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鴻門宴肚子沒飽的童洛自己也餓了。眼瞅着時間到了八點半出頭，方駿堯出去快兩小時還沒回來，童洛有些奇怪，就算桃子姐一鍋粥現熬起來也該差不多了啊。
她安頓好孫希華小憩之後，就來到外間打電話。方駿堯的電話一直嘟嘟響，可就是沒人接聽。
可能是在路上了不方便？
童洛有些心神不寧，又暗怪自己現在太敏感想太多。她在房間裏轉悠了一會兒，正想再給方駿堯打電話，手機卻先響了。童洛一激動，剛想接，發現是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童洛是吧，我是XX派出所警官XXX，你弟弟方駿堯，涉嫌故意傷害他人，現在正在第一人民醫院外科急診這裏，傷者家屬情緒很激動，你方便過來繳一下住院押金，順便談一下賠償吧？這種親屬鄰居糾紛，我們一般都建議你們私下處理。小夥子年紀輕輕的，拘留就留檔了，對以後有影響的。”
童洛愣了愣，聽到第一句的時候就悄悄掩上門走到了走廊角落裏，聽完整段，她急忙問：“我弟弟要緊嗎？有沒有受傷？”
“沒有，小夥子一身力氣，要用對地方啊。”老民警話裏含着教育和可惜。
童洛松了一口氣，堯堯沒事就好。護短心理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而且她信任堯堯的為人，絕對不是尋滋挑事的那類，但容易……見義勇為。
“謝謝警官，我馬上到。”童洛放低姿态連聲答應。還好就在一人醫，否則兩頭跑，可讓她怎麽辦。
放下電話，童洛煩躁地仰天吐了一口氣，打起精神。她不敢跟孫希華說實話，只好跟護工阿姨交代一聲出去有事，就拿着背包直奔下樓。
內科住院大樓離急診幾百米遠，狂奔過去的時間比等電梯的時間還少。剛進急診外科區，童洛就聽見了有點熟悉的咆哮，再定睛一看警察蜀黎的制服，急忙奔了過去。
“堯堯！”
童洛擠開人群，看到了氣鼓鼓坐在凳子上的方駿堯，以及護在他身前的方桃。确認方駿堯毫發無損之後，她才看到躺在急救床上滿頭是血跟豬頭一樣的，可不就是方桃的老公鄭衛，大嗓門哭天喊地的是他媽鄭老太太。
“桃子姐，姐夫，阿姨，這是怎麽啦？”童洛有些蒙圈。姐夫被人欺負，堯堯上去搭了把手？
“誰是你阿姨？我們可高攀不起你們這樣的親戚！看把我家衛衛給打的！”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要不是他打桃子姐我能打他？我還嫌髒了手呢！”方駿堯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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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吵架關你這個外人什麽事兒？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兒？為老情人撐腰？”老太太哭天喊地：“哎喲我的兒子可憐喲！”
婚外情啊第三者向來最能博人眼球，哪怕是在醫院這樣的地方，也足夠讓八卦群衆暫時放下自己的病痛，專心致志吃瓜子。
童洛皺起眉頭，聲音冷了下去：“阿姨，說話嘴巴放幹淨點，桃子姐是我父母幹女兒，我們是看在她面子上才喊你一聲。夫妻吵架，再怎麽吵吵也不能動手吧？男人打女人算什麽本事！我們是桃子姐的娘家人，看她被欺負了還能不出聲？”
“她正兒八經娘家人還沒說話呢，你們這兩個有爹生沒爹養的小畜生算什麽人？尤其是你，克死了自己親生父母又克死了養父克病了養母，誰跟你沾邊兒誰倒黴！”
“死老太婆！”方駿堯怒而起身，被身邊兩個虎背熊腰的警察牢牢拉住了，童洛也趕緊抱住方駿堯的腰，怕他暴走。
“大家都來看看哦，大男人欺負老太婆打人咯！警察不抓人還幫着他們啊！”老太太仗着方駿堯打不到她，越發叫喚地起勁了。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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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全額返還
一直默默流淚的方桃忽然尖叫了一聲，暫時震住了場上的當事人。
方桃靜默了兩秒鐘，一邊噙着淚，一邊轉身，把一直攥在手裏的保溫瓶遞給童洛，努力微笑着：“洛洛，給幹媽熬的粥，你先拿上去，幹媽身邊沒人照顧不行。”
“桃子姐……”童洛心酸，有些心疼，也有些恨鐵不成鋼。桃子姐從小性格就好，屬于不愛跟人争辯凡事都笑眯眯很寬厚的人，結果人越老實越受欺負。
“吃裏扒外的賤貨……”鄭老太太嘟囔。
方駿堯一頭卷毛還沒來得及怒發沖冠，方桃自己已經爆發了，她扭頭，惡狠狠盯着婆婆和病床上的老公：“誰賤貨？我方桃嫁進你們鄭家七年，算得上是兢兢業業，伺候老伺候小連你們親戚都伺候地好好的，我自己有工作，掙錢養家養孩子不要鄭衛貼一分錢，帶孩子家務事不要他動一根手指頭。還想怎麽樣？我都從沒抱怨過他直男癌加媽寶男，結果呢？到底是誰賤？聊騷出軌哪一樣少了？本來為了孩子我還打算忍一忍，結果呢？居然還動手打我？”
“我沒有打！我就是推了你一下……”血流滿面的鄭衛在病床上哼唧為自己辯白。
“出軌欺騙隐瞞家暴，男人敢作敢當，鄭衛，我真瞧不起你。”方桃一字一頓盯着他，那是一種絕望後的寧靜：“離婚，孩子我要。”
鄭老太太似乎沒想到一向包子的方桃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呆了，緊接着就反駁：“不可能！要走你走！我兒子條件這麽好，找啥黃花大閨女找不到！但是寶兒是我家命根子！你不能帶走！”
“桃子……我錯了……”鄭衛掙紮着從病床上擡起身子，苦肉計都不用化妝。
方桃不為所動：“每個人做出選擇的時候內心都有權衡，既然選擇了，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孩子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你鄭衛除了提供一半染色體，從小到大沒怎麽帶過孩子。如果你有良知，就不要跟我争，我會對孩子好，也不會讓他不認你這個父親。”
“想得美！你個賤貨！當初鄭衛娶你我就不同意！小門小戶窮光蛋！離婚可以，你給我們家滾出去！孩子財産一分都別想要！”鄭老太太跳腳。
“死老太婆你懂不懂法律？”方駿堯伸手護着方桃，“孩子兩周歲以內基本會判給母親，夫妻婚後財産平分，你兒子過錯方說不定還得少分點，這都是法律說了算，可不是你一口黃牙叫出來的！”
童洛伸手拉着方桃，感覺着她渾身顫抖。鄭衛一家人都怪裏怪氣的，不過是個小幹部家庭，總把自己端的高高在上，對桃子姐頤指氣使，她和方駿堯早就看不下去。只是家庭婚姻這事兒不好說，寧毀十座廟不拆一門婚，桃子姐覺得能過，外人就不好多置喙。
出軌和家暴，是男人的死罪。事到如今，童洛一點都不想勸桃子姐。桃子姐脾氣好心地善良，以後哪怕二婚找個好脾氣的老公，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平淡淡也比現在要好。
更何況，現在女性追求獨立，一個人過也挺好的。有孩子有工作有興趣愛好，人生夠充實的了，何必還要找一大家子人伺候。
“呸！”鄭老太太啐了一口口水：“我們家老鄭和區法院、區檢察院的領導都認識！我讓法官判你們都坐牢！不光是你這個賤女人，還有你這個小王八蛋！打傷我兒子，我也要你坐牢！”
“事情就是這樣，律師我已經幫她安排好了。”齊胤把童洛求助的事情轉告給沈淵，遞上一張銀行本票：“這是她退回來的勞務費。”
沈淵葛優躺似的癱在座椅中，瞄了一眼銀行本票，嗤笑：“喲，還舍得吐大頭呢啊，怎麽不幹脆全給我？”
齊胤掩嘴幹咳一聲，掩飾了笑意：“我幫她母親換了特需病房，她說那十萬只能留着付醫藥費了。”齊胤想起女孩兒有點無奈又有點小無賴說這話的模樣，不禁感到好笑。
“嘁。”沈淵撇嘴，然後歪着腦袋看齊胤：“我說你小子，對這女人這麽細心周到，你不會是真看上她了吧？”雖然那女的長得還行，身材也不錯……不過自己和餘楓都看過了，會不會有點怪異？
“不會，”齊胤君子坦蕩蕩：“她畢竟算是幫了我們，而且目前來說，她是宸宸的女朋友。”
“跟你比起來，我好像不是宸宸親哥。”沈淵自嘲。
“你是我們大哥。”齊胤認真看着他，反駁。
沈淵不喜歡齊胤這麽認真的表情，這小子表面雲淡風輕的，心思重的很，老把不該給自己的壓力挑着。沈淵揮揮手：“行吧，怎麽着也算是有點淵源，你挑個合适的人去幫着吧。”
沈淵又低頭看了看銀行本票，不屑：“給出去的東西要回來，不是讓人笑話麽。給她吧。”
齊胤嗯了一聲。
沈淵叮囑：“讓律師順便帶去就醒了，你又不是她跑腿的。”
齊胤輕笑：“我是你跑腿的。”
“嘁，少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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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淵跷二郎腿：咦，餘楓啊，這麽一說想起來，好像你第一次看大嫂的時候還臉紅了？
冷餘楓抖：哥，我電腦玩多了，近視，啥都看不見！
028 施以援手
童洛坐在派出所裏心急如焚。她也是病急亂投醫了才回去找齊胤，畢竟他看起來脾氣又好又樂于助人而且能量很大的樣子。
事情一團糟。
方駿堯被帶回派出所，鄭家現在不肯私了非要告他抓他；原本心碎的方桃一看連累了方駿堯，立即愧疚地不行，想跟鄭家商量她放棄財産只要孩子只求放過方駿堯；方駿堯又死擰着寧願坐牢也不能委屈了桃子姐……醫院裏還有個剛做完手術的老媽躺着……
童洛腦子亂成一團，她也認識一些朋友，可能彎彎繞繞最後能解決問題，可是看着關心的人深陷泥潭，她一刻都等不起，只想選擇快刀斬亂麻。
那筆酬勞太大，她本就受之有愧，這次剛好借花獻佛當個敲門磚。希望九十萬能夠讓齊胤看到自己的誠意。
他開會有沒有結束了？秘書小姐有沒有把她的留言條轉交？他會不會幫忙？
如果不願意的話……她手機裏還有那個高官的裸照呢，政法條口應該對口公安局吧？不過這方法無異于飲鸩止渴，解決了今天的麻煩，明天說不定陷入更大的麻煩。
要不找米璃吧，她不是號稱那幫小兄弟能擺平一切麽……啊呸呸呸，平時勸着米璃讓他們少來往還來不及……
童洛捧着腦袋瓜，埋入膝蓋。只有不在親人的視線下，她才可以偶爾流露出自己的心酸和無助。
“洛……洛洛姐。”一個略有點發怯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有些熟悉。
童洛狠狠在褲子上擦了一把眼淚，揚起笑容：“宸宸，你怎麽來了？”
沈宸看着童洛微紅的眼眶很嘴角的笑容，不知怎麽的心裏有些難受，可是又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側身指了指身後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精英男，解釋：“二哥說方學長遇到了一點麻煩，請王律師過來幫一下忙。”
童洛欣喜若狂，說了聲謝謝之後，急忙又和王律師握了握手：“王律師，拜托了。”
“沒問題，小事一樁。”王律師聽到秘書處通知的時候，本來還有些不樂意的，作為沈氏集團的首席法務，他日常處理的都是涉及公司法的案件，這種民事糾紛，一是專業不對口，二是大材小用。不過現在沈小公子親自陪同，那份量自然是不同的。“先把情況跟我說說。”
一小時以後，童洛領着氣鼓鼓的方駿堯走出了派出所大門。王律師中午還有事先走了，童洛看出了沈宸的欲言又止，善解人意地邀請他留下一起吃午飯表示感謝。
“不好吧……那個阿姨還在醫院，你們那麽忙……”沈宸比較細心，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兒，剛好去飯店打包一些粥給老媽。”童洛笑着拍拍沈宸的肩膀，又瞪了一眼不安分的弟弟。
“桃子姐呢？就這麽回去了，不會被他們欺負吧？”方駿堯還不太服氣。
“我讓方叔帶她和寶寶回去了，放心吧，鄭衛還在醫院呢，鄭家暫時沒功夫找茬的。”童洛說完又踹了他一腳：“讓你小子下手不知道輕重，這次還好有宸宸他們家幫忙，還不謝謝人家。”
方駿堯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瞅着矮他半頭的沈宸甕聲甕氣說了聲“謝謝啊”。
童洛鄙視：“好好說話，瞧你一股東北大碴子味。”
“沒，沒事的，是二哥讓我過來看看……”沈宸對感謝有些受寵若驚，不好意思地直擺手：“我什麽忙都沒幫上。”
“你來就是幫了大忙，真的謝謝你了宸宸，回去也幫我謝謝齊胤。”童洛不是涉世未深的小丫頭，她當然看出如果沒有沈宸壓陣，那個傲氣話少的王律師，未必會這麽不遺餘力。
齊胤真的是超nice超細心啊。
沈宸被誇獎了，露出呵呵的傻笑，本來就清秀俊美的小帥哥，這一下更是萌萌地可愛。
方駿堯和沈宸昨天初次見面的時候沒機會聊，這頓午飯算是有了拉家常的機會。
“哦，怪不得昨天覺得你面熟，晚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我們商學院傳說中的那個常年被騎士保護的‘公主’……啊！”最後一聲是慘叫，因為童洛在桌子底下把口無遮攔的方駿堯狠狠踩了一腳。
“的王子。”童洛笑眯眯把弟弟的話接回去，雖然刻意了一些，總比原話好。昨晚上聊天的時候她千叮咛萬囑咐方駿堯別胡說八道，結果這小子果然心大嘴快，忘光了。
沈宸臉微微發白，又微微泛紅，緊張又窘迫地笑了笑：“我知道……他們背後叫我公主……”
“別聽那幫臭小子的調侃，他們唯恐天下不亂，羨慕嫉妒你呢。”童洛幫他開脫：“現在社會這麽亂，宸宸家裏條件又好，多保護一些很正常。”昨天來醫院的時候不也倆保镖，只能說，普通人沒見過世面，貧窮啊，限制了諸如她和堯堯之類的想象力。
“以前，以前不是這樣的。”沈宸小聲為自己辯解：“年初的時候，我哥出了個車禍，在醫院躺了半年多才出院，所以才給我找了個保镖。”
“嗨，出車禍找啥保镖啊，最多找個司機得了。咱校園裏最多都是自行車，撞不死人的。”方駿堯語不驚人死不休。
沈宸欲言又止，最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