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但蕭雁遲自幼家訓森嚴,他爹雖是梁王的兒子,是正兒八經的宗親勳貴,但與他的兩位伯父有着天差地別,無心鑽營權術,終日浸在聖人學典裏,向來嚴正耿介,最是識禮。

蕭雁遲身受其言傳身教,自然也是規矩端正的。

這種情形,別說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就沖他得喚蕭逸一聲小叔叔,也不能對他無禮。

因此蕭雁遲深吸了一口氣,刻意忽略掉那一聲‘小嬸嬸’帶給自己的打擊,以無比恭敬耐心且溫和的姿态回禀皇帝陛下的詢問。

無外乎是久未見、敘家常以及噓寒問暖的陳詞濫調。

蕭逸聽得很是狐疑,在幔帳後抓了楚璇的手放在唇邊細吻親啄,将她整個人箍進懷裏,在耳邊輕聲問:“我瞧這小子只是看上去老實,嘴裏不像有句實話,他該不會處心積慮想邀你跟他私奔吧?”

楚璇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在蕭雁遲回話的平緩語調的背音裏,壓低了聲音,無比誠懇地仰頭:“我對思弈一片癡心,絕無他想。雁遲也是本分人,不會有這等想法。”

蕭逸目光幽深隐含笑意,不說信,也不說不信,只如天神垂顧般極為雍容地俯身印在楚璇唇上一吻,以示對她表白的心悅。

幔帳外的蕭雁遲正躬身低首地回着話,忽聽裏面傳出衣料摩挲、交頸糾纏的古怪聲響,登時覺一股熱血湧上腦門,有一瞬耳邊轟隆隆響,仿佛有一柄尖刀在寸寸割剮着他的心。

縮在袖氅裏的手緊攥成拳,他拼盡全力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将話回完。

蕭逸本也沒指望能從他嘴裏得出什麽真話,只稍留他寒暄了一陣,便讓冉冉送他出去。

出了殿門,蕭雁遲頓住步子,回身看了眼立在門側的冉冉,朝她使了個眼色,冉冉頗為警惕地向四周瞟了一圈,拎起裙紗,快步跟上蕭雁遲。

殿內香霧杳杳,偶有鳥雀嘤啾從軒窗外傳入。

蕭逸把楚璇從自己懷裏拎出來:“說吧,把人都趕到殿外,你們兩個在合計什麽呢?”

楚璇慵懶地瞥了他一眼:“奇怪,陛下這倒不忙了,有空跑來捉奸似得……啊!”

蕭逸将手指插入她的指間,十指交纏,暗中蓄力,狠勒住楚璇那水蔥般纖細柔軟的玉指,她只覺一股鑽心的痛楚襲來,慘叫一聲:“我說!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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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依言放開,楚璇撫着自己的手嘶嘶地吸涼氣。

她自生病痊愈後,與蕭逸的關系親近了許多,也漸發現他看似溫潤和煦的外表下,暗藏着一股淩寒且尖銳的戾氣,不定什麽時候惹惱了他就會漏出來。

就像剛才,她分明看見那一雙近在咫尺的眉目如浸在冰雪裏,冷冽至極。

可是當她定睛細看時,卻再尋不見方才那潛藏眼底冷得駭人的鋒刃,蕭逸只是微低了頭,沉默着替她揉捏方才被他勒腫了的手。

楚璇想,或許是因為他們兩人跟從前不一樣了。她向他邁進了一步,而他也将深埋于心間多年的秘密痛楚告訴了她,在這樣步步走向相互信任的真情摯意裏,任何的背叛與欺瞞都會格外的惹人傷心。

其實,她也想過了,徐慕始終是她的一個心結,與其像無頭蒼蠅似得四處打聽,收獲寥寥且風險極大,還不如直接問蕭逸。

憑他跟她說過的那些奇怪話,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可是,該從哪裏問起呢?

難道直接問,她是不是徐慕的女兒嗎?這也太直接了吧。

猶豫許久,直到蕭逸察覺出了她的古怪,狐疑地擰眉看她。

……對了,內官好像說過,蕭逸曾經不光認了徐慕當義兄,還非要當人家孩子的義父。

楚璇終于鼓足勇氣,挺直了背,收腹,雙手合斂于身前,像年節時等着向長輩要壓歲錢的小孩兒一樣,柔軟乖順且無比尊敬地仰頭看向蕭逸,試探着叫:

“義父?”

“幹爹?”

蕭逸:……

作者有話要說:  璇兒啊,你這是會把狗皇帝的惡趣味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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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外:明天晚上11點50更新,是萬字大肥章,推薦我的接檔文:《以瑟》

溫瑟容顏傾城,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養在深閨十五年,只等着她那太子表弟成年,好嫁給他當太子妃。

一切看上去溫馨順遂,直到她做了個夢。

夢裏太子沈昭将她寵上了天,從太子妃到皇後,更是為了她廢置六宮,拒納妃嫔,大建奢華行宮,凡是她要的,哪怕再難得,也會利用皇權捧到她的跟前。

就這麽寵着,寵着,把她寵壞了……

沈昭連年在外征戰,溫瑟不甘深帷寂寞,找了個假太監暗通款曲,被提前得知消息秘密回宮的沈昭抓了個正着。

沈昭勃然大怒,将假太監當着她的面兒車裂,流放了她全家,殺了昭陽殿所有宮人,将溫瑟軟禁起來,用盡了所有殘忍手段折磨她,懲罰她……

溫瑟一個激靈,夢醒了。

眼前的沈昭年輕稚嫩,正用刀子割了衣衫給她包紮墜馬造成的傷口。

溫瑟哆嗦着後退:“有話好好說,先把刀放下。”

沈昭:??

……

溫瑟:“我想過了,娶妻娶賢,阿昭身份尊貴,應當擇賢德之妻,我配不上你。”

沈昭驟然變臉,陰悱悱道:“阿姐的意思是想悔婚?”

溫瑟:“……我開個玩笑。”

……

兩人做了同一個夢,男主比女主晚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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