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抑郁症
當然了,最後選來選去,還是選了一家魯菜館,昀澤父親對于這種打臉的行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一路上也沒說什麽話,倒是昀澤的媽媽是個很平易近人的人,問了問路秦的情況,又跟路秦解釋了一下為什麽不住在他家,路秦有點兒受寵若驚,昀澤氣哼哼的打了一下方向盤,不知道誰才是親生的兒子。
吃完了飯,昀澤把兩個老人送回了賓館,這幾乎是在深圳數一數二的賓館了,看着金碧輝煌和一口流利英語的門迎,路秦覺得自己和昀澤的差距,可能不僅僅是藝術上的。
安頓好兩位老人,昀澤開車送路秦回園子裏,他下午四點還有一檔節目,做完大概六點,在趕回來說相聲,這種折折騰騰的日子,就算過年也沒什麽改變。
路秦上了車,整個人都癱在了副駕駛上,有氣無力好像要死了一樣:“你爸到底是幹啥的,咋這麽吓人,吃飯也不說話,走路也不說話,就像是一把行走的砍刀一樣。”
最後這個比喻昀澤是服氣的,自己從小到大不知道被這把砍刀砍了多少回,更何況這話是從路秦嘴裏說出來,他也不生氣:“我爸是軍人,現在在煙臺海軍航空工程學院任教,所以當兵的你知道,就是那樣,你不用管他。我媽也是那大學的教授,前兩年太忙了,一直說想要來深圳看一看都沒有機會,現在來了也好,我爸有幾個戰友在這面,多早之前就打招呼了,也省的我們管他們。”
路秦怎麽也沒想到昀澤是在這種家庭中長起來的,本來覺得十分震驚,但是随即又覺得好笑:“你爸當兵,你咋混到黑道上去了,這樣看來,張老師也是黑白通吃啊。”
昀澤被這一句話沒氣死過去,趁着等紅燈的時間,伸手推了一下路秦的腦袋:“你呀,就活該回賓館陪我爸去。”
這話現在特別好用,路秦立時就老實了,車停在了園子門口,昀澤基本上都沒下車,就往臺裏去了,路秦自己往裏走,還沒走幾步,就看到子木一臉賠笑的迎上來,臉上肉都堆到一塊兒了:“你回來啦,咱們對對活兒吧。”
路秦看他這慫樣就有點兒氣不打一處來,擡腳就想踹他,子木特別風騷的一個走位躲過了這一腳,臉上還堆着笑:“別生氣別生氣,回頭哥們兒給你賠罪,請你喝酒!”
“我呸。”路秦指着子木的鼻子,想起自己昨天被凍了半宿就像破口大罵,可話到嘴邊上,他覺得他得做一個張昀澤那樣的有高尚人格的人:“你好意思嗎?昨天你把我自己丢在那兒,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兒沒死了,還哥們兒,兄弟……”
子木也自知理虧,一路賠笑着進了園子,現在這個點兒沒有什麽人,最近排封箱相聲劇,大家都挺謹慎的,老田不知道又被哪個電視臺叫走做采訪去了,老黃留下來看家,就坐在臺底下看他們走臺。
接觸的時間長了,路秦也漸漸摸清楚了大家的脾氣,老黃是個臺下特別嚴肅的人,基本上看不到什麽笑模樣,最常做的就是背着手在後臺罵演員,這個詞兒水了,那個節奏不對,大家害怕他,比害怕班主還要甚些。
诶?這樣看起來,時寸和昀澤好像也是這樣的,不愧是一個班子出來的相聲演員。
這個相聲劇的劇本是老黃寫的,他一邊看一邊在下面修修改改,争取每個人的特色都表現出來,時寸和路秦還有子木都沒有參與,他們要在景軒這面壓陣,所以相聲劇沒有他們什麽事兒,但是又不敢往老黃跟前兒湊活,路秦就和子木坐在後臺壓低了聲音對活兒。
現在滿場都在傳時寸抑郁症的事情,平時大家都是怕昀澤,有困難找時寸,現在大家有困難基本上都自己解決了,也不太敢跟時寸搭話。
約莫四十多分鐘之後,整場算是完事兒了,老黃拿着改好的本子,直接從前面上了臺,在臺上給他們講劇本,子木和路秦對了兩遍,就沒有什麽耐心了,出去接了個電話,在就找不着人影兒。
Advertisement
沒多大一會兒,昀澤就從外面走進來了,老黃看見他來了,揮手把他也叫上了臺,時寸也跟着上去了,三個人不知道在臺上說了點兒什麽,老黃從臺上下來,看樣子是要審他倆的節目。
到底是三年的搭檔,根本沒準備什麽,兩個人把桌子擡上來,麥克風架好,張嘴就開始說。時寸雖然說大家都在傳他有些抑郁,但是在臺上一丁點兒都看不出來,而且他是個逗哏的,該抖包袱的地方絲毫不含糊,表情動作都特別到位,一貫保持了臺上萌賤萌賤的個人風格,這點路秦打心眼裏佩服。
他們這場是《汾河灣》,路秦看着他們開玩笑說是兩口子,心裏就別扭的很,昀澤側着身子站在臺上,不錯眼珠的盯着時寸的模樣路秦實在看不下去,就低頭自顧自的玩兒手機。整場下來之後,兩個人又加了兩個返場小段兒,效果很是不錯。
老黃再一次上臺,說了幾句,時寸就從臺上跳下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目光還緊緊的盯着臺上,老黃似乎在說昀澤表演上的問題,臉色很不好看,昀澤不敢反駁,抿着嘴不住的點頭,他剛從外面回來,開場的節奏可能是有點兒趕,活就散了,明天是封箱,來的觀衆肯定會多,也難怪老黃推了別的事留下來壓陣了。
路秦趁着這個時間,悄悄的從後排串到了前排,挨着時寸坐了下來。默默觀察了一陣,看到時寸就很認真的看着臺上,幾步不錯眼珠,似乎是在努力的聽老黃的話,但是相聲這門兒就這樣,師父教徒弟很少有一起的,基本上都是一個一個來,所以他也就沒有太執着。
路秦他坐了一會兒,聽到時寸嘆了一口氣,精神有點兒緩和下來了,他才往前湊了湊:“師兄,我聽說張師兄有女朋友是嗎?”
這個問題他一直沒有忘記,終于找個一個機會,問一個相對靠譜的人,時寸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挪回到了臺上,從鼻子裏嗯了一聲。
路秦頓時八卦的往前湊了湊:“誰阿”
“我啊。”時寸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歪頭撇了昀澤一眼,露出了相當風騷的笑容,路秦八卦的表情定格在臉上,腦海裏只有一個聲音在回蕩:“師兄,你說好的抑郁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