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樣的早晨，不一樣的卻是自己憔悴的臉色，以及沒有出現在她樓下的某人。

她擠着公車上學，才發現幾天沒擠公車，突然間多了這麽多人，竟然會不習慣。

她忽然懷念起坐在副駕駛座上，聽他說着些有的沒的的那段時光了。

肖雪靈，你的賭注，把自己的心也賭進去了。

她微不可聞地嘆息着。

車上人山人海，她辛苦地夾在通道中間，差點成了人肉包子。

突然，司機的緊急剎車讓在晃神的她重心一失，整個人往後倒去，更糟糕的是鞋底打滑，她根本穩不住。

正在她心慌手亂的時候，有人及時從後面扶住了她。

是很熟悉的味道。

她心裏驚然，剛想轉頭，那熟悉的聲音便在耳畔響起：“我知道你讨厭我，但請讓我保護你，直到下車。”

讨厭？下車？她的心莫然加速。

如果真的是讨厭，那麽她也不會整晚失眠了。

淺影陌，你知不知啊？

肖雪靈竟然恨起自己的無能。

他一直安靜地站在她的身後，手似有若無地虛護着她。

無奈司機又是一個紅燈緊急剎車，她身子順勢跌進了他的懷裏，他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身，很溫柔很小心翼翼。

他身上的溫度讓她感覺溫暖，但是臉頰卻發燙，她想掰開他放在她腰際的手，卻被他連同她的手一起握住。

“你知不知道這樣子抱我意味着什麽？”肖雪靈問。

“我知道。但是我的身體比我的嘴更誠實，它在告訴我，它喜歡我，而我，也喜歡你。”他把下巴放在了她的右肩上，聞着她的發香，溫柔地說。

肖雪靈的身子一時間僵住，腦袋一片空白。

“這樣子就好，不要動，一直到目的地。”他的話音是那麽地輕，那麽地溫柔，那麽地讓人無法抗拒。

在肖雪靈倉皇地逃下車後，淺影陌緊随其後，取笑道：“你真可愛，我想像剛才那樣抱你一輩子，一輩子的一輩子。”

“你在說什麽！許下的話，就是一輩子。”

“我知道。我是認真地。如果你願意，請轉身看我。"他望着她的背影。

好久，好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如果是真的，我會很高興。”她說了一句，但是沒有轉身，但是淺影陌已經滿足了，因為這樣，算是她應允了。

——*——

“雪靈，淺影陌在教室門口說是找你呢。”溫情藍盯着埋頭寫作業的她說，發現兩人果真有點異常。

“他？幹嘛？”很不情願地放下筆去見他。

“什麽事啊？我正忙着呢。”她就知道他一來，門口肯定又是人滿為患。

“想你了。給你，我買了些吃的。”他微笑的樣子讓周圍的女生尖叫不止。

“拜托你別害人行不！”她可不想再生事端。

“好！寶貝，我這就回去上課。”他的話剛說完，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蛋。

周圍“哇”地一聲驚起。

肖雪靈的臉立刻紅透，他還不死心地補上一句：“你好可愛。”

雪靈氣得直跺着腳，可一想到剛才那個吻，臉又紅上了幾分。

溫情藍看得瞠目結舌。

在雪靈轉身回座位時，站在窗戶旁邊的明翔羽直接問：“你選擇了他嗎？”

她回答，“嗯，抱歉，翔羽，我……”

“沒事，他會讓你幸福吧，畢竟，能讓你這麽快答應交往，相信他是個很适合你的人。”

“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覺似曾相識。”

“呵。”他強揚起笑容，與她擦身而過，陽光，照射在他身上，看不清，他是喜是悲。

“對不起了，翔羽。”她低低地呢喃。

——*——

“來，給你。”淺影陌在她和逛完街後，遞給她一個密封檔案。

“是什麽東西？”她好奇地擡頭看了看他。

因為下雪的緣故，她的臉頰凍得通紅，他看着她說：“你自己看吧。”邊體貼地為她彈掉衣服上的白雪。

“上官企業的股份轉讓協議書？上官別墅的地契？”她有些驚訝，“為什麽在這裏？”

“因為我想幫你完成你的心事。企業股份你持有百分之七十，‘淺氏’會全力支持你的。至于那別墅，現在也在你名下，如果你希望他們立刻搬走，也可以……”

“不用了，我不介意了。你說的對，我報完仇我就真的會開心嗎？我後來想了很多，所以，無所謂了。”

“你果真是個善良的天使。”

她奇怪：“為什麽是果真？”

“你忘了你與我的第一次相見嗎？也在雪裏。”他從身後溫柔地環抱住她，她也很自然地往後依偎着他。

“那天我是故意出現并撞到你的。”

“我知道。但我說的不是那次，在鄉下的那次，十一年前，那個小女孩……”

“十一年前？”她驚喜地轉身看向他，“你是他？”

“終于記得了！”他手指點了點她額頭，把她的身子轉了過去，又從後面抱住了她。

“原來你早發現了，虧我還糊裏糊塗的。”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想我。”他笑着，話音不難聽出寵溺。

“影陌，我們離開這裏，回鄉下住一陣子好不好？”她看着茫茫的白雪，溫聲道。

“好，回到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他将她摟緊了幾分，溫柔低語着。

雪，還在徐徐而落。

昏黃的路燈照耀着，柔和的光芒宣洩，世界，頃刻安好。

【完稿于2010年12月。】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