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年過宮中立新後
孰料孫玉蓉受不得姐姐指責她,早煜哥兒一步,啪一下拍開孫玉芙的手,大哭了起來,一面哭着,一面大叫着娘,驚動了在外的柳老夫人和柳靜言。
柳老夫人和柳靜言進來,孫玉蓉看到她就開始告狀,指着孫玉蓉哭的上氣不接下去,“姐姐罵我,姐姐欺負我,我不依,我不依。”邊哭雙腳不斷蹬着身下鋪着的毯子。
“你也真是的,怎麽不讓着你妹妹。”柳靜言二話不說就先指責了長女,孫玉芙才委屈,但她不會像妹妹這麽哭,眼眶紅紅的抿着嘴不說話,柳老夫人見此,輕斥了聲,“你問清楚發生什麽事情了就這麽指責。”
小女兒生在外任時,自小就是她自己養的,大女兒生下沒幾個月她就跟着丈夫外任,孩子交給公婆三年才帶到自己身邊,所以這脾氣性子都不像她,柳靜言自然是疼小的多一些。
柳老夫人如今這麽開口,一旁的翠屏就把這件事一字不差的說了一遍,包括孫玉蓉說的話,聽完之後,柳靜言讪讪的捂了捂女兒的嘴,柳老夫人的臉色整個不對了。
“娘,玉蓉她年紀小,不懂事,說了不該說的。”柳靜言看老夫人這臉色,替自己小女兒說着求情的話,懷裏的孫玉蓉推了她一下,蠻橫無比,“娘,怎麽你也說我不對,你們都欺負我!”
柳老夫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這孩子像你。”
柳靜言聽着神情更尴尬了,瞪了懷裏的小女兒一眼,孫玉蓉總算是息了聲,可還嘟着嘴,一副你不哄我我是不會低頭的神情。
柳靜言知道娘這一回是真生氣了,抱着小女兒趕緊去了外頭,這屋子內,煜哥兒被孫玉蓉剛剛那驚天動地的哭聲直接給吓的收了淚,如今躲在柳青蕪懷裏,看到姑母抱着小表姐出去了,學着大人的模樣,拍了拍胸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好可怕,比山老虎還要可怕。”
柳老夫人本想着哄兩個孩子,一聽煜哥兒這麽說,氣笑了,“山老虎什麽樣子。”
煜哥兒比了個伸爪子的動作,“嗷嗚一下,會咬人的,不乖的會被吃掉。”
一旁的孫玉芙也被他逗樂了,過來抱了抱他,“你最乖了,山老虎才不會來吃你。”
煜哥兒認真的點點頭,小手指了指門口,“那她要小心了。”這麽不乖,山老虎肯定要去找她的呀。
柳老夫人見如此就知道不該再提剛剛的事,免得再傷心,于是朝着孫玉芙招了招手,拉她到自己身旁,摸了摸她,“你娘是個糊塗的,好孩子,不要放在心上。”
孫玉芙點點頭,“妹妹不該這麽說。”小的時候祖父祖母疼她,幾個姑姑也疼她,被娘帶走之後有了妹妹,反而沒這麽疼了,所以她懂事的早,也知道讓着妹妹,只不過該占禮的就占禮,模糊不得。
“你祖父祖母把你教的很好。”柳老夫人嘆了一聲,她也不是埋汰自己女兒,看看兩個孩子,哪一個才是柳靜言教的,一眼便瞧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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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了外孫女,柳老夫人知道還有個孫女,等午飯過後柳靜言把兩個孩子都帶走了,哄睡了煜哥兒,柳老夫人把柳青蕪叫到了自己屋子裏,摟着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祖母知道你心裏難受。”
柳青蕪搖搖頭,低低的補充了一句,“也不是這麽的難受。”她已經接受了娘親離世的事實,只不過,想她的時候會難過。
柳老夫人也不問了,輕輕的拍着她,孫子孫女的性子都像晚秋,尤其是孫女,看起來溫溫柔柔,骨子裏也是倔強要強的。
要強也沒什麽不好的,柳老夫人心中想着,過了好一會兒低下頭去,發現柳青蕪靠在她手窩裏睡着了,讓馮媽媽取來被子,柳老夫人摟着她,一起睡了...
初六孫志要公值,初五一早,柳靜言一家就回去了,偌大的柳國公府空了兩天,到了初七傍晚二房三房的人才回來。
等到漯城那兒開始上朝,在外省親的人紛紛回來,這個年算是過出了。
過了十五元宵,就有許多奏章紛沓而至宮中,啓奏的都是一件事,後宮不可一日無主,立後的事不能再拖了,大典可以等到百日後,但這皇後得先立,聖旨先頒了,後宮也可秩序起來。
半個月後,新皇後立下了,衆望所歸的沈貴妃又一次落空,立了德妃為後,冊封大典放在李皇後的百日後,先頒聖旨冊封,掌鳳印,把這後宮打理起來。
民間不是沒有這樣的流言,自打王皇後開始,七年來這是第三任皇後了,這皇上怎麽瞧着都有些克妻的命,可又有誰敢明說。
即便是真克妻,一國之母的位子還是有人前仆後繼的想往上擠。
三月過半時,宮中舉行了冊封大典,柳老夫人帶着兩個兒媳婦前去參加這冊封大典,在出宮的途中還遇到了慕家老夫人和陪同的兩個兒媳婦。
慕老夫人也不是沒氣闊的人,瞥了一眼柳老夫人身後的許氏,笑着和柳老夫人打了招呼,“你讓小幺給我帶來的東西,用着很好。”
“一把年紀了,合該都用好的。”柳老夫人和她走到了一處說着,慕老夫人主動牽住了她的手,“你說的沒錯,也沒多少年享受了。”
“老夫人都這般好,倒顯得我和嫂嫂做的不夠了,大嫂,不如回去之後去你那兒,咱們商量着買些好的,可不能讓柳老夫人把咱這風頭給占了。”慕家二夫人挽起慕家大夫人的手,笑着跟在後頭說道。
“沒大沒小。”慕老夫人回頭瞪了她一眼,和柳老夫人笑道,“別理她,她就是個破皮破落戶。”罵歸罵,慕老夫人卻一點都不生氣,可以見得這二兒媳婦是十分得她的心意。
“娘,您怎麽又說我呢。”慕二夫人說的可委屈,慕老夫人偏不理她了,和柳老夫人說着到了外頭,快上馬車才停步,慕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老妹妹,往後可得請你多擔待些,老姐姐臉皮子厚,可拜托你了。”
柳老夫人覺得虧欠了慕家,慕老夫人還指望養在她那兒的兩個孩子得到好的照顧,一個開口求了,另一個自然是更客氣。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能比你差了去。”柳老夫人推了她的手一下,“你這朗健的身子,改日往我這裏多走動才是。”
“好走,咱們一塊走,如今啊,也盼望着那裏頭的那位好好的。”慕老夫人努了努皇宮的方向,柳老夫人意會,點了點頭,心照不宣。
許氏跟在後面聽到這番話,再看她們這互動,眼神閃了閃,微低着頭,嘴角揚了一抹不削...
新皇後的冊封大典後,儀都城的天去了冬冷,迎來了春暖。
三月末到五月是出游踏青的好時候,到了三月末,儀都城外的焦山又開始熱鬧了起來,連帶着城內的街市上都繁華了許多,來來往往的馬車,好些都是外地來的。
柳國公府上又有了喜事,去年九月才生下一子的二房夫人又有喜了,診脈出兩個月的身孕,可把柳二老爺樂壞了。
沉香院內柳老夫人聽了嚴媽媽的回報,靠在榻上想了許久,“前年老大送來的黨人參,挑兩支,直接送過去吧。”
嚴媽媽很快領了鑰匙去庫房裏拿了兩支黨人參,小心的裝到錦盒中,讓喜兒抱着去往罄竹院,恰逢許家老夫人來看望女兒。
嚴媽媽把盒子放下,笑盈盈的看着許氏,“這參還是前年大老爺差人從北嶺帶來的,得知夫人有身孕,老夫人特地命我給您送來。”
“替我多謝娘。”許氏笑着點頭,“今日就不留嚴媽媽你了,方媽媽,送嚴媽媽出去。”
家中有客,嚴媽媽自然不會多留,到了門外,方媽媽拿出一個紅包塞給嚴媽媽和喜兒,笑道,“有勞你們跑這一趟了。”
嚴媽媽推脫說不能收,方媽媽握着她的手把紅包牢牢放在她手中,嗔怪道,“夫人有身孕,這是喜事兒,老爺吩咐了,這幾天前來的,都有份,拿着便是,你還做起客來了。”
“成,那我就收下了。”嚴媽媽聽罷也就不再推說,看了喜兒一眼,兩個人把這紅包收下,回去複命了。
這邊屋子內,許老夫人瞧着盒子裏裝着的黨人參,輕啧了聲,“你這老夫人可真是客氣,這人參可不好弄。”
“娘要是喜歡,就都拿去吧。”許氏淡淡的瞥了一眼,難弄怎麽了,前一個有身子的時候,那邊可是親自來送過湯藥,如今這送的東西不過是禮數罷了,能有幾分親近在裏面,這個家裏真為她有身孕而高興的,只有相公而已。
“那哪兒成,給你補身子的。”許老夫人聽着心動,眼神閃了閃,到底還是想要的,“我就拿一支回去罷,給你爹和你三嫂補補身子,她也有四月的身子了。”
“那就兩支都帶回去。”許氏擺手,身旁的丫鬟把錦盒送到了許老夫人面前,許氏的語氣裏透着一抹傲,“兩個人吃一支算什麽,又不是吃不起,我這兒不缺,相公早替我尋好的去了。”
也許這就是國公府和許家的差距,許家再殷實,也不能随手拿出幾支價值好幾百兩的人參随意的送了,許老夫人心下想着,更覺得女兒嫁的對,眼珠子轉了轉,“你這都第二胎了,這院子裏清淨,你可得防緊了。”
“她們倒是想。”許氏揪着帕子,輕輕的絞着,十分的有把握,“早前那兩個掀不起什麽風浪,通房的兩個,去了也有藥灌着。”都是她自己挑的,早前立足了規矩,諒她們也不敢。
許家除了許老夫人所出的嫡子女外,還有好幾個庶子女,早年為了這些,許老夫人沒少和那一群妾室鬥法,許氏從小看到大,沒十成也學了七八成,所以一嫁入柳家,第一件事就是收整了這罄竹院,慕氏病重的那段日子,柳尚義為了賭氣,收了不少人,許氏進門口打發的就剩下兩個充門面,還是最沒威脅的兩個,到如今,柳尚義一顆心都在她這裏,這罄竹倒是太平的很。
只不過總有意外。
許氏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柳尚義沒與她睡一屋時,到了八月,許氏七個月的身孕時,住在罄竹院旁邊小院子裏的胡姨娘,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