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啓放柔語氣說：“你毀了丹田，如今已不是修士，靈力對你沒用，只有這藥水能再生你的血肉，但過程極為痛苦，你要堅持住。”
說着他便将一整瓶藥水倒了下去。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伴随着血肉的滋長越來越大，但又很快啞了下去。
晴彩兒的身體上，密密麻麻的肉芽如同蛆蟲在血液裏亂竄。
風啓看着這些肉芽，臉色越來越白，古泠從風啓身後走來，皺着眉道：“救了也不過是個廢人，最多再活個二十年就死了，與其承受這麽多痛苦，倒不如一劍了解來得痛快。”
古泠的語氣如此冷酷，叫風啓有些膽寒，他回頭看了古泠一眼，半晌沒有說話。
這一刻，風啓想了很多，如果，如果現在倒在地上的人是他，古泠會不會也說要一劍殺了他。
風啓突然沉默了下來，這時同樣身受重傷的黑狼拖着殘破的龐大身軀爬了過來，它在地上留下了一灘血泊趴在晴彩兒的身邊，一動不動，它睜着幽綠色的眼睛，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活着。
這樣的血腥場面，風啓從出生至今見了不知多少，但無一不是看客心态，即便曾親眼看見一個門派被封鎖屠殺的屍山血海也無多大感觸，無論何時都是高高挂起，事不關己，為何今日他卻這麽難受呢。
……
半個時辰後，晴彩兒忍受住了疼痛活了下來，人卻陷入了深度昏迷，風啓将晴彩兒從血水中撈起，古泠攔下他說：“你要幹什麽？”
風啓回道：“把晴彩兒一個人留在這裏太危險了。”
古泠道：“所以你要把她留在身邊？”
風啓搖頭道：“我不會把她留在身邊，我要把她送到凡州去。”
古泠果斷拒絕：“不行！”
風啓愣了一下，他問：“那你說，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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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泠皺眉道：“自然是丢在此處。”
風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道：“晴彩兒沒了修為，扔在這兒随便一個野獸都能撕碎她，這和害死她有什麽區別？古泠，你太無情了！”
興許方才收到刺激過大，風啓的語氣有些過激，說完這話後他就後悔了。
風啓低着頭道：“這樣吧，你要是怕麻煩，我自己一個人送她回凡州好了。”
古泠聞言，立馬沉了臉。
風啓也不管他，抱着晴彩兒直接錯開古泠走了，古泠怎會讓他離開，當下便喊住了他。
古泠萬分不情願地回道：“留下她就是了，你別走。”
風啓頓下腳步，回過頭看着古泠，笑了。
……
騙子
（二十七）
十日前，焚殿地牢。
“砰——”
“天水古泠在哪？”
“我……不知道……”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晴彩兒的皲裂的嘴唇吐出，嘶啞難聽。
角落裏的姑娘，全身上下彌漫着一股死亡的氣息，只有一雙淺色的眸子還有些許的生氣。
死了，都死了。
淚無聲流下，剛下眼角便已經幹涸。
“都已經關了她三個月了，看來是真的不知道。”
“等焚主出關再說。”
他們在說什麽？晴彩兒的眼睛木然地轉向一邊，口中喃喃就像是瘋了一般。
“看樣子瘋了。”
“嗯。”
瘋了嗎？
晴彩兒的手深深地插進了地裏，有血從指尖滲進了地面。
主人……
這時，晴彩兒像是感應到什麽，眼珠子木然地轉了回來，直直地盯着前方……
前方，一頭渾身燃燒着黑炎的魔狼就靜靜地站在鐵牢外。
晴彩兒瞳孔驟縮，眼底一只火蝶猛然劃過。
下一刻，“嘭”地一聲，伴随着兩道慘叫，剛還說着話的魔族便如血彈炸裂，濺灑了滿牆。
“黑炎魔狼！”
“黑炎魔狼叛變了！”
一道比一道急促的聲音撕裂着晴彩兒的耳膜，晴彩兒面無表情，只靜靜地看着正緩步朝她靠近的黑狼。
黑狼身上傳來的黑狼身上傳來的熱浪很快便烘幹了晴彩兒的眼淚，有發絲粘在她的嘴唇上，她張合着唇，盯着黑狼血紅的眼睛說：“你是來……救我的嗎？”
黑狼未說話，回應她的，只有血紅眼底的熊熊烈火。
……
清晨的雨露被一陣風吹落，透過窗斜斜地打在女子的眼角，徹骨的涼滲入血肉，驚醒了沉睡中的晴彩兒。
“你醒了！”
晴彩兒一醒來，就看見腦袋發髻上插着劍和筆的風啓，端着盛有疑似蘑菇湯的竹筒，從木屋門口走了進來，門口的朝陽灑他的身上，整個房間都渡上了暖色。
晴彩兒怔愣道：“是你……救了我？”
風啓笑着搖頭說：“不是我，是它救了你。”
說着，風啓便将手指着窗外。
“嗷——”
窗外，黑狼巨大的眼睛貼着窗口沖晴彩兒眨了眨。
“這是……”
晴彩兒許是被這血珀色的眼睛吓到了，愣了半晌，這時古泠從屋外走了進來，他冷冷道：“這是頭魔獸身上有焚殿的标記，它怎麽會認你為主？”
古泠的語氣咄咄逼人，風啓聞言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他朝古泠喊道：“難不成你以為彩兒同焚殿是一夥的，要是一夥的她還會被焚殿的人追殺？”
古泠沒說話，只一雙眼睛盯着晴彩兒，直盯得彩兒頭皮發麻。
晴彩兒愣愣道：“我不知道這魔獸為何會認我為主，我只知道，我與焚殿的仇不共戴天。”
說到最後，晴彩兒眼角的淚水便忍不住流了出來。
彩兒尴尬地擦着眼淚道：“真對不起，天生如此。”
風啓見此從納戒裏找了塊布料給彩兒擦眼淚，這不給布料還好，給了之後晴彩兒紅着眼睛越發收不住眼淚，抽噎片刻直接淚崩了。
她一邊哭一邊說：“焚殿的人都是壞人，我不會原諒他們的，永遠都不會！我要活下去，我要殺了他們，全都殺了！”
風啓也不知道怎麽去安慰晴彩兒，他下意識地看向古泠，古泠方才還一副咄咄逼人的氣勢，這會兒見了情緒失控的晴彩兒，眼底竟流露出了些許的悲涼。
這時風啓才猛然間驚醒，晴彩兒被滅滿門，古泠又何嘗不是呢。
風啓微不可聞嘆了口氣，修真界真是恐怖，動不動就滅人滿門。
晴彩兒哭了一會兒，許是哭累了，風啓連忙遞上他的蘑菇湯，可是晴彩兒半點沒喝的意思，她偏過頭對古泠說：“古泠師兄，彩兒要對你說一件事。”
晴彩兒說完，風啓同古泠都看向了她。
古泠道：“何事？”
晴彩兒的頭皮和右臉都有燒傷的痕跡，她凄涼道：“焚殿魔頭滅我滿門後把我抓了去，他們一直逼問我你的下落，我沒說。”
說罷晴彩兒又道：“彩兒不能殺死焚主，但彩兒相信，如果是古泠師兄，就一定可以。”
如果是古泠師兄，就一定可以。
就是因為這種毫無根據的理由，晴彩兒才會忍受住種種酷刑艱難地活到現在。
“現在無源宗就只剩下我們了，所以古泠師兄你一定要活下去，為無源宗報仇。”
“呵！”古泠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天真，我當初入無源宗的目的，就是為了一鍋端了這個宗門。”
古泠看着晴彩兒，尤其冷漠：“如今無源宗被屠，正中我意。”
晴彩兒聞言驚恐地瞪大雙眼，她大口大口喘氣，像是接受不了這事實，突然像是發瘋了般大聲哭泣：“不是的，你騙我！古泠師兄絕對不是這種人！古泠師兄怎麽會背叛師門！騙子！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晴彩兒哭得聲嘶力竭，吓了風啓一大跳，風啓本還想安撫她的，但立馬便被晴彩兒給抓了，古泠皺着眉頭一把将風啓給拎了出來。
古泠道：“這家夥瘋了，離她遠點。”
風啓心情有些沉重，他看向屋內想起晴彩兒種種反應像是觸動了心中的某根弦，沒頭沒腦回了句：“可能是唯一的精神支柱崩塌了吧……”
末了風啓忽然轉頭問古泠：“你……真的那麽恨無源宗嗎？”
古泠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風啓低頭看着地面，他說：“其實早就不恨了吧，雖然口口聲聲說着要滅了無源宗，但直到現在古泠你都沒殺死過一個無源宗的弟子呢。”
說罷，風啓伸手搭在了古泠的肩膀上，他道：“無源宗被滅，你也很難過吧。”
風啓這話還未落下，便被古泠一把揮開了手：“可笑！”
接着，古泠更是直接轉身離開了此處，走得毫不拖泥帶水，風啓看着古泠的背影，尴尬地摸了摸耳後：“這家夥，果然是被我猜中了。”
風啓心下喃喃，原來他家的古泠不但中二龍傲天，還是個傲嬌，心好累。
……
心魔
（二十八）
風啓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本想去追古泠的，但想着晴彩兒也許更需要他就沒去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