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轉眼到了先皇的生祭之日,要去清秋寺了,大王一晚上都沒睡好,眼巴巴的盼着天亮。

日出之際,猛虎閣裏亂了起來,獸王要伴駕去清秋寺待上三日,該準備的東西都要準備妥善,清秋寺要吃齋飯,沒有肉,小廚房的廚子生怕把獸王餓成瘦王,臨行的早上,打算讓他吃一頓大葷,忙的熱火朝天。

大王在大殿裏就聞到了肉香味,他想去看看,可一低頭,自己光着腳,想了想,還是沒用動彈。

他在床上急的團團轉,終于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張肅拿着一件素淨的虎衫走進大殿,看到坐在那的大王,怔了怔,“獸王今日起的好早啊。”

“嗷嗚——”可算來了。

穿衣服的時候,張肅意外的發現,內務府按照原來尺寸制造的虎衫有點緊了。

這……怎麽又胖了。

也難怪,大王在虎頭山的時候運動量大,吃多少都能保持身材,可現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吃的又都是營養豐盛易消化的食物,胖是必然的。

勉強換好了衣服,張肅替大王穿上了鞋,昧着良心誇贊道,“獸王真是風度翩翩。”

張肅的文化水平和大王是一個熊樣,誇贊雄性就會這麽一個風度翩翩,還用來拍過趙先傲的馬屁。

大王不知道啊,他感覺張肅沒有必要欺騙自己一只虎,美滋滋的以為自己的模樣又俊俏了。

穿戴好後,大王直奔小廚房,小廚房裏面有這麽一張長木桌,上面一盆一盆的肉看着都讓大王眼饞,廚子看到他咧着嘴笑了,用手背貼了一下醬豬肘,“可以了。”

大王吃不了太燙的,都要提前晾晾才能吃。

潘琪就在一旁,聽到廚子說可以了便把肘子端進了大殿。

大王連忙跟了上去。

潘琪用小刀切開肘子,滿是油光的肉皮顫顫悠悠的直抖。

大王吞了吞口水,張大了嘴,等着潘琪把肉送進來。

潘琪不緊不慢的切好肉,用長筷夾起軟糯嫩滑的肉皮,放到了大王嘴巴裏,大王等他把筷子拿出去,立馬閉緊了嘴。

這豬肘是廚子天還沒亮就起來炖,非常了軟爛,大王都沒怎麽嚼,咕嚕一下就咽了。

張肅看他吃居然饞了,“要不,你喂我一口吧。”

潘琪沒看他,自顧自的夾肉喂給大王,“你吃?”

“想吃。”

潘琪沒說什麽,直接用手捏了塊肉,沖着張肅發出一陣喚狗的聲音。

張肅笑了,粗粗的眉毛彎了起來,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大王眼睜睜的看着他從潘琪手裏叼走了那塊肉,還添了一下潘琪的手指頭。

你們……

你們……

你們吃我的東西都沒考慮過要問我一下嗎!也太不把本大王當回事了吧!

大王正生氣着呢,潘琪的筷子已經遞了過來,向來慢性子的潘琪這口肉喂的很急迫,若不是大王反應快,搞不好筷子都要插到他的鼻孔裏。

大王咬着肉打量着潘琪,他白白的臉上染着一層粉紅,看着很奇怪。

人的臉不被太陽曬也會變顏色嗎?

大王打算等和趙先傲獨處的時候問問他。

在詭異的氣氛中吃完了早膳,大王鼓着肚子躺在園中的木塌上等待着出發去清秋寺。

皇帝出宮祈福規矩禮儀很繁瑣,趙先傲便提前交代和他兵分兩路,等他出宮後大王在從皇宮後方的安武門離開。

很快,來接大王的人到了,國寺不是一般人有資格去的,所以這次出宮只有張肅和潘琪跟着,一行人到了安武門,宮門外是一輛樸素卻寬敞的馬車,馬車前有一個矮凳,和兩個侍衛,兩個侍衛對大王很陌生,卻不畏懼。

“獸王,上車吧。”

坐馬車嗎?

大王看着那兩匹高頭大馬,覺得分外新鮮。

他上了車就不這麽認為了。

馬車颠簸,晃得他頭暈,很不舒服,大王扒着木門想要出來。

潘琪坐在外面,輕聲道,“獸王,下來走不和身份。”

兩個馴獸師已經抓住了大王的軟肋。

他是一只非常虛榮的小老虎,就喜歡擺架子。

果然,這麽一說大王就不鬧了,乖巧的蜷縮在車裏,一會的功夫便熟睡過去。

大王現在睡覺很沉,不似在虎頭山時有點風吹草動就會睜開眼睛。

到了清秋寺還是張肅把他叫醒的。

“獸王,獸王,到了。”

大王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走出馬車,差點一頭載下去,他聽到身旁有人發出了一絲略帶嘲諷的冷笑。

大王看過去,竟是端王。

“嗷——”笑你娘親四舅老爺!

給先皇祈福,端王是一定要來的,也是碰巧,他和大王同時抵達清秋寺,又同時下了馬車。

端王認為這是趙先傲刻意的安排,為的就是折了他的面子,所以對大王的厭惡更深了。

大王沒有那個心情去理會他了,要想上清秋寺必須三叩九拜走上九百九十九層青石階梯,這是國寺風範,天底下有特權的只有當今皇上一人。

哦,大王不是人,不用三叩九拜。

就是他想三叩九拜,也不是在紅楓圍場那會的身材能跪得下去了。

大王邁着小粗腿一步一步的往上挪,青石階梯非比尋常的高度限制了他步伐的速度,即便如此也把那些人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等大王上了清秋寺,累的直喘,寺中的僧人與皇宮來往密切,倒也知道這個獸王,看到他後并未驚慌,引着他去了安排的院子。

大王跟着前面的僧人,圓滾滾的腦袋打量着這個看上去很是肅穆莊嚴的大寺院,這裏的香火味可比禮佛堂濃重百倍,可大王卻并未尋到靈氣濃郁的地方。

“獸王在這稍後片刻,皇上很快就回來。”

“嗷嗚。”大王答應的乖巧,可能僧人離開後,悄咪咪的溜了出去。

清秋寺比他想象的還要大,由于皇上要來祈福三天,平民百姓和達官貴人都禁止入寺,清秋寺顯得格外安靜,大王四處游逛,一些沒有什麽身份地位的掃地僧看到他只會躲得老遠。

大王很快就找到了和在禮佛堂相差無幾的靈氣。

是一座小佛堂,朱紅色的大門緊閉着,紅牆上一面寫着佛一面寫着禪,門口還立着兩個石獅子,大王瞧着上面的紅底金字的牌匾上寫着什麽,但是他又看不懂。

沒文化真可怕。

大王繞着小佛堂走了一圈,除了門口的大門外就全是高大森嚴的牆,他想進去,估計得等成精長翅膀那天。

既然是佛堂,也不能總關着,再想辦法吧。

大王轉身,循着氣味按原路返了回去。

你說巧不巧,又讓他碰上那個端王了。

本來就是冤家路窄,仇人見面,大王自己都感受到了暗流湧動,偏偏這個張肅一點眼力價都沒有,“獸王,你跑哪去了,奴才找了你好半天。”

大王暗搓搓的看了一眼端王,他手裏原本是把玩着一串核桃,聽到張肅喊他獸王,核桃都捏裂了,大王都聽到爆開的聲音了。

真是,解鈴人就是系鈴人,趙先傲封的他獸王,給他拉的仇恨,也是因為趙先傲,他才保住了這身虎皮。

怎樣,你奈我何,我老大是皇帝~

看到那只又肥又圓的老虎沖着他嘚瑟,趙先永手裏的核桃渣都掉到了地上。

他,他為什麽,這麽想弄死這只老虎。

在心裏默念了幾句靜心經,趙先永心裏的火漸漸的壓了下去,他轉過身回了自己的院子,身旁的小厮看了一眼大王,趕忙跟上自家王爺的腳步。

自家王爺總是埋怨先皇偏愛,認為皇位該是自己的,可是,他覺得,皇上的确更像先皇一些,就連身邊有這麽一只虎都是一樣的。

但這想法,他也只敢在心裏想想。

大王氣走了趙先永,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虎生都格外幸福美滿。

當然,有個人和他是一樣的。

當晚,趙先傲做完第一天祈福的法事回到暫住的院落,驅散了随從後聽大王說了今天趙先永被氣的臉色鐵青的事,他不禁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燦爛的笑着,十分親昵的揉了揉大王的腦袋,“好樣的,以後繼續。”

大王看到他胸口挂着一串珠子,随着他的動作在晃,爪子又癢了起來,沖着趙先傲的胸口撲了上去。

趙先傲迅速的一閃身,讓大王撲了個空,還不等大王不高興,只聽趙先傲小聲說了一句,“你別這樣,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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