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閏晗承認他很想叫醒鵲泸,但若是真的沒有良心到如此地步,連差點死過一回的人都不放過的話,他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了。

可是宮中可以信的有多少人?

因為“領隊”那件事,閏晗深刻地意識到他的背後或許時刻有人盯着。

至于對方為什麽遲遲不動手,閏晗也不明白,他猜想或許對方的目的并不在殺他,但是又有什麽目的呢?

那一瞬間他感覺有點悲哀,偌大的皇宮,他竟然找不到可信之人。就連如今對他來說最重要的父皇,都讓他有着一種下意識地防備。

如果真的要問為什麽,或許閏晗還是在糾結為什麽他母親死後三天他父皇才真正“昭告天下”。

封鎖消息這一招也是閏晗這回學到的,他就想不通了,明明早就說了要“昭告天下”,要“天下共喪”,那麽為什麽在那件事發生了三日後才有消息傳出皇城外?

自然,閏晗還做不到拿這件事質問閏澤翰的地步。他想父皇有自己的原因,就像父皇那麽愛母後還是不得不廣收後宮一樣,他的父皇有着自己身不由己的原因。

但是,說心裏沒有疙瘩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閏晗實行了自己的“報複”,就如現在,什麽事情都不說,明着在宮裏胡鬧,實則是在查清楚那件事。

閏晗私下找了幾人問清了也排除了不可能行事的人。他也學得聰明了點,一點也不提“剪指甲”的事,就怕又一次中了別人的套。

“鵲泸,你醒了?”

回宮的時候閏晗一開門就見着床上的人已經坐了起來,當即就上去為她查看。雖然閏晗算不上醫者,也不會大夫那些一套一套的,但是他可以用查看鵲泸體內靈氣的狀況了解情況。

看着情況相當好,根本就不像有過什麽重創,反而像是吃了什麽大補藥一般。閏晗就不擔心了,即使鵲泸的面色看起來還是有些蒼白。

閏晗就把這理所當然地解釋成了失血過多。

“晗哥哥……”聲音沙啞得不能聽,鵲泸當即有些窘迫,話也不敢多說了。

閏晗卻沒有在意鵲泸的小狀況,更加沒有考慮到鵲泸現在很需要水。

結合自己每次受傷醒來都有短暫失憶加迷茫的情形,閏晗算是有些關心地問道:“你還記得你受傷前的事嗎?”

鵲泸是絕不會要求她的晗哥哥親自給她拿水的,但是這樣說話實在是難聽還難受。鵲泸點點頭,目光卻是游離開,看着不遠處小桌上的茶壺,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這一咽雖然有所緩解,但是卻又覺得喉嚨更加幹澀發疼了。

看着鵲泸點頭,閏晗總算放下心來。

“你看見了什麽?還有指甲……你是不是知道兇手是誰?你那時候想要說的是什麽?兇手什麽?”

這麽多問題——鵲泸真的好想喝水,但是晗哥哥是太子,不能叫他為她這個奴婢拿水。

閏晗這才發現鵲泸的目光不對,順着目光看去,就見着一個茶壺。

“你想喝水?”

鵲泸還沒有應話,閏晗就起身,一手拎着茶壺,一手又拿着一個杯子。親自為鵲泸倒了一杯後遞給她。

“吶,喝吧!”

鵲泸當即差點哭出來,晗哥哥對她太好了,好到讓她想要更多。

由于是閏晗倒的水,鵲泸喝的時候還真是有些不舍得。

“怎麽?你不是想喝茶嗎?還是說你又聞到了什麽味道?”閏晗看她一副要喝不喝的樣子。

“沒……”沙啞的聲音出口,鵲泸一個狠心就将整杯下肚,瞬間感覺到了救贖,“沒有。”

聲音還是有些沙啞,但是比剛剛醒來那會兒好了不知道多少。

閏晗點點頭,幫她将杯子放在一旁,然後就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鵲泸看着閏晗盯着自己,當即心跳就失了分寸。然後眼睛向外飄,再之後忽然想起剛剛閏晗的問題,便瞬間回過神來,心底有些隐隐的失落。

“對,那指甲——那指甲上面有那個味道。”鵲泸講起了正事,面上也不由得嚴肅起來,“我也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那天我們會走錯地方,後來我出去之時便嗅到那股味道,誰知被人算計……”

“那指甲?”聽到那指甲有問題時閏晗一瞬間就精神了,感覺找到了希望。

是不是找到那指甲的主人就能知道是誰下的毒?順藤摸瓜這一招閏晗正在學。

“晗哥哥,可以帶我去見一見二皇子嗎?”鵲泸沒有忘那時候她中途醒來時的事,并且也不僅是因為那事,而是閏旻提點了她——閏晗可以從小皇子那邊下手。

閏晗身為大皇子,也位列太子,而他的弟弟,身為閏澤翰的第二個孩子,也就理所當然地成了二皇子。

閏晗不明白鵲泸為什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既然鵲泸說了,那必是有目的。他想了想,明日就要去皇陵了,今天去看一下閏杪也不為過,只是鵲泸如今的身子……

“你能起來嗎?如果不能我們還是等等吧!”在鵲泸受傷昏迷的這段時間閏晗算是明白她的重要性了,而她的“超能力”也會讓整個過程變得簡單不少。

“我可以的,沒問題。”

鵲泸說着就是起身,只是沒走幾步腿就一軟,要不是有閏晗眼疾手快地扶住,鵲泸這會兒一定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了。

“還是算了。”閏晗将她扶回床榻,“最近所有人都在忙着……皇陵的事,你先趁此機會好好養傷,這之後,本宮一定會把兇手抓出來的。”

但是入皇陵不就是承認宣榕凝死了嗎!

他之前怎麽就沒有反應過來呢!

“殿下,您不能進去,陛下還在處理政務……”

“放肆,狗奴才,竟然連本宮都敢攔。”

閏晗本不想鬧着進去,但是他來的路上就瞅見某個賤人往這邊來了,就前他一步,如今那賤人不見了,除了進去還能是怎麽樣。

這親媽剛死,一堆後媽就趕着上位的戲碼,閏晗也總算是體會了一把。

“誰在外面喧嘩。”

“陛下,是……”

趁着那些奴才一個不注意,閏晗就直接破門而入,反正這些事兒他做得不少,以前也沒被罰過,這回他來“抓奸”,閏澤翰哪有理由罰他!

“父皇,是晗兒。”

閏晗閃着異樣光芒的眼快速地掃了一圈殿內,目光一下就落在了那位正“假裝鎮定”地磨墨的人上。

然後他臉色一變,怒氣騰騰地說道:“你怎麽在這兒?”

這種戲碼閏澤翰見得也多,知道下一刻閏晗是要給他告狀了。其實這時候真假已經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僅是那是他兒子。

所以,只要閏晗站在那兒,他也就贏了。

“晗兒怎麽這樣說林妃?”

閏澤翰的态度格外溫和,他配合自己寶貝兒子演出配合得不亦樂乎。

“父皇,你這裏的宮人說你在處理政務,連晗兒都不讓進。但是這……什麽妃卻這麽打擾你,這個什麽妃豈能安好心!”

看來兒子出去三年,潑髒水的功力有所減退啊。閏澤翰笑笑,繼續配合着自家寶貝兒,“晗兒,人家是林妃,你這樣叫她是不對的。”

“管她什麽妃,反正她現在就該滾出去。打擾父皇就是她的不對。”

這潑皮耍賴勁兒還是一點都沒變。

閏晗可不管自己才是那個真正打擾的人,至于這些行為一旦再現他自己都有些恍惚,總覺得他好像回到了過去,回到那個如今的他嫌棄的原來的自己。

閏晗的恍惚閏澤翰可沒有遺失,但是想起近日他的動向便也明白了些許。

“林妃,退下吧!”

林妃恨不得這就撲上去咬閏晗一口。她試着做最後的掙紮,“陛下,臣妾走了誰給您磨墨啊!”

“有晗兒呢,你退下吧!”

林妃也只能暗自絞絞帕子,最後銀牙一咬,“臣妾告退。”

閏晗這就上前,還真的就磨起了墨。閏澤翰看着他如此乖巧模樣,就知道他有事相求,但是還是得晾上一晾,便尋思着話題。

“那日你去覓籮殿,如何了?”

閏晗一愣,奇怪父皇怎麽不按以往的套路了,随即就将本來想好的話暫且放下,答道:“沒有什麽事。……對了,晗兒到的時候看見有人在給……閏杪剪指甲,就覺得奇怪,晗兒似乎從來都沒要宮人剪過指甲。”

這話說得有意無意,閏晗全然是怕這裏就有那個盯着他的人所以才如此說,也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

“晗兒,你怎麽能這樣叫你弟弟呢,多生分啊。”聽見閏晗說出那個名字時的片刻遲疑,閏澤翰便一片了然,如今便也忍不住教導着,“父皇也跟你說過了,如今父皇也只有你們兩個了,最不願看到的就是你們兄弟倆如此。”

“……”閏晗真的沒話說。

“還有,剪指甲的事你竟也胡攪蠻纏。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壞蛋,從小到大你母後就不願意你的事假借人手,剪個指甲又怎麽會讓別人動手?”

“母後……”

一說到宣榕凝,閏晗的臉色就難免不對。

“晗兒可以告訴父皇,你這三年怎麽過的嗎?你都從未和父皇提過。”

閏晗當即一個機警,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餞別。

“都是閏旻那個賊人!要不是他,晗兒也不會被迫離開皇宮!他還不讓晗兒回來!要不是收到母後的來信,也趁着機會逃了出來,晗兒連見父皇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但是母後……晗兒還是晚了一步。”

“晗兒……”閏澤翰嘆了一口氣,“閏旻向來明裏一套,背裏一套,也是父皇無能,沒辦法殺了閏旻,要不晗兒怎麽會受這麽多苦!”

“父皇……母後她……一定要入皇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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