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三卦

天剛亮,兩輛黑色轎車路過度假山莊的建築工地, 直接朝着山上開去。

還沒有完全建好的土公路很颠簸, 龍婆婆扶着車頂的把手,“真是老了啊, 這路颠得都快骨質疏松了。”

武爺爺正閉目養神, 聽了這話,睜開眼笑起來, “早就老了,現在才發現啊?忍忍吧,就快到了。”

車到了半山腰上, 就沒辦法繼續往前開, 熄了火, 有五個人從後面兩輛車裏出來, 手上都提着包或者箱子。龍婆婆和武爺爺一人找了根枯枝當拐杖, 辨了辨方向, 就進了樹林裏。

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了之前陸爻他們布置陣法的地方。

山石嶙峋,林木很茂盛, 一層幾乎透明的光罩上,隐隐有閃電,裏面禁锢着翻滾的黑霧,張牙舞爪地想要破一道裂縫出來。

武爺爺繞着走了一圈,點了根煙,“小壯這小子還不錯, 要不是薛家那個老頭子,我早就搶過來當徒弟了。”

龍婆婆也笑眯眯的,“這幾個孩子都挺好的,不過小壯從小不是就說了,要對他家蒼木九星盤一心一意至死不渝嗎?肯定不會和你學陣法的。”說着,又問,“陰紋柱都裂開了,你覺得這山裏一共有幾根柱子?”

“至少都有二十一根。”武爺爺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我也是很久沒有見過這柱子了。上次是嵌套魚涸陣,這次是陰紋柱,背後那人,到底是個什麽來頭?”

龍婆婆沒回答,只是從一個箱子裏拿了工具出來。

七根布滿了刻紋的青銅杵,按照北鬥的位置一一插好,又拿了一個同樣材質的圓形瓶,放到了正中的位置,手上結印的速度飛快,一邊還有心思和武爺爺說話。

“我記得餘長生看了這裏的風水之後,說懷疑下面藏的有陰脈,但之後找人過來看,說沒有,後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你的意思是?”

“你說呢?”龍婆婆手上的動作一停,耳邊憑空有“當”的一聲,光罩裏的黑霧猛然躁動起來。七根青銅杵齊齊震顫,随後如同龍吸水一樣,黑霧被圓形瓶慢慢地吸到了瓶子裏,半縷都沒有逸散。

确定沒出差錯,龍婆婆語氣緩下來,“這可能是個突破口,不是嗎?”

随着黑霧全被吸走,地面塌陷了半人高的深度,裏面的兩個人也現了出來。一直守在不遠處的幾個人上前來,跳進了坑裏,沒一會兒就傳出了聲音,“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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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出來什麽原因嗎?”

“陸澤林像是被遠程擊殺,暫時不能判斷是不是咒術,”一個中年男人很快做了判斷,又看了張光義,“被陰紋柱當成了祭品,生氣被抽幹了,和陸家那個陸明德有些相像。”

龍婆婆點頭,“兩個人留在這裏,剩下的和我一起走吧,收拾收拾東西,去下一根柱子的地方。”

天色慢慢亮起來,但明顯不是個好天氣,雲層很厚,陰沉沉的。山裏霧氣濃重,龍婆婆吸了口冷氣,覺得這一連串的事情,應該是不能善了了。

b市。

城市逐漸喧嚣,但關着窗戶的房子,就像是隔絕了外界。

一顆水果糖被兩個人吃得很費勁。

陸爻坐在桌面上,手抓着玄戈肩上的一塊衣服,按照對方說的閉上了眼。

視線被隔絕開,感官變得專注,他能夠感覺到手掌下面溫熱的體溫,能聽見兩個人都在變快的心跳,那顆糖在彼此的舌尖滑動,彌漫開有些酸的甜味兒。

有過之前經驗的積累,陸爻原本以為自己現在和玄戈接吻,都不會碰到對方的牙齒了,但這一次不知道是誰太急,牙齒又撞到了兩次。

陸爻下意識地就往後退,卻被玄戈的手直接按住了後腦勺,不容分說地吻得更深。

玄戈已經找到了讓陸爻舒服的技巧,沒過多久,就發現人軟在了自己身上,明顯懷裏的人也喜歡這樣的親近,還像小奶貓一樣磨蹭。

手在陸爻的腰上慢條斯理地捏-揉,指尖一連幾次地劃過褲縫,沒有往下面伸進去,卻十分撩人。在兩人唇齒間滑動的糖都融化完了,他雙唇才和陸爻分開,下移時帶起一連串的水漬,最後在頸側落下了一片的濕-吻。

陸爻緊張起來,又在細致的安撫下放松,感覺玄戈的牙齒在自己頸部的動脈上輕輕咬了咬,他忽然回過一點神,發現脹得發疼。

“小貓。”

“嗯?”

玄戈覺得單是這聲音都勾人得厲害,讓人想欺負,“蹭硬了,負責嗎?”他聲音帶着急促的氣息,荷爾蒙爆表。

陸爻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感覺玄戈的手放了進去,直接捏住硬糖,在他耳邊說話,“我是負責的人。”

又激動又緊張,陸爻眼神有點慌,“不行——”

“行的。”親了親陸爻的眼皮,“不怕,相信我,嗯?”玄戈的動作很溫柔,極為耐心,聽着陸爻的呼吸聲來判斷對方舒不舒服,弄了一會兒,他突然停下來,問趴在他身上的陸爻,“還要嗎?”

陸爻眼尾都紅了,他點頭,“要。”

狠狠地在陸爻的唇角親了一下,玄戈手上的力道大了一點,速度又快,十幾分鐘,就一手的糖汁。

從旁邊拿紙擦了手,味道很淡,玄戈直接托着陸爻的屁-股,把人抱着放到了床上。

陸爻有點回不過神,聲音迷糊,“第一次的話,我算不算比較久了?”

玄戈想起來,之前在酒店,自己也幫陸爻解決過一次,不過那時候是紅瞳小貓,所以沒記憶。他想了想——一分鐘沒到,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陸爻了。

可能會傷自尊,或者打擊積極性,都不好。

“嗯,還不錯,不過比起我,還差得有點遠。”俯身親了親陸爻水潤的眼皮,“小貓,我去洗澡。”

陸爻伸手拉了他的手,視線掃過存在感明顯的地方,“我幫你。”

被這句話又給勾着了,玄戈覺得這感覺真他媽難受,呼了口氣,他反手勾了陸爻的手指,放唇邊親了一下,“會吓到你,再等等。”

見陸爻還看着自己,他笑起來,“反正會一次結清,你可以先做一下心理準備。”

玄戈進去之後,沒一會兒就有水聲。

陸爻仔細聽着,能夠隐約聽見玄戈的聲音,很低沉,也很誘人,他耳朵發熱,忽然,一聲“小貓”清清楚楚地傳了出來,聲線沙啞得不成樣子。

之前那種讓他全身發軟的感覺又上來了,陸爻眼前全是玄戈的胸肌腹肌在晃,後來确實忍不住,幹脆伸手把玄戈剛剛脫下來的衣服蓋到臉上,熟悉的味道這才安撫了他的躁動。

這一次洗澡,玄戈花了半個多小時才從浴室出來。腰上圍了浴巾,上半身全是水,順着肌肉的線條往下流,最後浸在浴巾裏。

發現陸爻旁邊放着好幾件他的衣服,眼神戲谑,“小貓,又拿着我的衣服搭窩?”

假裝沒聽到,陸爻坐起來,爬到了床尾坐着,“不擦幹容易感冒的。”

結果他沒想到,玄戈竟然理所當然地說到,“那你幫我擦,好不好?”

最沒辦法拒絕的就是這句“好不好”,陸爻猶豫了一下,手搭在了浴巾上,解開松松系着的結,但就是不敢往下看。

玄戈也沒催他,只是說,“小貓,我有一點冷。”

擔心玄戈會感冒,陸爻飛快地看了一眼,移開之後又多看了兩眼——比想象的還要大一點,以後要……一次結清嗎?

手上還算是快速地幫玄戈擦水,但明顯心不在焉的。

覺得氣氛太暧-昧,必須轉移一下注意力,玄戈找話題,“剛剛在做什麽?”

“啊?”陸爻隔了兩秒才回過神,“之前小壯說的那筆獎金到賬了,還有建築工地那邊給的錢,一共有十六萬。”

“我家小貓已經是小富翁了。”

“還不算,我會努力的,”陸爻想了想,和玄戈商量,“加上之前江放給我的三十萬報酬,已經有四十六萬了,我想捐一部分出去。”

他們兩個對物質的要求都不高,錢一直都存在銀-行,也沒打理。

“好。”玄戈揉了揉陸爻的頭發,“你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我之前就想過了,我想捐給一個兒童保護基-金會,那個基-金會我了解過,信譽很好,賬目也很透明。”說着,他眼睛都像是在發亮,把信息快速說了一遍,條理清晰,也不知道在心裏考慮多久了。

看着這樣的陸爻,玄戈心裏綿軟。

想起最開始認識陸爻時,他為了更快地融入周圍,表面上,假裝對外十分開朗,後來知道自己是卦盤,才把不安的一面不遮不掩地表現出來。

而現在,可能是兩人之間感情明确,他有了一點安全感,以及實力得到了認可,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自信了很多,真正的開朗了不少,連笑容都更好看了。

像是在發光。

不,他原本就應該發光。

手在玄戈眼前晃了晃,陸爻問,“你在聽嗎?”

“在,”握住陸爻的手腕,“你說他們全年資助了幾家孤兒院,然後呢?”

十一點過,大概确定了基-金會,玄戈問陸爻,“想吃什麽?”

“你做什麽我吃什麽。”陸爻正在和薛緋衣發信息,想了想沒想出來,幹脆讓玄戈自由發揮。

“那就吃三鮮牛丸粉絲好了。”見陸爻點頭,玄戈進了廚房。

過了十幾分鐘,陸爻趿着拖鞋進到廚房時,玄戈嘴裏咬着一根沒點燃的薄荷煙,正在做牛肉丸子,動作很熟練,一個接着一個的丸子擺放得十分整齊。

陸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走過去從後面抱着對方的腰,本能地蹭了蹭,“好香啊。”

“你更香。”

把“肯定很好吃”這句話憋住沒說出來,陸爻眨了眨眼,幹脆不回答了。

把煙随手放到旁邊,玄戈轉身去開水龍頭。陸爻不想放手,就跟着挪過去,水流下來,他還伸手指去碰了碰。結果剛打濕就被玄戈捉着手指拿開,“指尖的傷口沒好,水冷。”

陸爻把手縮回來,一個人悄悄笑。

鍋裏熱氣騰騰,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家裏醬油和味精都快沒了,最好去一趟超市,還有芡粉、幹姜和花椒也剩得不多。

說到了卦盤的事情,陸爻想了想,“陸澤林把我帶走那次,說我的血引動了離火浮明盤,陸明德才确定我找到了器靈,所以當時離火浮明盤肯定在陸明德的手裏。後來陸明德死得很突然,這之後陸澤林也一直在找,說明卦盤的位置只有陸明德知道。這種情況很危險,但相對得也很安全。”

而玄戈之前嘗了他的血,卻只能感覺到似有似無的聯系,連大概的方向也無法确定。

把蔥花和辣椒切好,玄戈語氣比陸爻輕松很多,“總覺得沒多久就會找到的,預感。”

說着,他回頭親了親陸爻的額頭,又自然地繼續切菜,“其實我更加在意,為什麽兩年多前,我會耗損力量強行突破,變成人形。”

陸爻手臂收緊了一點。

拍了拍扣在腰上的手,玄戈的眼神在蒸騰的熱氣裏顯得溫柔,

“我猜,可能是因為那時就愛上你了,想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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