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道殊途（6）
“叫什麽，哪裏人士”
霄陽山弟子執筆盤問着眼前前來拜師的少年。這第一關顯然就是身家清白, 留名進冊。
看着眼前這一條長龍, 鄭兒覺得自己來得可能不太是時候，這輪到她最少都要一個時辰。
不過這仙家地方比外邊好得多, 至少有結界在裏面就沒外面熱。尋思了一會兒, 看着自己後面長隊她還是留了下來。
其實速度也不算太慢，那弟子也不會仔細去盤問，驗證，這一步為的就是留名登冊。至于身份，後面還有三關，過了所有關卡的人才有資格進入霄陽山，那三關中有考驗心性的，對霄陽山有不軌之心的人都不可能過了考驗，所以他們也不太在意這身份的事。
“名字。”
到她時, 那弟子已有些累了, 懶得一遍遍去複述，甚至懶得擡頭了，他執筆看着紙上問道。
“公孫沂，朱山人士。”
“嗯。”
那人點了點頭, 勾了幾筆對她擺了擺手讓她進去。這人橫在的地方就是外山門口, 過了他這關才能真正進入霄陽山。
那弟子沒和他們說接下來要去做什麽，進來後他們有些人留在了那片大空地上, 一部分人已經自己往山上走了。
鄭兒沒有猶豫, 過了留名這個環節就往山上走了過去。霄陽山不同于那些刻意保守的門派, 他們更喜歡弟子活躍一些，或者說，他們更喜歡弟子離經叛道一些。因着這個，霄陽山雖然是一大門派可是卻被不少勢力吐槽。
登冊完了，留在廣場上的人便全部都會被驅趕出去，因為這一層他們就已經敗了。
霄陽山不收完完全全聽話，沒有主張的弟子。
外山門建在山底下，往上走去是一條崎岖不平，陡峭蜿蜒的路。
劇情裏有關于這方面的知識，因為原主掌管過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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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山上後便尋了條小道走避開了大道，這倒不是篩選裏有的，而是她自己要走小道。大道繼續往前會遇上吓人的妖獸，那些妖獸沒有殺傷力，可是外觀卻很具有欺騙性，而且那一片地方路有些險阻走大道肯定會遇上不少麻煩。這小道是捷徑，可以避開那處地方繞到後面去。
“這什麽東西啊，好惡心啊”
“它它它，它朝我吐東西了哇，什麽鬼啊”
一聲聲卧槽的聲音傳來，前方是斷崖，她身手矯捷的從斷崖的地方爬了上去。回到大道上她便看見了許多被蛛網網住的人，林子裏哀嚎不斷，鄭兒壓着嘴角不讓自己笑出來。
那長得像蜘蛛的東西和玩具一樣在林子裏吐着各種蛛網，鄭兒怕被殃及到，只是停了下就往山上趕了過去。
這只是個小兒科，如果她沒記錯前方應該是處幻境，那地方沒有捷徑，想要上山只能從那地方闖過去。
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身後跟了人，或者說根本不想回頭去看，有些人就喜歡跟風她可不想和這種人多廢口舌。
順着路又走了大概幾百步，她看見了一處竹林，竹林裏還有着一處別致的竹屋，那竹屋屋檐四角上都挂了一串風鈴。眼前很像一副畫，她深吸了口氣往裏面踏了進去。
似乎進了另一個世界一樣，跟在她後面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喃喃了一句人呢。
只見鄭兒一腳踏進竹林裏就沒了影子，背後冒着冷汗，一時間那人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
外面看不見她了，可是她其實并沒有消失也沒有去哪，她走進去那風鈴就響了兩聲，眼前景色一變就變成了一片殘垣斷壁。
“救命啊”
“別，別殺我”
“鄭兒快跑”
家仆被屠殺，她被一個人推了出去，随後就看見了推自己的婦人被一把劍刺了個透心涼，胸膛裏濺出的血撒了她一身。
“快快走走”
那婦人不知道哪來的力量，這樣了居然還有力氣，突然轉身狠狠抱住了這個人，凄厲的讓她快跑。
鄭兒抿着唇沒跑，她眼中沒有一絲色彩似乎什麽都沒看見一樣。
情景再現，這竹林會演化出你內心最驚懼的東西出來，如果你沒能突破內心的黑暗，那麽你将無法離開這竹林，只能等到精疲力盡然後被丢出去。
這地方其實就和夢裏一樣，她就是造物主，雖然是幻境，可是一切其實還是看她的意思。
“天機傘，歸我了”
蒙面的老頭從祖堂裏走了出來，手上還拿着一把傘，那人見她眼前突然一亮。
“異眸，殺了真是太可惜了”
鄭兒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手呈爪狀，手心裏竄出了一團烈火。
雖然是假的可是她早想這麽幹了
有一天，她會把這幻境裏的一切都現實化的
滿天的火焰燒毀了一切，她走在火焰裏，冷眼看着空間破碎，那聲音很像鏡子，哐當一下她又回到了那美如畫的竹林裏。
睜眼，她和沒事人一樣順着路往前繼續走着。外面一直猶豫的人見鄭兒出來豁然開朗，此地應該是有什麽特殊，所以才會暫時消失。
那人又等了一小會兒，等到有人從那見鬼的蜘蛛群裏逃了出來撞進了那竹林裏又消失了才出來自己也踏進了這竹林裏。
再往上走，那就是最後一關了。
霄陽山是仙山，宮殿懸浮在空中，這條路走到山頂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階階浮空的階梯。
這是問心路，稍有不順便會摔下去。這浮空梯并不牢固，踩上去就會搖搖晃晃要想穩住身子很難，更別說這問心路上還帶有致幻的物質了。
能活着成為霄陽山弟子的人都是福大命大的人，當然，除了那些被山中長老自己拎回來的弟子。
她沒有猶豫跳上了第一個浮空梯，那東西搖搖晃晃好像下一刻就要摔一樣，她等了會适應了搖搖晃晃後借力跳上了下一個階梯。
如法炮制她一個個的跳了上去，跳到了一半她身邊突然聚集了很多小光點，這些就是可以致幻的東西。
不過這東西終究不是幻陣，只有心性不堅定的人，還有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會被這東西鑽空子，一心向上，責無旁貸是不會受這東西的影響的。
她說認真就認真，當下就摒棄了雜念，心無旁骛的看上了路的終點，那白玉修成的宮殿。
她一定要進這霄陽山
“這階梯會動”
緊追其後的人看着那一抹遙遙領先的紅衣，以為不難當即跳上了那階梯，可是沒想到一挑上去那浮空梯就搖晃了起來，活像遇到大風雨的船。
“看來今年霄陽山要喜得佳徒了啊。”
坐于大殿內，一婦人看着問心路上發生的一切感嘆了一聲。按這小姑娘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可能就會到山頂，話說年年都得在這等個一兩天，還從未遇過這麽快的。
“還沒到最後一步呢。”
還有一半問心路，每一個浮空梯都很危險，每一步都可能走錯，有許多人都折在了這後面。
浮空梯其實并不是雜亂無章的抖動，而是有章法，鄭兒穩住了身子感受着這比剛剛幅度大了不少的浮空梯閉上了眼睛。
有很多東西不用眼睛去看其實會“看”得更清楚，她屏氣凝神放松身體随着這浮空梯動。
蓮心曾教她感知，看不見的時候也不妨礙正常生活，她閉上眼睛就用起了感知。
天地失去了顏色，浮空梯突然就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浮空梯抖動有細微的規律她頓了片刻又跳上了一階。
感受到那一階也被觸發了機關一樣晃動了起來，只是這浮空梯和剛剛那個規律是一樣的，鄭兒等到機會就又往上跳了過去。
剩下半條問心路都是這樣，她閉着眼睛只花了不到十分鐘就走完了剩下的問心路。
踏上堅實的地面鄭兒才睜開了眼，看着眼前的宮殿她松了口氣。終于完了。
“晚輩公孫沂見過各位前輩。”
順着路往裏去到大殿，她對上了十幾雙緊緊盯着自己的眸子。這些人看得她頭皮發麻，她施了一禮突然有些後悔做出頭鳥。
她應該等有人上了問心路再上的。
“很不錯恭喜你正式成為了霄陽山的弟子”
坐在上方的是個穿着道袍的中年人，他笑眯了眼，沖着她祝賀道。
“賜你仙劍玲珑，望你日後能憑此劍殺盡天下妖邪”
後面突然過來兩個弟子，手上還拖着一個盤子，只見盤子上放着一把仙劍。掌門起身雙手拿起仙劍走到了她前面，她跪下雙手接過了仙劍。
“多謝掌門此劍，公孫沂定不辜負掌門的希望，定會手執此劍殺盡天下妖邪，叫那些魑魅魍魉不敢再作惡”
霄陽山就喜歡收這種弟子，她這算是投其所好，接過仙劍就發下了豪言壯志。
“哈哈哈，好，好”
掌門大笑了幾聲，看鄭兒是越看越順眼，頓了下居然取下了腰間的牌子遞給了她。
“修仙者不問俗世，今日老夫便賜你道號墨沂，收你進門下。”
掌門上任百年都沒有收過徒，這次收徒居然惹來了不少驚嘆，不過思及這人的天資又點了點頭，的确有這個資格。
“墨沂拜見師傅。”
鄭兒一愣，随後再次跪下接過了那玉牌。
“帶着你們大師姐熟悉下山門吧。”
“是”
那拿劍的白衣負劍的少年抱拳應了聲，“大師姐請随我們來。”
大師姐
內心閃過懵逼，她拿好東西和掌門長老們告了聲退跟着人往後面走了出去。
霄陽山不是有大師兄了嗎
“大師姐，此乃每年收徒的宮殿，名為問心殿，只有每十年一次的招徒大典會開放，平常都沒人會來的。”
那兩只白豆腐盡職盡責，走出來就和她介紹了下她剛剛呆過的宮殿。
鄭兒知道這是問心殿，她好奇的不是這個，她盯着兩人有些語無倫次的道“我才拜進山門而已，你們資歷都比我高，為什麽要叫我大師姐”
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拱手抱拳道“師姐，這霄陽山山上所有弟子都得稱您為大師姐”
“什麽”
一臉錯愕，她記得男主是大師兄，難不成炮灰了
“霄陽山歷來都是如此啊，掌門弟子便是首席弟子，日後必會成為霄陽山掌門”
因此掌門不會随意收徒，因為不出意外只會有一個弟子，霄陽山類似世襲制，一脈傳一脈，掌門一位還從來沒有讓別的長老的弟子坐過。
“可是我聽說霄陽山有大師兄啊。”她猶豫了下試探着道。
兩位弟子沖她笑了笑，道“是有一位大師兄，可是那是建立在掌門沒有收徒的基礎上，如今掌門收徒大他便不能再叫大師兄了。”
鄭兒聽得一愣一愣的，眨了眨眼尴尬的笑了笑，“原來這樣啊。”
天地良心，她可從來沒想過要搶男主大師兄的位子
從問心殿出來外面不是外面所看見的那樣各殿分開，這地方自成一方小天地，和尋常的山頭一樣。
那兩位白豆腐給她一路介紹，通過那些路過的弟子對這兩個人都稱呼她知道了這兩人的名字，一個叫墨元，一個叫墨規。
霄陽山這一輩都是墨字輩。
霄陽山喜歡收離經叛道，不走正常路的弟子，可是不代表他們喜歡門下弟子個個不收紀律把山頭搞得烏煙瘴氣。他們喜歡收刺頭，更喜歡刺頭，雖然收弟子的方式和喜愛讓人不敢恭維可是霄陽山的弟子素質可是稱得上是頂尖。
懂禮貌，有禮節，紀律好，當然這是在沒動手的前提上，一動手這些人全是瘋子。
“大師姐，這就是飯堂，不能辟谷的弟子平常就聚在此處吃飯，飯堂只有早晨，午時開放，錯過時間就沒了。”
鄭兒點了點頭，跟着人大致逛了一圈，最後才被領着去了她住的地方。掌門弟子，首席弟子自然不可能和新來的那些弟子住一起，她住在栖風殿的分殿裏。栖風殿是掌門一脈的地方，栖風殿只有掌門和掌門弟子能住。
“明日講會大師姐千萬別遲到了。”
臨走前墨規又忍不住囑咐了一句，明天講會可是一件大事，如果她沒有去可是會引發很嚴重的後果的。
鄭兒當然明白這講會的重要性，當即就點了點頭道了聲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