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明星可以算是一份最好的職業了。

童洛到飯店的時候五點多一點，她占桌後就給姜珝發消息，然後先點菜。

姜珝顯然也很紳士，不會讓女士久等，約好的六點鐘，他提前了15分鐘就到達。

說起來，兩個人約了幾次飯，但都沒有成功過，不是你忙就是我有事。兩個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飯，彼一見面，還有些小尴尬。童洛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握手這種可笑的禮節，笑眯眯地示意姜珝坐下來，然後把菜單遞給她：“我點了一些菜，你看看行不行？還有沒有自己想吃的？”

“你介紹的都非常好。”姜珝搖搖頭，好像變魔術似的，掏出一支玫瑰，遞給她：“送給吃貨女王。”

“喲，這麽客氣！”童洛有些受寵若驚，擦了擦手才接過了這朵玫瑰花。近看才發現，這并不是一朵真花，而是做工精致複雜足以以假亂真的一件工藝品：“謝謝！這很貴重吧，怎麽好意思。”

“鮮花贈美人。”姜珝文鄒鄒，而後笑着：“你請吃飯，我不應該帶禮物嗎？”

“哈哈哈應該應該，怎麽辦，原來就想請你随便吃吃的，現在看來得請你好好吃吃了！”童洛笑得開心，彎彎的杏眼眯成了月亮：“你吃辣嗎？我們點個微辣好嗎？白湯的會略有點腥味。”

“可以，你決定。”姜醫生再次給予了肯定的答複。

上菜還要一段時間，有了姜珝送花的事兒，兩個人的距離明顯拉近了很多，不複初次單獨吃飯的尴尬。

“昨晚上真是謝謝你了。”

“不是已經謝過了嗎？而且這就是我的職責。”

“那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榮幸地邀請到您這樣的專家親自接送照看呀。”童洛笑着打趣。

“有道理，”姜珝點了點頭，目光灼灼，臉上帶着笑，看着童洛道：“也是要分不同的人。”

莫名其妙的，童洛被這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忽然想起臨走前老媽在家的諄諄教導，不由得臉上有些發燒，心裏有些虛。她只是來感謝姜醫生的，絕對不是抱着相親的目的。

童洛急忙岔開話題，端起桌上的茶壺，給姜珝倒了一杯：“來嘗一嘗。他們家的酸梅湯很有特色，等會兒吃得火辣辣的時候來一杯，別提多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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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珝笑了笑，配合着她的躲避，嘗了一口，豎起拇指點贊：“酸中帶甜，甜而不膩。”

“對中華美食的鑒賞能力進步很大啊，都會這樣評價了。”童洛被姜珝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

“前兩天吃一個菜的時候，旁邊是這麽介紹的。”姜珝假裝嚴肅地說道，兩個人對視一眼，瞬間又笑了。

氣氛越來越融洽，而随着底鍋端上來，菜開始涮起來的時候，這種氣氛就變得更加的火熱。

童洛确實是個非常好的吃貨，點的菜都是這家的特色，而且一邊不停地涮，一邊跟姜珝講解食材的不同涮燙技巧，然後還很客氣的把所有燙的菜都夾到了姜珝的碗裏。

姜醫生看上去吃得很香，也不停地贊美，但是吃着吃着，童洛覺得有些不對勁，姜醫生喝酸梅湯的速度好像快了點。

“是不是太辣了？”童洛後知後覺，終于隔着蒸騰的煙氣，注意到姜醫生的額角隐隐有一些汗珠冒出來。

姜珝俊朗的面容上出現了一個略窘的表情，皺着眉頭有些可憐巴巴：“一個辣椒就這麽辣？”

“不止一個辣椒啊。”

“菜單上的微辣下，畫了一個辣椒。”

姜醫生的表情有些委屈巴巴，童洛很想忍住的，可還是不厚道地笑出了聲。姜醫生太可愛了有木有？

“那個，就是示意的意思，微辣一個辣椒，中辣兩個，重辣三個，魔鬼辣四個。”童洛忍着笑解釋，然後想起來讓客人這麽悲劇好像是自己這個主人的失職：“你等等哈！”

童洛去給姜醫生拿了一根老冰棍兒先解燃眉之辣，然後又去找服務員把上層辣油撇掉，加滿白湯，最後又去給姜醫生倒了一大杯白開水，拿了一個醋碟。

“在開水裏涮一下會好些，如果還辣，就沾沾醋，可以抵消辣味。”

姜珝含笑看着童洛忙前忙後，倒不是他不想紳士，不過這裏顯然是童洛的主場，他壓根兒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能做什麽。

童洛的座位是面牆的，除了姜珝，其他人看不到她的臉；她每次起身去幫姜珝拿東西的時候，就會習慣性戴上口罩。

姜珝以前并不知道童洛的職業，也沒有合适的機會問。鑒于她在醫藥和護理方面的專業知識，他猜測過她的職業可能跟這個有關，卻沒想到居然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明星。

網上已經建起了關于童洛的百科，基本情況、從業經歷和作品都有展現。當然，關于童洛最熱的新聞，還是前段時間那個所謂的黑幕和解釋，算是讓姜珝真正有機會了解了她。

一個生活多有坎坷卻依舊努力樂觀的漂亮女孩。

“辣傻了？”童洛摘下口罩坐下，才發現姜珝好像有些出神。

姜珝笑了笑，收回目光：“謝謝，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是我請客不到位，都沒好好了解下客人的口味。”童洛笑着又給姜珝倒了杯酸梅湯，“我再給你講個笑話？”

姜珝想起第一次辦公室裏童洛講的那幾個冷笑話，笑了：“好。”

“話說，有一幫大學生一起出去聚餐，其中有一個是外國留學生。他同學問他，你酒量行不行？等會兒要不要保護一下你？外國留學生拍着胸脯說不要緊，我以前聚餐喝酒，不管是什麽酒都還沒喝醉過。于是他們就一起去啦。最後你猜怎麽了？”

姜珝迎着童洛亮亮的眼神，說：“醉了。”

童洛豎起大拇指：“哈哈哈對！因為他壓根兒不了解中國白酒的威力，也不了解中國人的勸酒能力。哈哈哈哈……”

姜醫生含笑，微微有些茫然——是不是他又錯過了什麽好笑的點？

童洛捂着嘴，憋住笑，分享了一下自己的笑點：“我覺得跟你剛才吃辣椒一樣。我問你行不，你說行，因為你以為是一個小辣椒……”

姜珝又好氣又好笑，這種被開玩笑的經歷有些陌生，卻又覺得其實挺好。

因為童洛的健談，這一頓火鍋吃了有兩個小時。渾身熱意，出門涼風一吹，覺得分外惬意。

“走走？”姜珝提議。

童洛捧着自己吃得有些圓滾滾的肚子，答應：“好啊，剛好消消食。”

兩個人并肩，中間隔着十幾公分的距離，慢慢沿着馬路溜達。

“今天很開心，謝謝你。”沉默着走了三五分鐘，姜珝忽然開口。

童洛轉頭，被帽檐和口罩擋住，整張臉上只剩下兩只笑得彎彎的眼睛：“我也吃得很開心啊，好久沒吃這麽多了。”

“是因為職業？”明星以瘦為美，必須時刻注意體型。

“也不算吧，不是說飯吃八分飽比較健康嘛，習慣。”童洛補充：“我爸從小教育我們，不管是好吃的好玩的好喝的還是什麽，我們都要學會克制，不能放縱自己。”

姜珝想起童洛的身世，有些心疼，只是看着她燦爛開朗的笑容，又不想把這份同情和可憐表現出來。“很好的習慣。”

“嗯。”童洛笑着沒否認，父親雖然走得早，但是對她的影響很深遠，堅強和樂觀，是最寶貴的財富。“我給你唱個歌吧，剛才說笑話的時候我就想唱了。”

童洛壓低嗓門，身體和着節拍微微晃動：“一人我飲酒醉，醉把佳人成雙對。兩眼是獨相随，我只求他日能雙歸……”

這明顯學唱的是男聲，姜珝發現，自己和童洛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輕易地就能被她逗笑……或者說，看着她，他就想微笑。

唱完一段，童洛又轉嗓子唱李玉剛老師的那部分“棄江山，忘天下，斬斷情思無牽挂。敗帝王，鬥蒼天，奪得皇位已成仙……”

聲音婉轉動聽，身姿柔軟動人。姜珝含笑的目光中，漸漸多了一些溫度。

童洛各唱了一節後就停下了，笑嘻嘻看着他：“這首歌送給你，中西合璧，既有西方的說唱元素也有東方的宮商角徵羽。好聽嗎？”

姜珝的反應是鼓掌。

童洛正想誇姜醫生給面子，忽然感覺到口袋裏的手機在震動，拿出來一看，居然是沈淵。

金主爸爸的號碼不能不接啊。童洛跟姜珝道聲歉，轉身接了電話。

“在哪兒？”沈大爺的問候一日既往的欠揍。

“……在回家路上。”童洛舌頭轉了個彎，把“朋友”咽了回去。

“具體。”沈淵的語氣跟姜珝一比，真是差距明顯：“發個定位給我，我來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過來就行了，哪能勞您大駕。”童洛說完了才想起來沒問重點，暈了，一定是自己在沈大爺面前奴顏婢膝慣了：“什麽事？”

“少廢話，來了就知道了。”沈淵似乎問了一句，而後給童洛報了個地址：“十分鐘之內趕到！”

“拜托大爺，一個城東一個城西，十分鐘我飛機也趕不過來啊。”童洛忍不住吐槽。啧啧，就不能對沈大爺太好，順着毛摸了還翹尾巴。

“我說接你你又不要！”

“十分鐘，你開飛機來接我？”

“你給我打車過來！不許坐地鐵！車費報銷！”沈淵被怼地炸毛，心裏頭卻還記着上次沒送童洛，結果後來一問，才知道每次那個女人自己回去都是坐地鐵。

“喲。我大爺果然就是大爺！好嘞，小的來了。”童洛笑眯眯挂完電話，然後想起來，自己還是沒問出來到底幹嘛去。

童洛轉向姜珝，姜珝很體貼地已經幫她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童洛有些不好意思：“對不住啊……朋友找我有點事兒。”心裏頭對沈淵定位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定語，最終還是勉強歸于朋友類。

“沒事。”姜珝笑着幫她打開車門，“下次有空再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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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人要衣裝

告別姜珝，童洛上車，跟師傅報了地址，目光順勢看後視鏡的時候，發現姜珝還站在原地目送。童洛有些心暖，和智商高情商高的人相處，就是容易感覺到舒服。

打開手機，發現一共有四個未接來電，都是沈淵的。童洛吐吐舌頭，覺得沈大爺剛才的口氣其實算是很耐心了。

微信有好友申請，名字叫做【yuan】，顯示手機聯系人正是沈淵。童洛哪敢再耽擱，立即通過了沈大爺的好友申請，并且發了一個大大的笑臉過去。

沈淵的微信頭像是一幅挺抽象的畫，恕童洛沒文化，她看不出來出自哪裏；朋友圈顯示無更新；個性簽名倒是有，尼采那句著名的“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将回以凝視”。

……童洛無力吐槽，這是有什麽深意呢，還是直接就是取了名字的諧音？哈哈哈……凝視沈淵過久，沈淵将回以凝視……就是誰敢瞪沈大爺沈大爺就回瞪誰的意思？

童洛想象着自己和沈淵互瞪的場景，覺得畫面不要太美。就在她忍不住笑出聲的時候，手機震動。

【yuan】：“笑得難看死了。”

童洛吓了一跳，心道難道沈淵真有透視眼看到她笑了？再一想，估摸這是在說她剛才發的表情。

【童顏無忌】：“是是是，您笑得好看！您最美了！”

【童顏無忌】：“我上車啦，車牌號碼XA95022，大概二十五分鐘到。”這句話童洛是用語音輸入的。好習慣要保持，這個社會太亂太浮躁，女孩子要懂得适當保護自己，搭乘出租車之類，都要留個心眼兒。告知司機我已經把你信息告訴給朋友，會讓心懷不軌者放棄僥幸。

沈淵發了個紅包，倆字：“車費”。

童洛被逗樂了，沈大爺這種日進萬金的人平時也發紅包嗎？她都覺得這種大衆化的娛樂方式不太符合沈大爺身份呢。霸道豪門總裁，分分鐘經手成百上千萬才符合小說中的人設啊。

童洛想了想，反正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自己已經被六百萬捆綁了，也不在乎這個兩百封頂的紅包，所以她痛痛快快點了。

【童顏無忌】：“跪謝紅包JPG。痛哭流涕JPG。謝謝老板JPG。”

【yuan】：“沒出息。”

【yuan】又發了個紅包。

【童顏無忌】：“太感動了JPG。紅包雨JPG。給力JPG。”

【yuan】又發了個紅包。

【童顏無忌】：“嗨起來JPG。贊贊贊贊JPG。不如巨款JPG。”

……

“沈，你在做什麽？”

陸彥端着一杯花茶，好奇地看着躺在沙發裏翹着二郎腿的沈淵，如果不是他眼花的話，沈淵這是在笑？笑當然是正常的，可這笑容也太莫名奇妙了，就是那種……不應該出現在沈淵臉上的笑容，有些詭異。

沈淵迅速地把手機合在胸口，防止陸彥看到：“沒什麽，一個笑話，随便看看。”

陸彥聳了聳肩，不說拉倒。他和沈淵算是大學同學，不過不在同一個系而已。他學的是設計，因為有1/2的華裔血統，所以他對中國元素的服裝非常感興趣。前幾年被一個國際知名的奢侈品公司派往華都，成為該品牌的亞太區首席設計師，後來他覺得公司已經成為他自由設計的束縛，幹脆辭職創立了自己的品牌，目前在圈裏面也算比較有名氣。

“我先說明，交情歸交情，如果你那個朋友的氣質不符合我這個系列的話，我一樣會拒絕你。”陸彥想着沈淵說的那些讓人心動的條件，強調了一句，似乎是自我催眠，又似乎是展現一個藝術家的堅持：“你知道，要成為一個真正的設計師，是必須堅持高标準的。”

“這個系列不行就下個系列。”沈淵嗤之以鼻，“虧你還是搞設計的，先後順序都錯了。不是你先設計出了衣服，然後再去找适合匹配穿這件衣服的人，而是你要先根據人的條件，再去設計适合匹配的衣服。這就好像商業一樣，你必須先發現潛在的客戶群，然後按照客戶的需求去設計産品，而不是設計出了産品後，去找合适的顧客群。”

“我就要設計出我心目中理想的衣服。”陸彥是一個有些偏執的藝術家，否則他怎麽可能從那麽致命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