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喊你祖宗,行不行

蕭折彥幾人來到大堂,知縣甄侑禮快步迎上來, 這個坐輪椅的相必就是衙役說的柳公子, 果然好樣貌,甄侑禮心裏贊嘆一聲, “柳公子,幸會幸會, 在下筱山縣知縣甄侑禮。”

走進來四人一犬,這知縣大人眼裏只有柳如意一人, 其他人仿佛根本看不見, 蕭折彥本來禮貌的微笑變得尴尬起來, 叫什麽甄侑禮,虛僞。

柳如意手上作揖, “知縣大人,柳某行動不便, 多有見諒, 我身邊這幾位是我的朋友。”

蕭折彥上前一步, “在下蕭折彥, 拜見大人。”

“齊越,拜見大人。”

“秦绾, 拜見大人。”

“汪!”

等大家介紹完,蕭折彥迫不及待從懷裏拿出兩幅畫像,“我這裏有兩位朋友的畫像,大人可一觀,交給捕快, 也可以早些找到。”

甄侑禮和嚴師爺一看,難掩驚訝之色,這畫像真是不凡,居然将那二人畫得這麽清楚,甄侑禮不禁有些欣賞這個蕭公子,“蕭公子畫技如此高超,瞧着栩栩如生,不瞞各位,這二人我的确見過,師爺,你來說。”

“是,大人。這二人犯了點無傷大雅的小錯,私闖一處宅字,捕快們請來問過話又放了回去,後來又有人舉報說他二人行蹤鬼祟,這才抓起來審問一番,過後也放了,那二人便離開筱山縣。”嚴師爺早就備好了一套說辭。

“諸位,就是這樣。你們不信可以去縣城門口打聽,我甄侑禮向來不講假話,身為一縣知縣,在下幾年如一日,那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我看諸位奔波勞碌,不如在我府上休息,我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看他二人走什麽方向,你們也好早知道,柳公子腿腳都有不便,傷筋動骨,最是需要安靜休養,你們放心,我一定派人打探好。”甄侑禮說話不卑不亢,表情自然。

可是直到下午,也沒有衙差過來彙報,蕭折彥覺得甄侑禮一定知道張子霖和李行的下落,可這個人滴水不漏,說話有憑有據,那個嚴師爺也很跟滾刀肉一樣,讓人無從下手。

蕭折彥和齊越決定自己去又問,他們來到縣城門口,拿着畫像詢問路人也差役,果然如甄侑禮所說,他們都說見過畫像上的二人,還說二人早就出了縣城,往南邊去了。

蕭折彥知道甄侑禮是故意不讓人來報,就想讓他們自己去問。

此時甄侑禮正在見一個人,他坐于上座,須發皆白,有股與生具來的威儀,卻把氣勢收斂,手中把玩着一只菩提手串,閉上雙目養神,一派安寧祥和。

“聖人,長樂長公主之子為何會來小小的筱山縣?難道是和之前的官銀有關。”甄侑禮跪在地上,腰身彎曲,低着頭屏氣斂神,帶着小心翼翼詢問上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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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丫頭的孩子?你今天見到他了,這孩子還好嗎?當年我還抱過他,一晃十多年過去了。”老者停頓,似乎在回憶。“他沒有官職,你無需擔心。”他舉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

“聽說從京城出發,人盡皆知,一路上游山玩水,但似乎,路上出了一點意外,他的腿骨折了。”甄侑禮低着頭眼睛卻偷偷觀察老者。

老者撥動菩提串珠的手指停了一瞬,然後繼續,他開口道:“他一個瘸腿的人在這裏能呆得了多久,你好吃好喝供着,假使真是來查官銀消失一案,就讓他手下的人去查,你也不必客氣,人要消失了,他也找不出個錯,至于抓到的人可以派去挖河道,為縣裏做點貢獻。他既無官職,也無權力,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在這久了自讨沒趣兒自然灰溜溜滾回京城。”

“那下官就去安排一下。”

“退下吧。”

深夜,月圓。

蕭折彥和齊越換上夜行服偷偷探查府邸,葉婉清則和護衛潛入縣衙大牢。

蕭折彥第一次做這種事,即害怕又興奮,他不會輕功,跑得也不快,齊越幾下跳上屋頂,蕭折彥很快就看不見他,跑得急了差點岔氣,蜜兒跑得飛快,蕭折彥喘如老狗,在後面小聲嘟囔,”蜜兒姐,你等等我——。”

齊越靠輕功很快摸清了府邸布局,可他一回頭,蕭折彥和蜜兒都不見了,夜裏光線昏暗,齊越只想跳上最高的樓閣借着月色觀察府邸,尋找蕭折彥和蜜兒。

可這孩子越跳越遠,不知不覺偏離原來得府邸,跑到縣城最高的望月樓,樓有五層,确實是筱山縣最高的樓臺。

齊越終于站在最高處,他向遠處望去,不僅沒有找到蕭折彥和蜜兒的身影,還有了新了疑問:這是哪兒?

蕭折彥跟着蜜兒跑跑停停,來到一處院牆,這一看就不是後門,怎麽會有個小門?通向何處?

蕭折彥上前推開門,發現鎖住了,手上也沒有趁手的工具,看來只有爬牆了,他往後退幾步想要助跑爬上牆頭,結果蜜兒就咬住他的衣擺,“做什麽呢,蜜兒,快放開,我這幹正事呢!”

可蜜兒死活不願意松開,蕭折彥靈光一閃,肯定是找到進去的地方了,他跟着蜜兒來到一處牆角,果然發現一處狗洞!應該剛好夠自己鑽過去,于是便推開堵住洞的石塊,拔了野草,把土挖了一些出來,這才覺得這個洞足夠自己鑽過去,可等蕭折彥好不容易半個身子鑽了進去,結果屁股卡住了。

難道上次在清風寨,他真的吃胖了些?越想鑽出去越鑽不出去,急得蕭折彥滿頭大汗。動來動去,這屁股就是死死卡住出不來!

蕭折彥努力伸手向遠處夠去,薅住一大把野草抓住想把自己給□□。

“要不要我幫你啊?”

“可以啊,謝啊啊——— 嗚嗚嗚!”突然有人出聲,蕭折彥還以為遇見了鬼,剛驚叫就被人捂住了嘴。

“你不要叫,我幫你□□,你要敢叫,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同意就點個頭。”

蕭折彥拼命點頭,心裏卻在埋怨齊越,這熊孩子沒有一次靠譜的,他都被人威脅要擰頭了,齊越不知上哪裏兜風去了。

那人力大無窮,一只手就可以包住蕭折彥的兩個手腕,将他毫不費力拔了出來。

蕭折彥連忙爬起來就想跑,結果就被人擰住後領拖進了宅子。

那人将他拎進了屋子,然後一把将他摔到地上,蕭折彥連連滾帶爬的站起來。

想要逃跑,門卻被那人關上,這時蕭折彥借助光線看清抓了住自己的人的長什麽樣。

這個人他是個和尚,大晚上的腦袋锃亮,都趕上電燈泡了,穿着一件粗布袈裟,看到這些蕭折彥的底氣來了,“你原來是個出家人!那怎麽可以虐待老百姓,你混哪座寺廟,小爺我去投訴你。”

那和尚笑了笑,“投什麽?你是什麽老百姓,夜裏爬牆鑽狗洞,想偷偷溜進別人院子。”

“我是為了調查我朋友在哪裏,所以無意中冒犯,我跟你說句對不起,那我走了。”爬牆?這和尚思想已經被腐蝕,這裏又沒有紅杏出牆來,誰稀罕。

“慢着,等我禀明我家主人再做決斷放不放你。”

“你家主人?甄侑禮啊,哎呀,他跟我是好朋友,你不用這麽客氣,我自己跟他說。”蕭折彥只想趕快離開這裏,這和尚一身腱子肉,肥頭大耳,滿臉橫肉,一看就知道很厲害!

“你就在這原地站着,我武功高強,你信不信你還沒跑出去幾步,我就立馬把你抓回來擰掉你的頭。”大和尚滿臉微笑,說話語氣也很祥和,就這內容實在吓人。

“你一個出家人動不動就要擰掉別人的頭,你到底是什麽和尚?”大和尚人狠話又多,狼人也,蕭折彥便不敢輕舉妄動。

只見他走到內室裏低聲說了些什麽?

良久,一位老者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老者不怒自威,給蕭晨一種很大的壓迫感,這是久居上位的那種氣勢威壓,讓他心生惶恐,不由自主就想伏地跪拜。

但是男兒膝下有黃金,蕭折彥努力抑制住住自己的恐懼,站直身體擡頭挺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蕭折彥是也。我跟你講,我可是新科進士,剛剛實習完封了八品官,我和甄侑禮是好朋友,我告訴你,你得趕快放了我,我衙門裏面有人。”

“除了甄侑禮你衙門裏還有什麽人?你爹蹲牢裏了嗎?”老者知道這小子胡言亂語,便開頭調笑他。

“你是老人,我理當尊敬,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你別說話這麽難聽,我爹可厲害了,而且不止一個,京城大名鼎鼎的永安侯,還有清風寨的大當家,所以我是個有身份的人,你不能讓這和尚擰掉我的頭。”蕭折彥前世的親爹還好好的,這一世身體的親爹早就見了閻王。

“老朽我常年避世,已經落後了,怎麽現在流行認爹了?哈哈哈———。”老者笑聲中氣十足,這小子真是臉皮夠厚,人也有趣,好久沒這麽開心了。

“就這兩爹,還有甄侑禮是我好朋友,我跟他八拜之交,生死兄弟,你住的是甄侑禮的宅子是不是?”這老頭肯定和甄侑禮認識,“那咱們就是一家人,我叫你一聲爺爺,行不行?”

“恐怕你還沒有資格,叫我一聲爺爺。”老者神色坦然,又開始撥弄手上的菩提珠。

“那也是,你年紀這麽大了,肯定比我大好幾旬,我明白,那怎麽着,我喊你祖宗,行不行?”蕭折彥只想趕快離開這處宅子,然後找齊越和蜜兒殺過來,臭和尚和臭老頭,等他回去找人來戰。

老者啞然失笑,大和尚也忍俊不禁。

蕭折彥一看有戲,便大聲哀求,“祖宗你放了我吧,我又沒做壞事,是這大和尚動不動就要擰掉我的頭,我害怕勒,求祖宗饒命!”

“你這小子倒是能屈能伸,你說你是八品官,是什麽官?”老者問。

“吏科一個小小的給事中。”

“你們吏科蔣大鼻子還活着嗎?”

他怎麽知道都給事中蔣大人?“蔣大人好着呢,每日飲水如牛,身形矯健,常和武官打得不相上下。”蕭折彥回答。

“靠裙帶關系爬上去到是坐得穩,這蔣大鼻子還沒被撸下來,這當今聖上真是沒用的緊。”老者望向遠處,神色有些懷念,說道當今聖上語氣又陡然冷漠。

蕭折彥有些不服氣,“蔣大人可厲害了,平日做事積極向上,十分敬業,整個吏科衙門在他的帶領下,欣欣向榮,勇創佳績,讓那些貪贓枉法的狗官聞風喪膽。”他們吏科的掃黃行動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每次行動,箭無虛發,一抓一個準。

不過,這老者居然議論當今聖上,年紀大了膽子到是肥得很,估計是朝中舊臣。

又問了些其他問題,蕭折彥逐漸放松下來。

衙門大牢。

葉婉清夜探大牢,并沒有發現張子霖和李行的下落,逼問衙役才知道這兩人今天剛剛被轉移走了,至于去了哪裏,這衙役也不知道。

葉婉清夜色急行,卻在路上碰見了齊越。

齊越已經在這裏轉了幾圈,鬼打牆似的走不出去,葉婉清叫住他。“齊越,我是秦绾,你怎麽在這裏,蕭折彥呢?”

齊越撓了撓頭,“我來找折彥,他走得慢,估計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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