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三天踹了
顧栀對着報紙上自己的照片滿意地笑了笑。然後想到自己昨晚捐出去的那三十萬,龇牙咧嘴的,又着實有些肉疼。
她本來沒打算捐那麽多的,只是想捐到今晚第一把頭條搞到手就行,只是後來聽競拍官說這筆錢會拿來蓋學校,又想到自己的小時候,一時頭腦發熱便捐了。
顧栀安慰肉疼的自己你能中彩票已經是老天爺照顧你了,反正你也用不完,應該分一點出來,給那些更需要這筆錢的人。
好在廣告已經打出去了,不算全無收貨。
上海市神秘富婆再次露面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上海,上次是一騎絕塵拍下天價洋房,這次又是豪擲三十萬直接捐款,富婆的雖然從來沒有露過臉,但是人美又有錢的形象似乎已深入人心。
富婆的每次露面都是神秘的,而這次照片中富婆身邊那群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镖更是讓整個畫面都變得極富沖擊力,氣場極強,明明是黑夜,富婆身上的旗袍卻像是點綴了星星,可以說是富婆美到發光,但也可以說這件旗袍本身在夜色下就熠熠生輝。
衆人在垂頭嘆息這次記者怎麽又沒拍到臉的時候,難免有許多人,目光都被富婆身上的旗袍所吸引。
上次的手镯款式精美別致,這次身上的旗袍,感覺也好漂亮哦,面料樣式都看起來好特別。
于是在新聞圖出來的第二天《今日名媛》等雜志就開始找富婆的旗袍在哪裏做的,可以翻遍了所有大型成衣店,好像都沒有同款,有人同樣拿着照片去專門定制,可以裁縫看了之後都說樣式達到相仿是沒問題的,但是這種黑暗裏光影下熠熠生輝的面料,輕易做不出來。
就在大家一頭霧水,恨不得把富婆從報紙裏揪出來問問到底是在哪裏買的的時候,在上海市探訪三天的《今日名媛》記者,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同款。
不是什麽有名的成衣店或者裁縫店,是福煦路一家新開的成衣店,名叫織陽成衣,店面不大,但裝修卻十分奢華,富婆穿的同款旗袍,就穿在店裏的人形模特上。
只是這一次,在終于探訪到同款店之後,卻沒有像上次的手镯一樣,無數人跑去買同款,甚至有些安靜。
理由很簡單,報紙小編在下面附上了在店裏定制富婆同款旗袍的價格。
一件訂制同款八百大洋整。
上次的首飾大家都以為富婆戴的肯定是限量款天價,沒想到跟普通首飾價格差不多,而這一次,富婆的東西終于不再是普通人款了,而是十分符合身份的,只有富婆才穿得起的,八百塊一件的旗袍。
衆女孩只能望着那個八百塊無助地咬手絹嘆氣,雖然好好看,可是真的買不起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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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栀給織陽成衣請了個店長,一開始店長瞅着店裏因為價格太高而一時無人問津的生意還有些焦慮,可惜價格這東西不能随便改,并且比起成本來說,八百已經算是正常價位了。
只不過在《今日名媛》的報道出去後,雖然看起來全上海的女孩們都在遺憾地感嘆買不起,然後織陽成衣的店裏,還是陸陸續續有了客人。
客人并不多,有時候一上午一下午只有一兩個,她們大都搭着大汽車過來,指明了要富婆那晚穿的熠熠生輝的那種,在下人的陪伴下對着鏡子優雅地量好尺寸,然後付下定金,再搭上汽車揚長而去。
店裏留的送貨地址,全都是位于富人區的洋房和別墅。
八百塊一件的旗袍,穿上去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又有哪位千金太太能不心動呢?
——
霍廷琛看着顧栀這從頭到尾的一系列操作,忍不住感嘆顧栀實在比他以為的聰明的多。
不過能在他身邊虛與委蛇三年的女人,怎麽着也不會笨就是了。
霍廷琛收起報紙,然後拿起辦公桌上的小學三年級課本,又覺得有些頭疼。
做起生意來這麽在行,為什麽念個書卻那麽困難。
到上課的時間了,霍廷琛起身下班去歐雅麗光,到的時候顧栀不在家。
李嫂知道霍廷琛是來上課的,把他放了進去,然後告訴他顧老板被唱片公司的古老板叫去打麻将去了。
霍廷琛聽到“打麻将”三個字,挑了挑眉。不過他也沒說什麽,在書房看起了書。
顧栀字不認識多少,書房的書倒是擺得滿滿當當,明顯是買來為了填書架,全都是嶄新的。
……
勝利公司,麻将聲嘩啦啦地響,古裕凡一邊砌麻将一邊瞅了一手表,然後對顧栀說:“你是不是到上課的時候了?”
顧栀才學打麻将,砌牌的速度比別人慢了不少,提到上課後立馬想到霍廷琛,撅了噘嘴:“管他呢,繼續,再玩會兒。”
“行吧。”古裕凡知道顧栀初學者瘾大,再說顧栀的新老師不過是位平平無奇的普通人,讓他等一等也沒什麽。
顧栀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圈接一圈打地廢寝忘食,她雖然技術差但是手氣好,跟三個老手打了半天最後打下來竟然是個不輸不贏。
連古裕凡都忍不住說她你這手氣不去買彩票可惜了,前一陣不是有人中一千萬大洋,你去買說不定也像別人一樣中個一千萬。
顧栀得意地笑笑,心裏說那個中一千萬的人就是我,再一望窗外,發現天竟然已經黑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問古裕凡:“現在幾點了。”
古裕凡:“八點了。”
顧栀“嘶”了一聲。
她這才記起霍廷琛。她原本是讓他等一會兒的,結果不知不覺就打到了八點。
顧栀把牌桌抽屜裏的大鈔當毛票似的往包裏一塞,然後拎起手包就往外跑:“我先回去了,再見。”
黑色的奔馳汽車開着明亮的大燈,在夜色裏駛入歐雅麗光。
顧栀回到家,覺得都八點了霍廷琛肯定已經等不到她走了,剛想問李嫂霍廷琛走了沒,李嫂就告訴他霍先生還在書房裏等您,從下午到現在已經等了好幾個小時了。
顧栀聽到後鼓了鼓腮。
她沒有敲門,走進書房,霍廷琛正在臺燈下看書,聽到她進來的聲音,擡頭。
顧栀願意是想讓他等一會兒的,沒想到最後等了好幾個小時,有些理虧:“我打牌去了。”
霍廷琛“嗯”了一聲,臉上看表情倒是沒有太大的情緒。
顧栀本以為都很晚了今天就算了,霍廷琛卻放下手中的書,取出課本:“開始吧。”
顧栀一時語塞,看着課本,覺得最近的霍廷琛對她耐心的過分了。
林思博之前上課時她是個非常認真的好學生,後來霍廷琛要來給她上課,她故意搗了不少亂,怎麽說不聽怎麽教不會,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笨得可以了,卻愣是沒有把霍廷琛氣走。
甚至比林思博還要耐心。
顧栀想到這裏心裏莫名的煩躁,她想了一陣,似乎在思索着什麽,然後突然提了一口氣,說:“我不想學。”
霍廷琛翻課本的手頓了一下:“什麽?”
顧栀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不想學。”
霍廷琛:“為什麽?”
顧栀鼓了鼓腮:“不想學就是不想學,沒有為什麽。”
顧栀:“我覺得我現在可以了,都有小學三年級的水平了,報紙上好多字我都認識,要不就這樣吧,你以後不要來了。”
霍廷琛聽到她的話,擰眉,然後幹脆地拒絕:“不行。”
“怎麽不行?”顧栀急了,“那我想學不想學是我的事,你難道還能逼我?”
她其實心裏沒有不想學,她知道自己水平還差得遠,她只是不想讓霍廷琛像現在這樣教了,因為等到半夜的霍廷琛,耐心的霍廷琛,讓她心裏并不踏實。
她後悔上一次答應霍廷琛了,她想等過一陣子,再找個老師。
霍廷琛:“你小學三年級的水平就夠用了?報紙上的字能認完嗎?”
顧栀:“那我認不完我也能認一部分了。”她補充,“而且,而且是一大部分!”
霍廷琛沒有回話,直接在紙上寫了唰唰三個大字,推到顧栀面前:“認識嗎?”
顧栀:“………………”
顧栀對着那三個字瞪大了眼睛橫看豎看,覺得霍廷琛肯定是存心在刁難她:“這三個字很難,你故意的。”
“并不難,我沒有刁難你。”霍廷琛筆尖指着自己剛寫下的字,一字一頓道,“霍,廷,琛。”
顧栀:“………………”
她別過頭:“那我也不要學了。”
霍廷琛望着顧栀毅然決然的樣子,突然語塞。
兩人沉默一陣。
霍廷琛最後先開口:“今晚把我的名字學會,以後……就不學了。”
顧栀看了看他,似乎想說什麽,最後還是癟了一下嘴:“好。”
顧栀之前寫的都是筆畫少的常用字,“霍廷琛”三個字在顧栀眼裏,一個比一個複雜。
霍廷琛把這三個字一筆一劃組合拆開了讓顧栀模仿,顧栀趴着頭寫了半天,最後寫的一個比一個醜,并且當霍廷琛把示範拿走之後,她又不會寫了。
顧栀甚至覺得霍廷琛這三個字就是專門為了為難她起的,她一輩子也學不會,然後就要被迫在他手底下學一輩子。
顧栀咬咬牙,筆畫最多的“霍”字又被她寫得糊成一團,她氣了,幹脆直接用筆把這個字塗成了一團黑。
霍廷琛在旁邊看的不停嘆氣。
顧栀正想撂下筆說我不寫了,霍廷琛突然俯身上前,握住她握筆的手。
顧栀頓時渾身一僵。
男人溫熱的掌心貼在她手背,他手很大,能把她的手完完全全包住。
跟林思博不同,這還是霍廷琛第一次這樣教她。
顧栀逼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筆上,霍廷琛握住她的手一筆一劃,把三個字寫完。
“會了嗎?”霍廷琛問。
見顧栀沒有回答,于是又握住她手帶她寫了一遍。
顧栀耳朵通紅,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打死也不敢把自己的小情夫之前也像這樣教過自己的話說出來。
霍廷琛手把手教了幾次,顧栀終于能夠把他的名字寫的像模像樣,默寫也能寫出來。
顧栀在霍廷琛的監視中默寫下最後一個筆畫。
她把寫好的三個字推給霍廷琛:“學會了吧。”
顧栀以為自己完全學會後會很高興,結果卻發現,好像也不是那麽高興得起來。
霍廷琛望着顧栀寫下的他的名字。寫的很工整,筆畫中卻又帶着些初學者的幼稚可愛。
霍廷琛突然笑了笑。
他提起筆,在這工整可愛的“霍廷琛”三個字旁邊,寫下“顧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