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51

環抱海天一色的皇甫大宅,景物依舊。大宅內外,工人正忙着修葺特襲過後留下的巨大瘡疤;有錢駛得鬼推磨,不消多少天,大宅已經回複九成的舊貎。遠處看去,根本沒能看見任何被炸毀的痕跡;大抵只會以為是在作什麽例行性的維修。即使是大宅內,陳設布置都是依爆炸前的模樣整理,霎眼間,還以為自己在閉路電視上看到的,只是煙幕。

人面,故之然全非了!

她獨個兒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喝着一名陌生傭人端來的茶。杯沿鑲上金邊的名貴手繪骨瓷茶杯裏裝載着的英國伯爵茶。真皮沙發和之前的看來差不多模樣,但較硬身的座椅明顯地透露着它本不屬於此的事實。眼睛,最容易被騙;其他的感覺卻因着單純而不然。

「康教授!」聲線雄亮。皇甫雲從階梯上步下,一派幫會領袖的模樣。「實在感激你願意到來。」

她是只身赴會。「要來的風雨,傘是擋不了的。」她說。或許來得有點晚,但她終於長大,已經不再是被受保護的人兒;好些事,不容他人插手和阻擾。整理好自己的儀表,随随,她駕着車子而去。夕遙只能撥了個電話,着已安排好的保镳回家。

「物是人非事事休。」她看着大廳天花板上那水晶吊燈,嘆了一聲。「可以的話,還是快人快語吧!不想睹物思人。」

「好。」皇甫雲坐在另一端的沙發上,接過傭人端來的茶,喝了一口,「我想帶阿霞回臺灣。孩子要在臺灣出生,姓皇甫。希望康教授能幫個忙。」

「我看皇甫先生是太看得起我了!」

「姐不在,能說得動阿霞的,只有康教授你。」

本還是面向着水晶燈,頭一轉,她以淩厲而帶殺氣的眼光看着他;他的心失掉了一拍。那彷佛是皇甫枝本家的眼神,卻出現在她千方百計保護着的這個小小教授的臉上。或許,要一個人長大,就先不要抱得他太緊。

「我以什麽樣的身分去做這個說客?你姐生前的女人?」那口吻,如刀般鋒利。可割傷的,是自己。

皇甫雲收起了笑容,揚手,打發了所有随從和傭人。大廳之內,就只剩二人。他伸手輕撫着手指頭上的龍紋指環,然後冷笑了一聲,把它除下置在茶幾上。

「要是我姐聽到你這話,不知道她會有何想法。」接着,竟露出甚為欣喜的表情,笑着,喝了一口茶。

「皇甫先生。我實在不知道你在耍什麽把戲。」

「康教授。」他忽地吼了一聲,像是要止住任何人說下去的氣勢,慢慢向康以時靠近。「我只是想帶我的妹妹回家。我唯一的妹妹。」

「你大可自己去找她。」當然,她心知這只是賭氣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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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我殺了我姐,你覺得她會聽我說話?」

以為。

康以時一臉難以置信地盯着皇甫雲,他亦回以極為堅定的眼神。要從一個人的眼睛裏知道一個人有沒有說謊,其實不容易,那管你念的是心理學還是神學。面對皇甫雲,那刻,她只希望看不出來任何說謊的痕跡。

「阿枝...」不期然,康以時亦向皇甫雲靠近。眼神像張爪,似是要把他拉過來一樣,「...究竟怎麽了?」

皇甫雲被她這麽一把拉了過來,也不期然往她的眼睛裏看。看看那裏頭,究竟有着怎麽樣的感情。

「孩子的名字...」皇甫雲笑了一笑,「...叫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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