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歌詠比賽結束,單言和單童一起往學校門口走,舅舅昨晚打了電話讓他們倆放學後在學校門口等司機去接他們,晚上家裏要吃頓便飯。

馬上就要端午節了,可能是提前過端午,剛好學校對面有家連鎖餅屋,端午節前夕已經在推出端午粽子禮盒了。

兩個人買完禮盒出來,司機的電話就打到單言手機裏了,單言接了電話,找到了車。

兄弟倆上了車,單童有些得意,對單言說:“我們班比你們班高0.08分。”

單言哭笑不得,整個年級25個班,單言他們班倒數第二,單童他們班倒數第三,兩個侏儒比身高,有啥意思?

單童又說:“你們班那段朗誦太尬了,和你搭檔那女的一點兒氣勢都沒有,一到她就洩氣了,你沒看到女魔頭在下面聽着都直搖頭。”女魔頭是德育處主任,也是評委之一。

單言不滿了,開始互相傷害:“你們班口琴吹得還爛呢!還統一節奏動作拿起來,你不知道,下面看起來有多蠢。”

單童不滿意:“那動作又不是我說做的,是我們老周說的,氣勢,氣勢懂不懂!吹得亂七八糟,可是我們動作整齊啊!”

可拉倒吧,動作也沒整齊到哪兒去。

單童想了想,覺得不對,他們班吹得是爛,可是自己吹得不爛啊!單言冤枉他,說他吹得爛,他吹得一點都不爛,平時是跟着後面的兩排男生瞎幾把吹,為了氣班主任,可是剛才比賽的時候,他真認真吹了,主心骨一般的存在。于是單童從書包裏翻出口琴,單言趕緊叫停:“可以了可以了!我知道你的水平,你不用證明你自己了!”

單童倔強地用酒精棉片擦了擦,哼了一聲,等酒精揮發了,便吹了起來。

吹的天空之城,摸着良心說,真不爛。

單言驚了一下,便認真地聽了起來,單童吹完了,才撅起嘴,說:“我吹得不爛!”

單言就笑了,摸了摸單童的腦袋,誇道:“還真不爛啊,挺好聽的,原來你是被他們拖累的呀!”

單童被單言這麽一誇就有點害羞了,單言又問:“這個難嗎?你有空也教教我呗!”

單童趕緊把口琴拿起來,認真地說:“不難,我現在就可以教你!”

到了餐廳,家裏的人都在包間坐着,招呼他們入座,兄弟倆挨個招呼了長輩們才坐下。

單童覺得這種感覺有點壓抑,家人們過分卻場面的關心給他很大的負擔,他住院的時候,長輩們來探望他,說得最多的話就是“苦命的孩子”,他們看自己的眼神也都是憐憫的眼神,最後再補充一句“有什麽事就給我們打電話”,可老實說,幫到他們的也只有舅舅。

家人們問了兄弟倆的學習情況,問了他們還習慣嗎,讀了這麽多年書,暑假不也放兩個月麽?單童負責幹笑,單言就挨個回答長輩們的問題。

單童發現被陳希說中了,自己的确變了很多,曾經覺得需要去經營的東西他現在都沒有興趣了,家人、朋友、成績,這些他曾經握在手裏的東西,現在放手了,也不過如此。單童轉過頭看了一眼單言——只有這個人,要守住他,哪怕用盡一切卑鄙的手段,阻礙他去擁有自己的人生,也要把他牢牢攥在手裏。

自己躺在死神的手裏,在彌留之際,是聽到了他的呼喚才咬牙挺過來的,自己是為了他才活下來的,所以,他必須對自己負責任。

單童在桌下把手伸過去牽住單言的手,單言第一時間握住了單童的手,有些詫異的轉過頭看了單童一眼,單童也沒有看單言,垂着眼看着眼前的盤子,手卻在暗暗用力,單言回握單童的手,他能明白單童,親戚的關心是他們的場面話,見面必說,不說顯得自己不夠關切,可這對于單言和單童,卻是又一次揭開傷疤,他們散發過愛心了,滿足了自己那份“善良”,甚至不會關心這背後給當事人帶來的是什麽。

單言湊到單童耳邊,哄道:“乖了,一會兒我帶你去吃冰淇淋。”

單童勉強地扯出一個苦笑,說:“那要巧克力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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