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界都安靜了,只能聽到他緊張的心跳聲和來內心伸出的呼喚:他指的該不會是我吧?應該不是我吧?不可能是我吧?
還沒等上天聽到他的禱告,童硯就又嘟囔道:“不就罵了他兩句麽?就跳河了,至于麽?以前都罵過那麽多回了,也沒見怎麽着啊?怎麽這次就偏偏想不開了呢?傻不傻啊?”
童硯的話帶着顫音,聽上去傷心極了,但莫問此刻沒有心情同情別人。
他仿佛看見一道光從天空中打下來,無數揮着翅膀的小人在其中飛舞,有的拿着貝斯、有的捧着薩克斯、有的還坐在揚琴邊,一邊演奏着一邊歡快地唱:基佬歡迎你!為你開洞辟菊!流動中的精丨液充滿着騷丨氣~基佬歡迎你!在大床上分享呼吸,在黃土地刷新成績~
他有點欲哭無淚:是不是重生的時候,磁場紊亂,讓這個世界的哪根筋搭錯了?一醒來就看到一匹雄性駿馬在自己身上奔騰也就算了!連一直跟自己拌嘴,損死人不償命的同事也開始說暗戀自己啊?怎麽感覺全世界都變成基佬了?這是要鬧哪樣啊!!!
童硯還在那兒嘀咕着,“哪次讓改圖沒給他改了呀,我就是想趁機讓他多跟我說幾句好話,怎麽就不明白呢?多哄哄我就不行嘛?怎麽這麽呆呢?”他說着說着,幹脆不走了,順着牆根蹲下,把頭埋在膝蓋裏,肩膀一抖一抖的。
莫問看着他,有點心疼,感覺他周圍的空氣都跟着難過起來了。
說實話,童硯這人除了嘴毒了點兒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雖然莫問不是基佬,但畢竟和對方共事快兩年了;他又不是冷血動物、一點感情都沒有,看童硯這樣他心裏也不好受。
但他不懂得怎麽安慰人,只好跟着蹲下,輕聲問:“那個,你還好吧。”
童硯擡起頭,“傻子都能看出來我不好!”
莫問:“……”淡定,你要淡定!看在你讓他這麽自責并且喜歡你的份兒上,要淡定!
童硯拿泛紅的眼睛瞪着莫問,大顆的淚水在他的眼眶裏打轉兒。
莫問想給他擦擦眼淚,發現自己沒帶紙巾,只好直接伸手去抹。
但當他的手觸碰到對方臉頰的那一刻,童硯突然擡手将抓住他的手腕扯下來緊緊握住,再一起身,就把莫問的胳膊扭到了背後,并迅速掐住他的曲池穴。
“哎,麻!麻麻麻了!”莫問忍不住哀嚎,“我手是幹淨的!你要是有潔癖,直接說就行了,幹嘛動手啊!”
童硯冷着臉問:“你是誰?”
莫問以為他喝斷片兒了,突然撒酒瘋,解釋道:“我是想送你回家的好心人啊。剛剛你喝醉了,就在那個酒吧裏。”他說着還往後方努了努下巴。
童硯皺了皺眉,“這身體不是你的。”
莫問激動到都忘了自己還在疼痛麻木的手臂。他萬萬沒想到童大仙兒不但點亮了相面的天賦,還有隐藏技能!他苦心鑽研了一個多月什麽結果也沒有,都快懷疑自己真的是精神錯亂了!
童大仙兒這個時候簡直就像是他的強心劑:他終于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個神經病了!
莫問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童硯把莫問的胳膊掰正,将手搭在他的脈搏上。
莫問大氣兒都不敢喘,生怕驚擾到童大仙兒號脈。
童硯號完了左手號右手,然後問道:“你是莫問?”
莫問點頭如搗蒜,他覺得自己簡直看到了神仙下凡,還生怕神仙不信他,補充道:“就是那個讓你改了287次地圖的莫問!”
童硯:“……”
莫問看童硯表情複雜,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就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
誰知剛一伸手,那剛剛備受摧殘的胳膊,就又被扭了過去,疼痛之餘,莫問心裏閃過一個疑問:他是不是只會這一招?
童硯掐着他的手腕,居高臨下地喊:“大傻丨逼!你他媽的這幾天跑哪兒去了?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呢!”
莫問想說我是死了啊,只不過又活過來了而已。可是看周圍人來人往,有不少人都在往他們這邊兒看,最終還是将這驚世駭俗的話吞了回去,“童爺,您先放開我,我慢慢跟你解釋。”
莫問已經感覺到童硯要松手了,卻突然聽到後方飄過來一個聲音:“放開小問寶貝!”
然後掐着他的手更用力了,兩個字铿锵有力地從童硯嘴裏飄出:“不!放!”
莫問扶額:他要收回剛才的話,他忘了童硯除了毒舌,還有一個別扭的屬性了……
吳逍一手放前一手置後地踱過來,“美人是何方神聖,為何綁架我家小問寶貝?”
莫問:還“美人”?是不是古裝電視劇看多了?他覺得再多一把扇子這家夥都能cos段譽了。
童硯冷聲問:“你又是誰?”
吳逍微微一躬身,“我是小問的家人。”
童硯打量了一下吳逍,放開莫問,冷聲道:“眼尾上翹,形若桃花,語言輕佻,似醉非醉,一看就風流成性。莫問,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兒。”
莫問被童大仙兒的相面技術所蟄伏,他有預感大仙兒肯定能幫他!
吳逍露出一副傷心的樣子, “美人,這就是你不對了。人的長相是天生父母給的,怎麽能僅僅從一個人的面相就斷定他的人品呢。”
“哼。”童硯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轉身要走。
莫問趕緊去攔他,“哎,你別走啊。我有好多事兒要問你呢。”
童硯梗着脖子,從眼角施舍出一道目光,“可我并不想回答你。”
莫問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傲嬌症又犯了,于是耐着性子說:“嘿嘿,不回答就不回答。咱就當敘敘舊呗,這麽久沒見了。”
童硯嘴角微微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嘁,傻樣兒。”
吳逍一臉懵逼地看着他們的互動,“小問,你不是失憶了嗎?”
“額……別的都忘了,就只記得他。”
童硯眼睛低垂着,臉上笑出了一個括號。
很久之後,吳逍說他這個時候想起了一句話: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而此刻,他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沒事兒找事兒道:“小問!你不能對不起今朝!”
童硯皺眉,“今朝又是誰?”
“唉呀,我慢慢跟你解釋。你先跟我回趟家,”莫問看了眼吳逍,附在童硯耳邊竊竊私語,“去看看我這個身體住的地方,我現在找不到他以前的靈魂了。”
童硯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身高定攻受=,=
人物身高(cm)
任西顧189
何夕185
任今朝187
莫問183
葉容185
花一凡(花逸樊)179
吳逍183
童硯179
☆、打你還是揍你
05
莫問卧室的門最近出鏡率很高,很多人想來蹭戲。
比如此時,一個雙腿修長、比例完美的男人正撅着挺翹的屁股,緊緊地貼着它。無奈這個人把好看的耳朵都壓紅了,卻還是什麽也聽不見,只好氣哄哄地下樓,嚷嚷着找存在感。
“今朝!小問一回來就帶着那個小美人去卧室了,還上了鎖!你不去管管嗎?”
任今朝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優雅地看着子公司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頭也不擡地敷衍道:“我為什麽要管?”
他現在有點不爽——确切的說,每次看子公司交上來的材料都讓他很不爽:明明自己是這個公司的總經理,它的名字偏偏要叫“西顧文化傳媒”;這六個字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他,當初自己那個不要臉的同父異母的哥哥是用了怎樣卑鄙的手段把何夕追到手的。
吳逍不死心,試圖給任今朝強調重點,喚起他的興趣,“可是他們鎖門了啊!為什麽要鎖門呢?有什麽見不得的事兒需要鎖門呢?”
“什麽事兒都沒有也可以鎖門。”任今朝用指甲扣着封面上的“西顧”兩個字,心不在焉地接道。
吳逍不甘心地問:“你就不怕小問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他不是那種人。”任今朝看着已經模糊的字跡,終于感覺心裏舒坦了一些。他聳聳肩道:“而且他要是能真做些什麽也好,那樣我也不用再覺得有愧于他了。”
吳逍脫口而出:“那也不能跟這個小美人做啊!”他說完才意識到洩露了自己的小秘密,馬上閉起嘴,黑溜溜的眼珠在好看的桃花眼裏轉來轉去。
任今朝擡起頭,沖他挑挑眉,“你又看上這個了?”
吳逍知道瞞不過,幹脆大方地承認,“什麽叫’又’?而這個不一樣好不好!”他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臉上洋溢出一副幸福的小表情。
“嗤。”任今朝看他一臉發春的樣子,鄙視地說:“你每次都這麽說。”
“這個是真的不一樣!這個小美人特別懂我。”吳逍陶醉地說,俨然一副嬌羞的小媳婦樣兒,“今天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只用了10秒鐘,就準确無誤地說出了我的性格、愛好。你說,這不是命中注定的一見鐘情是什麽?”
任今朝又翻了一頁報表,面無表情地說:“普通大衆都跟這個叫’算命’,或者換個稱呼叫’相面’。”
吳逍:“……”我是個天使,我不和人打架。
而此時那道門裏:
“怎麽樣?怎麽樣?”莫問滿懷期待地問。他已經看着童硯這兒摸摸,那兒看看地折騰了好幾個小時了。
童硯嘆了口氣,“不行,時間隔得太久,原主留下的氣息已經太弱了。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我只有在喝醉的時候,靈力比較強。剛剛試探你的靈魂時,已經用掉一部分了……”
“我靠!還帶這麽玩兒的啊!那我再給你拿點兒酒去。”莫問說着就要起身。
童硯攔住他,“算了,拿來了也不見得有用。而且我今天來的太匆忙了,什麽輔助靈器都帶,我明天再來一趟吧。”
輔助靈器?莫問腦海裏蹦出了童硯穿着電視裏老道的衣服,站在一張點滿蠟燭的桌子前,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搖鈴铛的樣子——不行,這個樣子太雷了!他趕緊晃晃腦袋将這個畫面從腦海中趕出去。
童硯見他搖頭,以為是明天不方便,問:“你明天有事?”
莫問趕緊否認,“不不不,我明天沒事。那今天……”
他本來想說那今天這麽晚了,要不你就住這兒?可一來這不是自己的房子,二來童顏下午剛說過喜歡自己,萬一留下來,菊花又被爆了怎麽辦?雖說上次被任今朝做的還挺爽的,但後遺症和副作用太大了。而且他畢竟是個男人,心理上還是接受不了的……
童硯見他一臉便秘的樣子,就先開口了,“那我今天先回去了。”
莫問暗暗松了一口氣,“好啊,我送你出門。”
童顏:演技太差!
他們一下樓,吳逍就從沙發上竄起來,“童寶貝你要走了啊?我送送你吧。”
童硯皺眉,“不用,我自己走。”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非要貼上來。
“都這麽晚了,這裏根本打不到車。就讓我送你吧。”吳逍說完抓起車鑰匙,托着童硯風風火火地就出去了。一點拒絕的餘地都不給他留。
偌大的客廳裏就只剩下莫問和任今朝大眼瞪小眼。
莫問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就覺得菊花痛,他暫時不想面對這個男人,“額,那個。我先回房去了。”
任今朝冷靜地看着莫問逃走的背影,有些奇怪:以前不是只要自己在家,他不就一定會黏過來的嗎?這是做完了之後害羞了?
他在性事方面不會約束自己,反正也不可能得到何夕,那跟誰都一樣,索性放得很開。但從來都只是各取所需,對方需要他的錢,而他需要對方的慰藉。莫問是他一直不願意碰的,這個人長得太像何夕——水中月是碰不得的,一旦去打撈,夢就會碎裂;他寧願那月亮永遠印在水中,至少這樣偶爾還能騙騙自己。
那天看莫問情緒不穩定,他承諾說會負責,但他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愛上莫問,也只能在物質上面給點補償。反正也把他養在身邊兩年多了,他不在乎再多養幾年……
第二天下午,童硯又一次來到這個高檔社區,按響了那間豪華別墅的門鈴。
莫問開門看到童硯穿着以前最常穿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先是微微一愣,請他進來後,就跟在人家身後打量。
童硯很享受這種像小狗迎接主人回家一樣的歡迎方式,說話也難得的輕聲細語,“你找什麽呢?”
“那個……你的鈴铛呢?”
童硯有些不明所以,“什麽鈴铛?”
“招魂的時候不用搖那種一連串的鈴铛嗎?”
童硯:“……”這家夥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就知道不能對他溫柔!
事實證明,莫問就是腦補多了。
童硯既沒搖鈴铛,也沒穿道士服,只是掏出一塊挂在脖子上的月牙形狀玉石,邊走邊在屋子裏的各個角落試探。
走了一圈兒,沒什麽收獲,咕咚咕咚地灌了兩瓶啤酒,又開始第二圈的巡邏。
等逛到第三圈兒的時候,任今朝和吳逍從外面進來了。
童硯條件反射的把玉藏在身後。
莫問怕他藏不住,又一個箭步上去把童硯擋在身後。
童硯額頭上劃過三道黑線——本來他的動作很自然,着兩個人不一定會發現;但這個二百五一沖過來,反倒引來那兩個人的好奇。他忍不住在心裏暗罵:這個呆子,一個多月不見,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任今朝看莫問這一副母雞護食的态度,饒有興趣地挑了挑劍眉,一副插手看好戲的狀态。
吳逍則是裝作一臉關心的樣子,“小童寶貝你又喝酒了?昨天不是跟你說老喝酒對身體不好……”邊說話,邊默默的把兩人隔開。
童硯感覺到手裏的玉石發熱了。吳逍過來之後,溫度沒有再變化,他又往任今朝的方向挪了挪,玉石的溫度果然又上升了!
童硯高興極了,拉着莫問上樓,想快點兒和他分享消息。
身後的吳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喊道:“童硯!小問和今朝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你不能拆散他們兩個!”
童硯關上莫問卧室的門,低聲說道:“任今朝今天有和那個人接觸過。”
“誰?”莫問一時沒有反映過來。
“你身體原來的主人。”童硯拉了把椅子坐下,“确切的說,是你身體原來主人的靈魂跟在某個人身邊,而任今朝今天和那個被跟的人接觸過。”
莫問想了想,提出疑問:“我聽他們說,我身體以前的主人喜歡了任今朝兩年,就算要跟,也應該是跟在任今朝身邊才對吧?你有沒有可能會弄錯?”
童硯搖搖頭,“不會弄錯的,這兩種情況的磁場不一樣,我能聞得出來。”
“磁場……不是應該用看的嗎?”莫問伸出手在童硯眼前晃了晃,“你确定你沒有因為喝醉而判斷錯誤嗎?”他還是想不明白以前的莫問為什麽不在自己朝思暮想了兩年的任今朝身邊,而是去跟着別人。
童硯打開他的手,擡起頭,“你看我想着還像喝多的樣子嗎?”
“嘿,還真是。”莫問看他兩個眼睛清澈透明還很漂亮,哪還有半點兒酒醉的樣子。驚奇道:“上次也是這樣,太神奇了。莫非你每次發功都是消耗酒精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們家貌似只有我這樣。”童硯撅着嘴,“平時跟個廢柴一樣,喝多了靈力就特別強,靈力耗沒了,酒就也醒了。”
莫問看童硯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郁的影子,覺得自己真是太不是東西了:童硯這麽幫自己,他還懷疑童硯的能力,戳人家的傷心處。他拍拍童硯的肩膀,“你已經很厲害了啊,光靠個塊兒玉就能作法。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得點個蠟燭,燒燒紙錢,再撒點兒黑狗血什麽的呢。”
童硯:“……”
莫問看童硯不吱聲了,拿不準自己的安慰是奏效了還是失敗了,就問:“你在想什麽?”
童硯卷着襯衫的衣袖,“在考慮是該打你還是該揍你。”
“不是,這二者有區別麽?”莫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搞錯了重點。
童硯已經站了起來,“輕傷和重傷的區別。”
莫問一下子竄出去,“靠!你不是喜歡我麽?”
童硯追了上去,“可能因為我是抖S。”
“啥?”
“專門喜歡你這種欠揍的人!”
兩個人在屋子裏你追我趕,好在這卧室大,也夠他倆折騰。
但莫問現在的身體素質不行,沒跑幾圈兒就累的夠嗆。他索性往地上一坐,自暴自棄道:“我跑不動了,要殺要寡随便你吧。”
童硯也沒真想打他,跟着停了下來,問:“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莫問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先……先找到那個人再說。”
“你真想找到那個人嗎?你原來的身體已經被火化了,他回來了,你就要走了。”童硯微微張嘴,吐了出一個自己都不願意面對的殘酷事實。他不想親手把莫問送走。
“找呗,這身體本來就是人家的。而且我不找他,他就永遠也不會回來了嗎?”莫問笑了一下,“而且我這一個多月前就已經死掉的人,多活了這麽長時間,已經是賺到了。”
童硯嗤笑道,“呆子。”他早就料到了會得到這個答案。不過,不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喜歡這個人的麽。
童顏想了一下,“那現在有三個辦法:一,直接跟任今朝攤牌,全部都告訴他,代價就是你有可能被關進精神病院;二,讓他自願把每天的行程都報給你,代價就是你有可能要奉獻自己的菊花;三、你現在的身體是他公司的藝人,直接以工作的名義去公司找人,代價未知。”
莫問想起了前兩天的痛,“雖然我已經死了,但是我并不想奉獻自己的菊花。”
“那就一和三。”
“我也不想被關進精神病院。”
“那就只剩三了。”
“還有別的辦法嗎?”
童硯聳聳肩,“我想不到了。你要是能想到你随意。”
“那個……”莫問猶豫道:“我現在是被任今朝包養的身份啊,直接去他們公司,會不會有點兒丢人?”
童硯恨鐵不成鋼,“丢的又不是你的人。”
“那也不太合适啊。”
童硯嫌棄道:“那就只好幹等了。”
莫問不想幹等,與其說他不喜歡等待被支配,不如說他不想浪費這自己已經沒有了的時間。他點點頭,“好,那我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文《我才沒有喜歡你》,傑克蘇渣受養成系統。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06
西顧文化傳媒的大廈裏從來不缺好看的人,但當兩個身高腿長的帥哥坐在一起時,大家還是很喜聞樂見的——尤其其中一個還是傳聞被老板包養了的,許久沒有出現過的過氣影帝。
咖啡廳的服務員一邊工作,一邊八卦,一邊還時不時地讓自己飽飽眼福。
莫問将面前的冰水一飲為盡,“都找了大半天了,腿都要累斷了。”
“我明天……”童硯剛要說話,就被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淹沒掉了。
“明星了不起啊?你看看他剛才那是什麽德行!”
來人應該本來嗓門就很大,現在又在生氣,粗狂的聲音貫穿了整個大廈底層;只見他帶着條一指粗的金鏈子,身材有些發福,穿着裁剪精致的西裝,用發膠固定了一個一絲不茍的大背頭。
“是我們的失誤,是我們的失誤。”一個帶着寬大眼睛的蘑菇頭男生在旁邊賠着笑臉,“您消消氣。我回去再勸勸他。”
金鏈子環視了一周,沖咖啡廳走過來。坐下後将領帶一扯,大口喘着粗氣,顯然氣的不輕。
蘑菇頭也不敢坐下,小心翼翼地立在旁邊,試探着問道:“要不,您再寬限一段兒時間?咱們過幾天再拍?”
“還寬限一段兒!你當我們是放高利貸的?”金鏈子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桌上的紙巾盒都震得跳了一跳。
蘑菇頭被吓得微微一哆嗦,心說看您這架勢跟高利貸也差不多啊。
金鏈子大手一揮,“算了,現在他就算想拍,我也不想要他了。你給我随便找個明星來替他吧。”
蘑菇頭有些為難,“藝人們的檔期都安排的很滿,臨時找不到啊。要不咱還是改天?”
“我們今天場地、人員全都到位了,你跟我說改天?”金鏈子指着正在吃瓜看戲的莫問和童硯,“怎麽臨時找不到,那不就有倆閑着的麽?”
金鏈子其實早就注意到莫問了,這是他知道的為數不多的明星之一。
他以前創業失敗,錢都被人騙光了,打算揣着兜裏僅有的錢進電影院看場電影,出來後就找個河溝一跳;沒想到卻被電影中那個努力追着理想的小醫生感動到了,後來他勵精圖治,繼續奮鬥了兩年,終于小有成就——而那個電影就是莫問演的。
他覺得莫問肯定是自己公司的貴人,于是大手一揮,“就那個穿白襯衫的了。”說完又怕蘑菇頭再找借口,補充道:“要是不行你們公司就賠錢吧。”
“啊?那、那……”蘑菇頭很為難。
那是傳言中被老板包養的金絲雀啊,自從進了籠子裏之後就隐退了啊,都多少年不出山了。他才剛來公司沒多久,不想得罪老板娘,可他也不想被炒——他才剛結的婚,還準備跟自己的新媳婦兒攜手共建美好家庭呢,現在被開掉怎麽和信任自己的老婆交代。權衡之下,他只好硬着頭皮去問。
原來,金鏈子姓皮,人如其姓,是一個皮搋子廠的老板,而蘑菇頭叫小宋,是目前公司最紅的藝人蘇暢言的助理。
皮老板家的皮搋子因為質量好、吸力大,深受廣大廁所清潔者的喜愛。可以說是全國三分之二的廁所裏,放的都是他家的皮搋子。
賺的盆滿缽滿後,皮老板決定先在國內打造一下品牌,先搞個明星代言啥的,再慢慢将市場拓展到海外。
他自然是不差錢的,于是找到了這家國內最大的經濟公司,請了目前最紅的明星蘇暢言拍廣告。拍攝時間訂的就是今天。
結果在拍攝場地等了大半天也不見人來,就親自來看看,沒想到卻被蘇暢言一頓奚落,說什麽就算和西北風也不會給他這種低俗的皮搋子拍廣告,還當着衆多圍觀藝人的面喊了一句“只有LOW逼才會給你們這種LOW廠拍廣告”。搞得現在沒有人願意來接這個班。
小宋聽說自己來之前已經開了好幾個助理,現在他終于知道了前幾任助理是怎麽被開掉的了——就在剛剛蘇暢言和皮老板大吵了一架之後,對他說:“搞定這個人,別讓他鬧事兒,不然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小宋一五一十地把情況說完,很是為難。
可莫問并不把那句話當回事兒,他本來就蛋疼地閑了一個多月,今天又和童硯做了一天的無用功,好不容易有人需要自己了,他樂意至極。
童硯看今天在大廈是不會有什麽收獲了,就想随便去碰碰運氣,也表示欣然前往。
小宋感激涕零。
于是,皮老板親自駕車,載着五個人往拍攝場地趕去……
到了地方,攝影師說要貼近生活,既不讓莫問化妝,也不讓他換衣服。
于是,莫問就穿着原來的襯衫牛仔褲,手拿皮搋子站在影棚裏。貌似聽攝影師講了幾個笑話後,就完事兒了。整個過程跟玩兒似的,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拍的照片。
不到三個小時,皮老板又開着小車送他們回去了。
路上,小宋發自肺腑地說:“真是太謝謝你了,莫問哥。今天要是沒有你,我肯定要被炒鱿魚了。”
“哈哈,沒事兒。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而且不就是拍個照片嘛,又沒啥,你不用放在心上。”
小宋決定給莫問争取一些實實在在地東西,“那回頭我問問文麗姐,讓她把勞務從暢言哥轉到你這兒。”他口中的文麗姐是蘇暢言的經紀人,很有能力的一個女人,公司大部分的紅人都是她帶出來的。
莫問不在意地擺擺手,“嗨,不用。我就當玩了一趟,要什麽勞務啊。”
皮老板在前面聽不下去了,“那可不行,十來多萬呢。小宋兄弟,你回去一定給你們老板說說,把勞務轉到莫小哥這兒,可不能便宜了那個狗眼看人低的蘇暢言。”
“多少?”莫問以為自己聽錯了。
“十五萬。”小宋在他耳邊小聲說。
此時莫問的心底是崩潰的:卧槽!他以前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幾個月也賺不了十五萬,這才拍幾張照片,就分分鐘進賬十五萬!唉,可惜自己是個假明星,不然肯定能賺的更多。
皮老板還有事兒要忙,小宋要回公司交差。
于是四個人在門口道別。
莫問對童硯說:“今兒賺大發了,走。哥請你去搓一頓。”
幾分鐘後,童硯站在絡可塔工作室門口的大排檔,一臉懵逼,“你今天賺了十五萬,就請我吃這個?”
莫問拽着童硯坐下,“我這不是還沒進賬麽,等進賬了再請你吃好的。”
童硯看着莫問跟老板娘點餐,然後熟練地用開水燙了杯子放到自己面前——他們以前加班晚了,經常一起來這裏吃飯。
他嘆了口氣,“過幾天,我可能就不能像現在陪你找人了。”
“?”莫問将筷子放到童硯面前,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前一陣老大很自責,以為你是壓力過大才自殺的,給全公司放了兩個月的假。過幾天假期就結束了。”童硯掏出那塊玉,遞給莫問,“這個你先帶着。”
“你就把它挂在脖子上,我已經加了咒。它平時就是人的體溫。如果有和你身體原來主人的靈魂接觸過的人出現,它就會升溫;那個靈魂要是就在你旁邊,它就會變得像剛煮熟的雞蛋一樣燙。不過不用擔心,它不會燙傷活人。”
莫問接過來,仔細研究了一下,看它晶瑩剔透,造型獨特。問道:“這個一定很貴吧?”
童硯挑挑眉,“祖傳的,沒價。”
“啊?這……那怎麽好意思。太貴重了……”
“我又沒說給你!”童硯想翻白眼。
“哦,對啊。嘿嘿。”莫問不好意思地把玉帶上。
他們點的菜很快就上了,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倒是找回了以前在一起工作時的感覺。
“你說,我也算是他們那個娛樂公司的員工吧,反正也要去找人,我要不要順便接點兒活兒啊?”
童硯想了想,“不止是接‘點兒’,你要多接,今天找了一天都沒發現;估計那天任今朝見的一定是個有點兒地位、平時不太會出現的人物。你得找機會接觸一下那些人。”
一提到地位,莫問就蔫兒了下來,“唉,還地位呢。我現在就是一個被包養的小白臉兒。”
“你也知道你現在是被包養的。”童硯恨鐵不成鋼地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要想護住你自己的菊花,先得經濟獨立!”
莫問不死心,“那我可以接着去做策劃啊。”
童顏嗤笑,“大哥,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有工作經驗麽?你覺得哪個游戲公司會要你?更何況你還要在娛樂圈找人。”
“唉!可是我聽說娛樂圈兒水可深了。”
“要不怎麽能一下午就有十五萬呢,你當錢是那麽好賺的。”
“我擔心我這個智商玩兒不過他們啊。”
“啧。實在不行,你就來問我。”
莫問想說你的智商我也擔心啊,但是為了兩人深厚的革命情誼,他把這話咽進了肚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收藏!
評論是我寫下去的動力,還請多多批評指正~
☆、皮搋子男神
07
雖說離最後一次在公司前的大排檔吃飯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可是莫問一想到自己未蔔的前途,還是有些傷感,拉着童硯一直聊到了很晚。
第二天一覺睡到了下午,然後約上童硯繼續去西顧傳媒視察——童硯下個星期就要回去上班了,他們想争取在這裏幾天把人,哦,不對,是把“魂兒”給找出來。
莫問洗漱完畢打車去了公司,一下車就看到大廈門口圍了好多人,不知道是來了什麽重要人物。
他正想跟過去湊個熱鬧,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大硯啊,我們公司門口好熱鬧,你趕緊過來嘿,晚了就看不見了。”
童硯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着急,“你已經到了?”
“是啊。”
“你是白癡嗎?去的路上不看新聞啊!”童硯的咆哮聲透過電話傳過來,“你上熱搜了不知道啊?!”
“啊?什麽熱搜啊?”他來的時候光顧着研究童硯那塊神奇的祖傳玉石了,“卧槽,他們朝我沖過來了!”
“趕緊跑啊!你傻啊!”
“恐怕來不及了啊……”看着湧向自己的記者大軍,莫名地有點兒慌。
下一秒,他就被攝像機圍了起來,帶着各種各樣LOGO的話筒怼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