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傻貓
雖然秦沉說他不胖, 但自己身上有多少肉，許澗心裏還是有數的，所以秦沉的話，并沒有安慰到他。
不過，許澗現在煩惱的也不是胖不胖的問題，他瞧了一眼在不遠處和另一位演員一起吃飯的何嘉, 心不在焉地嚼着牛肉。
何嘉跟其他人有說有笑的聊天吃飯，但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秦沉，眼神總控制不住的往他們的方向瞟。
他想看許澗在不在秦沉身邊。
“對了何嘉，你進組的時候，有沒有去跟秦沉打招呼啊。”
何嘉一直偷看秦沉，就算同他吃飯的演員再遲鈍也注意到了。
和何嘉吃飯的男演員叫李程, 從業多年，能在很多影視劇裏看見他的身影，奈何一直不紅，屬于劇紅人不紅, 所以這次他的戲份也不多，也是配角。
收回放在秦沉身上的視線, 何嘉轉眼看李程，點頭：
“來的時候去過了，怎麽了？”
李程笑着搖搖頭，語氣有些微妙：
“沒事，我就随便問問，想着和秦沉一個劇組，我們這些要是先去跟他打個招呼，也不太好。”
聽着李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何嘉心念一動，随即笑着點點頭：
“秦老師是我前輩, 去打招呼應該的。”
李程也跟着笑了，跟着改口：“也是, 秦老師年紀雖然不大，但論資歷和名氣，的确算得上咱們倆老師前輩，我們應該向他學習。”
“只是不知道我有沒有人家那人脈。”
大家都在娛樂圈沉浮多年，人精似的，何嘉自然能聽出李程話裏的意思，不就是酸秦沉年紀不大資質不夠，還走捷徑背後有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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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人紅是非多，秦沉年紀輕輕就成了雙金影帝，明裏暗裏眼紅他的人不少。
雖然心裏跟明鏡似的，但何嘉明智的沒有附和，只是笑笑。
言多必失的教訓，他一年前就嘗過了。
他是想火想紅，但還沒自不量力到去和秦沉作對。
都知道秦沉後臺硬，但是他背後的人是誰現在都沒有人挖出來，這裏面的水多深可想而知。
他現在關心的只有許澗而已。
他絕對不允許許澗再出現在那個人眼前。
絕對不行！
許澗無端感到一陣惡寒，他縮了縮脖子晃了晃腦袋，由站着改為趴着。
太久沒有動腦，許澗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他完全想不出自己和何嘉有什麽關聯。
想了半天沒有頭緒，許澗索性不為難自己放棄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
雖然偷聽行為不可取，但許澗還是決定等之後有機會，再偷偷去聽一次何嘉和慶哥的談話……
秦沉見許澗今天吃飯全程心不在焉，心想沒想到這人這麽在意自己的身材。
還意外的記仇。
在心底暗暗記下新發現的這兩點，秦沉決定就算許澗以後真的圓成球，在他面前也絕口不提‘胖’字。
…………
下午拍攝外景，秦沉飾演的男主在馬路飙車追罪犯。
為了這些戲份，劇組花大價錢從租車公司租了一輛超跑，以突出男主優越的家境。
超跑的租金按日算，一天光租金就六位數，為了節約經費，所以導演把有超跑出現的鏡頭都集中到今明兩天拍了。
路上雖然清場了，但圍觀群衆還是很多，許澗一看外面人頭攢動就不想挪窩了，決定就在待在房車等秦沉。
為了演員們的人身安全，影視劇緊張刺激令人提心吊膽的劇情多靠後期，拍攝過程也比較無聊，特寫也是在綠布棚中補充的。
一到正式拍攝秦沉就很少顧得上許澗，外景圍觀群衆多，許澗不下車他覺得也好。
正式拍攝之前，秦沉給許澗撕了一大包牛肉幹，還把平板充好電幫他點開了貓和老鼠讓他打發時間。
有吃有看，考慮得可以說是非常周到了。
如果秦沉不嘗試把耳機往許澗貓耳朵裏塞，那一切都堪稱完美。
許澗看着自己面前的牛肉幹和平板，再看秦沉，眼神複雜地沖他喵了兩聲，那意思：
就這樣就行了，我現在的耳朵真挂不上耳機，您就白費力氣了。
我真的謝謝您了。
然而秦沉沒聽懂許澗的意思，還在努力。
最後許澗擡爪把自己腦袋上的耳機線抓下來，無奈看一臉沉思的秦沉：“喵喵？”
你見過誰家貓會戴耳機？
許澗覺得秦沉想讓他戴耳機這件事，比試圖讓他穿裙子更離譜。
每當這個時候，許澗都很好奇秦沉腦子裏一天到底在想什麽。
許澗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拒絕戴耳機，耳機線被他扒拉下來挂在脖子上。
秦沉怕他小短腿不靈活把自己纏住，趕緊幫他取了。
他怕許澗成為第一只被耳機線勒死的貓。
沒有看見預想中貓貓戴耳機的景象，秦沉眼裏的遺憾一閃而過，他收了耳機線放旁邊，開口對許澗道：
“你耳朵小了點，不戴就不戴，平板打字的鍵盤很小，你待會兒不要用爪子亂按，不看了就關了，關機鍵你總按得到吧？”
許澗懶洋洋地甩了甩身後的尾巴，應聲：“喵~”
我可以。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可以，許澗當着秦沉的面，一只肉墊按在平板的屏幕上，然後用另一只去摸關機鍵。
貓爪子肉太厚，關機按鈕又小，許澗嘗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秦沉就在旁邊看着，這讓許澗覺得很沒面子，尾巴甩動的頻率也逐漸加快。
最後許澗幹脆一屁股坐沙發上，用爪子扒拉好一陣後，終于費力地把平板側着立了起來。
秦沉就笑着看他搗鼓，也不說上手幫幫忙。
用臉抵住平板不讓它倒，許澗用兩條後腿夾住平板，然後微微眯眼，努力伸長右前腿想去按關機鍵。
許澗小短腿去夠關機鍵夠得艱難，他這副模樣落在秦沉眼裏，就是一只白色的貓咪坐着，懷裏還抱着平板。
場景過于可愛。
一直‘冷眼旁觀’的秦沉手疾眼快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就在許澗終于摸到關機鍵時，他剛想使勁，一只修長的手從他頭頂伸過來，他下意識擡頭望去。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秦沉已經捏着他軟乎乎、毛茸茸的爪子按下了關機鍵。
看着黑掉的屏幕，許澗：“……”
現在脖子相當靈活的許澗猛然扭頭看秦沉，對上對方笑吟吟的目光後不滿地嗷了一嗓子，那意思——
我自己可以！
秦沉臨了來這麽一下，讓許澗覺得自己剛才的努力都白費了。
見許澗松開抱着的平板站起身，秦沉開口問：
“你剛才為什麽不從另一頭關？”
關機按鈕在平板右側上方，許澗剛才抱着平板底部，所以小短腿夠上面按鈕才那麽費勁，要是換個方向……
聽了秦沉的話，許澗的動作一滞，下一秒瞪圓了冰藍色的眼看他：
“喵！”
這麽重要的事你為什麽不早說！
對于許澗的懊惱，秦沉眼底的笑意已經快掩飾不住了，語氣卻很無辜：
“我以為你是想挑戰高難度，所以就沒提醒你。”
許澗：“……”
雖然是自己大腦短路沒想起來換個方向，但聽了秦沉的話許澗還是覺得對方有點欠，于是扭臉不看他。
生氣！
看着又開始用貓屁股對着自己的許澗，秦沉無聲地笑了笑，幫他重新把平板打開，然後揉了一把貓頭：
“行了不逗你了，我過去拍戲了，你一個人、不對一只貓在這裏好好玩，不要亂跑。”
秦沉對許澗的叮囑已經養成了習慣，就算現在知道他貓的身體裏是一個成年男性的靈魂，他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
也沒想改。
秦沉語氣太過溫柔，讓本來十分鐘之內不想理他的許澗心一軟，最後別別扭扭小聲哼了一聲以示回應。
聽着許澗奶聲奶氣的貓叫，秦沉沒忍住又捏了捏他手感相當好的貓掌，然後才下車離開。
秦沉特意把車門留了一條縫，方便許澗進出。
許澗耳朵尖動了動，确定秦沉已經走遠後跳下沙發，小短腿噠噠噠跑去車門邊看了一眼，然後‘咻’地一下跑去車廂後面。
剛才秦沉在他沒好意思表現出來，其實他想解決個貓問題很久了。
人有三急，貓貓也有。
但許澗怕秦沉那個變态毛絨控又心血來潮想研究貓怎麽是使用馬桶的，所以才一直憋着。
小心謹慎地蹲在光滑的馬桶上不掉進去，許澗貓臉認真地在思考貓會不會得尿毒症。
…………
秦沉下午收工回到房車上時，一袋牛肉幹已經只剩下小半袋，平板屏幕也黑着，已經沒有播貓和老鼠了。
而許澗，此時正一只爪子擋在臉上，一只爪像狗狗一樣屈搭在胸前，兩條後腿叉着，仰面睡得就差流口水。
許澗睡姿不太雅觀，秦沉無可避免地再次看見了某些不該看的。
看着睡得人事不知的許澗，秦沉在心裏搖搖頭。
這人要是醒着，肯定又要喵喵叫着罵自己流氓了。
小南拿着秦沉的外套，前腳剛踏上房車，人還沒上去呢，就見原本臉上帶笑的秦沉眼神突然一變，迅速伸手拿過身邊抱枕。
被秦沉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小南愣在原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懵逼開口：
“怎、怎麽了沉哥？”
用抱枕擋住許澗，秦沉一邊用手去推許澗，一邊回小南：
“沒事。”
小南一腦袋問號，心想——沒事，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
許澗被秦沉推醒，還沒等他從睡夢中完全清醒過來，就聽到秦沉壓低的聲音：
“你再不醒就要被小南看光了。”
許澗聞言一激靈，瞬間精神，趕緊站了起來。
望着擋在自己面前的抱枕，完全沒有自覺自己又被秦沉看光了的許澗，他朝對方投去感激一笑，那意思——
謝了兄弟！
如果秦沉能看懂許澗的眼神示意，心裏一定會想：
這貓怎麽傻乎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