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換人

聽秦沉說‘有我在’時, 許澗一顆心都跟着跳了跳。

不管是樂娛還是秦沉,對現在的許澗來說,誘惑都是致命的。

影帝的大腿誰不想抱?秦沉這話一說出口, 就擺明了是要罩着許澗。

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但在秦沉的注視下,許澗最終還是緩緩搖了搖頭:

“還是……算了吧。”

要對着秦沉那張臉說出拒絕的話,許澗覺得實在是太考驗他定力了。

但是他也知道這事不能答應。

一是他現在身份不方便,二是……

還是那句話,秦沉背後還有一個杜總, 他不想給對方添麻煩。

雖然現在秦沉已經坐穩了樂娛‘一哥’的位置,但許澗知道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肯定也不容易。

許澗的拒絕在秦沉的意料之中,也沒勉強他, 只是道:

“那等你什麽時候想簽了再說。”

秦沉想讓許澗簽樂娛,除了自己的私心之外, 也是看中許澗的潛力。

他找過許澗演的那些配角來看,他一直認為許澗和紅之間,只缺一個合适的機會。

而許澗聽了秦沉的話只是笑笑,沒有放在心上,心想——

樂娛那麽大公司,簽藝人要考慮方方面面,又不是說想進就能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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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腕看了一下時間,見離拍攝還有幾分鐘,秦沉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問許澗:

“你真的一點都不恨姜林斜?”

許澗沒想到秦沉會問這個問題, 默然片刻,最後搖搖頭:

“就算不是他, 我爸媽也會沖上去的。”

許澗心裏很清楚,不管當時站在那裏的是誰,他爸媽都會去救,姜林斜在那場事故當中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受害者、是一個無辜的路人而已。

他就算恨,也恨不到姜林斜身上。

他應該恨的,是當年闖紅燈的那人。

而姜林斜,只是很不走運碰巧出現在那裏,然後莫名其妙就背負了兩條人命,要為一對夫妻的逝去而內疚自責。

許澗相信這麽多年裏,姜林斜肯定不止一次在心裏想為什麽當年死去的人不是自己,不然他也不會因為太過自責而不敢見自己。

秦沉也清楚這一點,轉而又問:“那你這六年呢?”

簽了得古,結果姜林斜好心辦壞事,耽擱的這六年怎麽算?

許澗聽後笑了,擡眼看他,不答反問:

“你覺得十八歲剛考上藝校、沒錢沒背景還什麽都不懂的我,會有哪個公司敢簽我?”

不等秦沉回答,許澗又自問自答:

“如果不是姜總,至少沒公司在大一和我簽約,甚至悲觀點想,有可能等到畢業,也沒有公司要我。”

“就算我幸運和某個公司簽約了,那按照正常的軌跡,我會和其他新人一樣,在公司學習培訓上課,苦等一個出道機會,還是會和衆多同事争一個資源,等出道都不知道是哪年了。”

“出道了也不等于那時的我就比現在的我情況好,每年各大院校多少畢業生?能出道有多少?出道後能被觀衆們記住名字的又有多少?這個比例有多吓人,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喝了一口水後,許澗最後總結:

“并不是說我不簽得古,現在就一定紅了,紅不紅這個事情,除了靠實力之外,還靠運氣,圈內有實力卻沒紅的優質演員一抓一大把。”

許澗只是沒火的其中一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許澗覺得自己在得古這六年,也不全是浪費了。

以前在公司,沒工作他就跟着老師上課,沒排課他就蹭其他人的課,實在沒課上他就去圖書館,或者和陳豆豆在宿舍裏看影視劇,研究其他人是怎麽演戲的。

有時候興致來了,許澗還能拉着陳豆豆一起練習,兩人對戲,即興表演影視劇裏面的片段。

之前許澗覺得秦沉面部微表情處理得很好,甚至還專門研究過他的表演方式。

每次即興表演完,陳豆豆都會躺在沙發上撐着臉看他,感嘆——

二澗啊,你這演技簡直吊打那些出道多年的小鮮肉,不紅真的太可惜了。

二澗啊,茍富貴勿相忘,你一定會火的!

這六年,許澗努力汲取知識充實自己,努力提升自己的專業素養和能力,如果有人把他沒戲拍的這六年定義為荒廢人生虛度光陰,他第一個不同意。

聽了許澗的話,秦沉盯着他看了兩秒,笑了:

“你倒是想得開。”

許澗微微聳肩笑了笑:“事情都發生了,不這麽想我又能怎麽辦呢?”

怨天尤人從來不是他的風格。

秦沉緩緩開口:“我以為你會很生氣。”

畢竟在秦沉心裏,要不是有人搗亂,許澗早就紅了。

許澗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氣:

“一點不氣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聖父,現在還有很後悔,曾經有一部名叫《青蔥歲月》的劇本放在我眼前,但我沒有珍惜,如果上天再給我一個機會……”

“上天不可能給你機會了。”秦沉笑着打斷他念臺詞:

“那電視劇明明叫《青蔥年華》,你連人家名字都記錯了,還想人家給你機會呢?”

許澗聞言一愣,歪頭看他:“是嗎?不是歲月嗎?”

秦沉搖頭:“不是。”

從許澗歪頭這個動作,秦沉又在他身上看見了牛奶的影子。

牛奶就經常這樣歪頭看他。

果然就算變回人了,身上還會帶點貓的小習慣。

想到這裏,秦沉又想起一個問題,突然開口問:

“你喜歡吃魚嗎?”

秦沉話題跳得太快,許澗思維還停留在他的年華上,一時沒反應過來:

“啊?”

秦沉眼裏多了幾分笑意:“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只被魚刺卡到的貓。”

如果牛奶抵不住魚的誘惑是貓的天性,那秦沉很好奇許澗本人喜不喜歡吃魚。

秦沉表情很正經嚴肅,但還是瞬間就把許澗之前吃魚被卡,最後狼狽進醫院的記憶給勾起來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

現在想想,許澗都覺得自己喉嚨痛。

瞧了一臉正經的秦沉一眼,許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義正辭嚴:

“不提這回事我們還是朋友!”

聽了許澗的話,秦沉卻下意識開口回:“誰要和你當朋友?”

秦沉話音一落,兩人都愣了。

許澗反應過來恨不得鑽地縫去,在心裏暗罵自己臉皮怎麽變得這麽厚了——

什麽時候秦沉說你們是朋友了?許澗你也太會順杆爬了吧?

秦沉那麽大一影帝,怎麽可能和你做朋友?你清醒一點!

和無地自容的許澗不同,秦沉則眼神複雜地看向他,在心裏問自己:

你不想當對方朋友,又想當他什麽呢?

許澗現在是人,總不能還當自己是人家主人鏟屎官……

這樣一想,秦沉覺得自己和許澗這關系似友非友,三言兩語一時也說不清。

但看許澗的表情,秦沉知道他是想岔了,又輕笑着補充了一句:

“普通朋友可不知道你這麽多秘密。”

許澗聞言擡頭看他,看見他臉上的笑意後愣了幾秒,随後沒忍住也跟着他笑:

“也、也是哦。”

在秦沉之前,陳豆豆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他這些秘密,連陳豆豆都不知道。

這樣算來,秦沉對他來說,的确不是普通朋友那麽簡單。

既然不是普通朋友,那就是好朋友了!

想到這裏,許澗原本因為秦沉一句‘誰要和你當朋友’而郁悶的心情,瞬間又變得敞亮了起來。

看着彎着眼睛對自己笑的許澗,秦沉也輕輕勾了勾嘴角。

果然,人的表情比貓咪要豐富許多。

人也挺可愛的。

…………

姜林斜已經知道自己被騙,許澗和秦沉都以為他會等查清楚事情再行動。

結果下午戲份還沒開拍,導演就收到消息,得古要換人。

何嘉的工作被叫停,姜林斜下了命令,讓何嘉和歐慶立馬滾回去。

沒錯,傳話的人把姜林斜的話一字不漏全轉達了,向來佛系的姜總,的确說的是‘滾回去’。

姜林斜同時停掉的,還有許澗以前的經紀人周尚的工作。

除周尚、何嘉和歐慶三人之外,姜林斜還把經紀人主管、部長及兩位經理的工作叫停了。

姜林斜知道就憑周尚一個人,根本做不到六年瞞天過海,索性停掉了整條上下級傳話鏈。

所有跟許澗這件事有牽扯的人,都是他懷疑的對象。

至于明顯有問題的何嘉和歐慶,姜林斜根本沒等把事情查清楚再處理。

因為姜林斜回酒店後一查,當初他給許澗準備的那些資源,最後有一半都落在了何嘉頭上。

換而言之,何嘉現在這三線半的流量,就是用本該是許澗的資源砸出來的。

萬年慢性子的姜林斜難得雷厲風行了一回,這麽多領導被停職,臺柱子戲拍得好好的突然被召回,收到消息的得古員工心裏又驚又疑,都在私下議論——

這是怎麽了?

公司要變天了?

得古公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劇組裏也不平靜,其中最暴躁的當屬導演——

這戲都開拍這麽多天了,臨時要換人,這其中的損失誰承擔?

雖然何嘉本就不怎麽樣的演技發揮還不穩定,但導演也不想突然換人影響整個劇組的拍攝進度。

不過導演的怒火還沒發作,得古那邊把他們換來的人名字一說,他一肚子火瞬間滅了,轉而是驚愕:

“什麽?要來的人是沈席?沈席願意自降片酬演我的男三?”

“真的是沈席?”

沈席是誰?如今有口皆碑的一線演員,圈內有名的實力演員。

沈席雖然比不上秦沉的超一線人氣,但以沈席現在的咖位,別說演他的男三了,演男一都行了。

再說了,那可是沈席,別說男三了,沈席多少年沒接過非男主劇本了啊?

聽了導演的話,對方語氣确定,回:

“是的,如果導演您同意的話,沈席明天就可以進組。”

導演忙不疊趕緊開口:“同意,我當然同意!”

對方:“那換人的事……”

導演毫不猶豫:“換!現在就換!”

誰不換誰是傻子!

這邊導演的心情就像做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另一邊,許澗也很糾結疑惑。

看着自己面前的秦沉,許澗不知道第幾次開口:

“現在幾點了?”

秦沉掃了一眼時間,回:“下午兩點四十九了。”

許澗皺眉:“為什麽我還沒變回貓?”

許澗留意過,之前他每次變回人後,人身只能維持幾個小時,中午十二點左右就會變回去。

而這次都快三點了,他竟然還沒有一點要變回貓的感覺。

聽了許澗的話,秦沉既無奈又好笑,回:

“你問我?”

許澗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秦沉自然不可能知道了。

許澗站起身走了兩步,最後看秦沉,語氣裏隐隐有抑制不住的興奮:

“難道随着時間推移,每次變回人的時間也會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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