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蔣西去加油站給車加了油,再開車去接姚夜來,遲到了五分鐘。
姚夜來笑眯眯地上車,“我就知道西西是見義勇為的女俠,不會讓我單刀赴會。”
是的,蔣西還是答應姚夜來陪她去相親了,她還是不太放心姚夜來。
蔣西說:“市面上一直流傳着這樣一個說法,陪着朋友去視鏡自己卻被導演選上了,陪朋友去相親,對方卻看上自己了。”
“看上你了最好不過了,省得我替你再去保媒拉纖。”姚夜來臉上的興奮勁真正比當時說她去相親更濃。
蔣西很無奈,她好像不知不覺進入了某人的圈套了。
兩人到了約定好的西餐廳,姚夜來報上名字,服務生引着兩人往裏走,定好的位置上坐着一個……“非洲人”?
那人站起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們好,我是何良月。”
蔣西對着他禮貌地笑了一下,她以為他出口會說是土著語……
姚夜來拉着蔣西坐下,對着何良月說了兩人的姓名,點了兩樣飲品和餐點,服務員才拿着菜單離開。
“來之前特意敷了我媽兩張面膜,看着還是那麽黑嗎?”何良月見對面兩人震驚臉了很久,才手摸着自己的臉問。
“面膜可能過期了吧……”姚夜來接了個話。
何良月問:“那我會不會更黑?”
“怎麽可能那麽嚴重。”姚夜來停頓了一下:“頂多毀容而已。”
何良月:“……”
從進西餐廳,蔣西就感覺到姚夜來的抗拒,姚夜來對對面的何良月有敵意。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孟安城的表弟。
何良月說:“姚小姐,其實我很早之前就在照片上見過你。”
姚夜來說:“可別是一張黑白照片,旁邊還擺了很多菊花。”
跟孟安城談了十年戀愛,姚夜來雖然沒見過他這個表弟何良月,倒是聽過孟安城說過他的豐功偉績。
少年天才,上學往上升年級的時候總是不規矩喜歡跳級,高中畢業同時被國外幾所大學錄取。投
身資本主義國家學校後,在他所學的專業中又取得了很好的成績,是未來偉大的科學家。
當然,孟安城口中的科學家可不是褒義詞,這點姚夜來很清楚,他這麽說只能證明他跟何良月關系很不好,所以才沒有帶她跟何良月見過面。
服務員先把飲料端了過來,可能是因為氛圍有點詭異,放下說了聲慢用馬上撤了。
何良月說:“原本我不想來,因為看到介紹人給得照片上是你,我就來了?”
姚夜來說:“我的照片照得像國際通緝犯嗎?賞金是多少?”
“我去上個洗手間。”蔣西拿着手提包起身走了,姚夜來情傷的轉移火力太猛,先燒一燒何良月她再出去。
蔣西進廁所給徐巍發了條短信:“湯褒得怎麽樣?”
她拿着手機等了三分鐘短信都沒有回過來,然後撥了他的號碼,響了兩聲就接了:
“喂。”
是個男人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像是剛睡醒,但不是徐巍的。
“找阿巍嗎?他在退房,馬上就出來了。”
蔣西抓住兩個關鍵字:“退房?”
“壞了……”電話那邊說完這兩個字就沒出聲了,一會兒後便是忙音。
對方把電話挂了。
蔣西沒有再打過,她把手機放回包裏,洗了個手出洗手間,走到原位置時,姚夜來人已經不在
了。
何良月說:“她去見我孟表哥了。點了這麽多東西一個人哪吃得完,幫個忙多少吃點。”
一桌子的東西,皆是沒動過得,蔣西坐在剛剛的位子上,喝了一口飲料。
她問:“你跟夜來說了什麽?”
姚夜來和孟安城兩人之間快三個月的支離破碎,決定老死不相往來,如今才跟他見面不到十分鐘就跑去找孟安城了。
“我說我孟表哥得了絕症,并且只有百分之二十治愈的機會,跟她分手只是不想拖累她。”何良月說完還眨了眨眼。
蔣西無力吐槽,但是姚夜來看來,顯然已經相信了。
終究是放不下,如果反過來換做是孟安城聽到這個消息,他會立馬就去找姚夜來嗎?
蔣西猜不到,因為她覺得孟安城變得太快了。
她們的生活節奏是循序漸進在向前走,而孟安城的生活節奏則是在不停地按着快進鍵,她們趕不上追不上。
唯看他,願不願意為了姚夜來放緩自己的步伐。
“很扯是不是,我也覺得很扯,不過孟表哥的确是住院了。”何良月聳聳肩,拿起刀叉開動桌前
盤子裏的牛排。
“喝酒喝住院的吧。”蔣西覺得有點餓了,也拿起刀叉開吃。
“賓果!你好聰明!”何良月端起酒杯對着蔣西敬酒。
蔣西不會喝酒,她也沒有禮節性的用飲料回敬,只是擡眸看着他問:“孟安城住院,你好像很高興?”
“不是很高興,是相當高興!”何良月笑得又露出一口大白牙,興奮着說:“從小孟表哥就比我
體制好,他在跟同齡人玩時,我在醫院打針,他在泡妞時,我在醫院打針。現在我跟他的前女友在餐廳吃飯,他在醫院打針!”
假想敵每個人都有,蔣西看着皮膚黑得跟土著人一樣的何良月,問:“你身體不好?”
“小時候身體差,現在好多了。在美國上大學,爸媽不在身邊就沒有束縛,和同學世界各地到處跑,身體就鍛煉出來了。”
“世界各地?”
“非洲,印度,泰國,老撾之類的地方。”
“貌似都是很曬的,難怪你曬出了健康膚色。”
“黑不黑無所謂,蛇多就好。”說到這何良月兩眼放光。
蔣西放下刀叉,吞下嘴裏的食物,喝了一口飲料。
“你看看這裏,荒郊野外到處都是沙漠和煤炭,哪裏能見得到蛇?更別說毒蛇了!”
“額,一般人會為見不到蛇感到慶幸而不是像你這麽遺憾吧。”
何良月贊美說:“蛇很可愛的,特別是它噴毒液的樣子簡直帥呆了。”
“……”
“你不懂,我們在野外要是遇見一條毒蛇,會興奮地跳起來。”
“我确實是不太懂……”蔣西決定吃幾口就不吃了,可是何良月沒有給她機會。
“毒蛇也不是你們認為的那麽可怕。”何良月掰着右手給蔣西看,點着幾處說:“這裏、這裏、
這裏還有這裏都被蛇咬過,及時處理得當根本沒有什麽危險。”
蔣西默然。
“我有個同學研究蜘蛛,被非洲一種毒蜘蛛咬之後差點截肢,那才叫危險。”
“我還有個同學研究蠍……”
“我吃飽了。”蔣西适時打斷他,拿起餐巾紙擦嘴。
“只吃這麽一點?”何良月看着她盤裏剩下的食物說:“是在減肥嗎?”
蔣西直接說:“沒有減肥,只是沒胃口了。”
何良月識趣的換了個話題:“一直都在說我,還不知道你呢。”
蔣西說:“小學老師。”
“聽着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南方人。”
“南方好,蛇多!”
蔣西:“……”
因為何良月的熱情,一定要蔣西留下電話號碼,說有機會去她的家鄉她一定要盡地主之誼。
蔣西留了電話,即使她不留,何良月問起來,孟安城和姚夜來也會告訴他。
多個朋友不是壞事,她也看出何良月除了對他研究的某種動物的癡迷不太讓人能接受之外,其他的地方都還好。
在餐廳門口與何良月告別,蔣西開車之前給姚夜來打了個電話,她沒接。
蔣西沒有再打第二遍,開車回了家,看了會兒電視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等她醒來後天已經黑了,睡着時身上什麽都沒蓋,這時覺得身體發冷,她感冒了。
客廳只有電視機的光照着。她從沙發上起來走到門後開了燈,屋內瞬間亮了。
蔣西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了挂面和兩個雞蛋一個西紅柿出來,做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面。
吃面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三個和尚》的兒童歌曲特別歡快。
她笑着拿起手機看,家裏的號碼,按了接聽那邊是她爸爸。
她爸爸從她第一句話的聲音就聽出她是感冒了,不厭其煩地叫她一定要吃藥,要是沒準備藥趁着
現在時間還不晚就去買。
蔣西吸了吸鼻涕,滿口答應,電話被妹妹拿過去,妹妹在那邊哽咽着說很想她。
蔣西比妹妹大十二歲,年齡差距太大交流很少。蔣西安慰了小丫頭幾句,囑咐她不要等到媽媽開
完會回家才睡,又跟他爸說了幾句就挂了。
蔣西把沒吃完的面條倒了,洗了碗後披了件外套拿着鑰匙和錢包下樓去買感冒藥。
提着藥回家剛打開門,沙發上的手機震動停下,鈴聲停止。
她關上門走到沙發旁拿起手機,三個未接電話,都是一個號碼打過來的。
再一再二不再三,蔣西編輯了一條短信剛發過去沒幾秒,手上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那個號碼打電話過來了。
蔣西把藥放在茶幾上,安安穩穩地坐在沙發上,按了接聽:“喂。”
“蔣……”
“西。”
她打斷他,她希望他是叫她的名字,而不是職稱。
徐巍說:“你上午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蔣西說:“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
“那你現在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嗎?”蔣西身體往下滑,半躺在沙發上。
“……”
蔣西吸了吸鼻涕,說:“徐巍,我好像感冒了。”
“有藥嗎?”
她眼睛看着茶幾上那一包藥說:“沒有。”
他說:“去買點藥,再喝點熱水,好好睡一覺。”
“徐巍,我不想動。”
“……”
靜默,她在內心裏數着數,數到9的時候,他說話了。
“你家在哪?”
“富華裏1棟603.”
“我知道了。”
“徐巍。”
“嗯?”
“要不要我開車去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