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骰子
殷子臣嫌棄文字說事情不太清楚，幹脆打了一個視頻通話給江無栖。
江無栖剛從外面回來，顧息又不在客廳，他便松懈下來往後倒在沙發背上面對筆記本。
此時殷子臣給他打來視頻通話，他猛地坐直身體，接通了電話。
殷子臣還是一副狡猾樣，他鼻子上戴了一副眼鏡，眉峰銳利，身上穿着正裝。
江無栖看他的背景應該是還待在辦公室裏。
“顧家那件事你既然要摻和，那我先把我們手上掌握的信息和你說一遍。”殷子臣對着鏡頭說道，“因為之前你有心不想出手，也不想蹚渾水，只是讓下面人去做……所以我就沒和你說這些事。”
“嗯……”
“江無栖”作為一個反派，他很少直接出手對付顧息，都是讓巴結江家的人動手的。
他對顧家興亡沒什麽興趣，他只想看見顧息被踩在泥裏的樣子。
江無栖從某種方面來說，他也對顧繼均沒什麽興趣，他只是要顧息走上巅峰，放過他。
他也有想過很多回到現實世界的方式，自殺或者是意外事件什麽的，可是萬一回不去，就連在書中的身為人的生活也沒了。
很冒險。
江無栖決定按兵不動。
他有猜測過，他穿來這個時間點是劇情還沒開始的時候，或許是要等到他逆轉結局，到達原文江無栖戲份完結的那一年，就能回去了。
殷子臣繼續道：“不過你插了一手進來，他們那邊就棘手了。你要保下顧繼均嗎？”
江無栖清楚，他說：“沒事。顧繼均怎麽樣我不在乎，我只是要顧息和顧家。”
殷子臣聽到這話，擡起眼睛看了一眼江無栖，手邊拿起一個文件，看着江無栖的眼中帶着些笑意。
他是看過戚樊拍的那些照片的，拍的确實有點意思。
他打趣江無栖：“你真看上那匹小狼了？”
江無栖搖搖頭。
他哪有這份心，顧息可是手上掌握着他的命運的，況且顧息也比他年紀小。
再怎麽動心也動不到顧息身上去。
江無栖嘆了口氣，“你別打岔，顧家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殷子臣臉上的笑容收起，他看着江無栖，臉色逐漸變得嚴肅。
“顧家快破産了。”
顧氏也是經過了幾代人的經營，算得上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型集團。
因為顧繼均的惡習，使得顧氏開始入不敷出，在前年已經裁員過一次，但在今年的六月份，顧氏又裁了一次。
股東們都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過的，見狀趕緊賣出自己手上的股份，免得到時候顧氏破産還吃虧。
顧繼均因為沉迷賭博，一個月也就去幾次公司，其餘事件他都一并交給他的秘書長處理。
可是因為之前的項目的原因，還有背後各個家族的人拖顧氏後腿，顧氏拿來周轉的錢又被顧繼均挪出去了，賬上已經沒錢了，資金出現問題，整個公司現在運作得十分困難。
秘書長是顧氏的老人，也知道顧繼均現在什麽樣子。
顧息還是個剛畢業的準大一學生，被顧繼均這個父親拖累的也幫不了顧氏的忙，秘書長只能自己把錢拿出來向銀行貸款，暫時解決員工的工資問題。
但這還遠遠不夠。
因為如此，顧氏也是一派衰敗之相。
殷子臣：“最多半個月，顧氏就倒了。”
江無栖點點頭，眉毛不自覺的皺起。
這證明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最多半個月，這剩餘的十五天他要把那些人……以及顧繼均全都解決，這樣顧息把顧氏重新撿起來的時候就輕松許多。
江無栖想到這裏，拿出自己手機看了一眼自己的銀行卡餘額。
原身雖然是個游手好閑的富二代，但也有投資，加上江氏的分紅和他爸給的零花，賬上的餘額已經十個零了，把這些錢全都投給顧氏，應該綽綽有餘。
顧繼均欠的錢，就讓他到牢裏給那些人慢慢償還吧。
“除此之外，顧繼均經常去的賭場只有三個。”
“最有意思的是，這三個賭場老板對着顧繼均說不認識彼此，實際上他們經常在會所裏一起出現，甚至于某一天會一起去會所商議事情。”
“據我了解，這三個賭場老板有一個是王家的旁系，王海。”
“還有一個是七年前從局子裏出來的詐騙犯，李萬。”
江無栖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顧繼均的這件事，比他想的還複雜。
這三個賭場對顧繼均是十分有目的性和針對性的。
從這三個人和顧繼均說不認識，但卻在底下一起出現就能看出來，甚至于故意蒙騙顧繼均，使他拆東牆補西牆。
實際上他們三家賭場的錢都是一家的，他們一點沒有虧損，反而是顧繼均欠下巨債。
這件事情，怕是五年前就已經策劃好了。
而且就憑這三個人，就把顧家的財産撈得一幹二淨，江無栖不相信。
這背後肯定還有人。
殷子臣看他這樣，補上一句：“目前王海和另一個人的賭場暫時性關閉……只有李萬的還在開着。”
李萬。王海。
江無栖擰眉沉思。
王海他知道，就是上次王家宴會上那個地中海的中年男人。
王海關閉賭場，怕是因為他在王家說顧息不準動的緣故，看來他們還沒能力和江家抗衡，只選擇暫時關閉賭場，躲過江無栖這一陣子。
可是李萬就不同了。
他為什麽還在開賭場？
是他們之間內讧了，還是他們表面上關了兩家背地裏留一家繼續讓顧繼均欠債？
江無栖正在沉思時，顧息洗漱出來了。
他看着坐在沙發上皺着眉毛認真思考的江無栖，內心劃過一絲奇異的情緒。
他從沒有見過江無栖這幅模樣。
在顧息的印象裏，在他和江無栖沒有鬧掰的時候他還是江無栖身後的小跟班。江無栖生性懶惰，又生在優渥的環境裏，一般都不親自動手做事，就牽着他在一旁看別人白忙活事情。
即使他們鬧掰了，江無栖對于其他事情也都沒有認真過，比如學業，比如事業。
但是自從上次江無栖醉酒後，江無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像是他名下的那個娛樂公司一樣，所有人都不覺得它能夠繼續發展下去，江無栖一定會放棄它回到江氏。
可是江無栖沒有放棄，甚至于那個公司剛剛還在談項目。
他像是真的認真了起來。
而且變得不止這裏……顧息深吸一口氣，喊了一聲江無栖的名字。
江無栖聽到顧息的聲音，擡起頭望向他。
“？”
顧息看着他的眼神，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才說：“沒事了。”
是了，江無栖看人的眼神裏總是帶着幾分不屑和自負——尤其是對他，眼神之中滿是輕蔑。
可是這幾天，江無栖雖然嘴還是那麽毒，但他看他的眼神完全變了。
他眼裏的不屑消失了，剛剛看着他的眼裏也只是疑惑而已。
要放在從前……
顧息盯着江無栖的側臉，很懷疑是不是換人了，但這個想法一出來就被他按了下去。
……那未免也太荒謬了。
他吐出一口濁氣，給自己添了一杯水，不再想這檔子事。
殷子臣聽見顧息的聲音，挑了挑眉：“嗯？”
江無栖：“保護小孩兒。免得被顧繼均打殘了。”
殷子臣挑挑眉不置可否。
江無栖名下房産多了去了，保護小孩找幾個保镖，塞到他名下随便一棟房子裏不就行了。幹什麽非要帶他最讨厭的小孩兒到他家去。
殷子臣在心裏咂嘴。
借口啊。
他問：“你想好怎麽做了嗎？”
江無栖回答：“嗯。先從李萬開始下手。”
“無論他們是不是內讧，最終都要把他變成內讧。”江無栖說，“你的線人準備好了嗎？”
殷子臣回答：“一切準備妥當。”
聽到這話，江無栖松了口氣。
他看向坐在飯桌上默默喝水的顧息，喊了他一聲，讓他到客廳裏來。
殷子臣和江無栖也已經談論好事情了，見狀也不多打擾，十分貼心的挂了電話。
待到顧息到達客廳，坐在江無栖對面，江無栖開口問他：“你做好準備了嗎？”
顧息想起江無栖和他合作的那個計劃，沉默了一會兒，咬咬牙：“準備好了。”
江無栖滿意的點點頭，他看着顧息，眼裏帶着鼓勵和自信。
他對着顧息說：“你放心，顧氏一定會回到你的手裏的。”
“……嗯。”
李萬叼着雪茄，眯起眼睛看着在他面前的顧繼均。
“顧老弟，你要知道，現在只有我們這個賭場開了。”李萬吐出煙圈，“你應該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個道理吧。”
“當然，你也可以只賭一把，要是贏了，我們之間的賬務一筆勾銷，你輕輕松松繼續接手你的公司。”
“如果你贏了兩把，那你這兩把贏的錢我們都會給你。”
“來試試嗎？”
李萬看着顧繼均臉上煎熬的臉色，嘴邊露出一個笑容。
他吩咐手下：“讓小宋上來準備。”
他回過頭對顧繼均說道：“顧老弟，這把江湖慣例，賭大小。”
李萬說的這些對于他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他吞了吞口水，滿眼都是貪婪。
“好！”
李萬聽到他的應答後，笑着叼着雪茄，看着聚精會神在賭桌上的顧繼均，沒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小宋是個女人，她勾起紅唇，吐氣如蘭。
“顧老板，這次的賭注是多少呢？”
“……八千萬！”顧繼均說，“賭大！”
小宋和李萬對視一眼，兩人皆露出得逞的笑容。
她搖起了手中的骰子。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江無栖：瀉藥，不吃年下，謝謝。
未來的江無栖：年下、還、還挺香
顧息：呵。
感謝收藏的小天使們，挨個啾咪一大口！-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