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徐嘉正月十八開學, 在B城過完了元宵節, 他和姜父姜母便啓程回了H市。
衛淩陽早早就已經在車站等着了, 一看到徐嘉他們出來就領着多多沖了上去，歡歡喜喜地把人接了回去。
當晚衛淩陽毫無疑問又留宿了徐嘉那兒，兩家長輩都習以為常了, 也懶得去管。
衛淩陽本以為徐嘉回來了，兩人能好好聊聊天，互訴相思什麽的, 沒想到徐嘉一回來不是叫他預習新的功課就是讓他做新的練習題, 還說什麽要把這十天來落下的進度趕上去。
看着眼前成堆的練習冊，衛淩陽頭都大了, 哀嚎一聲，趴在桌子上抱怨：“我說嘉嘉, 雖然我媽讓你多盯着我點，但你也不至于這麽折騰我吧？”
徐嘉正在低着頭寫題, 聞言頭也不擡地說：“不是為了這個。”
“那你圖啥啊？我們這才高一呢，不用這麽緊張吧？”衛淩陽一臉不解，大家現在都趁着高一能玩就多玩幾天, 上了高二就沒這麽輕松了。
“圖你啊。”
“嗯？”
“你怎麽什麽都不懂呢。”徐嘉嘆了口氣, 停下筆來擡起頭看着他，“高二要分班，這個對我來說并沒有壓力，你去哪個班我都可以去，但是高考呢？你有把握嗎？”
衛淩陽一愣, 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正想說就算考不到同一所大學，他也能考到同一個城市，還沒開口，就聽他繼續說：“我想和你在一個班，也想和你讀同一所大學，更想以後和你在一個城市工作，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所做一切都是圖你，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從兩人确定關系之後，說情話的一直都是衛淩陽，他臉皮厚又愛對徐嘉耍賴，什麽“我喜歡你”、“我想死你了”之類的話都是張口就來，但徐嘉不一樣，因為家庭的緣故，讓他在感情的表達方面比衛淩陽內斂許多，雖然兩人互通了心意，但像這種剖白內心的話，他還是第一次直白地說出來。
衛淩陽聽完後整個人懵了幾秒，只覺得胸口一熱，像是有股電流在體內炸開一樣，讓他渾身麻了一下，下一秒直接伸手攬過徐嘉，将人拉過來使勁親了一口，揚着唇角說：“明白！太明白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明白了就趕緊幹你的活。”徐嘉把他的練習冊丢給他。
“等會再做也不遲啊。”衛淩陽把冊子放一邊，繼續問他，“你想去哪所大學？”
“還沒想過，以後再說吧。”徐嘉又繼續做題，如衛淩陽說的，現在他們才高一，考慮哪所大學還為時尚早。
“我還以為你會說B大或S大呢，那我可就難考了。”衛淩陽拿着筆在草稿紙上寫了幾所大學的名字，盤算着，“B大的話，正好你媽在那兒，可以考慮。S大也行，和B大一樣是歷史名校，各方面口啤都很不錯……”
徐嘉聽了一會，看他已經開始盤算高考志願填哪所大學了，連忙打住他的話：“等等，你忘了期末考試第幾名了嗎？B大或S大？”
“……”衛淩陽猶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他現在的成績雖然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是想要考這兩所大學簡直就是做夢。
“清醒一點了嗎？”徐嘉無視他幽怨的表情，将筆塞到他手裏，“清醒了就好好做你的題。”
“嘉嘉，你是不是覺得我肯定考不上啊？”衛淩陽問。
“是啊。”徐嘉想也不想便回答他。
衛淩陽感覺自己被捅了一刀，心裏隐隐作痛，但徐嘉沉迷做題，無視他的傷痛，他也只能默默拿起筆開始學習。
……
開學後，學生們紛紛返回學校，大家除了過個春節胖了一圈之外，一切都沒有什麽變化。
自從上次陸庭川和靳浩他們去醫院看望了受傷的衛淩陽之後，他們幾個人的關系莫名好了不少，體育課或者下午空閑的時間還會聚在一起打球，當然，衛淩陽作為一個傷患，只能在旁邊幹看着，讓他恨得牙癢癢。
經過三個月，衛淩陽的肩膀終于痊愈了，在徐嘉的陪同下去醫院拆了石膏。
為了慶祝自己恢複健康，到了星期六，衛淩陽請大家去吃肯德基，一群人挑挑選選點了一大桌子的東西，選了位置坐下。
期間衛淩陽去洗了個手回來，發現原本坐在對面的梁秀秀占了自己的位置，坐在徐嘉的旁邊，正神色興奮地和徐嘉說着什麽。
梁秀秀喜歡徐嘉在他們當中也不是秘密了，這會周于那個大嘴巴正在起哄讓兩人在一起，周子遙和馮銳一根筋地跟着附和，陸庭川冷眼旁觀，靳浩樂得看熱鬧。
衛淩陽聽着他們起哄的話，臉都氣綠了，這一群人吃着自己的，還敢幫人挖自己的牆角，簡直壞透了。
他大步走過去，一手撐在梁秀秀的桌面上，由上而下看着她，不耐煩地說：“去去去，回你的位置去。”
“你坐我那兒不就好了。”梁秀秀指了指自己原來的位置。
“就是啊，又不是沒有位置。”周于一邊啃着雞翅，一邊說，“人家秀秀好不容易跟徐嘉坐一塊，你就別添亂了，也許還能成就一段好事，談談戀愛啥的”
“談個屁的戀愛啊，膩不膩歪？”衛淩陽哼了句。
“你這個單身狗懂什麽？”周于鄙視他。
“再說話讓你把剛才吃的全給我吐出來。”衛淩陽威脅道。
“你是老板，你說的算。”周于立刻閉嘴，馮銳不怕死地繼續說：“秀秀好歹是個女孩子，你就讓着點呗。”
“女孩子？”衛淩陽挑挑眉，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看了梁秀秀一眼，“別鬧了，秀哥。”
“噗！”
周于幾人忍不住笑了出來，梁秀秀雖然長得清清秀秀的，但是性格卻是女漢子類型，不然也不會跟他們幾個玩得來。
“秀哥”這個外號是因為之前梁秀秀去開食堂水龍頭的水閥，不知怎麽就把閥門的手把給掰斷了，正好衛淩陽他們在場看到，當場衛淩陽就叫了她一聲“哥”。
梁秀秀氣得要命，瞪着衛淩陽說：“衛淩陽，欺負女孩子算什麽本事？！”
“得了得了，趕緊起來。”衛淩陽翻了個白眼，催促道，“大家都是好兄弟，講這種話有什麽意思？一會給你再買個蛋糕。”
“我是這種貪圖蠅頭小利的人嗎？！”
“不要拉倒啊。”
“要綠茶味的！”
“知道了知道了。”
梁秀秀這才滿意地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在她旁邊的周于捏着嗓子說：“我是這種貪圖蠅頭小利的人嗎？”
周子遙、馮銳、靳浩齊聲附和：“是啊！”
徐嘉和陸庭川低頭悶笑，梁秀秀氣得大罵：“去死啊你們！”
吃完東西，大家各自散去，剩下衛淩陽和徐嘉兩人，衛淩陽說要去約會，去看電影。
徐嘉聞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約會？”
“對啊。”衛淩陽理所當然地說，“哪有人談戀愛不約會的，浪費時間。”
“不膩歪？”徐嘉挑眉。
“……”衛淩陽被噎了一下，很快又說，“單身狗才膩歪，我又不是單身狗，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歪理。”徐嘉被他逗樂了。
“走呗。”衛淩陽勾着他的脖子往前走，“反正回去也沒什麽事，晚點給我媽和外婆他們打個電話，就說我們不回去吃飯就行了。”
“好。”徐嘉沒有意見，兩人搭車去了電影院。
到了電影院，兩人去櫃臺買好票，又去買了奶茶和爆米花，然後檢票進場。
徐嘉選的是一部喜劇題材的電影，上映有一段時間了，觀影的人特別少，檢票人員讓他們随便找個位置坐就行。
兩人進去後選了最後一排的位置，衛淩陽剛坐下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道輕微的笑聲，熟悉的語調讓他順着聲音看過去，借着影片的燈光，正好看到陸庭川的側臉，還有湊到陸庭川耳根說話的靳浩。
衛淩陽：“……”說有事要回家的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許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陸庭川扭頭看過來，看到他後表情有一絲驚訝，靳浩也跟着看過來，同樣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笑了起來，嘴唇發出無聲的：“哦～”。
衛淩陽：“……”
徐嘉：“……”
看完電影之後，徐嘉和衛淩陽起身往外走，陸庭川和靳浩跟在身後。
出到大廳，靳浩“哈”了一聲，勾着衛淩陽的肩膀，正要說話，衛淩陽先發制人：“之前誰說有事回家的？竟然兩個人偷偷摸摸來看電影。”
靳浩被他将了一軍，無語地看着他：“誰偷偷摸摸啊？胡說什麽。對了，你們一會要去哪兒”
“你們要去哪兒？”衛淩陽反問，他可不想再碰上這兩個家夥，搞得跟四人約會似的。
“回家吃飯呗。”
“我們也回家吃飯。”
“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靳浩頓了一下，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要是路上再遇到，今天就先當做不認識吧。”
“行。”衛淩陽求之不得。
徐嘉和陸庭川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兩個白癡”四個字。
從電影院離開，衛淩陽和徐嘉找地方吃了飯，然後又去了電玩城，等他們從電玩城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直達小區的那一班公車已經下了班，好在離小區不遠，兩人幹脆走回去。
時間太晚，回家的路上已經沒有了其他行人，昏黃的路燈映出他們的影子，兩人不必顧忌他人的目光，拉着手慢慢走着，邊走邊聊，都希望這條路能夠更長一點。
長到彼此能陪伴對方到白發蒼蒼的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