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鈴铛

陵端老神在在地補充:“你們也別覺得我們投放在結界裏的妖物不管如何兇殘,都不會害爾等身家性命,但務必要謹慎小心,偶爾失控那肯定是十分糟糕的。”

陵越:“……”眼白更多了,總覺得這貨再多說一句,今年天墉城的招生量就慘不忍睹,畢竟像方蘭生那麽努力向上、為修仙奮鬥的大好青年實在是太少了。

衆人瑟瑟發抖,當場就想擊破靈石,立馬背包袱跑路,畢竟他們頭頂炮灰缸,是來給主角們撐場子的命,能少死一次就少死一次,命賤也不能這麽浪費。

和妖靈你追我趕玩點情趣小游戲什麽的,他們在進入天墉城的時候就已經體驗過了,感覺特別糟糕,要是對象再換成姑獲鳥一流,那一定會玩得很血腥。

其中混出了經驗的老油條弟子們當即把目光鎖定在了歐陽少恭身上,大概是這幾月的相處,不論對歐陽少恭的才藝還是醫術,都有目共睹,跟着歐陽少恭混,一定沒錯了。

再不濟,危急關頭,歐陽少恭的魅力還能吸引天墉城的師兄們千裏救急。

比如上一次入山考試,衆人在山中遇到那麽多妖靈,除了有領路的面癱師兄護大家周全,還有歐陽少恭冷靜地安撫吓尿的小夥伴,最後更是把天墉城的二師兄及其跟班引來了。

于是,歐陽少恭一時間萬衆矚目,閃閃發光,都快趕上佛祖在世了。他肯定也沒想過,自己居然也有這麽受歡迎的一天!粉絲數目完勝陵越。

陵端不得不戳破他們的幻想泡沫:“咳咳,等會,你們排隊領取靈石,同樣地,在大師兄那列,你們要抽簽,雖然說可以兩兩結伴同行。但也要看你們是抽到了什麽樣的同伴了。這若是運氣不好,三個臭皮匠抱團,也可以頂一個諸葛亮的。”

衆人嘩然,徹底心如死灰,這該死的二師兄,可從來沒這麽溫油過!

有弟子捧了木箱來到韓雲溪身前,但見那箱子正正方方,繪有古樸紋路,唯有上方鑽有一孔,可容人一手入內。

其實就是現代的抽獎箱,不過比較古董罷了。韓雲溪伸手進去搗鼓一番,取出一顆蠟丸,捏碎後便見一紙條,題有“歐陽少恭”四字。

韓雲溪淡定地看陵越一眼,陵越非常有內涵而且頗是矜持地朝他點頭微笑。

冰冷師兄突然冰雪消融,确實很有看頭,望呆了若幹新弟子。

而站在陵越旁邊的陵端就沒這般沉穩的風度了,他手舞足蹈地展示了這就是他動的手腳沒錯了,就問你感動不感動!考核回來後,要是不一起泡溫泉互相搓背,那沒法報答這如山的恩重。

韓雲溪掃視一圈周圍愁眉苦臉的或陌生或熟悉面孔,心有不忍,好死不死的,他的聖父病又複發了。

他非但沒覺得陵越陵端留的一手是對自己的幫襯,居然還妄想着憑借一己之力去解救其餘的試練弟子,不能讓他們白白去當炮灰。

若是讓晉磊知曉了他的想法,估摸着又是幾個準确無誤的白眼。

陵越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走過來與他輕聲道:“沒事的。結界裏雖然看似危險重重,有很多妖魔鬼怪,但并不會真的傷及人命。更何況,外面還有衆多師兄弟們日夜把守。這不過是一個歷驗考核。若是他們連最基本的初試都過不了,以後獨自一人面對妖魔時,又當如何?”

韓雲溪掂了掂手中的字條,那故意安排他與歐陽少恭結伴而行,這難道是主角的設定,命定的緣份?

又或者是,仍舊把他特別化了。當然,他其實也是很願意傍着歐陽少恭橫着走的。

陵越見他捏着紙條,雖不吭聲,卻又生顧慮,便道:“不瞞你說,我和陵端也曾想過施點小伎倆,讓你和少恭能夠一起進入結界,畢竟你二人間可以相互有個照應。不過,我們好像還是低估了天命。”

此刻的歐陽少恭大概也是捏碎了蠟丸,看到了字條上同伴的大名,就算是四處張望,也依然風度宜人。

不過,他的視線并未經過韓雲溪這邊,顯然,他找的人不是韓雲溪。

韓雲溪連忙向他歡快地揮手,“少恭,這裏。”

歐陽少恭施施然地走來,與韓雲溪一展他指尖的白紙,卻見上面是“風晴雪”三字。

韓雲溪:“????”

陵越:“????”

而此時,風晴雪連氣都沒喘勻就小跑到他們跟前,沖他們揚了揚手裏的紙條,興奮且興奮。

即便女主晃得很是厲害,但韓雲溪還是隐約識別出了那張皺巴巴的紙條上書寫的大名,不就是寫着“韓雲溪”麽。

哇靠,不是說好兩兩結伴同行的麽,為啥又連成三邊形了呢。搞事,可真會搞事!

韓雲溪氣得直吹額前兩條蔫蔫的小須須。

結界內,古樹參天,瑤花奇草,甚至還有躲在草叢中休憩的小獸受驚後到處亂蹿,吱呀亂叫。

于是,直接導致了兩兩抱成一團的新弟子們虎軀震了又震,吓得魂飛魄散,分分鐘上演看鬼片的即視感,一個比一個嚎得更賣力。

風晴雪被吵得頭痛,于是出言警告他們,道:“這些都是我們平時在山上見到的小動物,你們能不能有點出息!”

弟子甲眉飛色舞:“姑奶奶,我也想出息啊,但這真的太吓人了。這個結界裏吧,雖然看着挺像仙境那麽一回事的,但你難道就沒發現這裏處處透着古怪嗎?我覺得陵越大師兄在騙我們!”

弟子乙認為甲說得實在是太有道理了,一邊狂點頭,一邊聲情并茂道:“是啊,要說是仙境,就不應該如此陰森森,這哪是在尋常鄉間啊,擺明了就是入了什麽妖魔鬼怪的老巢了。一個風吹與草動,我就覺得妖精他姥姥要蹦出來了。”

弟子丙倒是淡定:“這裏的景致真的別具一格,但太讓人瘆得慌了。”他盯着手心的靈石,還是想回去。

這個念頭一轉,他也照實做了,靈石被擊破,他的身影晃了晃,便不見了。

衆人見他如願以償地走了,哪裏還有心思繼續留在這裏歷練,都想着趕緊逃命要緊,于是齊刷刷地掏出了靈石,預備一起身形閃啊閃,就回到來時的地方了。

歐陽少恭連忙阻止:“且慢。”

但是衆位被吓得猶如驚弓之鳥的弟子們卻不肯聽他細細道來,眼神貪婪地瞄準了靈石。

韓雲溪誠懇地問道:“你們還想不想拜在天墉城門下了?”

弟子甲淚流滿面:“想啊,但是我連初試都過不了,還談什麽以後成就大能?”

弟子乙:“我本來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之所以來天墉城修仙學藝,還不是為了防身。可是,我什麽都沒學會,就被拉來歷這勞什子的練,這不是叫我送死嗎?”

韓雲溪心道這群人怕是中了陵端的毒,完全上瘾了,跟一驚一乍地拍鬼片似的。

看來,得解開他們的心結,遂道:“……二師兄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吓唬你們玩兒的。天墉城可是名門正派,怎麽會如此草菅人命。你們放心吧,大師兄他們肯定在結界外把守着呢,要是咱們遇到危險,

他們立馬就從天而降了。”

是不是突然很有安全感了?是不是又燃燒起了繼續前行的夢想?

風晴雪:“就是。你們當天墉城是什麽地方了,人家好歹也是修仙勝地,平日裏做的可都是為民除害的大善事,如何會棄你們的性命于不顧了?不過我看啊,你們都這麽貪生怕死了,也就別想着能進天墉城了,趕緊的回家去得了。”風晴雪甚至沖他們揮手告別。

畫風不對。韓雲溪不禁偏頭去看使壞的風晴雪,風晴雪見他望過來,眨眼道:“本來就是,他們都這種貨色了,留在天墉城也沒多大用處,還不如回家生娃娃呢。”

韓雲溪居然無言以對,甚至覺得她說得相當有理。果然是女主,風範就是與其他電視劇裏的白蓮花不可相提并論,有頭腦有美貌,和男主不愧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好想豎大拇指以示欽佩。

歐陽少恭看着眼前的一堆人鬧哄哄地作鳥獸散,一個比一個閃得快,錯愕不己:“……就這麽讓他們走了?”

出色的反派還沒煽風點火呢,這就結束了?喂,能不能給反派多加點戲了?再這麽搞下去,反派以後還怎麽修煉成戲精?

風晴雪安慰道:“少恭,沒關系的,走的只是他們這一撥人而已,跟咱們不一路的還大有人在呢。”眼神飄至失落的韓雲溪,“你說是不是啊,雲溪!”

韓雲溪:“……”

歐陽少恭莞爾,我其實并不是很擔心天墉城今年的招生量,我就是為自己忽然間少了那麽多追随者而心痛。被脫粉的感受你們是理解不了的,手動拜拜。

适時,林間飛起無數星星點點的光火,另一群人的尖叫聲傳來。

“啊,有妖怪,妖怪出來了。救命啊。”

“靈石,靈石,趕緊用靈石。”

“用你們自己的,誰不知道用靈石就是自我淘汰啊。傻子才用。”

“不用就得死了。”

“我就不信我這麽快就死在這裏了。”

歐陽少恭欲上前一探究竟,好奇的韓雲溪也蠢蠢欲動,但是一見到那天上飛來飛去的像是鳥死後的魂魄,前者立刻就按捺不動了,而後者則是不敢貿然出動了——天上飛的這玩意兒好熟悉,可就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風晴雪嘻嘻科普道:“這是妖靈,最低階的妖,不用擔心的。也就飛來飛去的捉弄捉弄下他們,反正吧,夠他們好好折騰一陣子了,我們走吧。”說罷,歡歡喜喜地朝反方向行去。

歐陽少恭與韓雲溪對視一眼,相顧無言,不過倒是很速度地跟上了風晴雪歡快的步伐,誰叫咱們是一個TEAM呢,保護女主義不容辭。

走了一會,風晴雪苦悶道:“我們到底要從哪裏下手,才能找到大師兄他們神秘安置的小鈴铛啊。”

因為考核的規則是拿到提前被放進來的小鈴铛就算是成功完成了歷練,所以各位新弟子們在結界裏并不是玩鬼屋的體驗,而是有任務在身的。

歐陽少恭糾正:“晴雪,那可不是普通的小鈴铛。”據我所知,那可是當年大師兄送與屠蘇師兄的定情信物。

說起來,那還是一段佳話般的存在。傳言,大師兄某日奉掌教真人之命下山除妖,為了避免處處尋屠蘇師兄麻煩的陵端又做出欺負親親小師弟的舉動,便當着陵端的面很是親昵地将那個小鈴铛交到了屠蘇師兄的手上。

惹得陵端羨慕嫉妒恨,最後更是在自己的強烈要求下,要屠蘇師兄施了點小術法,與小跟班肇臨伸出雙臂相互扭曲地投懷送抱了将近兩個時辰,胳膊都差點廢了,整個一腰酸背痛到不行。

當然,據說還有更厲害的,陵越大師兄降妖伏魔回來後,聽聞陵端還躺在床上下不來,便親自前去探望,但是很不小心地送錯了藥,讓原本高興出天際的陵端二師兄又受了天大的苦楚。

第二天,身殘志堅的陵端二師兄一拐一拐地硬是撐到了屠蘇師兄的住處,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出激烈的唾沫橫飛獨角戲,并再次要求屠蘇師兄把那個鈴铛拿出來使使(他到底是有多喜歡那玩意帶給他的刺激)。

屠蘇師兄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結果就是二師兄被很不幸地爆得只剩下了褲衩。

二師兄十分羞憤:“百裏屠蘇,你竟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污辱我?!”

屠蘇師兄也未料到正兒八經的鈴铛居然還會使陰損招式,當即就吓得把鈴铛嫌棄地扔了出去,正中陵端下懷,陵端美滋滋地揣着,就算只剩下了褲衩又如何,他依然可以爆百裏屠蘇一個同樣的造型。

可是很不巧,他差點連最後的褲衩都沒守住。于是,那個燙手的鈴铛又回到了屠蘇師兄的手裏。

為此,一向無法無天的二師兄羞憤了大半個月,一點兒也不想出門作威作福,因為全世界的惡意太明顯了。

屠蘇師兄雖然極不情願與那鈴铛為伍,但看在是大師兄相送的份上,還是珍藏至今。

風晴雪來了興致:“少恭,你好像知道些什麽,它到底哪裏不普通了?”

歐陽少恭:“……”

不應該啊,這段佳話不是廣為流傳嗎?連天墉城鎖妖洞裏的妖怪們都知道!沒事伴着瓜子磕一磕,可帶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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