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結局

涼爾醒過來的時候, 天已經亮了。

痛覺伴随着感官一起蘇醒，全身都在疼，疼的地方太多，涼爾顧不過來，反而感覺沒那麽疼了。

窗簾沒拉上，陽光直直地照進來，商殷趴在床頭睡着了，手臂還虛虛地搭在他被子上，眉眼糾結在一起, 睡得很不安。

涼爾眯眯眼，遲鈍了兩秒才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被商帝算計，中了圈套, 差點被他們抓住。

情急之下，涼爾知道自己打不過, 就往地下鑽。但是那地方土質實在太硬了，又有大黑熊在, 他鑽進土裏的時候，身上的皮被蹭掉不少……

想到當時那種劇痛，涼爾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但他很快眼睛一亮，想起一件事來。

涼爾飛快動了動手臂。

床邊的商殷睡得不踏實, 他一動立刻就醒了過來。

“你醒了？感覺……”商殷緊緊盯着涼爾，想問的問題卡在喉頭。

感覺怎麽樣？傷成這樣，除了疼, 還能感覺怎麽樣？

“對不起。”商殷改口道，伸手攥着涼爾的被子，想擁抱他卻不敢用力。

這感覺太糟糕了，商殷難受得不行。

“我一點都不疼啦！”涼爾明白他的感受，揚起一個笑臉反過來安慰商殷。

他本身是靈藥，受傷好得快，加上商殷給他用的也是很好的藥。現在跟昨天比起來，的确是好受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一點不疼是不可能的。

商殷心髒又酸又疼，虛虛握着涼爾包紮過的手親了親，想說什麽，張開嘴卻眼眶一熱，又憋了回去。

涼爾這才注意到商殷的眼睛有一點紅，不知道是因為整夜沒睡，還是偷偷哭了。

商殷以前也經常熬夜，但從來沒熬出過紅眼眶。

可要說他哭了，涼爾怎麽都不信，商殷那麽強大，怎麽可能會哭？

“你以後不許這樣了……”商殷嗓音微微顫抖，說不下去。

涼爾這才發現商殷的情緒好像真的波動很大，忍不住脫口道：“老公，你是哭過了嗎？”

商殷微微一僵，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涼爾“蹭”一下坐了起來：“不會吧？你真的哭啦？”

他現在包得像塊木乃伊，居然還如此靈活，商殷卻吓得不輕：“你別亂動……”

涼爾卻很興奮：“是真的嗎？你要是為我哭了，我真的是死也瞑，唔……”

商殷聽他說這種話就氣得要死，偏偏他現在別說揍人了，連抱一下都不敢用力，最後只好堵住了他亂說話的嘴。

涼爾身上很多傷，脖子以上倒是完好無損。

商殷一吻上去就停不下來，把所有後怕和心疼都融進了這一個吻裏。

涼爾現在很虛弱，很快就憋紅了臉，呼吸困難。

商殷松開他，情緒稍微緩和了一點：“不許再說那種傻話！”

涼爾暈暈乎乎地點頭：“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商殷被他弄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又看他“木乃伊”的狀态很礙眼，将人輕輕塞回被子裏：“傷還沒好，別瞎折騰，想要幹什麽跟我說。”

涼爾乖乖躺回去，看到床頭的靈犀串珠：“對不起，我把你送的東西弄丢了。”

“沒關系。”商殷說，“我又拿回來了。”

涼爾點點頭，有點奇怪：“為什麽商……那個壞蛋總想搶這個珠子啊？我打不過那頭大黑熊，被他搶走了珠子……”

商殷拉出胸前的靈甲，說：“靈犀和靈甲是一套靈器，能互相感應……”

“心有靈犀！”涼爾眼睛陡地亮起來，“原來你那麽早以前就喜歡我了啊！”

商殷動了動嘴唇，沒有否認。

“你說你這人真是別扭！”涼爾高興得不行，嘴上卻忍不住開始責備商殷，“要是肯早點承認，我，我就……”

“你就怎樣？”商殷順口問道。

“我就不殺青啦！回去撲倒你！”涼爾興奮地揮了揮手臂，牽扯到傷口，咧了咧嘴。

涼爾總是這樣活力滿滿，連受傷的時候也不會沮喪難過。但他不心疼自己，商殷心疼。

輕輕将他的手臂塞回被子裏，商殷換了個話題：“餓了嗎？想不想吃點東西？”

涼爾眼珠轉了轉，有點底氣不足地問：“我想吃老傅做的飯，可不可以啊？”

商殷微微一怔，涼爾不是挑剔的人，尤其是在吃東西這方面。

不過，他現在傷成這樣，別說是讓老傅過來做頓飯，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商殷也能一口答應下來。

商殷給老傅打電話，老傅沒有半點猶豫，聽說涼爾受傷本來就擔心，正想過來探望，聽到涼爾想吃他做的飯，馬上就過來了。

老傅到了後，自然要上樓先看看涼爾。

老傅雖然陪了商殷很多年，也為商殷做過不少事，但那些年，商殷還沒從栖月山離開，他經歷的比較玄幻的事情，遠沒有傅峥陪着商殷這十年多。

所以，看到涼爾的樣子，老傅也吓得不輕，快步走到床前：“怎麽傷成這樣了？”

他有些手足無措地看着涼爾，不知道該怎麽辦。

涼爾伸手握住老傅的手，說：“看起來吓人而已，其實沒那麽嚴重，已經好了不少了。就是忽然想吃你煮的粥了，所以麻煩你跑一趟，不好意思。”

“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事，做飯是我的強項。”老傅看着涼爾說，“你放心，我這幾天先不回去，你想吃什麽，随時跟我說。”

涼爾握着他的手緊了一點：“好，拜托你了。”

商殷站在一邊，總感覺這兩人之間好像有什麽秘密。

但是那邊涼爾已經松開了手，老傅轉身對商殷道：“那我先下去準備粥了？大人你還有沒有什麽要求？”

“沒有，辛苦你了。”商殷點點頭。

等老傅離開後，商殷走到床邊，摸了摸涼爾的手。

涼爾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怎麽啦？”

“沒事。”商殷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在床邊坐下來。

涼爾看他不說話，只是很小心地守在那裏，一顆心酸酸甜甜滿得快溢出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坐床上來吧。”

商殷搖搖頭。

涼爾也不多說，只是固執地望着他。

商殷無奈，半躺上去，小心翼翼不碰到涼爾，又擔心他醒着會傷口疼：“要不要睡一會兒？”

涼爾往他懷裏一擠：“好啊，你抱着我睡。”

涼爾真的睡着了，直到老傅煮好粥上來。

老傅端了兩碗粥上來，說：“大人你也很久沒吃東西了，吃一點吧，不然身體受不住。”

“放着吧。”商殷沒拂了他的好意，但也沒心情吃，輕聲叫醒了涼爾，“起來吃點東西。”

涼爾猛地睜開眼，先朝老傅看了一眼：“謝謝老傅。”

“應該的，快趁熱吃吧。”老傅說，“看看合不合胃口。”

商殷端了一碗粥，準備喂給涼爾。

涼爾又看了老傅一眼，搶過商殷手裏的碗，喂到他嘴邊：“你先吃。”

商殷皺眉：“別鬧，好好吃飯。”

“我知道，你為了照顧我，肯定都不記得吃飯。”涼爾固執地舉着碗，“你不吃我也不吃。”

商殷無奈，又不敢跟他硬搶，只好就着他的手，飛快喝完碗裏的粥：“可以了吧？”

“可以！”涼爾笑得特別甜，“我餓了，老公你喂我吧！”

他好像真的餓了，吃了三大碗粥才喊飽。

看他胃口好，商殷也松了口氣，想去收拾空碗卻被涼爾拉住了：“你別走，就在這裏陪我。”

商殷有點好笑：“我就把碗拿下去。”

“不行。”涼爾蠻不講理，“我就想你陪着我，我都吓死了。”

商殷又不忍心了，只好依着他，再次被拉上床。

“你昨晚也沒睡吧？”涼爾說，“我們一起睡覺。”

一晚上沒睡對商殷來說倒是不算什麽，但他之前擔心涼爾，精神繃得太緊，現在放松下來，還真覺得有點困。

看涼爾已經睡着了，他也閉上眼，很快就睡了。

聽到身邊呼吸變得平穩悠長，本來已經睡着的涼爾猛地睜開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商殷。

商殷睡得很安穩，而且一覺直接睡到晚上，醒過來的時候覺得神清氣爽，好像身體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但他沒空多想，只是暗自懊惱自己照顧病人太不用心，後來幾天都不敢再放肆地睡。

涼爾養傷這些天，商殷被逼得樓都沒下過，一直陪着涼爾。

連傅峥商量事情，都是到卧室來。

不過這一次，傅峥倒是沒說什麽，毫無怨言地把所有事情都接了過去。

涼爾的傷看着吓人，但其實傷口不深，加上他的特殊體質，養了幾天就快好了。

新長出來的皮膚更加白嫩，涼爾苦中作樂道：“我這算不算蛻皮了？人參擁有蛇的技能，我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商殷心裏還積着火，也不廢話，低頭慢慢舔吻他身上剛長好的傷口。

涼爾傷口愈合期，本來就渾身都癢，嫩肉又敏感，被商殷一吻，整個人都快瘋掉了。

商殷也沒想到涼爾現在會這樣敏感，什麽都還沒幹呢，就直接交代了。

抹去臉上沾到的白色，商殷低頭看涼爾失神的臉，正想打趣幾句，忽然覺得不對。

小葉子呢？

怎麽沒長出小葉子來？

涼爾現在還眼神渙散迷蒙，顯然不是裝出來的，那為什麽沒長小葉子？是因為傷還沒好嗎？

商殷隐隐覺得不對，但他也沒問涼爾。

細細回想這次受傷涼爾格外興奮的狀态，還有那天那碗粥和那次睡了一天後，身體明顯不一樣的感覺，商殷心裏慢慢有了個猜測。

涼爾身上的傷好了以後，兩個人自然少不了要醬醬釀釀。

到第三天晚上，還沒見到小葉子的商殷終于忍不住，在最後關頭停下來逼問涼爾：“你的小葉子呢？”

“啊？”高潮前一秒被掐斷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涼爾喘着粗氣不自然道，“我也控制不了什麽時候長出來，可能時機不對吧……”

“你是想說我技術退步了？”商殷挑眉道。

涼爾忙搖頭：“不是，當然不是……”

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商殷眼眸沉得厲害：“你說過，小葉子是在情緒最激烈的時候才會長出來。可情緒激烈的時候，并不只有爽，對吧？那次痛到極致，也長出來了？然後你就摘了給我吃？”

涼爾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頭不說話。

那天他往地下鑽，因為劇痛，小葉子冒了出來。他第一時間想到商殷，馬上就高興起來，覺得受再多苦都值了，他毫不猶豫摘了小葉子藏起來，打算替商殷療傷。

商殷聲音也沉了下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心裏有多難受？”

“可是你知不知道，明明有辦法救你你卻不肯用，我心裏又有多難受？”涼爾擡起頭，大眼睛裏有淚光閃爍，“我是不在意你變成什麽樣，但是你會受苦，也會不方便。你是很厲害，未雨綢缪，每次危機都能化解，但你能保證，所有事情都盡在掌控嗎？”

商殷心口一窒，他不能，比如涼爾受傷這事就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說到底，如果他早點同意用涼爾的小葉子，涼爾就不會受傷。

所以，是他錯了嗎？

涼爾又看不得商殷這幅樣子，軟下來安慰道：“其實那天小葉子是被擠掉的，你不吃也長不回去了。放心吧，還能再長出來的。”

商殷頓了一會兒，問：“怎麽才能再長出來？”

涼爾其實也不知道，随口道：“你給我多吃點，把我喂飽，自然就慢慢長出來了。”

兩人現在的姿勢，再配上這樣的話，實在很難讓人不多想。

商殷一挺身：“這樣喂嗎？”

涼爾：“……啊！”

很久之後，霧氣彌漫的浴室響起隐隐約約的對話。

商殷：“飽了嗎？”

涼爾：“……飽，飽了。”

商殷：“要不，再吃一點？我想早點看到小葉子長出來。”

涼爾：“……真，真飽了。”

商殷：“你要是餓了跟我說，我別的沒有，喂飽你還是可以……”

“老公！”涼爾猛地拔高了聲音，打斷商殷的話。

商殷聲音含笑：“嗯？”

涼爾：“我愛你！”

安靜了一會兒，商殷的聲音褪去笑意，只剩下溫柔纏綿：“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