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心疼壞了,走近身來,“王爺?”
伸出手指擺了擺,胤禛眼眸低垂将哭聲視若無睹,他過了那種看見孩子就喜不自勝,哭了就手足無措的歲數了。前面幾個孩子,他多貼心啊!
結果死剩了一個。
後面兩個孩子他沒有插手,如普通人家任其養着,沒想到真的健健康康,小的這個還尤其的胖。
也尤其的有脾氣。
孩子都需要抱才能安慰,可惜他抱弘晝的記憶都不美好,這麽有脾氣的孩子他不打算慣着。不過也不能真的任由哭,胤禛想着嘗試性的伸出手,然後落在了細絨絨的頭上。
輕輕的,摸了摸。
觸感意外的好,又摸了摸。
“不讀了。”
清冷的聲落下,胤禛的眼角帶上微微暖意。
弘晝翻了白眼,他望着耿氏半天,結果她默默的就在旁邊觀望,臉上還帶着思索神色。
真是夫妻默契。
弘晝氣憤的伸出手,拽着胤禛摸頭是垂下的衣袖。
胤禛沒有料想這般,眼睜睜看着弘晝被拽着半坐起來,然後一臉兇狠的将他袖子往臉上擦。等擦完了,仰起的小臉都紅了。
“啊啊啊!”弘晝忍着癢痛,再瞪着胤禛狠狠地把袖子丢開。
然而力氣太大,自己跟着摔躺下成了一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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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噗。”
胤禛肯定了小兒子的機靈和厭學,同時也被他躺下時難以置信的表情逗樂了。
耿氏見他這樣,心裏松了口氣的跟着笑。
主子這樣,奴才也隐着一副笑臉。弘晝躺在柔軟的地毯上,他再次懷疑自己這位阿哥的含金量。
不是說清朝的主子地位很高嗎?
笑過之後心下惬意許多,胤禛依舊摸了摸弘晝的頭,這孩子的毛發是最齊整的,連弘歷都比不上。
柔軟的頭部和毛發細細絨絨的觸感,從手心處抵達心尖上,酥酥癢癢難以抗拒。好像,連雪衣的毛都比不過。
夏至,該換新裝了。
雪衣裁衣餘下的布料鮮亮,正好可以做個帽子。
胤禛慈愛地看着弘晝的頭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 雪衣,是胤禛養的寵物狗。
胤禛:我要養好我的貓貓狗狗,順便保護好兒子最後的毛發時光!
為什麽你們都不說話,忐忑。,,
小胖子阿哥
就在弘晝的牙口化作洪水失堤的某一天,陳嬷嬷發現了牙床裏隐約的小白牙。小白牙冒出頭來後長得很快,以至于弘晝認真吃飯的時候,把吃飯家夥咬破出血了。
奶娘忍痛嘶了口氣,鐵鏽的味道順着奶水淌了出來。
弘晝,“……”
他說自己是無意的,有人信嗎?
但不管有意無意,奶娘都說不得他,只覺得五阿哥果然胃口好吃相兇。就算有埋怨也不敢說,只能揉着胸口讓他吃另一個。
弘晝咂咂嘴,表示拒絕的玩手指。
一二三四五,呦,還有可愛的小窩窩。
真好看。
弘晝玩的很認真,奶娘見此收緊衣裳,将其遞到了陳嬷嬷的懷裏。
陳嬷嬷看在眼裏,讓她回頭擦藥去。
彼時耿氏正在穿針引線,她在閨閣的時候并非才女,但也識字會下棋彈琴。不過身為格格,這些東西顯得過于張揚,自然就慢慢擱置下來。好在現在有孩子,她不用覺得無趣,一心一意的想着給弘晝做些好看的口水兜等。
那日聽到王爺提起夏至新裝,她便想着給孩子做幾條透氣的裏衣。
宋氏無事可做,今日正好登門在旁打絡子說笑。
兩人看見陳嬷嬷進來,說話聲自然落了下來。宋氏看了一眼,眼裏滿是溫柔,“五阿哥長得真好,濃眉大眼的,長大了怕是如直郡王那般。”
康熙爺的兒子們普遍來說并沒有醜的,再加上出身氣質更覺得是各分秋色。但是單純說長相,大阿哥直郡王更符合滿蒙人的欣賞水平,劍眉星目氣宇軒昂。
至于她們家雍親王,那就秀氣了許多。只是不茍言笑冷冷清清的時候,襯得一雙丹鳳眼淬着冷光,讓人覺得威嚴逼人不敢直視,自然不敢言論這些。好在後來蓄須,走在街上更像是收錢來的大地主。
這話是兩人偷偷說的,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侄子像叔叔,也不奇怪。”
“啊啊啊!”
弘晝感覺到兩位的嫌棄,不由附和兩聲。
“今兒怎麽這麽快?”耿氏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地上,“嬷嬷讓他爬吧,抱着他還不依呢!”
胡說,明明你是有了見友忘子好嘛!
但不管怎樣,弘晝還是被放到了地毯上,陳嬷嬷再依舊的站在不遠處,拿着撥浪鼓引他過去。
老規矩,手爬、挺肚、腿走。
一樣的事情做多了,就能駕輕就熟,再加上手腳得到了充分鍛煉。弘晝嘗試性的正常爬行,幾步之後他發現了一件很無奈的事情。
他肚子太沉了,拖着……真重。
弘晝一屁股坐下,氣喘籲籲的摸了摸肚子,“啊啊啊!”
旁觀的八哥小紅豆眼盯着看,“五阿哥,快來啊!”
“啊啊啊!”你給我滾!
“五阿哥,快來啊!”
“……”
“五阿哥,快來啊!”
簡單的話,八哥說了數百遍,說着說着漸漸地為其添上了感情和語調。弘晝聽着像是老鸨在呼喚自己,而且是堅持不懈的那種。
陳嬷嬷嘴角勾着很細微的笑。
弘晝摸着小肚子,擦擦口水繼續前行。
如此十來次的爬行休息,弘晝愣是悶頭在屋裏爬了幾圈,最後爬到炕腳榻邊,伸手去拽花盆底的穗子。
宋氏見此把他抱了上來,眉眼舒展,“弘晝這是爬累了?”
可不是累了?
弘晝覺得手腳發麻,已經消耗了一整日的運動量,遂點點頭應了一聲。
宋氏覺得這孩子乖,抱着出奇的沉,“這孩子比看着還沉,妹妹怎麽可是另備了什麽吃的?”
耿氏正在挑線,想給裏衣領子上繡個福字,聞言恍然,“是啊,這孩子胃口好該吃點輔食才對。宋姐姐真的是提醒我了!”
宋氏莞爾,“你不覺得晦氣就好。”
“姐姐才是最心疼的人,誰也不能說你不是?要是姐姐真喜歡元福,就時常過來,等過些日子能跑能跳了,這留聽閣更要熱鬧。”只不過熱鬧了之後,就該分院子出去自己住了。
宋氏可謂最早入門,可惜兩個格格沒有留住,她早年懷喜又恸哭悲切傷了身子根本。再加上王爺很少過去,也就成了府裏被冷落的人。耿氏入府八載,前前後後看得清楚,早就把宋氏的處境和性子摸熟了。
果真,耿氏這一說讓宋氏更高興。
她當年生了長女并不難過,畢竟嫡子未出,她自認沒有長處留住四爺,就想着有個孩子陪着就好。可惜還沒滿月就沒了,盼了好些年終于再來女兒,仿佛就是上天的賜禮,把長女送回來了一樣,可恨結局竟然都一樣。
宋氏沒有孩子,可她想要一個,故而養孩子的事情她都很留意。府裏又有幾個孩子,自然很清楚孩子何時應該備着輔食吃,等到時候戒奶也就容易了。
從某方面而言,她就是個紙上談兵的,
老道的陳嬷嬷在宮裏侍奉的太妃一生無子,也是看得多未有經手過。她本來想等宋氏走了再提,聞聽之後便将弘晝吃奶的事情直接說了。
當日膳食幾上擺了幾樣輔食糊糊和蒸蛋之類。
弘晝躺在宋氏的懷裏,由着耿氏一口糊糊一口蒸蛋的伺候着。幾乎一年沒有沾到葷腥,他猶如上了天堂福地,大爺們般吃得搖頭晃腦,感嘆這三個臭皮匠,勉勉強強頂個諸葛亮了。
吃奶的窘迫看來就要遠去了。
耿氏看他吃得這麽上頭,愣是一勺一勺舀了半碗糊糊小碗蒸蛋進去。最後弘晝打了個嗝,這才作罷收手。
大概是覺得很有意思,宋氏果真隔三差五的過來,還特意在自己份例裏省出不用的,換作一些軟爛吃食來給弘晝舔舔味道。
弘晝覺得,宋氏大概相當于自己的幹媽了。
可是,一個男人的女人們相處這麽和諧好嗎?不吃醋嗎?渣爹魅力這麽大?
弘晝很是疑惑,但這都不是他能想的。因為側殿聽弘時讀書時,陳嬷嬷抱着他默默聽書。于是他每天都過着屋裏爬行、側殿看弘歷邯鄲學步,回來再被耿氏喂食吃奶的美好日子。
偶爾兩日胤禛回來的早,倒是會來側殿看弘時,心情好則幫他解讀兩句,末了看弘晝一眼。
“啊啊啊!”看我幹啥!
胤禛又會收回視線,随口兩句哄得弘時肝腦塗地的多領幾張大字作業。
弘歷剛才扶着走了兩步,又四肢伏地的快速爬行,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弘晝絕望,這些愚蠢的兄弟們!
好在抛在腦後的生辰吉日,也終于來了。
烏拉那拉氏早早将事物準備好,說的是大辦但她并沒有張燈結彩鋪張浪費的揚出聲去,只是寫下請帖宴請叔叔妯娌們,王爺旗下幾位臣子,還有自己娘家。
滿打滿算,并不會太多的人。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老管家烏拉那拉氏氣定神閑的翻着最新一期京報。翻到後面的京城時尚版面,竟然看到了熟悉身影。報房人畫工精湛,寥寥幾筆勾勒出男子欣長而立夾抱雪衣的模樣,連眉眼細微的惬意都帶了幾分。
《餘甚慕之,期生為之!》
标題下用詞诙諧,開篇就熱烈歡迎新季新時尚的代表雍親王,及其愛寵。報房人對府中寵物如數家珍,再仔細講解新衣的設計和布料等等,感嘆一聲人不如狗很是可憐,期望下輩子投胎做個富貴人家的愛寵。
烏拉那拉氏對字句反複斟酌,發現這裏面提及都是王府份例,看着花費的多但說不上其他,眉頭舒緩開。
本來她很少看這些的,只是後來聽聞胤禛追着人去買了一期多本,不免好奇偶爾翻上一翻,自然知道這四九城的一些人家是京報的熟客了。好在調侃歸調侃,戲谑之聲帶着善意,倒沒有敢當真摸老虎屁股拔胡須的。
但這些都夠了,想想前不久宮裏生了個小阿哥,那整篇吹噓調侃才叫人回味無窮。
烏拉那拉氏想,下回王爺出門溜雪衣的時候,她要不要也跟着出門走一趟?
還有這京報的人真是厲害,寥寥幾眼竟然就畫得如此逼真。
她胡思亂想着,等到府裏人都過來這才收回心思出門迎客去。胤字輩們忙着辦差事,是很難能夠集齊過來,但是女眷們幾乎都會到。
弘晝又穿上了新衣,由着陳嬷嬷抱出來當吉祥物。
眼看着氣氛熱鬧融洽,漢軍鑲白旗年家來了。
唱詞響出,幾位福晉靜了靜,八福晉郭絡羅氏很是直接嗤笑,“這年氏還沒進府,可真是威風啊!”
進府?弘晝立着耳朵聽。
烏拉那拉氏笑語嫣然,“都是祝壽,弟妹不喜歡就不理她。”
“你都不着急,關我什麽事!”郭絡羅氏白眼連忙說道,轉身走人。
十三福晉兆佳氏和十四福晉完顏氏陪說兩句,便和其餘妯娌一同請先入席了。
烏拉那拉氏并不把新人看做虎狼之豹,她淡定自若的請人入座,回頭想起身後還有幾個孩子,目光在弘晝頭上一頓。
弘晝:小妾要入門?可憐的嫡母。
烏拉那拉氏:雪衣新裝邊角料?可憐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雍正是渣男沒錯了!
昨天掃了一眼,發現四福晉竟然喊八福晉八嫂,急的想改結果後來數個小時都在審核不能更改狀态……還好你們也沒有發現。,,
小胖子阿哥
不管可不可憐,這日生辰都辦的很成功。
尤其是步軍統領費揚古攜着福晉愛新覺羅氏而來,身後還跟着富禪、富昌、富存和五格四兄弟及妻室子女,烏拉那拉氏笑容更深了。
女子出嫁之後諸多不便,縱然她是嫡福晉,但也很難得能有機會和一家人都見面。而她又是後來晚生的女兒,論起寵愛連弟弟五格都比不上。也可能是兄弟太多,五格對此并不生氣,反而很喜歡唯一的姐姐。
當年出嫁的時候,五格就仗着年幼還在胤禛的面前揮拳頭好一頓威脅。大抵你不疼我姐,那以後出門就要小心謹慎了。
為此費揚古還裝了一回嚴父作勢把五格拎走,不過拎的時候沒有防備,胤禛被五格打了兩拳。
兩父子默契配合又道歉認錯的場景,給了胤禛很深的印象,這也是他對烏拉那拉氏敬重的原因之一。
面對岳父岳母,王爺也不能免俗的多尊敬兩分。等人落座了,胤禛又被四兄弟纏着說話喝酒,前面幾個還好些,五格卻是捧起酒冷嘲熱諷,“聽聞姐夫有大喜事,正好借着姐姐生辰恭喜,祝姐夫又要得一位貌美可人的側福晉。”
“五格!”富禪喝了一聲。
“難道是我聽錯了消息?”五格斜眼冷笑。
富昌不得不出面解釋,“王爺不要生氣,小弟與妹妹感情最好,說話這才沒有了分數。”
富存點頭,拍了拍胤禛的肩膀,愁容長嘆道,“是啊!”
兄弟多嘛!了不起啊!
但汗阿瑪确實正式下了賜婚的旨意,年府為此忙碌準備了幾個月,不多日子之後就會入府進來。胤禛經過諸多考量,這才決定和烏拉那拉氏提議大辦生辰,一來真心,二來也有此事的緣故。
就是想着讓她能高興,看一看娘家人。
至于自己遭殃的事情,也是意料之中。
他想說你家姐妹可沒那麽可憐,但是擡眼看見烏拉那拉氏對他挑眉戲谑的神情,胤禛又不免好笑又慚愧。幾位舅子原來不是這般,主要是當初弘晖走後見烏拉那拉氏沉靜許多,這才對他遷怒着橫看豎看都不順眼。
舅子還在說看似安慰實則脅迫的話,胤禛不得不誠服現實,“此事是我不對,先自罰三杯。”
“是是是,自罰!”五格忙應和,拿着酒壺就倒了起來。
後面的奴才們只能看着自家主子被一杯又一杯的灌。不怪他們無動于衷,實在是自己愛莫能助,更何況王爺的兄弟也在看戲啊!
以太子胤礽打頭,就在高座上搖扇相看。尤其是胤禛毫無怨言的喝得臉上微紅,敦郡王胤更是大笑,跟着附和喊道,“再來一杯!再來一杯!”
十四貝子胤禵直接多了,讓人提來一壺滿滿酒罐和一只海碗過去,“這種小杯子,是男人就用碗!”
直郡王胤褆默默地拿着海碗跟了上來,“來,喝!”
眨眼功夫因為這些王爺的摻和,本來是兩家舅哥喝酒,氣氛頓時鬧了起來。
年希堯在邊上看着,他因為差事有幾次跟着胤禛跑過,自然的想要上前幫忙看,但很快就被父親年遐齡拉住,“你做什麽?”
“兒子就是去看看。”
年遐齡狠狠瞪了長子一眼,“你怎麽就這麽直,那是你能去的?”
他們年家因為在雍親王管制下,次子年羹堯正好得到了提拔重用外放四川做巡撫,連皇上那裏都挂了名字。日子可謂蒸蒸日上有期可待,偏偏他這個長子悶頭呆腦的,常常別人說什麽都能聽信,沒有半點官家人的腦子心腸。再加上他不是習武之人,只怕過去了今天就要被烏拉那拉氏幾個兄弟弄得橫着出去。
年希堯啞言,又默默地坐下喝酒。
依他看來妹妹千好萬好,王爺也是人中龍鳳。可惜過去是側室,又是規矩極多的皇家,上面頂着個賢名在外的嫡福晉。到時候受了委屈家裏人心疼,二弟肯定也忍不了氣。
還不如嫁個門當戶對的。
如今看了這情形,年希堯越發覺得如此,但他知道王爺敬重嫡福晉是應該的,再加上自己人力單薄自然就閉了口沒有說。
年遐齡心知兒子的脾氣,故而正襟危坐的看着,不讓他喝多酒亂說話。
年希堯有父親看着,自然相安無事,但是前面卻有人亂說話了。
弘晝本來就是吉祥話,跟着耿氏舔了舔軟爛的吃食,就想着讓陳嬷嬷帶回去按照平常早早休息。可惜今天熱鬧非凡,弘晝早就看花了眼,好不容易出來肯定不願意馬上打道回府。故而陳嬷嬷往回走,他就拽着直蹬腳,一副爬山似的要攀過陳嬷嬷留下來。
經過月餘的勤奮練習,弘晝的力氣早已今非昔比。
陳嬷嬷被蹬得差點沒抱住,無法只能站在邊上遠遠看着。她也很清楚哪個地方最安靜且視線好,弘晝也得以在懷裏登高望遠見到這院中百态。
前面正式招待客人的院落是弘晝頭一回來,只有進出宮幾回有
路過過。他欣賞了四周風景之後,又把來的叔叔嬸嬸認了一遍,發現來的人真的不少。要不是早前有印象,他真的分不出誰是誰了。
弘晝看得很是入神,在發現渣爹被脅迫着困在舅子圍攏下,他還哈哈大笑的拍巴掌。
直到渣爹喝到臉紅時,去和嫡母恭賀後的叔叔們也轉移陣地和渣爹坐到了一起。
一開始,他們是随意說笑,就連太子胤礽也拿着海碗喝酒。但說着說着,話題就跑了。
人聚攏一起說話都是要共同話題的,各位同父異母的兄弟除了政務就是家事。但是政務這種關系極深,加上部分之間各有牽連瓜葛,他們都很有默契的不在這種時候亂談,選擇了雜亂随意的額家事。
因為妻妾問題,胤褆就關懷了八弟胤禩府中。
胤禩當年也是一個翩翩俊少年,在四九城中行走,不知他身份的格格也很是向往。可惜近水樓臺先得月,被偶爾進宮的郭絡羅氏相中成了好事。男子漢大丈夫,都是一心一意向着外面的政事,所以胤禩無所謂自己福晉是誰,只要日子過得去就好。
兩人成婚的時候确實很不錯,過得蜜裏調油的日子很有滋味。胤禩對郭絡羅氏真的上了心,也答應了這個生來驕傲的女子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期許。
因為這個,兄弟們還笑了許久。
康熙竟然也難得的沒有說話,直到成親多年後發現郭絡羅氏沒有動靜,再細察竟然發現她身子不太可能有孩子。
疼惜祝福兒子是一回事,為了福晉斷後又是一回事!
弘旺的出生可謂是歷經千辛萬苦,生母橫在府裏也成了郭絡羅氏的一根魚刺,丢不得殺不得,兩個情投意合的夫妻感情也是時好時壞,端看郭絡羅氏的心情來看。
兄弟們探讨多了,胤禩有些不耐于此,反問向一臉得意的胤禟,“九弟這般有經驗,怎麽聽說院子裏總有人摔了被打了?”
府裏**被提出來是很丢人的,胤禟面色一沉,“董鄂氏那個兇悍女子!”
胤嗤笑,“有我家的兇?”
他家嫡福晉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出身蒙古,成婚當夜挑起紅蓋頭,正當心猿意馬成就好事時竟然摸到身上圍着的幾圈長鞭。要不是借着酒勁,他當時就想出門走人了。
汗阿瑪怎麽就給他指了這一門婚事?
胤禟看了胤一眼,“你這個脾氣,不給個兇的怎麽架得住?爺就是喜歡好看的,憑什麽要對着董鄂氏那悍婦?”
想想今日妝扮光鮮碧玉清秀董鄂氏,再看自家兄弟眉似遠山唇若塗朱,酒後微紅更帶俊色的長相,兄弟們沉默了。
“也是,我要長你這樣就無所謂了。”胤無所謂妾室許多,但是被嫡福晉管着很是受氣,對于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九弟想都不想表示不滿。
兄弟們嘶了口涼氣。
老九有個臭脾氣,自誇自得,但不能讓人說他長相。
果真,胤禟勾着嘴沒由頭的笑了笑,“偏你一樣都沒有。”
“就你這樣,老子不稀罕!”
胤身形魁梧,他确實不喜歡胤禟這種帶着秀氣的俊雅身姿,甚至覺得中看不中用。
被連着嗆了兩回,胤禟覺得怒意也上來了。他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本來是想着兄弟之間給點面子,沒想到人家不要。胤禟笑了笑,眼角揚起滿是張揚,“那要不你試試?”
“你說什麽!”
不容忍的兩兄弟一觸即發,弘晝在旁邊看着不過眨眨眼,兩人就扭在了一起。兄弟們連忙起身去幫忙,對于這種局面他們早已駕輕就熟,胤禛和兄弟各自分隊将兩人轄制隔離開。
遠處年希堯低下頭,“父親,我們何時回去?”
年遐齡撫須自得,“再等一”
“孤要請廢太子之位!”
衆人心驚皆看向大喊壯志的胤礽,弘晝滿目星光,“哇!”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的人大概會更人性化,有脾氣,就像咱家弘晝一樣。
希望他們都是可愛的人,而不是一頭栽進皇板凳。
至于有小可愛問,未來誰當皇帝。說實話,59屬于自由碼字寫哪就是哪,只能說就歷史上的弘歷而言不太可能,除非不受控制把他寫可愛了,又或者其他……
不過59很肯定一點,不論誰當皇帝弘晝小時候很快樂(對,不接受反駁),長大之後依然過得很開心,基本就是清朝土霸王的調調,再說世界很大啊!慢慢來嘛!,,
小胖子阿哥
生辰宴的成功因為太子壯志抵達言論巅峰,很快聞風整個京城。
京中各報頭條皆是此事,王公大臣俱都議論紛紛。而正主不慌不忙的在毓慶宮裏洗漱更衣,準備用過早膳後再說。
說來正主也有些傳奇色彩,出生就沒有生母的他并不像列代皇家嫡子般蟄伏落魄,相反在當時遍地開花的後宮中康熙選擇親手養育他,既當爹又是娘,感情早已不是普通兒子偶爾見面的感情能相比的。
就算康熙再怎麽無心,兒子們都知道其中的差距,自然有不服氣的。
但胤礽從來都不覺得哪裏不對,畢竟弟弟大都有生母,總沒有他一面未見的凄慘可憐。再加上自己是中宮嫡子,得到汗阿瑪的疼愛并不奇怪。
因而胤礽可以淡定自若,其餘的兒子卻被喊去乾清宮中。
胤禛作為當時的東道主,自然就擔任了解說當時事情的責任。待他簡潔明了的交代之後,殿中頓時進入了莫名的靜默。
‘喀’
茶蓋擱下一聲響,康熙手指敲了敲案面,“胤祥,你來說說昨兒是怎麽回事?”
默默躲在後面的胤祥心中嘆氣,他當年自食其力很得汗阿瑪喜愛,最後也因為太子二哥而失寵。至此之後心生寒意,也不願意冒頭高調,因而昨日始終沒吭聲。只可惜當時兄弟們顧着九哥和十哥去了,二哥便趁機又和他勾肩搭背起來。
這是失寵後常有的事情,胤祥卻寧願不要,常常提前察覺的繞道而行。
可昨夜也算是小家宴了,一桌子兄弟忽然走開,他不願意将臉皮撕破。胤祥是一句話都沒說,胤礽見此就和他一碗皆一碗的喝酒,嘴上也從八哥府裏不安寧開始發起牢騷。但不知為何,說着說着就說到了宮裏的老爺子,于是這位多年太子的溫和有禮一改,啪的一下拍桌站起來大喊,“孤要請廢太子之位!”
胤祥當時就酒醒了。
胤礽喊了一聲之後覺得豁然開朗,又連着喊了幾聲後施施然離去。
別說胤祥,席面上除了不懂事的孩子和無關緊要的奴才們,幾乎沒有人睡得着。
當然還有弘晝那種半吊子知識都算不上的八卦者,聽得一半就被陳嬷嬷匆匆帶回後院去,讓他很是可惜。
胤祥走向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來,他沒有遮掩的必要。
康熙卻覺得莫名其妙,“事情當真如此?”
胤祥面觀鼻鼻觀心,“汗阿瑪不信,難道還不信底下傳來的消息?”
“你說什麽?”
“自重立太子開始,二哥對事情寡欲無趣,汗阿瑪不知道麽?”
“放肆!”康熙抓着茶碗就砸了下去。
胤祥面色如常,他來前就把事情都想透了,若是汗阿瑪有心遷怒他,那表現如何都是無用的。既然如此,索性就不用謹慎小心。
他是兒子,又不是無關緊要的奴才。
胤祥算是猜對了,所以茶碗摔在了他的面前,堅硬的茶碗頓時撞得破碎。溫熱茶水撒開,只有一碎片劃過了手背。
“你!”康熙見了不忍,心裏萬幸又是生氣,指着胤祥半晌罵道,“真是不孝逆子!”
“兒臣愚鈍,不懂汗阿瑪的意思。”
“十三!”
胤禛見胤祥說着氣話,連忙拉他一下。上回汗阿瑪盛怒之下關了他許久,致使他腿腳受了寒氣,至今兩父子還犟着不願低頭。明明汗阿瑪要把事情接過去了,又何必鬧得更大?
“汗阿瑪,兒臣當時都在席面上,可以證明十三弟所言不虛。”胤禔也怕事情還有意外,連忙安撫。
餘下等人也如此,尤其是胤禟胤兩個當事人,見康熙沉着臉色沒有反應,生怕他不信服還活靈活現的在地上側身對坐,努力将當時情景複原回來。為了活躍氣氛,兩人還尤其誇張的耍寶起來。
康熙順着梯子下,連忙擺手讓兩人停住,“有話就好好說,這樣成何體統。”
“嘿嘿,這不是讓汗阿瑪感受一下當時熱鬧的氣氛!”胤嬉笑一聲。
康熙無奈,“弘字輩的孩子打打鬧鬧還說得過去,你們這些二三十歲的人鬧什麽?日日給人鬧笑話!”
想到那幾個老家夥,難得見面的時候說到晚輩時,他真的都不好意思。好在在大是大非上,這些孩子也是兄友弟恭的好孩子。
康熙隐晦的看了幾人一眼,“既然如此,這件事就是酒後亂言,你們個個都先去忙,事情暫且不提。”
胤祥作揖,“如何不提?二哥不願做太子乃是親口所言,為何汗阿瑪不喚他本人來?”
“你!”
三番五次的挑釁,康熙怒極反笑,起身指着胤祥道,“來人!”
“是,皇上有何吩咐?”
“十三阿哥觊觎有心言辭不遜,即刻壓入宗人府禁足!任何人不可探視!”
“是!十三阿哥,得罪了!”兩位一等侍衛上前,很是禮貌的請胤祥下去。
胤禛等人嘩然,即刻跪下求情,畢竟胤祥只是心有不忿怎麽都說不上觊觎二字!更何況,因為心愛的太子,又拿着其他兒子開刀,這未免也太讓人寒心了?
胤祥卻是慘笑三聲,對着胤禛隐晦搖頭後,恭敬謝過轉身離去。他不考慮求情告罪,反而坦然帶着幾分期待。
路上的時候正好撞見了正主。
胤礽皺眉,快步趕去,“怎麽回事?”
胤祥撣了撣衣袖,擡眸間揚起一笑,眉舒闊朗。不灼烈滾燙,只讓人禁不住一笑,“二哥昨夜說的可是真話?”
胤礽一怔。
十三弟生的像章佳氏卻又好武,自小志向就是仗劍天涯而非十四弟那樣做大将軍。正因如此,汗阿瑪對他疼愛不懼,直到四十八年多事之秋,竟然發現他在帳篷外疑似窺探,頓覺往年疼愛受到欺騙。
皇家疼愛是真,但權不容情,反而成了一把利刀。
胤礽知道十三弟的無辜,所以解了禁足出來後也曾求情。可惜他們的言語反而火上澆油,愈發讓汗阿瑪聽不進去。
雖然覺得不應該,但胤礽真心地發現皇位并沒有世人所見的美好。
太子之位就讓他受到許多目光的深究考量,胤礽始終戰戰兢兢,更數次反思自己做的到底夠不夠好?可惜自己沒想明白,汗阿瑪卻老了,疑心病越發的重了。
昨日喝了幾海碗,但是離醉一字還相差甚遠。胤礽很清楚自己的話,再聽胤祥不喚他太子且如釋重負的微笑,他眯了眯眼,“發自肺腑。”
“好,那胤祥就先祝二哥得償所願。”
胤礽欣長身子背手而立,聞言霍然發現,拍拍他肩膀,“那就勞煩十三弟先素淨素淨,等爺的好消息。”
“好!”
兩人言語不加遮掩低調,一旁的一等侍衛和奴才們盡都側頭低頭,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而胤礽覺得十三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弟弟,想着便大步流星前去,等到了乾清宮他徑直進去,撲通一下跪在被重新清理的堅硬地板上,大聲道,“不孝子請汗阿瑪廢立孤的太子之位。”
“……”
“……”
胤禔等兄弟們還沒安撫好上面的汗阿瑪,緊接着又來一個不願安寧的正主,這是鬧什麽?
胤禛頭痛的跪在地上,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機會站起來,臉色也陰沉出水。他忽然回憶往事,想想這件事情的來由到底是什麽?
不該辦生辰?還是不該答應納年氏?又或者是當年廢太子之事?
阿哥們心裏慌亂不已,絕望的看着上座的康熙不氣了,反而呵笑一聲,“你說廢就廢,當一國太子是什麽?江山社稷如此玩笑,真是愈發不成器!”
胤礽一聽也氣了,想着這些年的冤枉郁氣,還有充當先鋒的十三弟。任由心中直打鼓,嘴上反而随意道,“汗阿瑪說的是,兒臣不成器,便更不能做這個太子,還是早點讓位的好。”
“讓位?那你說讓給誰?”
胤禔等人頓時受到了親阿瑪幾乎殺人的目光掃蕩。
胤礽哼一聲,“兒臣又不是大清的皇上,汗阿瑪喜歡誰就給誰吧!反正這個太子兒臣當膩了,要是汗阿瑪不答應,那就把兒臣丢到十三弟那裏,好歹還有個伴。”
康熙大怒,他瞪着胤礽張了張口,最後話沒說頓時氣得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