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佟野完全不知道榮夏生這是跟誰學的。
在他心裏, 他小叔叔純得跟天山雪蓮似的,說句情話都能要了命一樣,現在竟然尺度變得這麽大, 被下蠱了嗎?
此刻的佟野就像是中了頭彩還沒回過神的愣頭青, 被吻過的嘴唇發燙, 燒得慌。
榮夏生見他沒反應,以為他不喜歡自己這樣,突然就有點兒慌。
心虛不再去看對方,原本抱着佟野腰的手也緩緩放下。
“幹嘛呢?”佟野一把抓住他的手, 拉着讓他重新抱住自己,“怎麽還松開了呢?”
榮夏生擡頭看他。
“不許放開我, ”佟野說, “等會兒我拆禮物的時候你也得一直抱着我。”
說完,佟野解開了聖誕老人系在腰間的白色腰帶。
腰帶掉在地上,然後是紅色的柔軟的上衣。
佟野說:“完蛋了, 聖誕老人被我扒G了。”
榮夏生曾經也有過關于性的幻想,但從來都是霧裏看花,朦朦胧胧,不具體,不真實。
他并不沉迷于此, 也并無過多的興趣,直到他被佟野擁抱着, 親吻着,從水面到海底, 從山腳到雲端。
他像是經歷了火山噴發跟海底地震, 萬物都在耳邊啼鳴。
看得到的,看不到的, 摸得着的,摸不着的,盡數在腦中混沌成了一片,在很長的時間裏,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佟野說:“夏生,我太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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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他很熟悉,但又好像很陌生。
很近,又好像很遠。
他努力握住這句話的最後一個标點符號,把它拉回眼前,反複打量。
“你開心嗎?”佟野攥住他滿是汗水的手,問,“喜歡嗎?”
榮夏生說不出話,只能拼盡力氣和他十指相扣。
這應該是開心喜歡的意思。
佟野這樣理解,然後努力讓他心愛的小叔叔更開心,更喜歡。
在過去的那一個多小時裏,世間的一切都好像錯了位。
人不是人,物不是物,景色也不再是景色。
靈魂脫離了身體,反複地進出,周圍的家具變換了形态,像是都長出了眼睛在偷偷盯着他們看。
睜眼時一切都變得扭曲,唯獨面前這人的臉看得清楚明白真切也真實。
榮夏生頭腦昏昏地說:“愛你。”
換到佟野,他說出“我也愛你”的時候,恨不得全世界都聽見。
魚水之歡原來是這樣的,難怪有人貪戀得什麽都能舍棄。
榮夏生靠着佟野,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
“沒拉窗簾。”
這很羞恥。
雖然知道兩棟樓中間隔了很遠,應該不會被人看見,但榮夏生還是覺得尴尬。
“又下雪了哎。”佟野抱着他,把臉貼在他脖頸,“今年雪也太多了。”
這裏并不是最北方的城市,也并非每年都會有這麽多這麽大的雪,佟野說:“你說在雪地裏做是什麽感覺啊?”
榮夏生還沒消汗,被他這麽一問,頓時覺得特別冷。
他往佟野懷裏湊了湊:“小野,我想睡覺。”
佟野笑了:“睡,我抱着你睡。”
倆人在榮夏生的卧室,今天這麽一鬧,佟野覺得自己以後就能徹底搬進這個房間了。
這間屋子到處都充斥着榮夏生的氣味,是那種淡淡的書香氣,有點凜冽又暗藏着溫柔。
榮夏生的卧室不算太大,擺設簡潔,唯獨多了點兒的就是書。
書架滿滿登登,橫板甚至都被書給壓彎了。
還有些放不下的書就被他摞在一邊,一排排,收拾得很整齊。
“去洗洗再睡,”榮夏生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是真的被累着了,“我要換個床單。”
被弄濕的床單壓在身下有些不舒服,榮夏生翻了個身,把臉埋在了佟野的懷裏。
這是在撒嬌?
佟野抿着嘴偷笑。
他太喜歡榮夏生對他撒嬌了,把辛巴都給比了下去。
“你有時候像一只粘人的小貓。”佟野說,“一撒嬌就弄得我心裏癢癢的。”
榮夏生被他說得不好意思,埋頭不吭聲。
他專心聽着佟野的心跳,砰砰砰,節奏明快,像是在演奏一首關于愛情的曲子。
恍惚間,榮夏生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就算讓他死在這一刻他也覺得此生無憾了。
以前總想着這一生不能碌碌無為,不能真的任由自己做衆生中最平庸的一個,他要留下些什麽,用他的文字給自己寫一個傳奇。
但現在,他突然沒了那份執念,因為他的傳奇已經寫好了,就在佟野的心裏。
沒什麽遺憾了,人世間最應該感受的愛他感受到了,最應該經歷的愛情他經歷了。
此刻的他,再沒其他奢求了。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想争取一下多活些年頭,讓他多品嘗一下愛情的滋味。
甜也好,酸也罷,只要是佟野,他照單全收。
榮夏生趴在佟野懷裏,忍不住輕聲感嘆了一句:“我為什麽這麽愛你呢?”
為什麽?
因為佟野把他陰冷的世界撬開了一道裂痕,裹着明朗的陽光擠了進來。
他懷裏抱着的不僅僅是他的愛,還是他的神。
榮夏生原本說要洗個澡換個床單再睡覺,結果說完就算了,倆人沒一會兒就相擁着雙雙入睡。
等到榮夏生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漸漸擦黑,他翻了個身,只覺得身體某處疼得不行。
他小心地動了動,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甜蜜的負擔”。
負擔就負擔吧,反正也快活過了。
榮夏生聽見屋裏有動靜,裹着被子翻了個身,發現佟野只穿着一條睡褲,在進進出出地搬東西。
“你幹嘛呢?”榮夏生沒戴眼鏡,看得模模糊糊,對佟野說,“幫我找一下眼鏡。”
平時他睡前都把眼鏡放到床邊的桌子上,今天是個意外,他的眼鏡是佟野摘的,是佟野随手給放起來的。
佟野一聽,尴尬地笑了笑說:“那個……跟你說個事兒,你別生氣呗。”
榮夏生怎麽可能生他的氣?
不管佟野做了什麽,榮夏生覺得自己都應該不會生氣。
“你說。”榮夏生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辛巴大概是聽見了他說話的聲音,從客廳小跑着進來,蹬着小腿蹦到了他床上。
榮夏生眯着眼看着這一團毛絨絨的小家夥,低頭淺笑着充滿愛意地揉着它的小腦袋。
佟野說:“夏生,那個……你眼鏡……”
佟野吞吞吐吐的,過了好半天才把眼鏡遞到了榮夏生手裏。
榮夏生拿過來,還沒戴上就笑了。
“對不起嘛,”佟野說,“我當時太着急,就随手放在枕頭邊上了,然後就……你知道的,咱倆那個過程有點兒激烈,我沒注意,一巴掌給按碎了。”
榮夏生是高度近視,沒了眼鏡日常生活都有困難。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手裏被按碎的眼鏡說:“看來不得不出門一趟了。”
“對不起嘛,”佟野湊過來親他的手,“我道歉還不行麽。”
兩人離得近時榮夏生還是看得清對方的表情的,他無奈地笑着摸佟野的臉:“我又沒生氣,你幹嘛一直道歉?”
“沒生氣嗎?”
“沒有。”榮夏生突然看見佟野的肩膀上有個還泛着血痕的牙印,他皺着眉輕輕用手指碰了一下,佟野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我弄的?”
佟野笑了:“那不然呢?要是別人弄的我跟他拼命。”
“疼吧?”榮夏生實在沒印象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咬的這一口,咬得還這麽狠。
“疼,”佟野說,“所以你得給我親親,親一下就能好一點兒。”
“你怎麽跟小孩兒似的?”
“我就跟你這樣,”佟野又推開了辛巴,自己湊上去,“你哄我,哄哄我。”
榮夏生笑着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撒嬌,之後問:“對了,你折騰什麽呢?”
“搬家。”
“搬家?”榮夏生立刻皺起了眉。
“嗯,反正咱倆都進展到這步了,我可以每天跟你睡了吧?”佟野說,“你不知道,我怕鬼,自己在那屋天天晚上睡不好覺,繼續這麽下去,我會精神衰弱的!你也舍不得我衰弱是吧?”
佟野那點兒心思表現得其實很明顯,榮夏生聽他這麽說,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你要搬走。”
佟野一愣,然後笑了:“怎麽可能呢?我恨不得天天黏在你身上,就算玉皇大帝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走,我都絕對不離開!”
佟野的手伸進被子,又開始作亂:“行不行啊小叔叔?我搬這屋來跟你住。”
他輕聲說:“我天天給你暖被窩,任你指使,肯定把你服侍得跟皇帝一樣。”
榮夏生一把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無奈地笑着說:“不用你服侍我,就別在我睡覺的時候鬧我就好了。”
佟野眼睛一亮:“所以你這是答應了?”
怎麽可能不答應?
佟野要什麽他都會傾盡全力雙手奉上。
“我去洗個澡。”榮夏生說,“等會兒你陪我出去重新配一副眼鏡吧。”
“行!在眼鏡配好之前,我就是你的眼睛!”佟野乖乖聽話,不鬧他了,從床上下來,突然單膝跪地說,“陛下,就讓微臣來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作者有話要說:
2019年的最後一天,大家今晚要快樂地跨年哦(*?▽?*)感謝在2019-12-30 06:55:28~2019-12-31 06:59: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dan的獅子、秋荷、大中小號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babeci、dan的獅子、曉、安默茈、程秀給我親親、想夢見的人是你、項北、我愛作者大大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海鹽檸檬汽水 63瓶;萱 35瓶;豐富的火鍋店、山與 20瓶;阿大、一尾魚 5瓶;咕咕喵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