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給大王洗幹淨後,趙先傲拿起鹿皮巾,将他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顆濕漉漉的腦袋。

這怎麽辦。

趙先傲皺着眉頭,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

求知欲很強烈的大王問他,“你為啥這副表情?”

趙先傲後退一步,“你會飛嗎?”

我能上天你信嗎?

大王窩在鹿皮巾裏面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他。

那就是不會飛了。

剛洗完澡,要是在地上走不久白洗了。

趙先傲過去,憋足一口氣,摟着大王的四條腿,猛地把他抱起來。

這可把大王吓壞了,他長這麽大頭一次雙腳離地,話都不會說了,“嗷嗚——”

趙先傲臉憋得通紅,也沒有說話,三兩步的功夫,把大王抱到了床上。

一放下他,趙先傲渾身無力的癱在了剛換好新被褥的床上。

兩百斤,這小胖虎最起碼兩百斤。

大王也呆愣了好一會,才不敢置信的問趙先傲,“你剛才是把我抱起來了嗎?”

趙先傲仰躺着,感覺有水滴甩了過來,不由往旁邊避了一下,小胖虎拖着鹿皮巾半點眼力價沒有的湊了上來,那樣子,一點不像個二百斤的胖子。

“你把我抱起來了?”

“別問這種廢話,你感覺不到嗎。”

大王連忙不疊的點頭,“感覺的到感覺的到,就是有點……嗯,奇怪……”

小胖虎的聲音着實嬌羞,令趙先傲忍不住側目,眯着眼睛問他,“哪裏奇怪?”

大王說不出,比撓下巴舒服,比摸腦袋舒服,比刷毛洗澡還要舒服,就好像,是有娘親的感覺。

大王沒有像虎頭山的任何生靈以及趙先傲說過,他其實很羨慕人家有娘親,羨慕樹上嗷嗷待哺的小麻雀,羨慕獵戶家的孩童,他沒有和誰那樣親密過,守林的小松鼠再怎麽讨好他,也不會離他太近,大王用爪子摸過的,除了龜爺爺,最後都進了他的肚子裏。

半天沒有得到大王的回答,趙先傲坐起身,又拿了一塊鹿皮巾,把他身上已經濕掉的那塊拿了下來,挂在一旁的架子上,“來,朕給你擦擦,擦幹了好睡覺。”

“好~”大王格外乖巧,撅着屁股坐到了床邊。

趙先傲擦的比張肅細致,動作也比張肅輕柔,大王看他的眼神愈發黏糊糊的。

趙先傲擦到腦袋的時候,終于避不開這種眼神了,他低頭,對上大王的視線,翹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用那種眼神看着朕,讓朕感覺,你要吃了朕。”

誤會啊!

大王搖頭,水又甩了出去,趙先傲側頭避開的同時用手拍他的腦袋,“別亂動!”

大王對趙先傲的定義已經從壓迫者有所轉變,所以被打一下他也不會像前幾天一樣在心裏罵他狗皇帝,反而趙先傲說不動,他就不動了。

這麽乖?

趙先傲剛剛只是句玩笑話,現在還真懷疑這只小胖虎是不是要降低他的警惕心然後一口吞了他。

“躺下。”

大王在床上打了個滾,奶白的肚皮對着趙先傲,四條腿窩在那裏,看着可以說非常可愛了。

趙先傲摸了摸他的肚皮,只聽到他的身體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要不是親眼目睹過大王輕輕松松的幹掉過桀骜和那只北國雄獅,趙先傲真的會懷疑眼前的這只虎就是一只大貓。

不過,貓只有在毫無防備心和極為信賴一個人的時候,才會露出自己最脆弱的肚皮,想來,他也是如此。

大王躺在那裏,看着趙先傲專注的幫他擦拭身體,心裏美滋滋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開心。

一人一虎都收拾的清爽幹淨後,趙先傲躺在了大王的床上,他還沒有和大王聊夠,打定主意腰要徹夜長談。

猛虎閣是沒有大門的,一到深夜冷風呼呼的往裏面鑽,趙先傲躺在裏面,大王趴在外側,毛絨絨的身體緊貼着他,趙先傲還蓋着被子,倒是沒有太冷。

他們小聲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大王在說,“冬天的時候虎頭山可安靜了,也找不到什麽吃的,我那時候就會下山去,離虎頭山很近的地方有一個小村子,家家戶戶都養着狗,我去偷雞那些狗老是叫……”

趙先傲從小便生活在皇宮,甚至從未出過長安城,大王口裏的虎頭山和蓮花縣竟讓他生出了幾分向往之情,“有機會朕也要出去看看。”

大王特別高興,“好啊,我也想回虎頭山。”

趙先傲忽然側躺過來,在昏黃的燭光下,他的眼睛裏充斥着溫情,“你想回虎頭山,那還想回來嗎?”

“當然要回來,這裏下了雪也有吃的對嗎?”

趙先傲有點心疼眼前這個到了冬天要面對饑寒交迫的小胖虎,“有,什麽時候你想餓了,都有吃的。”

這樣大王就滿足了,他對趙先傲說,“我真羨慕你。”

“嗯……朕也羨慕自己。”說着,趙先傲閉上了眼睛,呼吸聲漸漸平穩,似乎已經睡着了。

大王還沒有聊夠,他本來還想在問問趙先傲做皇帝是什麽樣的感覺。

算了,以後再問吧。

大王張大了嘴,打了個哈欠,窩進被子裏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是他第一次和人一起睡,沒想到這麽舒服,熱乎乎的。

待大王睡着後,趙先傲睜開了眼睛,盯着大王看了好久。

他剛剛說了謊,他一點都不羨慕自己。

聽大王說的越多,他越覺得這個皇宮如此的小。

人總是這樣,永遠學不會知足。

至于這只小胖虎,就算他要回虎頭山再也不回來,趙先傲想,他是不會允許的,哪怕再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趙先傲和大王在一起的時候,說話做事不用有所顧忌,這讓他前所未有的放松。

……

日上三竿時,大王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他剛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門外張肅和潘琪就拿着衣服這鞋子走了進來,滿面春風的,看上去很高興,“獸王,更衣了。”

大王老老實實的任他們擺布,換好了衣服和鞋子,然後尋着氣味找到了自己昨天在集市上買來的小玩意,他把兔子娃娃叼在嘴裏,慢悠悠的走到了桌子前,把兔子放到一旁準備進餐。

“獸王很喜歡兔子啊。”

大王确實喜歡兔子,可那些傻兔子永遠無法理解他深沉的愛。

今天吃的是炖豬肉和魚肉粥,湯汁很多的東西,大王剛要把腦袋插進大碗裏,就被張肅給攔下了,“獸王,皇上吩咐過了,讓我喂你吃飯,省的弄髒了臉。”

喂?

大王覺得怪怪的,有些抗拒。

張肅猶豫了一下,把今早皇上交代的話對着獸王重複了一遍,“獸王,只有這樣用膳才能顯出你身份高貴。”

是這樣嗎?

那就喂好了。

大王坐在椅子上,嘴巴長的很大,尖銳的牙讓人看了雞皮疙瘩都起一身。

然而張肅起雞皮疙瘩不是因為他的牙。

邪了門……

張肅顫抖着手用精致的銀湯勺舀了一大勺送進大王的虎口裏,大王閉上嘴巴吞咽下去,再次張開嘴,如果此刻有人走進猛虎閣,便看到一只身材圓潤的虎坐在椅子上像個小孩似的等待投喂。

“真是……真是不得了,皇家的虎都這麽與衆不同。”

潘琪倚在牆上,看着一個勁驚嘆的張肅輕笑了一聲,“要麽說能得皇上垂青呢,咱們今天漲了俸祿,也多虧了獸王的福。”

吞咽着魚肉粥的大王聽了這話,不由驕傲的挺起胸膛。

給大王喂了飯,潘琪和張肅便離開了,把大王一只虎孤零零的留在了大殿裏,皇家馴獸師一般都不會和自己飼養的動物玩耍,怕動物和自己産生感情對正主不親近。

大王不知道其中緣由,他懶洋洋的坐在窗邊的塌上盯着外面的太陽看。

哎,都過了午時,他怎麽還不來……

大王有點想那個狗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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