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是誰都能當船長的！
天空蔚藍，在蝙蝠號的正上方，午後的太陽，正猛烈地發出光芒，照的人頭暈目眩。
甲板上，一群水手們正舉着雜七雜八的武器，揮汗如雨地練習着揮、劈、砍等基礎姿勢。
這些，看似都是很簡單的動作。
但當大家重複了足足二十遍以上，并且還要繼續的時候，所有人的臉上，都已經挂上了生無可戀的表情了。
達米安依然不滿意。
在他看來，哪怕是刺客聯盟最底層的刺客，也不至于像這些人一樣，拿個武器都松松垮垮，有氣無力，一副縱欲過度，遇到敵人随時準備着轉身就跑的鬼樣子。
可訓練這種事情，畢竟不是一日之功。
哪怕他再看不順眼，也沒辦法一下子拔苗助長，只能暫時擱置一邊。于是，訓練仍然繼續，卻沒有了之前的急于求成。
當然，被訓練的這些人，也不全都是廢物。
最讓他驚訝的是，那個和自己同齡的加爾比恩盧平，居然有着很高的身體素質。
號稱自己是法系的小巫師，卻是所有人當中，跳得最高、跑得最快、力氣……目前還不大，但好些船員都說“我這個年齡的時候，可沒有他這麽大的力氣”。
難道真的是頭腦簡單了，四肢就會發達？達米安百思不得其解。
可考慮到自己就是個天才，那麽，同齡人稍微優秀點兒，似乎也挺正常。
他轉而興致勃勃地給小巫師又訂制了一倍的訓練量，美其名曰，不要浪費他的天賦。
從小嬌生慣養，最讨厭吃苦的加爾，表情呆滞，不得不開始了每天哭唧唧的一百次揮劍。
如此大約三天後，
他鼓起勇氣，找上了達米安，嚴肅地要求退出訓練。
“嗯？”
達米安揚了揚眉毛，疑惑地看着他。
加爾神色嚴肅，嘴裏嘀嘀咕咕地念叨了一些‘go to the hell，dog man man’這種只有他自己才懂得話。
然後，他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地慢慢搓出了一個指甲蓋大小，仿佛一吹就可以熄滅的小火球。
在小火球的光芒中，他朝着達米安露出了一個滿含期待的笑容說：“你瞧，我學會火球術了！我真的是法系！”
達米安：……
“呃……我既然已經證明自己是法系，那可以不參加訓練了嗎？”加爾期待地問。
“不行！”
達米安瞬間嘲諷臉，殘忍地拒絕了他。
“居然有精力搓火球，看來訓練量沒有到極限啊。”他琢磨着想。
弄巧成拙的小巫師，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不是說好了法系不用訓練嗎？？
（達米安：并沒有，只是你自己在腦補。）
騙子！騙子！
他想尖叫，想打滾，想撲到媽媽懷裏痛快地大哭一場。
但在這個破地方，他只能紅着眼眶，委委屈屈地癟着嘴，一個人孤單地走過甲板，回到船艙裏，抱着被子嗚嗚嗚地哭一晚上。
同樣被訓練折磨到痛不欲生的走私販子們：……拜托，你還要不要人睡覺了！！你再這麽半夜嗚嗚嗚的哭下去，我們也想哭了！
在加爾快要引發群怒的時候，傑克船長站了起來。
他在旁邊憤（煽）憤（風）不（點）平（火）地說：“他怎麽能這麽對你！！”
本來已經哭累了，由于沒人理即将停下來的加爾一聽，又一次悲從中來，眼圈通紅。
“我們不能放任他繼續欺壓你！！”
傑克義憤填膺地說。
“船長！！”加爾感動不已。
那一刻，他腦袋裏頓時被“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朋友一生一起走！患難之中，才知道誰是你真正朋友！”這樣的心靈雞湯語錄，瘋狂地刷着屏。
走私販子們表情茫然：“那我們能怎麽辦，傑克？”
“推翻他！！反抗暴政！！換個人來當船長！！”傑克船長大喊着。
加爾如遭雷擊：……呵呵，我居然真以為你是關心我，這特麽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
然而，走私販子們卻歡呼雀躍起來，他們熱熱鬧鬧敲着床板大喊：“對！！換個船長！！換個不訓練的船長！”
傑克船長狡猾一笑，揮着拳頭，小聲繼續煽動情緒地喊：“推翻暴政，反抗強權！我們要自由！”
走私販子們：“推翻暴政，反抗強權，我們要自由！！”
“幹掉船長。我們要新船長！”傑克說。
“對！幹掉船長，我們要新船長！”
“我好像目睹了一場即将開始的叛變？”
加爾呆呆地想。
而傑克則得意洋洋地等着這群人替他去沖鋒陷陣。
然而，十分鐘後。
這群人依舊熱火朝天地喊着口號，身子卻一動不動。
“你們怎麽還不去？”傑克驚訝地問。
“去哪？”一個走私販子問。
“呃……去推翻□□？”
“我打不過船長，也打不過黑龍，你以為我傻嗎，傑克？”
傑克：“……那你們還喊這麽熱鬧！！”
走私販子們：“喊喊發洩下嘛，訓練太累了。”
傑克：……
“哈哈哈哈哈！”加爾一下子忍不住地笑起來。
他笑的東倒西歪，哪還顧得上哭。
傑克船長厚臉皮地攤攤手，一副不在意的沒事人樣子。
這麽一鬧，加爾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他抿了抿唇，打算不哭直接睡了，然而，當他視線不經意地一瞥，卻恰巧看到……
在門外不遠處，戴着兜帽，仿佛融入夜色之中的達米安，正靜靜地站在那，似乎站了很久。
月色下，他把長刀插回刀鞘，微擡下巴，朝着剛好看過來的加爾邪氣一笑。
加爾：……好的，我明白了。這船裏就我一個傻子。
第二天，達米安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一樣，該幹什麽幹什麽。
一開始，加爾比恩以為他是裝的。
可後來發現，這傲慢的家夥完全沒把船上的這些人放在眼裏，直到……
海上航行一周後，蝙蝠號碰上了一場暴風雨。
盡管傑克船長和一些多年在海上漂泊的船員們憑借經驗，已經預料到會遭遇一場暴雨，但他們沒想到這場暴雨會這麽大。
一道道炸雷在耳邊響起，震得整艘船似乎都在晃蕩，暗的看不到太陽的天空，仿如一個超大的夜幕，但卻時不時被明亮的閃電一下子劃開，巨浪沖上了甲板，甲板上的所有人都被淋了一個濕透。
達米安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
哪怕他已經看完了一整本關于大海的百科全書，了解過暴風雨的成因，但對于這種随機應變的實踐航海操作，卻起不到任何作用。
“船長，我們怎麽辦？”
一個船員沖過來問。
達米安皺緊眉頭，果斷開口：“棄船，我讓黑龍馱你們。”
“棄船！？？？”
“降下風帆，抓緊繩子！”
傑克突然站出來，大聲地指揮說。
船員們左右看了看。
然後，幾乎所有人都服從了傑克的命令。
顯然，這群狡猾的走私販子們，心裏頭清清楚楚地知道，比起一個武力值高，但明顯沒在海上混過的孩子。
關鍵時刻，黑珍珠號的傳奇船長還是更值得信任一點兒。
他們剛把船帆降下來，瓢潑的大雨立刻傾盆而下，天空漆黑一片，海面上波濤洶湧。
蝙蝠號如一片樹葉那樣渺小，在暴風雨和海浪中劇烈地搖晃颠簸着，艱難地前行着。
“這是條好船，我還不太想放棄它。”
一名走私販子苦中作樂地說：“它也很堅固，如果是我的那艘漁船，現在估計已經翻船了。”
“別說不吉利的話。”
另一名走私販子喊着：“我們現在有傑克，會沒事的！”
“是的，你們有我。但你們說的時候，能不能加上船長。”
傑克雙手掌舵，操縱蝙蝠號，在風口浪尖上前行。他在大雨中，依然固執地糾正着：“船長，應該是傑克斯派洛船長。”
然後，他成功把船硬生生從漩渦中開了出來。
船員們在船桅和欄杆之間來回的颠簸搖晃着，卻忍不住為他喝彩。
“太棒了，傑克！”
他們喊：“讓我們去征服大海！”
“糟透了！”另一頭，加爾自顧自惱火地嘀咕着：“我渾身都濕透了。”
但當他擡頭，發現看起來那麽驕傲的達米安也是如此的時候，心裏頓時平衡了許多。
達米安的手緊緊抓着一處欄杆。
他在狂風中舉目遠望，前方一片驚濤駭浪，而被他看成膽小鬼的船員們，卻在暴風雨中喝着朗姆酒，大聲談笑。
蝙蝠號真的像一只蝙蝠那樣，在黑暗中随着海浪展開了一場高超到極點的滑翔！
在傑克船長的指揮下，它靈巧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急速的轉彎，沖上浪濤，又蹦極般急速下沉。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湧來，而蝙蝠號自始至終穩穩地在浪尖上航行……
“嘿，當船長可不是比誰能打！”
傑克船長風雨中喊了一聲。
達米安惱怒地瞪過去一眼，冷哼一聲，別扭地轉過身，不去看他。
半響，他才口是心非地小聲說：“一艘破船而已，誰稀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