複手術做完了,恐怕陸新這輩子也無法繼續踢球,更無法再像以前一樣打籃球了。能夠正常行走,這才是目前最主要的醫治目标。

栾玉梅一聽這話,臉色一白,昏了過去,旁邊的柳媽趕緊扶她到一邊長椅上坐下。陸功成嘴角向下搭着,雙手背在身後,骨節攥得咔嚓作響。

不能再打籃球了......許青鳥心口一顫,腦海中恍然出現陸新在陽光下投籃的身影。

“青鳥,三分球,看我的!”陸新展開明朗的笑容,高高跳起,籃球在他手中劃過優美的弧度,準确無誤地落進籃中。同/居之後,陸新常常帶着她和他的寶貝籃球,到社區樓下的籃球場,手把手地教她運球、投籃。

打籃球時的陸新,就像一個小太陽,發出熾熱的光芒。可是現在,這光芒就要消失了,在她的手上消失了。許青鳥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在哀傷,在不舍,甚至在......後悔。這樣的懲罰,會不會太殘忍?

“許青鳥,你怎麽站在這兒?”司宇把車子停好,趕了過來,卻發現許青鳥呆呆地站在拐角後,眼眶紅紅的。

守在手術室外的一個球員看到司宇,趕緊跑過來,把司宇攔住,小聲說:“隊長,咱們現在還是先別過去吧,叔叔阿姨剛知道陸新的情況,心情很糟,你去了也只能添堵。”

“情況很糟?”

“非常糟!”

司宇道:“那更要去!”

“隊長!”球員攔住他,瞥了許青鳥一眼,跟司宇使了個眼色。随後,他帶着司宇去了樓梯間,在那裏,其他幾名球員正在談論方才球場上發生的事情。

“咱們現在沒辦法幫陸新分擔什麽,但總得找出原因,給陸新讨回個公道!”

“對!你們說,陸新球技那麽好,別說倆高二小子了,就算三四個人一起上都沒問題。這次怎麽栽了?”

“還不是許青鳥!”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忿忿地說。

“許青鳥?她又幹什麽了?”

“要不是陸新當時分神去看她,怎麽可能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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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早知道許青鳥是陸新的克星,咱們當初就不該哄他去追她玩兒!”

一聽這話,高高瘦瘦的男生啞巴了,過了半響,才說:“我也後悔了。你說咱們當初是不是腦子燒糊了?看許青鳥冷冷淡淡不好追,就打賭就算是最受女生歡迎的陸新也追不上。”

“是啊......陸新本來沒想賭的,咱們還商量着用激将法......”

“都怪我們......”

“現在知道怪你們了!”司宇怒氣騰騰地走過去,天生的領導威嚴讓其他球員登時矮了一大截,“我早就警告過你們,可你們就是不聽!”

高高瘦瘦的男生辯解道:“可我們也沒想到陸新賭着賭着,就把自己賭進去了啊!說到底,陸新會出事,還是怪許青鳥!”

“是陸新沒有系好鞋帶,跑步的時候鞋帶開了才會造成這樣的事故!”司宇道,“遇到事情就會責怪女生,你們還有沒有腦子!”他當時就在陸新身後不遠處,雖沒能及時救陸新,但他把全過程看得很清楚。所以盡管他擔心着自己的好兄弟,但還是要實話實說。

“許青鳥?!”一個男生突然低聲喊出來。

司宇怒道:“說了不怪許青鳥!”

“不是......隊長......那個......”男生們支支吾吾地說,手指指向司宇身後的瘦弱身影。

許青鳥見司宇走了,便跟了過來,沒想到這一跟,竟把事情的真相全部聽了個清清楚楚。原來,陸新會追她,只是一個賭局,他對她的喜歡、對她的愛,從開始,到後來,除了謊言,還是謊言。不知為何,聽到這樣的緣故,她竟異常平靜,心裏的難過積蓄太多,刺得整顆心髒都快要麻木了。

“許青鳥,你聽我說!”司宇連忙跑過去,追上她,“相信我,不管陸新追你的初衷是什麽,他現在都是真心喜歡着你,把你當成最重要的人來守護的!”

“所以呢?”許青鳥平靜地問,“所以我就該歡天喜地的感激你們設下那個幼稚可笑的賭局,感激陸新不嫌棄我這糟糕的冷淡性格,感激他隐瞞一切用謊言把我的心偷去......是麽?”

司宇見她語氣異常平靜,心下也不知該喜還是憂,他看不懂她心裏究竟在想什麽,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替好兄弟争取:“他不是故意的!陸新也沒想到會真的喜歡上你。你相信他,他一旦真心喜歡,就會一直對你好!”

“那如果他沒有喜歡上呢?”許青鳥突然提高了音調,“是不是我就活該承受被人玩弄的後果,再痛再傷再難熬也要咬牙吞下那痛苦!你們怎麽可以那麽自私,怎麽可以!”

許青鳥情難自已,陸新招惹了她,七年後又毀了她。他給了她最沉重的痛苦,那她就留給他最沉重的傷痛,讓他終身難忘!她從來沒想過主動去害人,但這一世,誰要傷害她和她的家人,也別指望可以全身而退!

手術室的紅色燈光還亮着,像白色世界裏一株顫抖的虞美人。

許青鳥背過身去,不願多看那光芒一眼。

看着許青鳥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司宇攥緊了拳頭,狠狠地捶上樓梯間的牆壁。許青鳥這麽一走,陸新該有多難過?

許青鳥一邊走,一邊咬住自己的胳膊,把心中的痛吞下,把眼中的淚收回,把那殘餘的愛情噬去。從今往後,她會把腦海中的那個美好如陽光的陸新徹底放下,她不會再愛他,不會再......愛他。

撲棱棱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許青鳥昂頭看向天際,一只鴿子劃過碧藍如洗的天幕,算一算時間,米麗很快就要懲罰結束,回到學校了。她該送米麗一個怎樣的回校大禮呢?怎樣的大禮,才配得上償還青岩的傷?這真是個有趣的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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