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前兆
晚上秦沉要和劇組的大家聚餐, 不方便帶着許澗, 所以就由小南帶他回去。
按照之前在新城時許澗黏秦沉的黏糊勁兒, 小南以為許澗不會輕易地跟自己走, 心中都做好用小魚幹、貓罐頭等美食誘惑他的打算了。
然而讓小南沒想到的是, 今天許澗不但沒黏着秦沉不挪窩, 甚至還主動跳上了後座,長長的尾巴對着車外面的人晃了晃, 那意思——
拜拜您嘞。
見許澗反常的表現,小南學電視裏的世外高人摸了摸自己并沒有胡子的下巴,故作高深地皺眉思索了一番, 随後轉頭看潘敏:
“潘姐,牛奶是不是水土不服啊?”
今天怎麽這麽主動爽快?
潘敏聞言好笑地看小南:“你腦袋瓜每天都在想些什麽?”
貓怎麽可能會水土不服?
小南嘿嘿一笑,泥鳅似的躲開潘敏伸過來的手, 對着她吐了吐舌頭後上了車。
秦沉有應酬, 潘敏自然是要跟着一起的, 所以只有許澗和小南回酒店。
知道許澗很乖不會亂撓沙發搞壞家具,把許澗喂飽後小南仔細檢查了門窗, 确認關嚴後她彎腰撐着膝蓋看着許澗,用哄小孩兒的語氣道:
“牛奶乖乖在這裏睡覺, 等一會兒爸爸就回來了知道不?”
小南口中的爸爸自然指的是秦沉。
聽了小南的話, 許澗下意識的想點頭,随即反應過來猛然頓住, 就着擡頭的姿勢對着她張嘴: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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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自己現在臉圓得像盤子, 根本就沒有下巴可言了, 但許澗還是堅持認為自己剛才的動作不是擡頭,而是擡下巴。
看許澗貓臉乖巧,小南想撸貓的心蠢蠢欲動,然而她試探的手剛擡起來,許澗就敏銳地偏頭躲開了:
“喵嗷…”
許澗冰藍色的貓眼看着小南,眼裏那意思:
說歸說,不要動手動腳,孤貓寡女的,不太好。
傳出去就是他這只貓作風有問題。
見許澗再次躲開了自己的手,小南有些喪氣地垮肩,扁着嘴略委屈:
“我們都認識這麽久了,你竟然還不讓我摸一下,小氣!”
“牛奶你別是真的嫌棄我吧?”
小南覺得自己被只貓針對了。
許澗心想這不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如果他生來就是一只貓,他絕對不會拒絕其他人的親親抱抱甚至舉高高的。
可惜他靈魂是一個24歲的成年男性,一想到自己要被小南一臉慈母笑的撫摸……
許澗幾根貓胡子都抖了抖——渾身別扭。
他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抗拒那個畫面成真。
不過看着小南委屈失落的表情,許澗又在心裏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小南對他這麽好,而他連碰都不讓別人碰。
想到這裏,許澗心裏也挺過意不去,于是擡起爪子,在小南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的手指上碰了碰。
許澗:“喵~”
猝不及防就和貓握了一個爪的小南:“!!!”
開心!
雖然只是短暫地碰了一下,但四舍五入她也撸到貓了!
小南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等小南關門的聲音響起,原本老老實實窩在沙發上的許澗像打了雞血一樣原地一蹦,雙眼放光的跳下沙發,嘚吧嘚嘚吧嘚就往內間走,心情好得快要原地飛起——
貓爺自由了!
秦沉這次住的房間是豪華套房,K歌房、陽臺、客廳、廚房、吧臺等一應俱全。
內間除了一張雙人床、沙發、浴室等基本配置外,還有一個小露臺,小露臺上還有吊椅躺椅,角落甚至還立着一個沙袋,非常适合打拳累了之後躺着看星星聊人生。
娛樂健身兩不誤,可以說是想得非常周到了。
然而許澗的目标并不是小露臺,而是裏面的臺式電腦。
剛才進來路過內間時,他一眼就看見了這臺超大屏幕的電腦。
跳到電競椅上,網瘾少貓許澗伸出爪子按了一下主機上的開機鍵。
結果因為腿短夠不着,碰到開機鍵的下一秒許澗也因為重心不穩掉下了椅子,萬向輪的椅子被他帶得往後滑動了幾厘米。
沒摔疼的許澗甩了甩尾巴,擡頭成功亮起的屏幕,決定不跟椅子計較,三兩下跳上了桌子。
酒店的電腦沒有設開機密碼且開機後自動聯網,這倒讓許澗省事不少。
臺式有鼠标,比用筆電的觸摸板方便得多,許澗一只肉墊按在鼠标上,扒拉了兩下就成功把光标對準了企鵝圖标。
一爪彈重出江湖,許澗艱難地登上了自己的企鵝,因為機械鍵盤按鍵靈敏,他這次登陸和上次在秦沉筆電上登陸花的時間差不多。
不過許澗今天不着急,秦沉出去應酬,沒兩三個小時不可能回來,而他今天又不用擔心電量問題。
現在用企鵝聊天的人很少,所以許澗成功登陸後收到的消息也不多,除了他舅舅和陳豆豆發來的之外,其餘的全是可看可不看的群消息。
兩只肉墊抱着對他現在的手來說過于龐大的鼠标,許澗先點開了舅舅柳定相的消息框。
發消息的日期是十幾天前,說知道他平安就放心了,不過為什麽他手機打不通總提示關機,讓他一個人在外好好照顧自己,沒錢了跟舅舅說;
上次寄來的葡萄收到沒有,要是喜歡吃他再寄兩箱過來,自家種的沒打藥,吃得放心……
柳定相說的都是瑣事,帶着長輩慣有的絮絮叨,然而許澗卻看得眼眶一熱。
自從他父母車禍去世後,世上真心對他好的也就這幾個了。
他舅舅算一個,陳豆豆算一個,現在——
秦沉也算一個。
吸了吸鼻子,許澗見桌子上有紙巾,便撒開鼠标跑過去,把整張臉怼紙上蹭了蹭。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只是有磚頭進眼睛裏了。
情緒平複一些後,許澗跑回鍵盤邊,開始一個鍵一個鍵的打字。
如果酒店房間有攝像頭,那酒店的工作人員就能看見一只貓神情嚴肅端正的坐在電腦前,然後不斷擡腿戳鍵帽。
許澗撒謊說自己最近在封閉訓練,公司管理嚴格沒收了手機,所以平時才會是關機狀态,葡萄很甜,錢夠用……
打到‘錢夠用’幾個字的時候,許澗又想起自己借陳豆豆的、現如今在秦沉手裏的那一萬塊錢,心在滴血。
給柳定相回消息的時候為了防止露餡,許澗仔細檢查了兩遍,确認沒有錯別字後才發了過去。
等回完柳定相後,許澗又打開陳豆豆的消息框。
陳豆豆說經紀人給他接了一個網絡古裝劇的配角戲,戲份不多,但是演完之後除去公司的抽成,算下來到手有兩百多一天。
他們公司抽七成,算下來一天片酬近一千。
一千塊錢一天在整個行業來看很低很低,但對于陳豆豆和許澗這種10086線、在圈內查無此人的人來說,價格很高了。
從字裏行間許澗都能感受到陳豆豆的喜悅。
許澗也為陳豆豆高興,雖然他現在打字無比麻煩艱難,但他還是真心實意發了長長一段話恭喜對方。
在娛樂圈內,大家都說小紅靠捧大紅靠命,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靠着一張照片、一個片段、一次客串火起來的藝人不是沒有,所以圈內還在底層掙紮的人心裏都懷着一個僥幸念頭——
萬一呢?
萬一哪天我就靠某一個不起眼的角色火了呢?
許澗有,陳豆豆也有。
就是有這種念頭,所以才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恭喜完之後,許澗又說起那一萬塊,他跟陳豆豆說自己現在遇到點事情,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還他了。
陳豆豆也許正忙,和柳定相一樣沒有在線。
許澗怕他們待會兒空了看見自己在線,然後問一些他不好回答的問題,所以發完消息報完平安後就匆匆下線了。
退出企鵝號後看着電腦屏幕,許澗心裏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傷春悲秋好一會兒後許澗按住自己跳得越來越快的心髒,慢半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發情的前兆,不是什麽悵然。
不過今天才十八號,後天才二十號,還有兩天時間,所以許澗晃了晃腦袋也沒在意。
許澗現在四只肉墊對着電腦做什麽都不方便,他本來想去微博逛一圈,但是又嫌麻煩不想網頁搜索,所以他瞪着屏幕看了好一會兒後,最後認命的關了電腦。
他‘許澗’的微博賬號本來就沒兩個活粉,現在微博的草肯定都兩米高了,而‘牛奶巨可愛’那個賬號說是他的,但一直是秦沉在打理,他不知道賬號和密碼。
而且牛奶那個賬號秦沉每天都登,所以他也被迫每天都看微博主頁。
除了想組團偷貓和組團魂穿貓的評論之外,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關了電腦後許澗跳下電腦桌,在柔軟的地毯上蹭了幾下自己的肉墊後才跳上床。
臨近發情期,許澗已經開始感到有點心慌慌。
鑽進還冷冰冰的被窩,許澗抱着自己的尾巴把自己團成了圓。
其實許澗還挺擔心自己以後都不能恢複正常,就在人和貓兩者之間來回切換,搞得人不人貓不貓的……
不過不管怎麽說,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應付即将到來的二十號,明天晚上如果反應強烈的話,他就必須做好變回人的準備。
他得在秦沉發現自己的人身之前離開房間……
心髒一陣一陣的抽,許澗閉眼皺眉,一邊忍耐身體上不适感,一邊在心裏盤算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想着想着,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着了。
睡夢中許澗感覺黑暗中有股冷風吹來,讓他不得不裹緊身上的被子,把腦袋也縮進被子裏後才覺得暖和一些。
…………
晚上十一點多,被潘敏拉去應酬的秦沉終于被放回酒店了。
刷卡進房間後,秦沉第一反應就是找自己的貓。
最後他走近內間,打開燈後一眼就看見了床上凸起的一小團。
看着床上正中間那個小鼓包,秦沉沒忍住笑了笑:
小家夥還挺會找地方睡覺的,不偏不倚正當中。
輕手輕腳走過去,秦沉伸手緩緩掀開被子。
本來以為許澗感受到自己動作後會醒,結果并沒有。
秦沉掀開被子後,看到的就是某只貓兩只前爪抱着枕頭一角,身體弓得像蝦米一樣睡得正香。
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後,秦沉才幫許澗把被子蓋好,然後拿着衣服去外間的浴室洗漱。
等秦沉洗完掀開被子上床了,許澗還是沒被他的動靜鬧醒。
躺下後沒幾秒,秦沉瞧着熟睡的白貓心癢癢,于是得寸進尺、小心翼翼地把貓撈進自己懷裏摟着。
許澗腦袋從床上挪到了秦沉手臂上。
然而就算這樣整個過程中許澗還是沒有睜過一次眼,睡得快打呼。
見此秦沉揉了揉許澗的臉,心底一片柔軟——
這樣折騰都不醒,看來今天是真的累着了。
秦沉忙了一天也累了,盯着許澗看了幾秒後也滿足地抱着貓閉眼。
明天拍戲要早起,他也要趕緊睡覺,不然明天沒精神。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秦沉聽到牙齒相撞的聲音,他下意識抱緊了懷裏的貓,恍惚想——
牛奶什麽時候睡覺會磨牙了?
…………
許澗越睡越覺得冷,如墜冰窟窿,想睜眼眼皮卻仿佛有千斤之重,所以他只能牙齒打顫着往身邊唯一的熱源上貼,恨不得化身八爪魚直接纏上去。
一邊靠近,抱着尾巴睡着的許澗心裏還一邊疑惑:
我的尾巴什麽時候變這麽大了?
以前怎麽沒發現我尾巴抱着這麽舒服?
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