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賀延擡手看表, 從醫院趕到目的地至少也要四十分鐘，這還是不堵車的情況下, 現在距離三點還有大概一個小時, 卓航在城西，廣告拍攝地在城東，如果送卓航回家, 再折回去, 時間絕對不夠。
拆了石膏之後的卓航脖子和右胳膊之間的聯系只剩下一條繃帶，但是挂在脖子上的右手耷拉在身前的樣子看着可笑。
“我先送你回去。”
賀延話音剛落, 小陳就來電話：“延哥, 你在哪兒呢？”
“我在市醫院, 現在準備送卓航回去。”
小陳猶豫了會兒，為難地說：“延哥, 你這樣會遲到的, 到時候上面的人就有意見了。”
“沒辦法。”
“延哥……”
“就這樣。”
然後小陳那邊就聽到“嘟嘟嘟”的忙音，吳澤成問小陳：“怎麽回事, 他挂你電話？”
“嗯，”小陳應道，“延哥說他還在市醫院，先送航哥回家再趕過來。”
吳澤成扶額：“都說讓他少去找卓航了怎麽就是不聽？”
小陳無奈地搖了搖頭。
低頭看了一下名表，吳澤成道：“就算趕也來不及。”
小陳猛地點頭：“吳哥，延哥只聽你的, 你說咋辦。”
“涼拌。”吳澤成想了想, “要不這樣, 你在這兒等着，攝影師來了你跟攝影師聊會兒，無論找什麽借口都成，我去跟oppo的廣告負責人談一談。”
“好吧，”小陳道，“也只能這樣了，辛苦吳哥了。”
吳澤成拍了拍小陳的肩膀以示鼓勵。
小陳站在攝影棚裏，突然想起個事兒，下一秒哭喪着臉：“吳哥……那個攝影師很兇的啊……”
卓航看着賀延：“喂，你是不是趕時間啊。”
“沒事。”
“這樣不好吧？”
賀延偏過頭來對他笑：“怎麽，關心起我來了？”
“你別看我！看前面！看路！看車！”
對于卓航一股腦的怒噴，賀延嘴角依舊帶笑：“是就是，大老爺們之間說話不必拐彎抹角。”
“是你妹啊！你不覺得倆男人之間說什麽關心不關心的特別矯情惡心麽？”
“這就惡心了？”
“對。”
卓航的肯定換來的是賀延的嗤笑：“好吧，你說是就是了。”
“我說賀延，你能別這樣麽？”
“我怎麽了。”
“你能別這麽笑？笑得我心慌。”
“喲，”賀延難得有心情調侃，“這就讓你覺得心慌了，我只發揮了我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功力，你就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
“去你大爺的不要。”
“不要日語怎麽說。”
“雅蠛蝶。”
這麽快節奏的對話簡直就是不經過大腦，卓航說完了這才發現不對勁兒，他媽的賀延就是給他下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賀延在車裏狂笑，止都止不住。
“卧槽，你笑個屁啊！”卓航炸毛了，“看車！看路！老子的命還在你手上呢！”
“行行行，”賀延強忍着，“卓航，剛才你那一聲真是、真是……”
“滾。”卓航雙手抱胸沒好氣的，轉頭看向窗外，“到哪兒了？”
“累了你就眯一會兒吧，還沒到，等到了我叫你。”
“你在我睡不着。”卓航有意無意地看賀延的認真的側臉，又說，“繞路吧。”
“為什麽。”
“去你要去的地方，我知道你趕時間。”
“不必了。”
“要不就在前面停車，我自個兒打的回去。”卓航說完這話立馬後悔，為毛？因為他全身上下只有二十五塊三！吳澤成那老狐貍還沒把錢打到他賬戶上呢！他現在還是個大窮逼！大窮逼！大窮逼啊！
這裝大爺也要選對時候，特別是在自個兒沒錢的日子裏更要收斂收斂，不能丢了老卓家的臉！
賀延不知道卓航在想什麽：“我說送你回去就送，你怎麽那麽多話。”
“我靠！”算他多事兒成了吧？！
賀延的手機連了車裏的藍牙，有電話打進來，是小陳：“延哥，延哥你還是回來吧，攝影師來了！他好兇啊，我都跟他聊不起來，你還是、還是……”
“吳哥呢？”
“吳哥去找oppo的廣告負責人，畢竟遲到總不是件讓人滿意的事情。”
“我知道了。”
“延哥……”
“我現在掉頭，不會遲到。”
“嗯嗯嗯！”
卓航等小陳挂電話後，說：“我都讓你去了，你還想咋樣？真想送佛送到西呢？現在本座還不想回家，行吧？”
“那你想上哪兒。”
“上你……現在趕着要去的地方。”
賀延握着方向盤一個急轉彎，卓航下意識地握住車頂的手把！
“看在你那麽為我着想的份上，我應了你的要求。”
“你能好好開車麽！你這是危險駕駛！”
“抱歉，”賀延也沒生氣，一直都很好脾氣地和卓航說話，“讓你花時間再陪我跑一趟了。”
“操，你真是賀延？”
“我不是，誰是？”賀延看似今天心情很好。
“是是是！”卓航終于明白，賀延這人要是不正常的時候，就是個混蛋，正常的時候，比混蛋還要混蛋，要不是卓航對于飙車已經習以為然，否則他鐵定把賀延踹下車或者跳車！
卓航從小陳那得知賀延的時間觀念很強，不容許自己遲到，更不能容忍別人遲到，所以在娛樂圈裏無論是導演還是其他的演員明星都對他的評價很高，可以說賀延就是娛樂圈的一面鏡子，和賀延合作過的劇組和演員見過賀延的劇本，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筆記，并用不同顏色的熒光筆畫出重點，比高考課本的筆記還細致清晰。
有一次小陳将賀延認真看劇本的場景拍下來放在微博上，細心的網民看到賀延的劇本後，評論鋪天蓋地，小陳原本是無心的，誰知道卻達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在與賀延相處的這一段日子裏，雖說賀延經常整他，可在工作上卓航能看到賀延的認真，不是那種裝出來的敬業，而是很自律的，估計這就是一個巨星之所以能成功的最大原因吧。
除了……同性戀的傳聞，賀延确實沒什麽把柄。
話說回來，被下藥的那天晚上他和賀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前半部分他倒是還記得，後半部分他……好像……對賀延要求了什麽？操！卓航啊卓航，你他媽這是失憶了麽？！
“卓航？”
“……”
“卓航？”
“幹、幹嘛。”卓航拉回思緒。
“在想什麽呢？叫你都不應？”
“關你什麽事兒？好好開你的車。”卓航沒好氣的。
賀延也不知道卓航為何會突然黑臉，也沒再說什麽。
在約定的時間錢一分鐘，賀延踏進了攝影棚，攝影師擡手看表，對于站在眼前的巨星也沒有阿谀奉承的神态，沒什麽表情地說了句“去化妝間吧”。
攝影師易千山也不過三十來歲，卻赫赫有名，少年已經成名，這個case是他的一個朋友負責，所以這才請到他來拍攝，像他這等水平，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賀延在化妝，小陳站在卓航身邊，看到卓航的右臂已經把石膏拆了，不由得“咦”了一聲，說：“航哥，延哥是帶你去看了神醫啊？”
“神醫？”卓航哼笑，“我真希望是神醫，能在三天內把我胳膊治好。”
“這種事，急不來的吧？怎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卓航睨了他一眼：“我想聽好話。”
小陳立馬換上一張笑盈盈的面孔：“不出七日，絕對能好！”
“也忒假了。”
“航哥，你這才幾天就拆石膏，一定會好得很快，”小陳撞他一下，“畢竟你骨骼精奇，是吧？”
“那必須的。”卓航嘚瑟。
小陳壓低聲音：“航哥，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延哥這樣呢。”
“這樣？”卓航不解，“這樣是哪樣？”
“就是……”小陳往正在上妝的賀延那邊看，發現賀延并沒有留意他倆，“延哥以前從來不會為了什麽事而遲到，都是把時間安排得妥妥當當。”
“從來？你确定？”
“是啊，延哥的時間觀念強到變态的程度，是你完全想象不到的，所以今天看到他為了親自送你回家而背上遲到的罪名，我和吳哥都感到詫異。”
“這有什麽，”卓航表面上一臉毫不在乎，其實內心開始泛起波瀾，雙腳就像踩在棉花糖似的，軟綿綿的不踏實，嘴上卻說，“老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你們不要太大驚小怪。”
“唉，你不會明白的，”小陳幽幽地嘆了口氣，“等你在延哥身邊點兒你就明白了。”
“no，老子只是個協議工。”
“……”
“我不需要明白。”
“……”
“你明白？”
“航哥……”小陳想笑又不敢笑，“你看起來對延哥很抵觸啊。”
“怎麽說呢，就是……”卓航自個兒也猶豫了。
“可是你為什麽要沖上去接住延哥呢？”
小陳的話簡直就是當頭一棒！！
“因為我腦抽。”
“哦，”小陳點頭，“腦抽得真是時候。”
卓航：“我看你現在是欠抽吧？”
“航哥……”小陳又開始裝傻，“你說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