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十 拍賣

侍女帶着謝歸心徑直去了一個包間,将門簾挑開,而後朝謝歸心做了個請的手勢。

謝歸心站在門口,看着面前貌美的侍女,輕笑,而後驟然伸手一把将對方推在牆上壓住,擡手勾起那侍女的下巴,暧昧的摩挲,“小美人,拍賣的時間太長,你不如陪本公子聊天解悶?”

侍女微微擡眸,看着謝歸心,面色雪白,“還請公子自重。”

謝歸心嗤笑一聲,一把将那侍女拽進包間,擡手扔在包間內的矮榻上,反手關上包間門。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謝歸心已經轉身移向矮榻前将剛剛起身的侍女重新按下去。扣住對方的手腕,謝歸心挑眉,“想跑?”

那侍女卻不答,只是用力掙紮。謝歸心只覺得自己手中像是握了塊冰,森冷的,沒有半分活人的氣息。

謝歸心輕笑,看着身下掙紮的侍女,挑眉,這傀儡做的還挺像。也不知是那個大能,沒事想着開個拍賣市場玩。

謝歸心正待将那侍女放開,卻忽然發覺對方側過臉,沒有了絲毫動作。

難道方才把這傀儡什麽地方給弄壞了?謝歸心小心翼翼的伸手戳了戳那侍女的腦袋,耳邊卻驟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啜泣聲。

謝歸心耳邊嗡聲一響,看着身下的侍女,默默的把對方被他打散的頭發撥開,露出其下一張淚流滿臉的臉來。

謝歸心:“……”等等,傀儡是沒有人類感情的,怎麽可能會哭?

謝歸心看着對方通紅的眼圈兒,忽然發現,自己是不是搞錯了什麽東西,難道……這不是傀儡,是人?

那侍女還被他鉗制在懷裏,低聲啜泣,哭的鼻頭通紅。謝歸心正待說幾句話,卻發現自己還把人家壓着,當即尴尬無比。

謝歸心松手,将侍女放開。看着對方像只受驚的兔子般瞬間竄到矮榻角落蜷縮住身體。兩輩子都不敢調戲女孩子的謝歸心瞬間慫了,結結巴巴道,“那個,是在下唐突了。姑娘,我……”

謝歸心驟然看見那侍女伸手将手邊上的軟枕朝他扔過來,而後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般迅速朝門口蹿過去。

外面都是蜃樓的人,謝歸心怎麽可能讓她逃出去,當即擡手就在門上打了個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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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侍女被禁制推回來,謝歸心無奈輕嘆,頗為憐香惜玉的用包間內的桌布将那侍女的手腳綁了。想了想,又拿了個果子将那侍女的嘴給塞了。

将那侍女扔塌上,謝歸心搬了個凳子坐在床塌邊上。看着眼淚汪汪的侍女,謝歸心在心裏哀嘆,然後撕了塊桌布将那侍女臉上的淚水擦了。

謝歸心試圖擺出一幅親切柔和的模樣來安慰她,無奈戴了面具,臉上擠出來的些許暖意全部都面具擋了。燈影搖晃,顯得謝歸心一張臉有如鬼魅。

那侍女眼淚流的更兇了。

謝歸心平生最怕三樣東西,他師傅,他三師姐還有眼淚。而後兩樣通常一同出現,這就導致了謝歸心後來最見不得的就是人哭,尤其是女人哭。

謝歸心正想着怎麽把這侍女安撫。樓下的拍賣會卻已經開始了。

蒼白若雪的侍女将拍賣的物品放在最中間的一個方臺上,然後掀開其上覆蓋的紅綢。

那是一盒子寒冰魄。算不上特別寶貴的煉器材料,不過現在謝歸心也買不了什麽就是了。

起拍價不過一百上品靈石。

謝歸心對這些東西沒興趣。幹脆的放下包間的簾子,繼續對着那個侍女溫聲勸慰。當然,效果不佳。

謝歸心看着已經快要把眼睛哭腫了的侍女,想了想,柔聲道,“我把你嘴裏的果子放開,你別亂叫,聽我說幾句話好不好?”

那侍女像是吓的狠了,連忙點頭。

謝歸心本就已經下了一層隔音的禁制,這看起來不過練氣期的侍女就是把嗓子叫啞了也不能從這包間裏透出半分聲音來。

謝歸心擡手将那果子取出來,看着那侍女溫柔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侍女像是緩過勁兒來,倒是不想方才那般失态。半躺在塌上柔聲道,“這位仙長,小女子不過是這蜃樓一個做工的,平時也就是給這來來去去的人帶路,別的什麽都不知道,您若是要問我東西,怕是找錯人了。”

謝歸心輕咳一聲,別過眼去。他總不可能說自己只是想試試她是不是人吧?為了維持自己那一張英名神武的臉皮,謝歸心輕咳一聲,做出一股我什麽都明白的模樣,淡淡道,“我都知道。方才不過想試試你的身手罷了。”

侍女:“……”你說了你自己信嗎?

謝歸心看着搖晃的燈火,半晌輕聲道,“我只在這裏寄賣兩件東西罷了,等把東西賣了,我就走。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謝歸心正待同那侍女再唠嗑幾句,将目光收回來時卻發覺那侍女已經自己轉過身子,閉目養神去了。

謝歸心:“……”

好吧,這姑娘還挺有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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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樓頂層。

輕紗搖曳,婆羅香在空中微微彌漫,明明是清淡的香味,卻有莫名透着一股子頹靡的氣息。夜明珠鑲嵌在黑金石面上,将整個房間照的亮如白晝。地面鋪了一層雪白的貂皮,酸枝木做的矮榻上,斜躺着一人。

流泉般的墨發自那人肩上傾瀉而下,直垂到地上,同那雪白的貂皮形成鮮明的對比。

有如玉琢的手指輕輕扣在一顆珠子上,細細摩挲。那人淡色的唇角勾起一點若有若無的笑,看起來很是慵懶閑适。

忽然,房門被輕輕叩響,緊接着蜃樓掌事僵硬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主人,發現一枚出自太華境的丹藥。”

男人聞言,仍舊閉眼,手指卻輕輕勾了勾,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蜃樓掌事跪在門外,手中捧着一個漆黑的木盒。

赫然是謝歸心方才交給他的東西。

被蜃樓掌事稱為主人的男人聞言,微微睜眼,露出眼底一點暗紅的顏色,瑰麗詭異。

“太華境?”他半支起身子,擡手一勾便将那方盒子給抓過來。擡手将粗糙的盒子打開,男人眯眼,“是那老東西做的東西。”

“主人,可要将那人抓來?”

“不必。”男人,眯眼,擡手将盒子再扔回蜃樓掌事的懷裏,“把這個東西賣了。”

“我有更好玩的東西。”男人伸手,五指覆在那顆圓潤的珠子上,指尖有暗芒微閃,繼而閉眼,像是陷入的深眠。

蜃樓掌事不敢打擾,連忙關了靜悄悄的退了。

轉眼底下的拍賣就過了數十場。謝歸心那顆蜃龍牙賣了一萬上品靈石。瞬間可以算得上半個有錢人的謝歸心總算松了口氣。趴在桌子上倒了一壺茶。正打算取了面具喝水,忽覺背後一涼。

謝歸心緩緩回頭,就見那侍女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幽幽的盯着他。

不知為何,謝歸心覺得對方的眼神有一絲滲人。将茶杯端着,謝歸心想了想,将水遞給那侍女,“渴了?”

那侍女搖了搖頭,輕聲道,“仙長,可否告知我你的名字?”

謝歸心挑眉。看着躺在塌上的侍女,輕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的名字?”

那侍女垂眸,半晌,輕聲道,“我在這蜃樓呆了很多年,我想出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随我一同出去?”謝歸心指了指自己,微訝,“你方才還怕我怕的要命,現在怎麽就想着跟我走了?不過這兩個時辰,你就生了熊心豹子膽?”

侍女輕笑,“我喚九……九兒,只要仙人肯帶我走,我便是當牛做馬也會報答仙人的恩情。”

一般來說,男人看見女人示弱,尤其是聽見當牛做馬這句話,不是憐惜就是心生歹意,想着将這樣單純的姑娘物盡其用,收進懷中。可惜,她碰上的是三百年前的謝歸心。

要是在三百年以後,謝歸心要是聽見這樣的話,肯定是會調笑一番,若是心情好,就順手将人家姑娘帶出去了。

但現在,謝歸心窮的叮當響,身後還帶了一群小蘿蔔頭,還有諾大一個宗門,全部都叫嚣着——靈石!靈石!

他連自己都快要養不活了,哪裏來的閑錢養別人?

于是,聽見這姑娘仿佛自薦枕席的一番話,謝歸心特別不厚道的笑了。慈愛的摸了摸對方的頭,謝歸心深沉道,“你還小,不懂這世間的艱辛。”

九兒:“……”這什麽意思?

謝歸心看着那侍女的手指細膩柔軟,一看就知道從來沒有受過苦的。當即唇角就撇了撇,他就算帶一個姑娘回去,也不會帶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姑娘回去,到時候又是一個累贅。

謝歸心輕柔一笑,“這蜃樓富麗堂皇,想來不會虧待你的。你不如在這裏呆着,外面的世道苦,不适合你這樣的姑娘家闖蕩。我不過是一個無名散仙,怕是養不活你。”

就這說話一瞬,謝歸心交上去的元青丹已經被人拍下來了。五萬上品靈石,也不知是那個冤大頭拍下來的。

房門驟然被人敲響,謝歸心蹙眉,随手抓了一個果子将那侍女的嘴給塞了,然後拉開房門。

門外,另一個白皙精致的侍女垂首站在屋外,沖謝歸心行了一禮。

“這位仙長,隔壁的仙師想邀您一敘。”

謝歸心微怔。

只見隔壁包間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人身穿雪白道袍,懷裏抱着一柄拂塵,周身像是攏了一層雪光,白的透徹,緩步從隔壁包間走來。

那是個道士,他未戴面具,一張看起來平淡無奇的臉直接撞進謝歸心眼裏,卻在他心裏掀起滔天巨浪。

謝歸心張口,剛想叫出那道人的名字,卻發現,那麽多年過去了,再見面,他的喉嚨像是鏽住了,吐不出半分言語。

師傅這兩個字,像是有千斤重,狠狠壓在謝歸心胸口,直将他逼出兩行淚來。

作者有話要說: 窮的叮當響的老謝╮(╯_╰)╭

啊,先拉出一個BOSS溜一溜。

想了想,又添加了一點。

嗯吶,老謝可以看見自己活生生的師傅了,呦呦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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