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花明心不在焉的跟着柳岸逛街, 出了步行街後又轉去了夜市,走到一處路邊攤無意間看到某個眼熟的東西時,卻頓住了腳步,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攤前的小熊背包給吸引了。

多看幾眼, 花明就發現這個小熊背包是林柒女朋友一直想要的那個,周四那天林柒破費了一大筆,也要拉着他們幫忙寫數字的獎品,難怪他會這麽眼熟。

柳岸見他站在那, 眼睛盯着什麽一動不動,不由循着他的視線看去, 停在一處挂滿毛絨玩具的夜市攤前。

他的目光在那些各式樣的玩具上掃了一眼之後, 最終停在一塊寫了游戲規則的紙板前。

将那必須用阿拉伯數字從一寫到六百,不許錯分毫的規則看完後,才開口問:“花花怎麽了?你想要那些毛絨玩具嗎?”

我不想要, 但林柒想要。

花明搖頭又點頭, 最後還是說:“想要。”

“好,那你等等。”

柳岸笑了笑, 松開了一直與花明十指緊扣的手走向攤前,然後坐下拿起桌上的紙筆, 開始低頭認真寫數字。

花明就無聊的站在他身後看, 不得不說柳岸這個人真的是優秀的,他想做的事情基本上沒有做不到的,這一點,花明是真的佩服。

畢竟林柒那麽認真的寫了三遍沒過, 他們四個也沒過,可柳岸輕易一遍就過了。

從一寫到六百,一筆一劃像打印出來的一般,好看又工整,攤主拿着柳岸寫好的數字,低頭找了半天,也沒找出哪怕一丁點的漏洞。

确認無誤後,才合上本子,指着那擺得整齊的毛絨玩具,開口道:“小夥子不錯呀!很少有人能這麽細心和有耐心,你成功了,攤子上的玩具你随便選一個。”

柳岸側頭看向花明,示意他去選。

花明猶豫着問:“你是準備送給我嗎?”

柳岸揉了揉有些泛酸的手腕和食指指節,點頭說:“嗯!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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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肯定的答案,花明這才指着林柒一直想要的那個小熊背包,對小攤的老板說:“就要那個了。”

老板毫不猶豫地将那小熊背包取下來,包裝好遞給了他。

花明接過,伸手在背包上拍了拍,心想柳岸把東西送給他了,那東西就是自己的了,自己再送給林柒應該沒關系吧?

柳岸很大方的,幾百萬的超跑說送就送給自己,平時對自己的吃穿用度都很闊氣。

那就這麽個路邊攤玩具,他應該也不會介意吧?

應該不會。

花明自問自答,心裏就這麽決定了,明天把這背包送給林柒,林柒看到這個一定會特別高興。

而一旁的柳岸哪知道這些,他才側頭就對上了一張滿是笑的臉,頓時覺得手再酸都值了。

***

花明抱着毛絨玩具跟着柳岸回了家,回自己房間洗了個澡,然後臉不紅心不跳的爬上了柳岸的床。

柳岸在浴室洗澡,花明趴在他床上,聞着熟悉的味道、聽着嘩啦啦的水聲,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

睜眼看見自己穿着大紅新郎袍,站在古色古香的雕花黃梨木大床邊。

床上坐着個穿大紅嫁衣的新娘,花明感覺這個場面好熟悉,慢慢騰起一種詭異的恐怖感,明明毛骨悚然、頭皮發麻,手卻不聽使喚一般,去揭新娘的大紅蓋頭。

剎時一張青白交加、七竅流血的臉出現在眼前,有蛆蟲在腐爛的臉上爬過,那雙翻白的眼看向花明,然後咧嘴森森一笑。

“啊啊啊啊……鬼啊!”

花明驚叫着醒了過來,打了個冷顫,動了動冰涼手腳,狼狽的翻爬起來,擦了一把冷汗才發現剛剛是在做夢,可能是因為看了那個恐怖片,他做的這個噩夢,竟然夢到了那個鬼新娘。

在床上坐了半天,越想越害怕,後背被冷汗凍得冰涼一片,又粘又難受,卻不敢下床。

他想叫醒柳岸,一扭頭卻驚恐發現床上空蕩蕩的沒有人,房中也沒有人。

花明壯着膽喊了一聲:“柳岸哥……”

沒有人回應,若大房中空無一人,只有微弱的壁燈散着青白的光。

他下了床,赤着腳走向浴室方向,打算泡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的冷汗,可才推開浴室的門,就被浴室全鏡面牆中自己慘白到無人色的臉,吓到屁滾尿流。

忍不住嚎着嗓子尖叫:“柳岸哥……你在哪?”

房中依舊沒有人回應他,花明越想越毛,渾身血液都涼了,在極度害怕之下,鞋也沒穿打着赤腳匆開門下了樓。

在樓下找了一圈,依舊沒看到柳岸,擡眼看了一下客廳的時鐘,此時已是午夜十二點,老式的木鐘驀地“咚咚”響了三聲,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他的心髒上,這種古老的鐘聲不大也不刺耳,卻在這安靜的夜晚格外的詭異。

花明環顧四周,極度的安靜虛幻感,讓他懷疑還在做夢,陷在那恐怖的《紅嫁衣》中還沒出來,仿佛下一秒那穿着大紅嫁衣的女鬼頭,又會頂着那爬着惡心的蛆的臉,猛地出現在他面前。

“柳岸哥,你在哪?”這一次花明的呼喊聲中帶上了哭腔。

“你在哪?我好害怕……”

人一害怕,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都冒了出來。大理白玉石地面很涼,穿着薄薄的睡衣很冷,可他此刻一點也感覺不到,赤着腳在別墅裏瘋了般一間房一間房的找,找到最後眼睛都紅了。

在他感覺自己快要瘋魔之際,終于在別墅四樓的會議廳裏面找到了柳岸。

柳岸戴着耳機正在與戚峰視頻通話,這個工作計劃本來是定在晚8點,但是那個時候他正在與花明看電影。

好在戚峰在國外,那兒與國內有時差,國內這時的午夜12點,戚峰那兒剛好還是白天,于是他幹脆讓秘書把工作調到了半夜。

項目談到一半,門猛地從外面推開了,花明慘白着臉,滿臉淚水站在那兒。

平時又大又亮的眼眸子,現在又紅又腫,眼眶周圍也是紅通通的,見到他立馬沖了上來,一頭撲進他懷裏。

柳岸被這股力量沖得往後倒去,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體,伸手牢牢地抱住趴在身上的人。

花明挂在他身上,聲音帶着哭腔和無限的委屈,仿佛控訴一般道:“你去哪裏了?我找了你好久,我做了噩夢,夢到那個女鬼了,我好害怕……嗚嗚嗚……”

“沒事了,沒事了。”柳岸抱着懷中顫抖的身體,盡量放緩聲音安慰着:“別怕……”

挂在身上的人渾身冰涼,那薄薄的睡衣濕噠噠的,仿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垂眸就看見他腳上鞋子也沒穿,赤着腳底踩在地上,圓潤的腳指微微蜷縮着,看上去又紅又可憐。

柳岸心口都揪着疼了,将人緊緊的摟在懷裏,在他僵硬的背脊一直輕撫着。一邊柔聲安慰,一邊在心裏後悔不已。

知道他怕鬼,今天晚上應該陪着他的,只是洗了澡出來就看到他趴床上睡着了,以為沒關系了才出來工作。

哪曾想到他半夜會突然醒來,要是知道會這樣,他一定寸步不離地守着他。

“我帶你回房。”

柳岸抱起花明出了房間,跟戚峰解釋了幾句,随手關了視頻會議。

而視頻會議的那頭,在柳岸迅速地關掉了畫面和聲音傳輸後,整個會議室已經炸開了鍋。

戚峰公司的團隊和柳岸有過幾次合作,對他也還算有些了解,那邊的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剛才我沒看錯吧”

“我也懷疑我眼花了。”

“剛剛确實是有個人沖過來,挂在柳總身上,對不對?”

“大概是的,總不可能集體眼花吧。”

“所以說……柳總有對象了”

“這麽晚了,而且是在柳總家裏,如果不是對象的話,你覺得是什麽?”

“所以剛剛那個滿臉溫柔的人是柳總?”

“你沒眼花,是真的!唉!人比人氣死人!……人家工作撒狗糧,同樣是工作而我們卻要被強行喂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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