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淩霄選擇實話實說，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了。
主人暴怒，死的人，只有奴隸。
淩霄嚴格上也算不上說謊，因為他也是剛剛才知道狂非要把他要過去的真正原因。但是看白獠這憤怒的樣子，淩霄知道，他要是不解釋清楚，他的下場絕對比大河好不到哪裏去。
其實這十來天，淩霄對白獠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沒過分的折磨他，縱然把吃他挂在嘴上，也沒行動過，只要他照顧好老虎就行了。但剛才發生的事情，讓淩霄明白，白獠再怎麽看起來不錯，他也是這個時代的人。
白獠需要的只是一個照顧老虎的奴隸，那奴隸可以是淩霄，也可以是任何一個人。
所以，為了保住命，他必須實話實說。
說完，淩霄就站在那裏，和白獠直直的對視。許久之後，白獠動了，他站起來，突然伸手，狠狠捶了下淩霄的胸口，捶得淩霄噗的一聲咳了出來。
操，手勁兒這麽大！要內傷了！
“告訴我，你怎麽幫忙打獵。”白獠說道，語氣平淡得讓人聽不出他的态度。
淩霄暗吞下一口血，繼續保持鎮定的表情，“別看我人小力氣小，但我腦袋瓜子還算聰明，以前在部落裏，我們打獵都是我出主意，先做好陷阱，再找一個腳步快的獵人去引誘野獸，把野獸引誘到陷阱那裏，所有的獵人一哄而上，不需要任何人受傷，就能獵到野獸。”
“大河和大石不是經常搶我的甜根，上次，他們想要再搶我的時候，我準備設陷阱偷襲他們，沒成，後來我和大石戰鬥的時候……”接下來，淩霄把他和大石兩人的那次争執說了出來，白獠看向淩霄的眼神，才略微有些變化，兇狠漸少，“你的意思是，之前你和大石兩人打架，還打贏了？”
想起剛剛這奴隸打人的狠勁兒，似乎也不算弱。
淩霄點頭，“是的。”
信啊，信啊！
盯着白獠的眼睛，淩霄恨不得時光倒轉，拉着白獠穿越，讓他親眼看看，他的勇猛！
似乎是淩霄真誠又肯定的樣子把他的想法傳達到了白獠那裏，白獠狠狠的踹了一下身後的巨石，低罵道：“狂那混蛋，竟敢打我人的主意！”
接着，白獠又轉過身來盯着淩霄，說道：“勉強算你的戰鬥力不錯。但，想跟着我去打獵，不行。以後你就在這裏好好照顧白，有人來找麻煩，你就把那些人打走。”
雖然白獠不允許淩霄跟着去，但他的語氣聽起來，已經緩和了很多。
“把這個弄了。”就在這時，白獠指着旁邊的一頭野獸說道。淩霄這才注意到那邊扔了一頭野獸的屍體，“今天中午吃這個，快點弄好，我餓了。”
淩霄沉默了下，轉身去處理野獸去了。
單手拎起野獸，淩霄看了眼，是頭小鹿，拿起石塊，淩霄盯着那小鹿一陣犯難，比劃了幾下，不知道怎麽處理。
之前淩霄拿回來的肉，都是部落裏分好的，就一塊肉，內髒，皮毛全部給剝了。淩霄從來沒有自己處理過野獸，就算是昨天的竹雞，那竹雞也和雞一樣，看着大，其實也是小型動物。
但今天的就不行了，這野獸很大，作為一頭連豬都沒殺過的人，怎麽處理一頭野獸，淩霄還真不知道。
到底是剝皮，還是刮毛……
“你幹什麽呢，站在那裏不動。”白獠沒聽到聲音，轉頭，發現奴隸竟然站在那裏，拎着野獸不動，擰眉道：“還不快去收拾！”
淩霄深吸口氣，轉過身來，盡量不露出難色，說道：“大人，我在想，我還是應該跟着你去的。”
白獠擰起了眉毛，“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想跟着你去狂風草原，一起狩獵荒牛。”別看淩霄老老實實的，那說話的語氣，卻很執拗，“荒牛性情粗暴，狂大人就被荒牛頂傷了，今天大人你去打獵，時間還是晚上，我擔心你出事。”
淩霄說完，等白獠反應。突然他感覺手上有些重，一重一輕，斷斷續續，有節奏，還伴随着肉塊撕裂聲，他低頭一樣，眼角頓時抽了下。
白正趴在那裏，仰着頭，一口又一口的吃着肉，血流了他一嘴，又順着它嘴巴流到了地上。
似乎察覺到有人看它，白停下了動作，伸出舌頭就去甜淩霄的手。淩霄哪敢讓他舔啊，白正在吃東西，那舌頭上的倒刺一根一根的豎起來，要是沒收好，白一舔他得脫層皮。
淩霄猛地收手，手裏的野獸掉下去，砸了白一頭。
空氣瞬間沉默，白嗷了一聲，淩霄突然有些尴尬，蹲下身，狠狠揉了兩下白的大頭，安慰的說道：“白，這肉好吃吧，你繼續吃。”
雖然尴尬，但因為白的出現，他和白獠之間緊繃的氣氛消失了。
“白喜歡一個人才會舔他的手。”白獠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也摸着白的腦袋，低聲說道：“它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從來沒見它這麽親近一個人。”
所以你是在怪我沒有把手伸出去給白舔咯？
“上次白到廣場去，我看白被你洗得那麽幹淨，所以才留下你。看白這樣子，要是當時我不留你，白也會留你。”
慚愧，其實我也沒想到虎兄那麽仗義。
淩霄低着頭，老老實實，心裏其實特得意和高興。
白獠徑直摸着白的大腦袋，語氣淡淡的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對白做了什麽，但白認同了你，你待在山洞裏，他就會保護你。狂不敢再來打你的主意，今天，你就好好的給我待在這裏，照顧白。”
淩霄瞬間明白了，說來說去，其實白獠最後的意思就是不讓淩霄跟着去打獵。可淩霄如果不去打獵，他的目的就達不成，他就會永遠留在這裏，留在這個部落，永遠這麽生活。
低着頭，淩霄也不說話，而是撫摸着白的腦袋，看它吃肉吃得特別的香，低聲說道：“白，今天大人就要去狩獵荒牛了，一個人去哦，荒牛那麽兇猛，我們兩個在山洞裏等它回來，好不好？”
白吃肉的動作頓了下。
淩霄再接再厲，“哎，荒牛那麽厲害，也不知道大人會不會受傷。要是受傷了，沒有人在他身邊幫他，可怎麽辦啊。”
白吃肉的動作徹底頓住了，從肉裏擡起頭來，深綠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淩霄，然後轉頭，盯着白獠。
淩霄暗笑了聲，下最後一劑猛藥，“你說要是我或者你在大人的身邊，也能幫幫大人，你說是吧？可是你現在受傷了，不能幫大人狩獵，哎！”
白肯定是不能回答的，但在淩霄說完這句話之後，白的大腦袋一個勁兒的蹭白獠，那架勢，要是白獠不答應淩霄帶他出去打獵，他就不吃飯，一直蹭下去。
白獠沉默了會，擡手拍了下白的大腦袋，笑罵了一句：“吃你的肉。”
白低吼了聲，不吃。
淩霄看得好笑，也轉過頭，看着白獠，真誠的說道：“大人，你就讓我去吧。我不是為了想逃開狂大人找麻煩，我想當戰士，不想一直當奴隸，我想成為一個能上戰場，能打獵的戰士。”
是的，這才是淩霄最終的目的，成為一個戰士。在這個世界上有合法的身份，通過看奔的記憶，淩霄發現這個世界的奴隸是可以改變自己奴隸的身份的。
但前提是，那個奴隸對部落有重大的貢獻，才會被特批去掉奴隸的身份，成為部落裏的一員。
而這個世界，什麽辦法能對部落有重大的貢獻。那就是在部落受到其他部落襲擊的時候，保護部落，或者，在部落食物空缺的時候，能夠幫忙捕獵到很多的獵物。
只是身份變化這種事從來沒人成功過，奔也是以前在大巫身邊的時候，偶爾聽說過。
今天，淩霄就要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前一種比較困難，因為如果不是特別有利可圖，或者兩個部落矛盾特別大，兩個部落不會開戰，因此，淩霄也有點行不明白，為什麽有蛇部落會攻擊奔他們的那個部落，對于這個，奔沒有任何記憶。
第二種比較簡單，凜冬來臨，部落缺少過冬的糧食，只要獵到足夠多的糧食，就能給自己換一種身份。當然，第二種比較起第一種簡答，也簡單不到哪裏去，因為奴隸平時吃不好，穿不暖，身體虛弱，到了食物短缺的時候，奴隸更是沒有吃的。
別說去打獵，就是走上幾步，可能也沒力氣，瘦骨嶙峋。到那時，奴隸不是獵人，是獵物，一般沒有吃了的主人，就會把他們自己的奴隸吃掉。
淩霄想改變自己的身份，就不能在凜冬來臨的時候開始打獵，而是有機會，就參與到打獵中去。這樣，所有人都會知道他有用，準備過冬食物的時候，也會看在他打獵的份兒上不會殺他。
至于過了這個冬天之後，接下來該怎麽辦，是不是繼續待在這個部落，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命保過了這個冬天。
“戰士？”白獠砸吧這兩個字，擡頭，久久盯着淩霄，最後擡了擡下巴，說：“既然這樣，那你今天就跟着我去打獵，當戰士。”
淩霄的堅持終于打動了白獠，當然，這中間大多數的功勞還得給白。
淩霄一愣，然後狠狠點頭，擲地有聲的說道：“大人，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嗯，快去把肉割了，算了，等到了狂風草原再獵吃的。”白獠還要繼續吩咐淩霄弄肉吃，見白吃的歡快，想起之前白什麽都吃不下去，頓時說不出來了。
淩霄松了口氣，總算不用剝皮了，只是……等到了狂風草原，還得繼續剝，淩霄又是一臉菜色。
作者有話要說： 淩霄：剝皮？刮毛？我不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