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比翼雙飛
兩人在車裏膩歪了一陣, 傅峥已經把車子開回了村口。
商殷手放在門把上,無意中往外一看,頓時呆住了。
離開前幹幹淨淨的村口路面上,忽然成了大型宴席現場,粗略看過去,至少得有好幾十桌。
他們今天領證,村裏今天就擺酒請客,這不可能是巧合,商殷回頭看向涼爾。
“哦, 對,我高興得都快忘了。”涼爾從後排拿出一個精美的袋子遞給商殷,“我給你買的, 敬酒的時候穿這身,快點換上!”
商殷打開一看, 是一套精美的襯衫西服。
他現在身上穿的這一身,也是早上涼爾準備的。涼爾早預計好了今天一定要把證領到手, 所以給商殷準備的衣服款式和顏色都更莊重一點。
現在這套,則更顯年輕,連領扣都精心地配了兩顆不規則桃心,看上去倍顯甜蜜。
涼爾真的是非常非常用心。
商殷手指撫過兩顆桃心,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按着涼爾的腦袋就吻了下去。
涼爾高高興興地扔了衣服,摟住商殷的脖子,回應他的熱情。
等兩人好不容易再分開, 涼爾才發現,本來已經停下的車子,又開了起來,正圍着村子慢慢悠悠地轉圈。
涼爾一臉懵逼,想問傅峥怎麽回事,就看到商殷笑了。
“怎麽了?”涼爾還是不解。
“他大概是怕我們車震被別人看了去?”商殷忍笑道。
“我們哪有車……”涼爾反駁的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車不車震不是重點,“傅哥真體貼,等下給他包個大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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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什麽商殷都點頭:“好。”
“那你快點換衣服。”涼爾重新把衣服拿出來。
商殷看了他一眼,開始脫衣服。
商殷雖然有病,但他的身體是一點一點修煉出來的,不管怎麽折騰都不會變形。
剛解開兩顆衣扣,結實的胸肌和流暢的線條就露了頭,勾人上前一探究竟。
涼爾被眼前的風景吸引,無意識吞咽了一下,在狹小的空間裏,聲音格外明顯。
商殷勾唇輕笑,手上慢下來,那扣子像是被黏在衣服上了,怎麽都解不開。
涼爾被勾得心癢癢,情不自禁上手幫忙。
商殷讓他幫着脫衣服,空出來的手就捏着涼爾紅彤彤的耳尖把玩。
涼爾好不容易把扣子全解開,商殷忽然繞過他的頸脖,将人按進自己懷裏。
涼爾的臉頰正好貼在商殷心口的位置,強勁有力的心跳震動着耳膜,結實的肌肉摩擦着皮膚,涼爾整個人都燙了起來。
偏偏商殷還作惡,故意低聲道:“要不,我們試試車震?”
這人真的很可惡,以前無論涼爾怎麽勾引,他都一副坐懷不亂的樣子,禁欲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有病。
現在明明還有正事,他卻像個流氓,勾引得涼爾心慌意亂。
好在涼爾總算還有點理智,從他懷裏撐起頭來:“……現在,還不行。”
小人參怎麽這麽可愛啊?商殷繃不住笑出聲來。
他現在衣襟大開,白色襯衫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臂上,胸口和腹部的肌肉随着笑聲微微顫動……誘惑太大了!
涼爾用了吃奶的力氣,飛快轉身,再不看他,催促道:“你快點換衣服啊!”
商殷終于正經起來,迅速換好衣服:“可以轉過來了。”
涼爾小心翼翼轉過一半的頭,看他真的穿戴好了,才徹底轉過來。
看車子還在外面轉悠,涼爾準備叫傅峥回去,卻被商殷拉住了手:“等一下。”
“怎麽了?”涼爾一愣,衣服都換好了,不可能再幹什麽了吧?
商殷從換下來的衣兜裏掏出一個小巧的盒子。
涼爾:!!!
涼爾有準備,商殷又怎麽可能沒有準備?
只不過,商殷沒想到涼爾會這麽着急。幸好,他對涼爾神來一筆的性格有所準備,這盒子一直随身帶着的。
盒子打開,裏面是兩枚戒指。
黃金的,分別是一枚翅膀的造型,做工非常精致細膩,拼在一起有種這對翅膀要活過來的錯覺。
“這對戒指叫比翼雙飛。”商殷拿起較小那只,“喜歡嗎?”
涼爾眼淚都快下來了,朝商殷伸出手:“喜歡,太好看了!”
其實,他自己有偷偷去看戒指,但是普通的他看不上,看上的又太貴——他已經很久沒掙錢了。
加上傅峥暗示過,說商殷那裏有對特別好看的戒指。所以,涼爾才沒買戒指。
這對戒指其實也不見得有多貴重,造型也算是比較容易就能想到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涼爾一看到,就覺得它特別與衆不同,喜歡得不行。
要是他之前想買戒指時看到這一對,哪怕傾家蕩産,把自己賣了也得把它們買回來。
涼爾摩挲着戒指,越看越喜歡,忍不住問商殷:“這戒指是不是有什麽故事?”
“嗯。”商殷點點頭,說,“一個女人送給我的。”
涼爾:!!!
商殷将他張大的嘴巴合攏,低聲講述這對戒指的來歷:“那個女人叫湘湘,是一只相思鳥,曾經是我的部下。”
相思鳥雌鳥和雄鳥總是形影不離,相處時親密無間,因此被視為忠貞愛情的象征,深得人們的喜愛。
涼爾輕輕“啊”了一聲,他聽騰風講過,青琅大師最信任的人有三個。除了傅枳和騰風,還有一個就是湘湘。
騰風和湘湘都是妖,騰風武力值高,湘湘則擅長搜集情報。
據騰風說,湘湘有個愛人,因為戰争失去了聯絡。
湘湘跟着商殷,便是為了尋找愛人。
但是,涼爾記得,騰風說湘湘和愛人最後都死了。
“這對戒指,本來是我送給她的結婚禮物。”商殷的語氣有淡淡的懷念,“她找到了愛人,但是兩人已經分屬不同的陣營。兩個人拼死在一起後,沒多久她的愛人就被以叛徒的名義處死了。”
戰争的殘酷,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沒有辦法感同身受。
商殷閉眼靠在椅背上,語氣依然輕柔,卻有淡淡的哀傷:“相思鳥為愛生,因相思而亡。湘湘一個人沒能撐太久,很快也去了。臨死前她把戒指回贈給我,說這戒指已經凝聚了相思鳥對愛情的祝福,會帶給我世界上最美好的愛情。”
涼爾看着商殷,心疼得不行。
五百年于歷史長河來說,不算太長,甚至可以一筆帶過。
但對人類來說,是實實在在的滄海桑田。
大家一起輪回倒也罷了,可對一直活着的那個人來說,真的特別殘忍。
商殷活了五百年,身邊來來去去那麽多人,他經歷過多少次的生離死別了?
曾經最信任的部下,湘湘死得很慘,騰風疑似叛變,傅枳只是個普通人,商殷眼睜睜看着他以及十幾代後人一個個老去死去。
人們向往長生不老,卻不知道真正的長生不老背後,必定背負着常人無法想象的苦難。
商殷之所以理智強大,并不是他生來如此,是被一次次的別離逼出來的。
他冷漠避世,不願與人深交,也不過是想少受一次分離之苦。
可實際上,他心裏是非常渴望和人相處,非常想要溫暖的。所以,太陽般熱情的涼爾,才能很快走進他心裏。
涼爾趴在商殷身上,輕吻他的眼睛,宣誓般道:“我可以活很久很久,我會一直陪着你。”
商殷很驚訝,一般人聽他說這一段,只會感慨凄美忠貞的愛情,或者戰争的殘酷。只有涼爾,一下子就發現了他隐藏的哀傷。
兩人正深情凝望,隔音板忽然降了下去,傅峥臉黑得像鍋底:“我已經繞着村子轉了兩圈,人家還以為我是傻的,不認路。兩位祖宗,要不要我開回城裏,先給你們開間房?”
所有的傷感、深情和暧昧,全都不見了。
商殷打開車門,拉着涼爾下車。
傅鳴祎穿着廚師服站在旁邊,臉上有點小得意。
傅峥看看那些精美的菜肴,臉更黑了:“難怪你不肯離開,原來是為了給他們做飯。我說老頭,我平時想吃碗面,你都推三阻四的,天天說自己老了,我欺負人。現在這算什麽?我不是你親生的,是你們煉丹爐裏的殘渣成精吧?”
傅鳴祎用手裏的大勺拍了傅峥一下:“等你結婚,哪怕我死了,也從地下爬起來給你做滿漢全席。”
“要不要這麽吓人?”傅峥哭笑不得,“你祖宗今天結婚,主題是愛情,不是恐怖。”
傅鳴祎看看商殷,看他并不介意,才繼續道:“那你就在我死之前找一個對象!”
傅峥感覺自己快心梗了,推着傅鳴祎往裏走:“拜托你老人家,大喜的日子,就別說不吉利的字眼了,回你的後廚待着去吧。”
他揮了揮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群人,有人拿着禮花和鞭炮,還有人拿着亂七八糟的樂器。
一時間鞭炮齊鳴,鑼鼓喧天,禮花漫天……非常熱鬧。
是真的熱,以及鬧。
商殷扶額:“我終于知道為什麽傅峥找不到女朋友了。”
可能因為戴了有愛情祝福的戒指,涼爾心有靈犀地接着道:“品味太奇葩。”
兩人甜蜜地相視一笑,牽手走上了被他們DISS的傅峥給準備的紅毯。
傅·耳聰目明·金牌經紀人·峥在人群中默默捂着心口,無語問蒼天:我到底做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