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陣雞飛狗跳手忙腳亂。

在花江的簡易指導下, 服務生還算順利的完成了急救工作。

手法雖然粗暴了點,不過考慮到對方也算是新手上路頭一次, 細枝末節實在不必太過計較。進行了簡單的急救處理後,花江幫青年漱了口, 好讓他稍微舒服一點, 直到救護人員到場前,都掐着對方的脈搏, 确保對方呼吸順暢,心跳持續。

運氣不錯的是,對方看起來瘦弱,但身體素質還行。急救做的到位,大部分酒精也及時吐了出來。

在救護人員到場的時候, 他尚且呼吸着。

救護人員在電話裏已經聽說了青年需要急救的原因, 對于這位敢于頭孢配酒的勇士也是頗為無語。

一番行雲流水的急救操作,将人擡上救護車的同時,負責對接的醫護人員問道:

“病人意識不清,需要一個陪護。你們誰是他的朋友?”

花江左右看看, 只能看到緊張的、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的服務生。想到對方掰開青年嘴巴時用的那力氣,她能理解對方此刻的後退。受過良好教育, 秉持着幫人就要幫到底原則的花江無嘆了口氣,拉着q的手、勇敢地站了出來, 說:“我們。”

她對醫生說道:“我和我弟弟,算是發現者。”

醫生點了點頭,便讓他們倆也跟着上救護車。

q看起來快要氣死了。他抓着花江的手眼巴巴地看她, 試圖把自己不想要管對方的意思傳達過去。

可惜那麽聰明的花江,偏偏好像就在這件事上察覺不到。

她摸了摸q的頭,和他說:“等他醒,或者聯系到他的朋友家人,我們就回去好嗎?”

q再怎麽不願意,面對心平氣和與他商量的花江,也只好委委屈屈點了頭。

不過嘛——

在上救護車的時候,q忍不住又踩了昏迷中的青年一下。

當花江似有所覺地看來時,他還是那個抱着熊玩偶的好孩子。

只是,當花江再看向被安置妥當的青年時——

她看見了青年明顯多了半個小腳印的、垂下擔架床邊的手指。

花江:“……”

她默默将對方垂下的手又重新攏去了擔架床上,醫護人員已經緊急給他插上了氧氣吸氧,上了儀器實時監測着他的心跳。

具體的數值花江就看不太懂了,不過從醫護人員神色來看,青年應該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說真的,命挺大的。

眼見心跳基本趨于正常,醫護人員神經稍松,誇贊了花江一句急救做的不錯,如果青年的呼吸持續平穩,血氣分析做下來問題也不大的話,那麽他就算徹底脫離危險了。

花江聞言也略放了心。

醫護人員為了讓病人呼吸更順暢一些,之前花江因為擔心“可能存在未痊愈的傷口”而沒有動的繃帶,被醫護人員毫不猶豫地給剪開了。

剪開之後,花江才注意到,青年纏着的繃帶下、至少在脖頸上并沒有尚在康複中的傷口。

另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纏着繃帶未接觸陽光的緣故,青年繃帶下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極不健康的蒼白色。

醫生瞧着、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真夠糟糕的。”

花江回想着他喝冰飲的那動作,附和了一聲,同時還不忘和q說:“不要和他學哦。”

q嘟囔着:“我才不會變成這麽糟糕的大人。”

花江滿意地摸了摸對方的頭,想了想,還是從昏迷青年的外套口袋裏翻出了他的手機。

手機上有密碼鎖,花江在第三嘗試中解開了屏幕。

她點開聯系人,發現對方手機中竟然只存了一位聯系人,标注還是數字“1”。

花江見狀,忍不住微微翹了嘴角。

她點開那位“1”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只是這位聽起來聲音有些耳熟的“1”先生,語氣很不客氣。花江被這位“1”先生開場一頓搶白,差點沒法開口。直到“1”先生罵完了、終于意識到久久不開口的這一端不正常,遲疑着多問了一句,花江才找到機會說:“您好,打擾了。機主目前因為藥物反應進醫院急救了,我們大約還有五分鐘就到橫濱綜合醫院,您看您方便趕來接手嗎?”

對方聞言,連忙向花江道歉,連聲表示青年給她添了麻煩。不過他說他手上有事一時趕不來,讓花江直接将人丢在醫院就好,賬挂在“武裝偵探社”的名下就行。

“反正他死不了。”

“1”先生如此斬釘截鐵地和她道。

花江:“好、好的!我明白了,打擾您了。”

挂了電話後,她還有些恍惚。

再看向昏迷中青年的時候,花江神色複雜。

……好慘啊!急性藥物反應進醫院,同伴連看都不帶來看一眼的。這人平時做人到底多失敗啊?

真的嘆為觀止。

沒有同伴,良心未泯的花江只好跟着醫護人員,不僅幫他完成了就醫手續,還順便幫着租了張床位,讓這位做完血氣分析、奄奄一息的青年可以躺在床上繼續昏睡,而不是直接被扔去輸液室的長椅上。

昏迷中的青年也不是完全喪失了意識。

減輕的藥物反應雖然不會再對他有生命威脅,但眩暈和“醉酒”的現象仍未褪去。

至少在醫生對他進行血氣分析的時候,他還是清醒過來那麽一刻的。

看起來瘦瘦弱弱的青年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雙眼近乎發光地盯上了醫生拿在手中的穿刺針,以着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積極,要将自己的脖子送上去——

醫生見狀,理解錯了他的意思,還以為他是害怕穿刺針要逃走,于是立刻道:“把他按住!家屬呢!按住他!”

待在一邊的花江哎了一聲,她伸出雙手,可面對着四肢舞動,像個活躍的諧星的青年——又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

旁邊的護士都看急了,一邊按住青年左側的肩,一邊對花江道:“按右邊!”

花江沒有辦法,簡直是在用撲的,撲住了對方的右肩膀!

偏偏這人被按着還要不安分。

估計幻覺已經出現了,他看着花江手,竟然笑着說:“哎呀,是毒蘑菇呢,這麽可愛的毒蘑菇,吃掉的話,會死嗎?”

青年這麽說,竟然真的歪過頭去,想要在花江的手背上咬那麽一口。

說時遲、那時快,在一旁的q抓起病床上的被子就塞進了青年微微張開的嘴巴裏,青年被他這麽一搞,差點嗆氣,也就是在這時候,醫生的穿刺針快準狠的在他的手上紮了下去!

青年鳶色的瞳孔一瞬間放大,緊接着、就如同一朵枯萎的花一般散漫了下去。

他委委屈屈,小聲:“好疼。”

聽到的花江:……你都敢頭孢配酒了你還疼!?

一個動脈穿刺就搞得人仰馬翻。醫生檢查了他的瞳孔,對花江道:“他接下來還可能會出現幻覺,需不需要上約束帶?我建議綁上,畢竟從他剛才的舉動來看——”

花江覺得束縛帶殘忍了一點,于是做下了她今天第二個錯誤的決定。

她憐憫道:“應該不用吧,我會在這兒看着的。”

當時的花江沒有看懂醫生的表情,不過一會兒之後她就懂了。

一個人在脫離了生命危險後,再沉浸在醉酒反應中是什麽樣的?

花江本以為中原中也已經是可怕的極限了,然後今天她就見到了另一種。

“——前面不是海,也不是浴缸!你不能跳下去!”

面對着将床下的藍色地磚看成了海洋的青年,花江為了讓他休息,不得不用盡全力抱住對方的腰,把他重新拖回床上。這事還沒消停呢,她又得去拽他的胳膊,免得他要将點滴當成面包吃下去。

“那不是面包啊,也不是毒藥!”

她生生拽下對方的手,在對方試圖撞擊床櫃時又一次将他拉回來:“你不要咬我衣服——!”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在q動手之前,花江勒上了對方的脖子,一拳揍下去——!

世界和平了。

q驚住了。

他看了看手裏已經舉到了一半的水瓶,又慢慢的放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花江:“……”我是不是又救了他一命。

被她打暈的青年正柔順地,乖巧地躺在她的臂彎裏。

花江卻連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了。

她按下了呼叫鈴,萬分心累道:“麻煩,這裏需要約束帶,對,四肢都要。”

青年最終被綁在了他躺着的床上。

如果将被子好好蓋上的話,看起來也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

只是這麽一套流程下來,花江也累得夠嗆。

眼見青年暫時應該不會再有什麽異動了,花江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

幸虧在來的路上她考慮到q不可以餓肚子,幫他叫了披薩的外賣。這麽久折騰下來,小朋友非得餓出個好歹。

只是有了披薩的q看起來依然不是很開心,他光是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中的青年,就非常、非常地不開心。

他不開心的時候,當然要讓別人和他一起不開心。

q很清楚,他對付不了青年,也說服不了花江丢下這人不管,所以他決定尋求外援。

港黑裏頭,誰最不慫太宰治?

那當然是中原中也了。

q走出病房外,撥通了中原中也的電話,他的臉上露出燦爛又可愛的笑容,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剎那,對着那頭的中原中也道:“中原大人,我有件事想要告訴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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