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事實證明卓航絕對不會睡那麽早，他扛着山地自行車下到小區單元門口，就看到一輛顯眼的黑色賓利，以及站在賓利車旁——他親媽許薇！
“航航！”徐薇看到自家的兒子趕緊走上前來，一臉心疼地瞧着卓航。
“媽，你怎麽來了？”卓航把吉他背在肩上。
“這個你不用管，反正你去哪兒媽媽都能找到你。”徐薇摸着兒子的臉，“航航，你瘦了，也黑了。”
送外賣那段時間确實挺辛苦的，瘦不瘦卓航倒是沒發現，但是在做媽的眼睛裏許久不見肯定一眼就看出來與當初離家時候的不同。
卓航說：“媽，你來找我被爸知道了,可能……”
“沒事的，”許薇道，“你爸不會說什麽的。”
“媽，我覺得你以後少來找我吧，不然爸知道了又說我拿家裏錢了。”
許薇聞言，說：“不要老提你爸，今晚是咱娘兒倆約會。看你瘦的，和媽媽吃飯去。”
或許是因為挺長一段時間沒見家人，見到親媽許薇卓航很開心，在加上在賀延那受了氣，怎麽說也要吃頓好的才行，總不能跟自個兒的身體過不去，吃飽了才有力氣和賀延鬥。
“那走吧，媽。”
車上，許薇問：“有沒有特別想吃的菜系？或者哪家餐廳？”
卓航：“你不是有打算了嗎？”
“主人公是你，你想吃什麽媽媽自然是依着你了。”許薇柔聲道。
“那就去吃泰國菜吧。”
“照舊？”
“照舊。”
那家泰國餐廳許薇，卓寧，卓航三個人經常去，在本市地标建築高層，能俯瞰全城夜景。
許薇口味一直沒變，吃來吃去也不過兩個菜，反倒是卓航喜歡新鮮，餐廳也不斷推陳出新。
餐廳環境很好，氣氛也好，某個時間段會有泰國的舞者與食客互動。一開始許薇并不喜歡這樣，但卓航卻覺得好玩，看到兒子開心，做母親的自然也開心，以前和兩個兒子來的時候卓航總是會被邀請跳舞。
餐廳的老板記得卓航，特地走過來問菜色是否符合胃口，并讓卓航提出一些建議，卓航想了想，說讓老板嘗試在椰奶蔬菜中放入些許蜂蜜，不僅是色澤好，口味估計也不會差。
老板姓嚴，高大帥氣，藍色襯衫配黑色西裝褲，利落的短發，目光柔和，給人一種極其舒服的感覺。
他滿意地點點頭後，服務生走過來說：“老板，您的朋友到了。”
“好的。”
賀延戴着口罩鴨舌帽，所有裝備一應俱全，要不是老友的地盤他還不想來。一個人坐在包間裏，賀延刷着手機，他給陸明軒發的信息對方一條都沒回，讓他懷疑是不是網絡有問題。
在想着要不要給陸明軒打電話，包間的門口開了，走進來一個人。
正是餐廳的老板嚴海。
嚴海坐在沙發上：“什麽風把你這個大明星給吹來了？”
賀延把口罩摘掉，說：“最近煩得很，上你這來找吃的。”
“你當我這兒是你的私人廚房呢？”
“難道不是？”
“說吧，想吃什麽。”
“把最近的新菜色拿來給我嘗嘗。”賀延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嚴海覺得他每次來都是帶着心事，賀延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跟他說，也不多問，随即讓廚房着手準備。
不大一會兒新菜上來了，嚴海介紹說：“這是我一個星期前到泰國的路邊攤得到的靈感，你試試看。”
在這麽高檔的餐廳中一般人聽到路邊攤這三個字都會覺得這道菜很掉價，但賀延和嚴海是老友，對于四處尋找靈感有着靈敏金舌頭的嚴海從不質疑。
這道菜和卓航吃的是同一道，賀延吃了第一口沒說話，再吃第二口的時候，想了想，說：“蔬菜爽脆可口，椰奶的味道不會蓋過蔬菜的味道，但是總覺得缺點什麽，口感的層次不夠……我覺得可以加點蜂蜜。”
嚴海一怔：“你也這麽認為？”
“個人拙見。”
賀延說完，嚴海也拿起叉子把一塊西蘭花放入口中，點了點頭。“這個可以有。”
“你看着辦吧，要是不行你可以嘗試用其他配料把口感的層次帶出來。”
嚴海放下叉子，說：“剛才有個客人也給了和你一模一樣的建議。”
“哦，是麽。”賀延興趣缺缺，一臉漠然。
“沒想到你也給出了這個答案。”
賀延沒再說話，而是在品嘗另外兩道新菜。
嚴海問：“怎麽樣，味道還可以？”
“你的要求已經變得這麽低了麽？”賀延笑容不達眼底，“你一直以來不是要求精益求精，美食巅峰？”
看來賀延真的是心情不好，不然說話的時候怎麽會是這表情，平時來嚴海這裏的時候雖然偶爾會毒舌幾句，卻不會像今天這樣。
嚴海看不過眼了說，說：“我說賀延，你到底是受什麽刺激？”
賀延剛想說什麽，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陸明軒，趕緊接：“小陸？”
等賀延把電話挂掉，嚴海才發現賀延臉上有笑容。
“是小陸，他說他現在也過來。”
“可以啊。”嚴海笑得溫文爾雅。
“那我……少吃點吧，留些給他吃。”賀延的眼中蔓出絲絲暖意。
嚴海自然是看到賀延不同于剛才的神色，說：“喲，人要來了開心得很吶？”
賀延嘴角輕牽：“知道就行了別說出來，特別是別當着他的面說，他會害羞。”
要是這笑容在大庭廣衆之下表現出來，準秒殺一切男男女女。
嚴海護住心髒一臉快要受不了：“你這話膩死人了知道麽？”
五分鐘後，包間裏多了一個人。
“你那麽快就到了？”嚴海問。
陸明軒坐在賀延身邊，雙手放在腿上極其老實：“嗯，剛好在附近，看到延哥發給我的信息。”
賀延揉了揉陸明軒的頭發，滿臉寵溺。
而陸明軒回以微笑，一個帥氣英俊，一個天真呆萌，看起來還挺般配。
賀延夾了塊西蘭花到陸明軒唇邊：“試試新菜式，看看好不好吃。”
嚴海：“順便給點意見。”
陸明軒看了一眼嚴海，點了點頭，張開嘴，椰奶混着蔬菜的清香在舌尖流淌，陸明軒瞪大明眸：“好吃！”
“沒覺得缺少點什麽嗎？”嚴海問。
陸明軒搖頭：“我對吃沒有研究，但是我覺得這已經很美味了，很爽口！”
嚴海笑着：“沒事兒，你喜歡就好。”
賀延說：“還想吃嗎？”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陸明軒拿起叉子，又陸陸續續把桌面上的菜每個都嘗一些，每吃一道菜都會點頭，這是對廚師的認可，也是對嚴海的認可。
“吃這個，味道也不錯。”賀延又夾菜放到陸明軒的碗裏。
将一切看在眼裏的嚴海站起身來：“你倆聊吧，我就不做電燈泡了。”
“不是……”陸明軒正要開口，嚴海已經用背影對着他。
待嚴海已經離開，賀延問道：“回家後，他們沒對你怎麽樣吧？”
“嗯，還好。”
“還好？是不是他們為難你了？”
陸明軒搖頭：“沒有沒有，相安無事，你放心。”
賀延想了想，說：“要不，你搬去我那裏住吧。”
陸明軒咬着叉子：“不用了，不想麻煩你。”
“什麽麻煩我，我看你是吃多了撐着了胡言亂語？”
陸明軒故意看不到賀延眼眸裏的失落，燦然一笑：“延哥，這湯挺好喝的，趁熱啊！”
知道對方在轉移話題，賀延放下筷子，認真道：“和我在一起就那麽難受？”
“不啊，”陸明軒抿着唇，“你能包容我那麽多年，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怎麽會難受？”
賀延揉着額角，滿臉疲憊：“好了不說這個了。”
“嗯。”陸明軒點了一下頭，若有所思，随後又道，“延哥，我去一趟洗手間。”
“去吧。”
卓航和許薇在餐廳外面吃吃喝喝。
風卷殘雲之後，許薇問自家小兒子：“航航，還要不要加菜？”
卓航左右摸着肚子，右手拿着筷子：“暫時不用。”
許薇繼續夾菜給卓航：“吃吧，吃多點，看你瘦得，媽媽看着心疼……”
“媽，等會兒我能打包其他東西回去麽？”
“能，怎麽不能，你想要多少就帶多少。”
終于膀胱要受不了了，冬陰功燙喝太多，現在急着要去放水。
卓航進到衛生間，拉開褲鏈掏出老二，嚴海正好也進來洗手，兩人相視一笑，卓航有點尴尬，尿到一半的時候，平地裏乍起一聲——
“嚴海！！！”
這一嗓子讓卓航尿岔了！
只見一個青年氣沖沖地走進來，看到衛生間還有卓航，這才平緩了聲線：“我有話跟你說。”
卓航這泡尿實在憋太久了，壓力太大，尿量小，感覺怎麽都不到頭似的，無奈，只能催促自個兒快點完事兒。
嚴海看了一眼卓航，對陸明軒說：“現在不方便。”
“咱們到外頭說。”陸明軒看似不依不饒，非要拽着嚴海。
“你要是想上衛生間就趕緊的，人有三急最不能忍。”嚴海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海，你知道我……”
“抱歉，我不知道。”将雙手烘幹，嚴海長腿一跨從陸明軒旁邊走過，先行離開。
“嚴海！”陸明軒追了出去。
老板似乎是想逃離啊……卓航終于尿完了，長舒一口氣，打死他以後再也不憋尿！
然後走到衛生間外面的時候，無意中在陰暗的角落裏看到那少年抱着老板，看樣子就像是一對吵架的小情侶。
別看！卓航！他媽的趕緊移開視線！
回到座位上的卓航皺着眉頭，許薇以為他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問：“怎麽了兒子，皺着眉頭一臉苦大仇深地。”
卓航搖了搖頭，心想着剛才那個青年很是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