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一早上學校例行升旗,校長在講臺上侃侃而談,蔣西站在本班學生後面百無聊賴,低頭看着靴子上吊着小蜻蜓。
“蔣老師,買了新靴子啊。”隔壁班的方老師走過來,看着蔣西腳上靴子的樣式随口就說:“這靴子我媽也買了一雙。”
蔣西淡淡地嗯了一聲,擡頭看向升旗臺上在說話的校長。
方老師分不清這時蔣西的冷淡是不是為了自己的一句話,因為平常蔣西就是這樣。
“買鞋最主要還是圖個舒服,我這是本身硬件設施不好才需要外物補助,我媽總說我穿鞋跟踩高跷似的,她看得血壓直往上升。”方老師甜甜地笑,低頭看着自己腳上的漆皮細高跟,下狠心花半個月工資買得。
蔣西說:“阿姨很幽默。”
“幽默是幽默,話一多起來連上面那位都不是我媽的對手。”方老師嘴對着升旗臺的方向驽了驽。
“特別是我還單着的事,她每天至少念兩遍,搞得我沒有男朋友像是有天大的罪過似的。”方老師對蔣西投去羨慕的眼神:“真羨慕你啊,父母不在身邊,要催婚也只是在電話裏念念。”
蔣西笑了笑沒出聲,她媽給她打電話,要說什麽一般都在十句內解決了,從來沒有對着她碎碎念過。
升旗臺上的演講終于結束了,學生們魚貫出操場,蔣西和方老師并肩朝辦公室走。
“你那個動物學家朋友也很幽默啊,很久沒到學校來了哈。”方老師生硬地把話題轉到她感興趣的方向。
“動物學家?朋友?”蔣西一時沒聽清楚。
方老師扭捏着說:“是啊,上次他來我們學校演講,學生們都被他逗笑了,我在後臺聽着他講他的經歷都忍不住跟着笑了。”
“哦,你說何良月啊。”
“對,就是何副教授。”
“副教授?”
“是啊,已經是副教授了,評教授還遠嗎?況且他還那麽年輕。”
“他多大?”
“22歲……”方老師反應過來,睜着大眼睛問:“你們到底是不是朋友啊?”
是朋友嗎?從何良月在朋友圈分享他那些“可愛”的朋友的照片必定要@她去看,算是吧。
方老師咳了一聲,鼓足勇氣問:“他還沒有女朋友吧?”
蔣西說:“應該還沒有。”
“你能把他的電話號碼告訴我麽?”
“能。”
就這麽簡單粗暴,何良月就被蔣西賣了,接到陌生騷擾電話,對方對他表達了崇拜。
崇拜自己,何良月很受用,只是手機不停來短信問他在幹嘛幹嘛,他就不感冒了。
得知是被蔣西出賣了,何良月憤怒地給蔣西打電話進行聲讨,蔣西卻說她要挂電話了。
“你心虛了是吧,良心受到譴責了是吧,知道不該出賣我是吧,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了是吧……”
蔣西說:“加油站不能打電話。”
“你在進哪裏的加油站?!”何良月等電話那頭蔣西說了加油站地址後立馬挂了電話,開車過去當面聲讨。
其實是他做得一個項目進入了瓶頸期,在實驗室沒有任何進展,覺得太無聊了。
何良月到蔣西說得那個加油站時,她把車加滿油後沒走,把車停在加油站旁邊的空地。
車頂上放着兩瓶水,蔣西取下來一瓶扔給走過來的何良月。
“看你賄賂我的情況下,我就不跟你計較你把我電話號碼告訴別人這件事了。”何良月本來就不氣,語氣說起來很是輕松。
蔣西哦了一聲,當是回應。
“說真的,你那同事長得怎麽樣?”何良月只聽到那女人的聲音和無數條短信,聽聲音應該是還算不錯的。
蔣西拿下車頂上那瓶水,打開瓶蓋喝了一口水,說:“你打電話約她出來見面不就知道了。”
“見光死你不知道?”
“那你還相親。”
何良月瞪着蔣西,決定給不懂行情的她進行科普:“相親更有保障啊,看過對方的照片早見光了,知道對方的家庭背景,只需要見面看看有沒有眼緣什麽的。”
蔣西說:“她媽挺幽默的。”
對方老師家庭狀況了解不多,就是今天升旗的時候側面知道了這一點,都告訴何良月了。
“你是在罵人嗎?”
“沒有。”
何良月嘆了一口氣:“蔣西你知道嗎?每次跟你聊天,三句話後必走進死胡同。”
蔣西說:“不知道。”
“……”何良月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來,這些天存積的煩惱一掃而空。
“我剛開始就奇怪姚夜來護你怎麽跟護犢子似的,你就是個奇葩啊!”
“你是在罵人嗎?”
何良月擦擦眼角笑出來的淚:“沒有沒有,我是在誇你啦。走吧,再繼續把車停在這,估計會被拖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駛離加油站,然後開到了金色巴黎夜總會。
何良月顯得很興奮,他知道金色巴黎這個地方,但是從來沒來過。
上車時打電話給開在他前面的蔣西說請她吃飯,讓她選地方她就選了這兒。
“我們會不會勢單力薄了點?”何良月手指了一下蔣西,又指了一下自己,然後比了個二。
“不是來打群架。”蔣西白了他一眼。
服務生很熱情,按要求安排了小包間。
何良月就着服務生給得餐單點了一大堆,無非就是水果瓜子花生薯條牛肉幹之類的,飽肚子的食物沒有。
因為蔣西不喝酒,所以何良月只點了一瓶啤酒,說意思意思一下。
送東西進來換成了招待小姐,跪着往茶幾上放東西,還開酒瓶蓋給何良月倒酒。
東西上完後,招待小姐依然跪在茶幾前,等着何良月先吃什麽,她便好伺候他吃。
無奈,招待小姐等了很久都沒見兩位客人開始吃,兩位客人均只看着她沒發話。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何良月喜歡探險,喜歡森林,甚至喜歡噴毒液的毒蛇,可他看着茶幾前跪着的女人,怎麽都喜歡不起來。
憐憫?鄙視?
都不是,只是覺得與他的世界色彩相異。
蔣西開口說:“你出去吧,有需要時再叫你。”
招待小姐說:“我們這裏有規定,包間裏必須留人陪着。”
這的确是金色巴黎的規矩,不是招待小姐杜纂的。被客人趕走只能是她們沒本事,到時候沒錢領還有可能會挨耳光。
跪着上茶上酒上水果,跪着陪酒,才能讓來消費的客人體驗尊貴的感覺。
所以,即使看出了這兩個人的意思,招待小姐也不會離開包間。
招待小姐讨好般地問:“我給兩位唱歌吧,兩位想聽什麽歌?”
何良月看着蔣西,等着她發話。
“《三個和尚》吧。”蔣西把裝着牛肉幹的盤子端在面前放着,抓着吃起來。
“你這麽喜歡你的手機鈴聲啊。”何良月抓着梳頭開始吃起來。
招待小姐臉綠了,只是在包間安紅的燈光下看不出來,她說:“小姐點首別的吧。”
蔣西問:“是你們這裏曲庫裏沒有這首歌,還是你不會唱?”
“小姐你真會開玩笑,我們這裏要唱什麽歌就有什麽歌。”一個男人推門翹着屁股走了進來,跪
在招待小姐旁邊,對着蔣西抛媚眼。
蔣西打量着地上的男人,就他那頭分辨不出顏色的頭發就讓她皺起了眉,身上的衣服應該是這裏
的制服,和他旁邊的女人衣服顏色是一樣的。
金色巴黎名聲在外,對待女客人也有招數,顧此又不失彼。
男人倒了一杯啤酒,遞給蔣西,蔣西沒接。
“小姐是第一次來?”男人跪着往前走了兩步,手還沒挨着蔣西的膝蓋,就聽見她一聲冷呵:
“我讓你過來了嗎?”
依葫蘆畫瓢的招待小姐正準備靠向何良月,蔣西這一聲,她膝蓋擡起來馬上又放了下去。
“是是是,小姐您別生氣,您讓我過來我就過來。”男人讨好般地退後,跪回招待小姐旁。
這就是金色巴黎,這就是徐巍在這裏幾次喝醉的場景,蔣西心裏燃起了一把火。
那些小姐也是跪在徐巍面前侍奉他喝酒的嗎?
蔣西沒興趣繼續待下去了,她不是來查崗的,不是來問罪的。
何良月問起來去哪吃飯,她就突然想到了這裏,沒想到會這般不堪。
跪在地上的兩人看着兩男女離開包間,趕緊跟着出去,怕領班問時會說他們服務得不好。
幸好兩位客人什麽別的都沒說,付了賬就走了。
男人跟招待小姐扁嘴說:“那女的裝逼,來了又不敢玩。”
“不一定,我看她不是不敢玩,是不想跟你玩。”招待小姐從群子口袋裏找出一片快皺成一團的口香糖,拆開外面的紙喂進嘴裏:“那女的,很能玩,被她看上的男人,啧啧……”
“就她?”男人很鄙視的語氣。
招待小姐尖笑:“就是她,那兩條長腿,關鍵是她那不馴的眼神,一般的男人都想去征服。”
男人沒說話,招待小姐又說:“你剛剛不是也想摸她的腿嗎?”
是想摸,但未遂。
領班過來說有客人來了,兩人沒有再說這個話題,被帶進了不同包間。
肚子還在唱空城計,何良月建議去能吃飽的餐廳吃飯。
蔣西回絕了他,開着車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劇情後面怎麽發展,希望大家看看就過了,別太往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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