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暴露

Chapter 16 暴露

趙老太太離世後，趙阿婆每天以淚洗面，沈之安和魏靈花了很長時間哄她開心，老太太才稍稍寬慰一些，她本來一直照顧趙老太太，在趙家生活了幾十年，現在老夫人走了，就好像丢了什麽一樣，有些失魂落魄的。

沈立風知道她和趙老太太感情不一般，也一直拿她當長輩一樣尊敬，私下裏努力挽留她在沈家，在加上沈之安極力游說外加撒嬌賣萌，趙阿婆也就留在沈家。

而趙媛似乎真如她所說一般，留在了國內發展，不過她謝絕了沈立風邀請她去沈氏集團的好意，而是留在了鄰城，在曹氏集團裏上班，沈立風也不強求，只說有事一定開口，并表示一定幫忙。

沈家似乎在慢慢地走向正軌，生活也慢慢開始平靜下來，沈之安在暑假過後來到少年宮上課，因為外婆去世，她一個暑假都沒來上課，錯過了許多課程，只好從靜物素描和色彩學起，上學期一直帶他們的宋老師現在成了正是任課老師，看見沈之安還笑吟吟地問她：“怎麽這麽長時間沒來上課？”

沈之安禮貌地回答他：“我外婆去世了。”

宋老師大概反應過來，一副有些難過的樣子，語氣帶着歉意：“不好意思。”沈之安立刻擺擺手，表示沒關系。

宋老師接着說：“那你落下那麽多課，要不你下課去我辦公室，我單獨給你開小竈！”說着還向沈之安眨眨眼睛。

不知怎麽的，沈之安立刻想起魏靈曾經提醒自己要小心這個老師，于是委婉地拒絕了。

…………

初三的課程既無聊又枯燥，英語老師依舊堅守在講臺上滔滔不絕地講着知識點，什麽虛拟語氣，什麽祈使句，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所有知識全部灌輸到學生的腦袋裏。

沈之安趴在桌子上，嘴裏咬着鉛筆，她微微斜視過去，看見前排的魏靈，坐得筆直而認真，在沈之安眼裏，就是一副乖乖學生的模樣。

沈之安想，魏靈對自己永遠都是那麽嚴格要求，而自己就不一樣，自己的要求很低，只要考進本部就行，争什麽第一第二，純屬扯淡。

沈之安歪着頭想了一會兒，覺得實在沒意思，忽然又想起那天晚上做的夢，腦海中立刻回憶起魏靈春意闌珊的看着自己的樣子，沈之安這樣想着，眼神向魏靈那邊瞟去，然後低下頭來，在白色的草稿紙上提筆素寫起來。

沈之安畫功了得，在少年宮學畫畫的時候，很快就能交上一副完整的畫稿，更是能将靜物組合畫得栩栩如生。

須臾間，白色的紙上很快被描繪出魏靈淡淡的眉眼，沈之安好歹練過幾年的素描，簡簡單單地勾勒幾筆，大致輪廓就顯現出來，沈之安想了想，魏靈笑的時候，眼角開得比較大，眼睛亮亮的，很有神，下巴呢！比較尖，嘴唇偏薄。

沈之安埋着頭，認真地為紙上的人左添幾筆，右添幾筆，興致正高，絲毫沒有注意教室已經安靜下來，前排的同學悄悄地用胳膊肘碰她的桌子，小聲而又隐蔽地提醒着她，而沈之安毫不自知。

英語老師已經走到沈之安面前，見沈之安開小差正起勁，終于忍不住，微微咳了咳。

沈之安立刻一驚，擡頭猛地瞧見老師黑着臉站在自己面前，條件反射一般，随手翻開一本書，飛快地将草稿紙夾在書裏，合上書，往桌肚一扔，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英語老師挑挑眉，将手往前一伸，也不說她，只命令道：“書拿來！”

沈之安注意到自己成功地吸引了全班的視線，英語老師雖然偏愛沈之安，但也不會讓她那麽放肆，這一點沈之安還是知道的，只見她微微皺眉，別扭地将桌肚裏面的書拿上來，遞給老師。

英語老師丢下一句：“放學來我辦公室一趟！”這才走回講臺繼續講課。

沈之安再次成功地收到全班同學的視線，以及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同情的目光。

就這樣，沈之安忐忑不安地等待放學，她僥幸地想，不過是一張畫，老師應該不會察覺到什麽吧！

放學鈴聲一響，沈之安像彈簧一樣一下子從座位上彈起來，忽略掉魏靈投來擔憂的目光，匆匆跑出教室，直奔辦公室。

辦公室裏，英語老師已經在那裏，還有其他的老師，大都是在做教案，有的已經開始收拾東西走人了。

沈之安努力做出一副忏悔的樣子，慢吞吞地挪到英語老師面前，英語老師大概是在批閱試卷，看見她，筆下一頓，用手推推眼睛，問道：“沈之安，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嗎？”

沈之安老老實實地答道：“知道，上課開小差。”她的心裏卻在暗暗祈禱，千萬別發現什麽。

然而英語老師順手拿過從沈之安那裏收來的書，翻開，拿出一張紙來。

沈之安在一旁小心地瞧着，心道，完了！

英語老師看着沈之安，語氣頗為恨鐵不成鋼：“沈之安，我知道你畫畫厲害，但也不至于在課上提筆就來啊！聽我的課能為你畫畫助興還是怎麽着？”

沈之安頭埋得更低了，只有耳朵微微發紅。

英語老師也不為難她，只審視着手裏的紙，道：“這學期可是關鍵時期，可得好好注意了，以後不許在課上這樣了！”

沈之安忙不疊地點點頭，心裏一喜，以為老師要放過自己了，一轉眼卻見老師又細細看起畫來，不禁有些緊張，只見英語老師仔細看看手裏的畫，看着上面的描繪圖，她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不過，你這畫得挺像——”沈之安的心立刻提了上去。

沈之安見英語老師看得認真，小心地解釋道：“老師，就是，就是上課畫着玩，我以後不會了，不會了！”

英語老師見她真的悔改，于是道：“行了，以後上課可不許開小差，更不許畫這些小漫畫了，都多大了，收收心啊！現在可不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

什麽？漫畫！

沈之安一愣，猛地擡頭，連忙靠近老師往老師的手裏紙上一望，上面赫然畫着前幾天自己上課閑來無事畫的小人漫畫，因為下課急匆匆夾在書裏的，沒想到被英語老師看見的是這張，沈之安這回着實放下了心。

這下沈之安也不怕了，嬉皮笑臉對老師道：“我知道了，其實我畫的還不錯，老師您要喜歡我下次給您畫一張，保證像您！”

英語老師聽她這麽一說，雙目一瞪，也不生氣，只道：“你這孩子！還下次？……”

教室裏，秦心坐在沈之安的位置上等她，魏靈正在收拾書包，秦心看看時間覺得沈之安差不多也該回來了，于是自作主張地先給她的書收拾一下，她往下随意一望，看見一張紙，拿起來一看，上面是一個人物肖像，秦心仔細看看，覺得格外熟悉，她又看看前面的魏靈，心裏對比一下，這上面，這上面好像是魏靈。

秦心看見魏靈往這邊走來，于是向魏靈搖了搖手裏的紙：“魏靈，這是你嗎？”

魏靈聞言一臉奇怪，走過來将秦心手裏的紙接過去。

魏靈一眼就認出紙上的畫出自沈之安之手，她看着畫中人，不禁有些茫然，上面的自己目光溫柔如水，嘴角微微勾起，似乎穿着睡衣，腰上簡單系着一條腰帶，在略顯粗糙的草稿紙上，卻因為這張畫，顯得格外好看，尤其是她注意到這張畫某些特點，韻筆這麽認真，倒不像是随手畫出來的。

可是，自己也沒有在沈之安面前穿過這樣的衣服啊！魏靈心裏奇怪。

魏靈看見秦心還在奇怪地看着自己，似乎等自己答話，她略顯随意的将畫紙收了起來：“不是，你看錯了，信手塗鴉罷了，小安愛畫畫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心點點頭，覺得自己真是大大驚小怪，轉而繼續收拾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沈之安才回來，她看見魏靈，微微有些尴尬，又想魏靈毫不知情，于是道：“阿靈我回來了，我們回去吧！”

魏靈面色從容地點點頭，側過身子讓沈之安過去，沈之安快步跑到自己的位置，看見秦心已經将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于是又環顧四周，過了一會兒又看看地下，地面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

一旁的秦心見道：“小安，你在找什麽，是不是——”

沈之安見秦心問自己，明顯地感覺到魏靈也在往這邊望過來，急急地打斷秦心的話：“沒有，沒有，就是看看有沒有東西落下了，既然什麽也沒有，那我們走吧！”說完，不由分說地推着秦心走出教室，還不忘回頭招呼魏靈。

魏靈看見沈之安眼神躲閃，從去辦公室到回來就沒有直視過自己，心裏微微思索，默默地跟了上去。

回到家，沈之安匆匆上了樓，想了想，還是跑進了自己的卧室，她将書包猛地扔到床上，将書從書包裏倒過來，書全部撒到床上，沈之安一個一個細細地找，又怕自己夾錯了書，将各科書抖了又抖，連練習冊都沒放過，可惜都沒有，沈之安坐在床上，眉頭緊皺，不在書包裏，那會去哪裏了呢？

這時，只聽“咚咚咚”門響，将沈之安吓了一跳，她将書随意地攏在一起，下床去開門。

門外站着魏靈：“你爸爸剛才來電話，他說下個星期是你的生日，問你要什麽禮物？”魏靈在沈家這麽久，從來不叫沈立風“爸爸”，私下裏甚至稱呼名字。

沈之安想到爸爸去了國外出差，又見魏靈正看着自己，知道魏靈一向不愛和爸爸說話，她親自過來帶話肯定是讓像自己去回話，于是道：“沒事，我待會兒自己和爸爸說。”

果然，魏靈聽她這麽說也就不再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尴尬，兩人一個門裏一個門外，一個心虛一個懵懂，互相對望着，還是魏靈打破了尴尬：“今天為什麽去辦公室？”

沈之安正因為這事心虛，心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臉，“沒什麽，就是上課開開小差，我能有什麽事！”

魏靈擡眼：“真沒事？”

“沒事。”沈之安非常鎮定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