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相見不識
涼爾出了宿舍，擔心被發現，一直悶着頭往前跑。
到了一個岔路口，才忽然發現，他不知道付禦家在哪裏。
這可真是太蠢了！
涼爾簡直郁悶至死，傻傻站在路邊，想走不知道去哪裏，想回又不甘心。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涼爾忽然被一聲巨響驚醒。
心驚膽戰地擡眸，剛好看到一個小小的影子從半空墜落地上。與此同時，一輛吉普車飛馳而去。
涼爾視力好，一眼就看到那被撞飛的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墜落的地面浸染出一大片鮮血，還在不斷擴大。
涼爾有瞬間的頭暈目眩，心髒像被人拿錘子狠狠砸過，難受得不行。
但他還是飛快跑過去，顫抖着手去查看小孩的情況。
小孩已經昏迷，身體還在生理性抽搐，全身上下好像都在流血，根本看不出傷在哪裏。
好在，還有呼吸和心跳，只是明顯在減弱。
涼爾心慌意亂地想打120，一摸身上才發現沒帶手機出來。
因為不想被人發現，所以涼爾挑的是僻靜的路，目之所及一片荒涼，沒有行人也沒有車輛。
小孩的呼吸越來越弱，涼爾一咬牙，撿起他身上一片碎玻璃，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劃了一下，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涼爾捏開小孩的嘴，強迫他吞了點自己的血下去。
小孩的呼吸稍微穩定了一些，他不敢再耽擱，抱起小孩，用上了妖力，順着馬路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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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傷口沒處理，還在流着血，混合着小孩身上的血，一起染過靈犀串珠。
靈犀串珠開始發熱，還發着淡淡的光，但涼爾一心趕路，完全沒注意到。
另一邊，商殷看着窗外濃濃的夜色，問傅峥：“需要多久？”
“放心，晚上又不堵車，很快的。”傅峥回答完，又忍不住吐槽，“祖宗，真不是我說你，這麽緊張涼爾，難道你還要否認喜歡他？”
商殷不吭聲，傅峥便當他是默認了：“喜歡為什麽不告訴他？你在背地裏擔心，他又不知道。”
商殷想說什麽，手機響了，是岳度打過來的。
“從監控看到涼爾出了公司，但還不知道他想去哪裏。”岳度還不知道他們已經不在劇組。
商殷沒和他多說，只叮囑他有消息通知一聲。
傅峥并不怎麽擔心涼爾，他始終覺得是商殷太緊張：“祖宗，你真的不考慮談個戀愛嗎？我看……”
“閉嘴！”商殷忽然低喝一聲，将脖子上的吊墜拽了出來。
傅峥瞥了一眼，手上一滑，車子走了個S型，吓得他冷汗都出來了。
隔着盒子，能看到裏面薄片發出的金光。
商殷臉色難看到極點，飛快把盒子打開。
“靈甲示警……”傅峥抓緊方向盤，将車速加大，“難道涼爾真遇到危險了？”
商殷沒說話，把手掌貼在靈甲上。
“別……”傅峥分神抽了只手按住他手腕，“情況看起來不算嚴重，你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別冒險。我開快點，很快就到了。”
商殷猶豫了一下，把他的手推開：“你專心開車，我就算算他在哪裏。”
傅峥嘆了口氣，沒再勸。
商殷念了幾句咒語，靈甲慢慢變大，浮現出幾縷奇怪的線條。
商殷拿起手機，打開地圖，對比着看了一會兒，忽然道：“第三人民醫院。”
“醫院……”傅峥的心也跟着懸了起來，卻還要故作冷靜地勸商殷，“既然已經在醫院，醫生肯定會盡力，你……你冷靜一點，別亂動。”
商殷這次聽了他的話，沒再多動。
靈甲縮小，金光慢慢淡了。
傅峥稍稍松了口氣：“你看，沒事了。”
商殷将靈甲攥在掌心，沒回應傅峥，轉頭看着窗外。
靈甲沒反應，可能是危險解除，也可能……
商殷撐住眉心揉了揉，腦子裏忽然閃過很多關于涼爾的畫面。
第一次見面，涼爾看着他，口水都快掉下來了，傻得不行。
第二次見面，涼爾懵懵懂懂地坐在他床上，滿臉通紅卻又無比期待地問：“男神，你艹粉嗎？”
第三次見面，涼爾穿着有點滑稽的女裝，認真從懷裏掏出幾顆巧克力，把唯一一顆沒融化的塞給他。
還有，涼爾買了蛋糕，偷偷放在窗臺放在門口。吃飯的時候，把他不喜歡的飯菜不着痕跡地轉走，明明不會喝酒卻毫不猶豫地幫他擋酒。
涼爾千裏迢迢跑去幫他找火神果；涼爾趁拍戲的機會，占他的便宜；涼爾跑去買通算命先生……
腦子裏劈過一道驚雷，商殷恍然驚覺，他竟然記住了那麽多涼爾的樣子。
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涼爾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他似乎全都能回憶起來。
如果不是喜歡，又怎會記得那麽清楚？
原來在他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其實早就先動心了嗎？
商殷短促地笑了一聲，嘲諷地将手背搭在眼睛上。其實最傻的人，是自己。
傅峥被他那一聲笑得格外難受，也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只恨不得馬上把車開到醫院。
進城的時候，天氣忽然變了，到醫院時，下起了瓢潑大雨。
車還沒挺穩，商殷已經搶着下去了。
傅峥拿了他的外套才跳下來，一轉頭就看見商殷撐在醫院門口的牆上，頭發瞬間白了。
傅峥低聲罵了句天，抓着衣服跑過去給商殷披上：“你就不能……”
商殷這會兒不僅頭發白了，臉上還爬滿了皺紋，好像轉瞬間就老了五十歲。除了傅峥，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認出他來。
商殷把衣服往身上裹了裹，撐着進了急診大廳。
時間已經很晚了，這會兒沒什麽人，商殷跑過去問值班護士：“今晚有沒有急診病人送來……”
“您先告訴我病人叫什麽名字？”護士見他這麽大年紀還冒雨前來，态度很好。
“涼爾。”
護士查了下，說：“還在手術中。”
商殷直接沖到手術室外，走廊裏空空蕩蕩，手術室的燈還亮着。
商殷不知道是力氣不濟還是別的，晃了一下。
“你先坐下休……”
傅峥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傅哥？”
兩人猛地回頭，就看到涼爾站在旁邊，驚訝地看着他們。他衣服上有血漬，臉上手上都挂着水珠。
“你怎麽了？”商殷盯着他的衣服，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
“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涼爾忙搖搖頭，“老先生，您是小朋友的家人嗎？”
商殷猛地頓住腳步。
他說不出話來，傅峥忍不住皺眉：“他是……”
“不是。”商殷忽然開口，打斷傅峥的話，“我走錯了。”
他說完，不等涼爾反應，轉身朝門口走去。
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涼爾忽然伸手拉住了商殷的胳膊。
商殷一愣，沒有回頭：“怎麽？”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涼爾撓撓頭，“我感覺你好熟悉啊。”
商殷閉了閉眼，拉開他的手：“我不認識你。”
他大步離開，涼爾還想說什麽，傅峥在身後喊他：“涼爾。”
“哦，對，傅哥你怎麽來了？”涼爾這才想起傅峥，也不管商殷了，急忙回頭。
傅峥看着商殷離開的背影，煩躁地揉揉太陽穴，說：“商哥打不通你的電話，特別擔心，讓我過來看看。”
“男神擔心我？”涼爾瞬間開心起來，也沒注意去想傅峥怎麽會找來這裏，“對不起，我手機落在宿舍了。男神呢？他在哪兒？”
“他身體不好，已經休息了。”傅峥說，“明天早上來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