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路佚問了外聯部的前部長,想了解一下校內除了宋黎安之外還有哪些比較好的教授。前部長給了他幾個名字,說,無論從深造還是畢業之後找工作來看,還是宋黎安比較好。

路佚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下私德問題,學長并沒有像唐寒那樣,認定宋黎安是個衣冠禽獸。反而還覺得宋黎安人品不錯,會幫畢業生聯系工作崗位,是個好導師。

這很奇怪。

學長把他從一個幹事帶到現在的外聯部部長,可以說是一手把他培養上去的,沒理由騙他。

而唐寒跟他一起住了三年,也不會騙他。

但兩個人說的話偏偏就反了過來。

“路路,找我什麽事哇?”中午的時候,他打電話給黃湛。

“老黃,你在哪兒?”

“我在食堂買飯呢,順便給寒寒帶一份回去,他一上午都呆在寝室,哪兒都沒去。”

“馬上要交畢設的報名表了,他不着急嗎?”

“哎呀快別說畢設了,昨晚發給你那個圖表我也給他了,他看都不看。而且他現在心情特別差,一跟他提畢設他就臭臉。”

“是嗎。”路佚在9號教學樓的樓頂站着,吹着強勁的風,眼睛也睜不開。

他一時間心亂如麻。或許因為兩個相信的人說了完全不一樣的話,讓他生起來一點警覺心——如果唐寒跟他的狀況一樣,急着找其他導師的話,應該不至于不着急。

嗡嗡!

手機在這時震了兩下——是趙新竹發來的。

一張A市代表性地标的照片,以及一句話——今天離開,下次來A市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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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開照片一看,路佚發現這應該是趙新竹本人拍的,地上還有他舉着手機的影子。

嗡嗡!

趙新竹見他沒回,又發來一條:“快期末了,你應該很忙吧?”

路佚立即點開輸入法,先發了一條“一路順風”,再回答他的問題:

“還好,沒到考試周。最近在弄畢業實習的事情。”

“實習是除了考試以外最麻煩的事情。”路佚能從他的字裏行間讀出實習的不易。

有時候說話的契機就在那一瞬之間,尤其平時不喜歡跟別人交流的人,會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某個時機裏對另一個人傾訴出來。

路佚便處在這個契機裏,他只猶豫了一下,就把整件事告訴了趙新竹。一來,趙新竹在這件事裏是個局外人,看得肯定比他清楚。二來,趙新竹雖然跟他認識的時間不長,但那天在車上的交談足以證明他是個很睿智的人。如果願意花時間聽自己說的話,應該能給出不錯的解決方案。

果然,趙新竹很快就有了對策:

“如果我是你,這兩個人我都不會相信。”

“為什麽?”

“一個前部長,沒有接觸過那個教授,所有的說辭都是聽說的,道聽三分假,可信度本就不高。而另一個,你說他是你舍友,但是在我看來他只是你的一個競争者。競争者可以做很多事情去幹擾對方的決定,甚至可以捏造一些事實,所以也不能信。”

不得不說,有一些社會閱歷的人在看問題的時候的确更深入。

路佚問了最關鍵的一點:“那,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麽做?”

“直接找到他們課題組的人,私下約出來問一問,就清楚他們老板,也就是你口中的教授具體是個什麽人。如果有條件的話,最好當面去見一下教授,去他的辦公室,別去他家,全程用手機錄音,如果他想做什麽的話,也多了一個證據。”

是的,沒有什麽比直接找當事人更清楚的。如果擔心個人安危,也可以向他們課題組的人一探究竟。

方法總比困難多。一個謊言如果沒有下一個謊言去圓,只會不堪一擊。

路佚先托人聯系了幾個宋黎安課題組的研究生,每個人對導師的評價都很好。除了平時要求嚴了一點,其他方面都非常不錯。

每問一個人,路佚的心就會往下沉一截。因為這代表跟他一同居住了三年的唐寒,在騙他。但是騙他有什麽用?宋黎安一年有兩個名額,如果他兩個人都收的話,他們根本不存在競争關系。

他沒時間去想,直接給宋黎安發了郵件,道出想在他手下做畢業實習的期望。

确定了導師才能交報名表,這樣不會被院方調劑到一個很随便的導師名下。

但宋黎安在那天見過唐寒之後就去了國外開會,郵件是截止日期當天上午才回複他的,內容是:

“你好,路佚,我此前一直在等你的郵件。我知道你,也很欣賞你的才華。但是我聽說你有意向在校外做畢業實習,還沒有決定是否要深造,所以答應了之前的學生。我很想回複你‘Yes’,但現在我的名額已經滿了。真的很遺憾。如果你早幾天聯系我,可能結果就會不一樣。不過我相信,是金子一定會發光,我們學校還有很多很好的老師,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為你推薦一位。”

整篇郵件看下來,來龍去脈再清楚不過。宋黎安提到的“聽說”,是聽誰說的,也再明顯不過。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原本放在唐寒桌上的報名表已經不見了蹤影。黃湛出去了,因為這人臨時找不到兩寸證件照,跑去學校的照相館拍去了。

宿舍只有他和唐寒兩個人。

“宋教授說,他的畢設名額滿了。”路佚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似的,把電腦包放到書桌的夾層。

唐寒臉上閃過異色:“哦,是嗎?可能我之前跟他提過想留下來,他把我算進去了吧。”

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是不說實話。

路佚冷笑了一聲,把校園卡甩到桌上,發出“啪”的一聲。

“唐寒,別演了。”

空氣陡然凝滞,帶着九寒天刺透皮膚的冷。至此,唐寒終于斂去那副受害者的悲痛模樣,從床底下掏出籃球,兩步一砸地出門,臨走前只留下一句話:

“路佚,都是成年人了,你要習慣這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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