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這行李箱怪重的,你怎麽一個人拖這麽遠,累着沒啊?”進了家,他爸就成了他媽的狗腿子。
“沒啊,沈宜給我提來了。我讓他進來,他死活也不,現在估計走了吧。”
陳梧益上樓的動作一頓,聽罷又噔噔跑下來,接着就跑了出去,“爸媽我出去一下!”
陳梧益一口氣沖到路口,在公交站牌下看到等車的沈宜。
他松了一口氣,慢慢朝沈宜走過去,每走近一步,他的心跳都在加快一下。
沈宜也發現他來,直直看着他。
似有千萬種情緒在兩人的視線中傳遞。
最後兩人面對面站着。
“陳梧益…”沈宜輕輕喚道。
陳梧益覺得自己心都在滴血,“你就沒有什麽要說的?”
沈宜窘迫地低下頭,“對不起。”
陳梧益情緒突然失控,他雙手掰着他的肩膀,對着他咆哮,“老子不稀罕你的對不起!”
沈宜被迫看他,陳梧益咬咬嘴唇,對着沈宜的就啃過去。陳梧益的吻技毫無章法可言,只知道強勢地撬開,然後去追逐。沈宜一個不防備,被陳梧益推到了公交站牌的廣告牆上,沈宜花了好幾秒才明白陳梧益在幹嘛,巨大的欣喜席卷着他,于是他開始回應。
兩個人的吻技都很差勁,硬對硬的後果就是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但是兩個人沒有一個人生氣,反而相視着對方傻呵呵的笑,像兩個傻子一樣。
陳梧益抱緊沈宜,悶悶說,“下次有事告訴我,別瞞着我,有事我們一起解決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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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宜回抱他,“你也不要動不得就消失。”
“哼,還不都是因為你。”陳梧益撇嘴。
沈宜湊過去在他嘴角吻了吻,“都是我錯,我不會了。”
陳梧益突然想起一件事,瞬間拉開和沈宜的距離,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溫情消失殆盡,把沈宜臉色吓得又是一百。
“你說你和林安怎麽回事?”陳梧益質問他。
沈宜有些慌了,“我和林安沒什麽,那天只是做戲!”
陳梧益不敢置信,“就為了讓我趕你走?”
沈宜窘迫地點了點頭,“我以為我一去可能就不回來了,所以…”
他怕他去了美國就不回來了,所以他必須先斷了陳梧益的對他的念想。
陳梧益氣得想在這個人身上咬一口,沈宜連忙補充說,“不過我一出門就後悔了,回來找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在…後面我出國,手機卡用不了,也嘗試着用其他方式聯系你,可都石沉大海,了無音訊,我就以為是你不願意見我。”
………
總之,最後陳梧益和沈宜的關系更進一步了。于廷是第一個知道的,他神色有些恍惚,獨自喃喃:“這世界都怎麽了。”
第二個知道的是丁明俠,他別有深意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說“祝你們辛福。”
第二年春天快結束的時候,沈宜多了個洋娃娃似的妹妹。他母親這半年來恢複的很好,褪去外表武裝起來的鋒芒,露出來的是極其柔軟的內心。
陳母一直很喜歡女孩,妹妹孩子一出去,她就又提着包包陪床去了。不過這一次陳家父子倆不用吃外賣,因為有沈宜在,
吃飽撐着的父子兩又坐到了門口前,陳梧益說:“爸,你是望妻石,我是望母石。”
他爸樂了,“有道理。”
沈宜洗完碗過來坐陳梧益身邊,問,“那我是什麽?”
陳梧益瞥他一眼,“你就是個無名石頭,專門陪襯我們的。”
他爸笑的臉上的肉都抖了三抖,陳梧益立馬說,“爸你發現你胖了沒?”
他爸笑容一僵,神經質地怎沈宜,“真的?”
沈宜對他神色誠懇的點了點頭。
他爸哀叫一聲,換了運動鞋就出去跑步。
終于把爸爸給支走了,陳梧益扭頭在沈宜的臉上偷香,“虧我爸那麽相信你,你竟然騙他。”
“飯後運動有益于身心健康。”說罷,一只手拖着陳梧益的腦袋,湊過去就是一個纏綿悱恻的深吻。
等陳夫跑完步回來,兩個孩子早已不知去處。樓頂上,陳梧益緊緊握住沈宜的手,兩人擡頭看着天上的白雲。
“我記得那時候最喜歡外婆帶我們去鄉下了,因為鄉下總有那麽多好玩的。”陳梧益說。
“嗯,有時間可以去玩玩。”
“恐怕要高考後啦。”
“也就一年。”
“到時候一起。”
“嗯。”
四五月的時候,丁明俠去了y國,陳梧益這時候才知道原來丁明俠一直喜歡小花,甚至不惜為他出國。而于廷和美術老師的關系卻進入一種詭異狀态,有一天陳梧益和沈宜去找于廷玩,聽到兩個人在吵架,吵的還挺兇的。最後于廷給了美術老師一巴掌,說,“要跟我在一起可以,但你要跟你父母坦白!”
年輕俊美的老師擲地有聲得說,“好。”然後出來,看到找到門口的陳梧益和沈宜,他對他們點了點頭,大步走去,
于廷看到他們,竟然抱着陳梧益的腰哭,他抽噎着講訴他們的故事。
他大于廷六歲,他們從小一個院子長大的,他一直很照顧于廷,于廷我一直把他當做知心哥哥對待。本來兩個人這樣沒有什麽問題,可問題就出在于廷親春期的時候發現他只對男的有感覺,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變态。他比于廷年長,知道也更多,就一直開導他。長相俊美,對自己關系有親密了同性,于廷幾乎很自然的就喜歡上他,但是他不喜歡男的,可為了不讓于廷傷心還是答應了于廷。但後來他也發現自己的做法不對,就又向于廷坦坦白,可一方面又不想讓于廷從此疏遠自己,就造就高一下學期那種局面。命運愛作弄人,到了最後,直的人也彎了,他喜歡上了于廷。但于廷不相信他,要他去跟家裏人出櫃,唯有如此他才會相信他真的彎了。
可能他這麽做有些偏頗,卻也是他的無奈之舉。如果真要在一起,父母那一關早晚都要過的,如果他真的出櫃了,于廷也打算跟着出櫃。陳梧益覺得他們這麽做是不是有些早了,他們馬上就要高三了,現在弄出這麽一堆事真的好嗎?
于廷卻苦笑,“我怕那些嗎?他對我非常非常非常重要,如果沒有他…”
如果沒有他,他可能會在發現自己性取向不同時變成一個很自卑或者很極端的人,也有可能會因此做出什麽事來成千夫所指…
總之,如果沒有他的适時出現,于廷将不會是現在這樣的。
陳梧益自知勸不動,他不是當事人無法理解于廷真正的感受,于是他拉着沈宜告別後就走了。路上,沈宜突然說,“等我妹妹長大了,三歲就行,再說,好不好?”
陳梧益自然是知道他說什麽,緊了緊相握的手,“好。”
高中三年也只是一眨眼的事情,特別是最後一年,真的只是眨眼睛的事情。這一年發生了不少事情,值得一提的是于廷終于和那個美術老師在一起了,他們的家長也都同意了。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沈宜血緣關系上的父親找來,幾年不見,那男人已經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留下一份已經簽好的財産交給合同就走了。據說當年他已經快死了。可也不知道為什麽又活到了現在。也有說他這幾年過得很凄慘,妻子和自己的好兄弟聯合起來卷走一大筆錢,他好不容易穩住大局,法院一張傳票突然就傳到了他手上——偷稅漏稅,呵呵。後來他究竟是用了什麽手段才保住了公司,那就不得而知了。
沈宜她母親看着合同,冷笑一聲,“竟然送上門了就沒有不要的理。”
于是女強人強勢歸來,成為商業的一個傳奇人物——兩落兩起。
沈宜的妹妹是個中美混血,據說混血會有雜種優勢,看他妹妹好像的确是這樣。才三歲就說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和中文,還特別喜歡看書,看的是《黃帝內經》。講道理,現在讓沈宜看黃帝內經。他都覺得頭大,所以他很佩服他的妹妹,也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