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貓大王.18
由一個“幼女”來說出娃娃親和童養媳一類的詞彙,難免給人一種“她”正在使小性子,不想讓疼愛自己的哥哥與其他女性進行正常交往的感覺。
因為日本并沒有限制近親(表兄妹)結婚的法律,所以,會觸發出這種劇情,似乎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為突發狀況感到詫異的女性本想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她心底的某處卻忍不住動搖起來。
說到底,決定接下來走向的,最關鍵的還是男方的态度問題。之前太宰治離開的時候,她的視線一直忍不住追随着、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雖然無法聽得清聲音,但光憑動作足以感受得到許多信息。
他對那個孩子的關注度,遠遠勝于對她,不然又怎麽會中途抛下自己的女伴呢?
果不其然,當她用求證的目光望向身邊坐着的少年時,他只是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慣常用輕柔地聲線吐露着心聲。
“啊、既然被指了出來,我就沒什麽撒謊的必要了呢。看樣子,今晚恐怕是沒辦法邀請你一起——”
殉情二字尚未說出口,無法忍受其愚弄的女性已經抓起面前裝着檸檬水的杯子,直接從他的頭頂潑下,然後拿起自己的手包,氣沖沖地向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這番不大不小的響動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然而,備受矚目的中心人物完沒有尴尬的意思,任由水珠順着黑發滾落,染濕了自己的繃帶和衣衫。
他悠悠地長嘆一口氣,擡起單邊的鳶色眼眸,仿若雨夜中無家可歸的棄貓般,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惹人心憐的氣息。
“怎麽辦,我原定的殉情計劃被你打亂,沒有人陪我了呢……”
“……你明明可以否認吧。”
以牙還牙之後,樹裏的狀态明顯恢複到正常波段,這會兒被對方的眼神盯得不太自在,便伸出手,将少年頭頂那片可笑的檸檬殘骸拿了下來。
對方的目光随之偏轉,緊接着竟輕輕笑了一聲,非但沒把自己的狼狽當回事,反而得了趣似的,拉着長音感慨着:“善于妒忌的女性,可是比被水泡過的檸檬更加危險哦。我是很向往死後的世界,但情殺一類的遭遇,既麻煩又死不掉,所以根本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呢。”
“怎麽感覺,我好像被你利用了……”貓科動物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努力捋着其中的邏輯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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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事實上我真的很傷心,只是表現出了樂觀堅強的一面而已。”太宰治立刻擺出受害人的模樣,很誇張地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可憐兮兮的道:“這裏正在流血哦……不管怎麽說,你可是趕跑了我的殉情對象,總要拿出點補償吧?比如,陪我一起看魔術表演,怎麽樣?”
“這個倒是無所謂……”
被他左一句右一句繞得心煩,樹裏好不容易抓住了重點,發現沒什麽過分之處,立馬松了口氣,準備坐在一旁的空位上。
結果,沒等他走過去,腰間忽然被一只手給攬了個正着,整個人便輕飄飄地向後退去,直接落進了某個黑泥怪的懷裏。
“要按照女伴的模式來哦,不然,怎麽能體現得出你的誠意呢。”對方用下巴壓住他的發頂,雙手則環在他的腰間,完把他當成了一個軟蓬蓬的抱枕,非常惬意地講着歪理。
不得不說,太宰治的體術就黑手黨業內而言,的确不算太好,但對付一個被人間失格消除着異能的小孩,卻是綽綽有餘的。
被他壓制着的貓科動物掙紮了幾下,發現自己已經掉進了圈套,沒有什麽逃跑的機會,便趁着尾巴還沒有徹底消失,洩憤似的啪啪抽着對方的小腿。
“你這個家夥,簡直太——!”
“噓,魔術開始了哦,不要打擾其他的客人看節目,這是基本的禮貌呢。”
結果,太宰治又成功的用一句話堵住了樹裏的嘴,舒舒服服地抱着懷中人(貓),享受起了他略高于人類的體溫。
貓科動物氣得直哆嗦,又忍不住甩着尾巴打人。
——這家夥,果然不值得同情……剛剛其實是在裝可憐吧?!
但很快地,他的注意力便被眼前絢麗的魔術表演吸引了過去,一時間竟忘記去與身後人進行抗争。
比起專門用來戰鬥的異能力,這種為取悅人類的視覺所研究出來的娛樂項目,明顯要美妙太多,簡直像是絢爛的夢境,讓人目不暇接,根本體會不出時間的流逝。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從表演者的身上捕捉到了一絲絲臭小子(黑羽快鬥)的影子,難免會讓他回憶起不愉快的事情。
半個小時的節目不知不覺中迎來了尾聲。
直到屋內暗下的燈光重新變得明亮,客人開始有說有笑的起身離席,他才猛地回過神,扭頭與一臉無辜的黑發少年撞上了視線。
“我的腿好像麻了……”對方半真半假的抱怨着,等他彈簧似的跳起來,還期期艾艾的張開雙臂,一副殘障人士的模樣,聲音軟軟地撒着嬌:“我可是很辛苦的啊,你就幫一下……g?真的不管我啦?”
發誓不再心軟的貓科動物硬是沒有回頭,面無表情的跟着人流向外走,中途卻不知被哪個冒失鬼碰了一下,險些沒有站穩腳步。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手裏忽然多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仿佛是叫誰攥了很久似的,還帶着點對方的溫度。
他本能地想要一探究竟,可剛低下頭,肩膀就讓人摟了個正着,穩穩地帶着他一同向樓下走去。對方露出來的手腕纏着一圈圈的繃帶,赤.裸裸地昭示着自己的身份,不用擡頭看也知道是誰。
“真狠心啊,居然真的不等我一起走,枉費我今天請你吃了大餐呢,好傷心——”
手臂的主人委委屈屈地拉着長音,絲毫不顧及自己是盜刷了別人的卡來請客的事實,只一味的邀着功,準備靠此來喚醒他的“良心”。
然而,被算計了好幾次的樹裏非常警惕,任憑對方如何騷擾,都擺出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悶着頭專心走路,一時之間倒忘記了查看手中紙條的內容。
幸好餐廳的樓層并不多,在他忍得快要再次炸毛以前,終于跨出了一樓裝飾華麗的大門,在兩側侍者的甜美送別聲中,急不可耐地向着停泊于專用區域的紅色跑車走去。
大約是自覺無趣,太宰治撇了撇嘴,先他一步走到了車旁,從口袋裏摸出萬用的細鐵絲,準備再一次靠着高超的技巧打開門鎖——
咔噠。
不知為何,在他動手之前,安鎖居然自發的解開,發出了清脆的響動。
他的心底刷地拉響警報,瞬間察覺到了異常的來源,便緩緩地擡起頭,朝着車尾的方向望去。
就見不遠處,橘發少年将手中的車鑰匙抛起又接住,如同握着什麽罪證一樣,對着他輕輕晃了晃,冷笑着道:“怎麽,老子的車,開得還舒心嗎?”
“引擎的聲音太大,不如普通的轎車開着舒服。”黑發少年沒露出半點心虛來,反而理直氣壯的點評了一番,氣得被害人立刻就要撸起袖子過去打他。
“等等等等,中也,聽我把話說完嘛——”
“啊?你有什麽好狡辯的。”
中原中也一步步的向前逼近,眯起眼細數着死對頭的種種劣行,“不僅開走了我的車,還盜刷了一大筆錢,要不是我之前綁定了消費地點通知,特意來這裏抓個現行,你回去之後肯定不會承認吧?”
“我要說的正是這件事。”
太宰治從容不迫地回手一抓,将下意識躲起來的某只貓拎到前方,讓他恰巧充當了隔開兩人的安裝置。
橘發少年蹙起眉,沒等看清楚面前“女孩”的長相,便忍不住懷疑起了死對頭的用意,沉聲嘲諷着:“你又想耍什……”
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漸漸以奇怪的方式截斷于空氣中。
——等等,這個黑色的貓耳怎麽如此眼熟……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