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說很重要的私人關系。

他說很重要的私人關系。

……

這樣的話，蘇蘇等的太久，以至于當真正聽到時，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又在雲裏霧裏地幻想。但趙楚越同樣驚呆的眼神和被杜鵬攔下的手，都在告訴她，這是真的。

驚喜來得太快，容不得人清醒。

不知道該怎樣思考，她已被杜鵬拉走。

他牽着她的手，就像第一次在地鐵口那次，不，和第一次不一樣，上一次她只是個救場的“棋子”，而這次，他說她很重要。他牽着她，走過天廊，走過衆人注目的各個辦公室，走出康氏集團大樓，走過馬路，走過她曾經跟蹤他走過的每寸土地，走過被無數次悸動雕刻過的時光……

他走的匆匆，腳步很大，蘇蘇跟着，感覺又飛了起來。他的手一直都沒有松開，就像被他牽着，在雲端飛翔。她什麽都不想問，就這麽一直飛下去吧。

他牽着她，在上次她最終鼓起勇氣表白的公園長椅旁，停了下來，但，手緊緊地，還是沒有松開。

他說：“上次在這裏你問我的，我再回答你一遍。”

蘇蘇仰頭，看着無比熟悉卻又陌生的杜鵬，身體裏一支支的蔓藤，已經爬出了心口，歡喜生長的聲音，聽得見。他走的太急，額頭都滲出了汗珠，皮膚也微微發紅，而眼神，是熾烈的。

“抱你去醫院路上，你說已喜歡我很久很久，我有聽見；酒醉送你回家，在你額頭一吻的，是我；年會後，約你在後花園見面的，沒有其他人，只有你我……”

蘇蘇聽到了，聽到了，他因為說的太急，都有點結巴了。蘇蘇身體的蔓藤開始瘋長。她胸脯起伏的厲害，空氣感覺不夠呼吸了，癡癡地盯着杜鵬，不知所以。

他頓了一秒，繼續說，語氣沒有剛才那麽急促了。

“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愛你。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天你和裴總的照片，我……有吃醋。你喜歡的人明明是我，不是嗎？”

他的眼神帶着疑問，但這種疑問裏又滿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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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說他不确定愛她，但他用的是“愛”，甚至不是“喜歡”！他說他吃醋了，這就夠了。對苦苦暗戀的蘇蘇來說，這絕對足夠了。

蘇蘇重重的點點頭：“我喜歡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

聽到這樣的答案，杜鵬眼裏的疑問變成完全的自信，如釋重負般，換上溫暖的微笑。

他捧起蘇蘇的臉，凝視了很久，吻上她的額頭。

如果心跳真的能停止，那蘇蘇現在應該感覺到了。

冬日裏最後一片落葉，輕飄飄在空中素描着愛的曲線，掠過兩人緊貼的臉頰，掠過蘇蘇喜極而泣的淚滴。

杜鵬抱緊了她。他能聽到蘇蘇很快的心跳，懸了好幾天的心，終于落下了。他知道自己是個不善言辭不懂表達的人，有人說他高冷傲嬌，有人說他呆木不解風情，還有人說他天生沒有感情。在愛情的世界裏，他不曾有過一次主動。他有過三次戀愛，都是女孩子倒追，大都追的熱烈直白。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發現身邊有了一個“跟屁蟲”。除了在辦公室，幾乎随時随地，她都在他身後，不遠不近，不言不語。他從未見過如此安靜怯懦的追求者。她不曾打擾他的生活，不讓人讨厭。而且，她長的很清爽，夏日裏，總覺得身後有一縷清風，感覺舒适。

他曾試着抓她個現行，試着突然襲擊，與她偷窺的眼睛對視，但沒有一次成功，她都在最後一刻巧妙避開。是多麽膽小的人，才能這般逃避。這些時候，他竟覺得她那麽像自己。

在康途度假村的自助餐上，他好幾次和她擦肩而過。如若是別的男人，應該會借機搭讪，送上門的女人為何不要。但他沒有，一來，她躲閃的極快，二來，他不會為一個沒有感覺的女人邁出第一次主動的一步。況且，他有女朋友，雖然他倆的感情已經猶如雞肋，寡言的他和熱鬧的女友，他早料到會因性格不合而散。

“跟屁蟲”很久沒有出現了，後來再見她，竟是在自己辦公室。她那麽狼狽，咖啡灑了一身，而且被別人一頓怪罪。不知怎地，他心生一絲憐憫，膽小懦弱的她，也不知道還嘴。他不是幫她，只是，他畢竟是屬于他的“跟屁蟲”，他應該罩着她，不是嗎？

他不知道她一早等在地鐵口，要還他工裝。他心情糟糕到極點，發現女友背叛，而且不肯一刀兩斷，糾纏不清。他不可能回頭。他承認自己卑劣，竟然利用了“跟屁蟲”。看着在電梯口分開時沒落的眼神，他竟有點讨厭自己，為什麽要傷害那麽一個柔弱的她，傷害自己的“跟屁蟲”。他發現，“跟屁蟲”沒有穿一貫素色冷清的衣裙，而是一席俏皮可愛的粉裝，在燥鬧的街邊，俏麗清香如同枝頭玉蘭。他說那句“很适合你，以後多穿”，是不由自主的。他很樂意有個更賞心悅目的“跟屁蟲”。

他沒想到，這個“跟屁蟲”真的像自己的一部分那樣，一點點地住進了他心裏。如果有一天沒有看到，就覺得少了點什麽的失落。

他料到她一定會報名模特隊，但沒想到，一向怯懦的“跟屁蟲”，竟然有着很有創意的頭腦和超快反應的思維，她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超乎他的想象。她鎮定、果敢、靈機一動的樣子很吸引人。他已經對他的“跟屁蟲”刮目相看。

和“跟屁蟲”相處的日子裏，他發現，其實她不僅清爽，而且眼睛很清亮，雖然不愛說話，但黑亮的瞳孔裏，總閃耀着他想細細品讀的東西。那天，他故意把鑰匙落在排練廳，假裝回去取，他知道“跟屁蟲”在加班苦練。原來，和“跟屁蟲”吃飯是件那麽舒暢的事情，他突然有種以後想和她經常一起吃晚餐的沖動。

“跟屁蟲”從T臺上摔下來的時候，他是本能沖上去的。他竟然發現，抱起她的那一刻，自己的心會痛。他似乎知道了自己要品讀的是什麽了。她在他懷裏太不安靜，竟然勾起他的脖子，還把臉貼上了他的下巴，他從未被人這樣“調戲”過。而且，她說“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喜歡你很久很久很久。”她說了好幾次“很久”，但她已經燒的糊塗，聽起來像是喃喃自語。醫生說她沒有大礙的時候，他差一點要歡呼起來。這種不由自己控制的情感，他生平第一次覺察，他不明白，所以開始一遍遍拷問自己。

傻乎乎的“跟屁蟲”，看到他和趙楚越一起吃晚飯，竟然傷心地一個人在大街邊喝悶酒。他一步步走近她的時候，心都扭在了一起。她流着淚唱歌，唱疼了他的心。他控制不住自己吻她。傻傻的他的“跟屁蟲”，為何要這麽傷害自己？他從來沒有，像那天晚上那樣，因為想不清楚一件事情而失眠。

為了不影響“跟屁蟲”在年會上的表現，他一直繃到年會開場。她辛苦排練了那麽久，一定要燦爛地綻放。但，他決定，年會後，他要找他的“跟屁蟲”單獨談談，問她，為什麽你還不向我表白？他給人的感覺，向來說話斬釘截鐵，利落有致的，但他那天想對“跟屁蟲”說“我等你”醞釀了好幾個小時，真正說出來竟然還結巴了，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在他身上發生了。他感覺年會好漫長，每一分鐘都像一個世紀。

終于等到會終敬酒的環節，他已經準備到後花園先行等候。但，誰也不曾料到，他的“跟屁蟲”，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安靜怯懦的、如湖泊裏的一滴水滴般平常的小員工，竟然認識康氏大公子裴遠達！而且，這位絕大部分男人奮鬥終身都不可能擁有像他那般財富與成功的裴遠達，在數千人面前，對他的“跟屁蟲”示愛！

他的世界混沌了。他覺得他突然不認識他的“跟屁蟲”了，他有種被欺騙的憤怒。

所以，她匆匆跑來跟她表白的時候，他否認了一切，把她說成一個可有可無的普通下屬，他是她的上司。

她的眼淚讓他又憐又恨，他只好憤然走開。

但他騙不了自己，“跟屁蟲”不再屬于他一個人，這一點讓他坐立難安，他恨自己。他為什麽要說那麽違心的話，他為什麽連自己的內心也欺騙？蘇蘇早已走進他心裏，不然，為什麽不管睜眼閉眼，都是她？

所以，當他在朋友圈裏看到被轉發的“跟屁蟲”和裴遠達的床照，他再也坐不住了。“跟屁蟲”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的，而且明明是只屬于他一個人的，他要把她奪回來！

這些內心剖白蘇蘇當然聽不見，高傲孤冷的杜鵬，也不會一字一句說給她聽。他只需要告訴她，她必須回來。而且，他還要确定一點。

“你和裴遠達？”杜鵬問蘇蘇，他沒有稱呼裴總，而是叫全名。

“裴總救我受傷，我只是照顧他……”，蘇蘇說：“等裴總病愈，我去申請調崗，離開紅酒部。”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