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煜哥兒的妒忌心

胡姨娘暈倒這次後二房這邊加緊好吃好喝供着,明面上瞧着對待的好極了,轉眼九月,霖哥兒滿周歲。

孩子抓周,柳尚義還想請些官場上的朋友,讓柳老夫人勸攔了下來,滿月酒已經大辦了一場,孩子抓周,自家人在一塊兒吃一頓飯熱鬧熱鬧就成了,饒是如此,也請了不少人。

許家來人尤其的多,許老夫人為許老太爺生個七個孩子,許氏排行第六,上頭三個哥哥兩個姐姐,底下還有一個沒娶親的弟弟,這還沒算許老太爺的那些庶子女。

抓周安排在了宴客廳外的院子裏,秋高氣爽的天,上午巳時的陽光暖暖的照在屋檐上,漆紅的瓦片折射出的光芒和陽光交相輝映,屋檐臺階下這邊擺着一張長桌,鋪着紅色的布,上擺印章經書,筆墨紙硯,算盤等小版的東西。

柳青蕪牽着弟弟站在柳老夫人身旁,這邊已經圍了不少人,沒多久許氏帶着霖哥兒出來,小家夥看到這麽多人也不認生,扭頭看來看去,奶娘把他放在了桌上,霖哥兒穿着一身紅色錦緞的新衣裳,帶着一頂黑色的頭衣,身上挂着金鎖片,團坐在那兒,肉嘟嘟的一團十分的喜氣。

一旁媽媽說着吉利話,哄着霖哥兒去抓東西,為了吸引孩子的注意力,這些抓周用的顏色都很鮮麗,尤其是硯臺印章,也多是為了求吉利。

霖哥兒坐在那兒好一會兒,扭頭找爹爹和娘,看到許氏和柳尚義站在另一邊,雙手撐着撅起屁股開始朝着他們那兒爬,一面爬一面把眼前的障礙物撥開,毛筆和一把桃木劍掉在了地上。

許氏身子重,柳尚義迎了過來,霖哥兒高興,張開雙手要柳尚義抱,柳尚義也疼他,抱起他哄着。

這一幕落在柳青蕪身旁的煜哥兒眼中,誰也沒發現,小小年紀的煜哥兒,看着那情景時,眼中裏流露出來的是濃濃的妒意。

柳尚義哄了幾句又放下他,霖哥兒這才抓抓這個,又抓抓那個,一旁媽媽說盡了好話,又哄着想讓他拿官印,就在他側邊上,霖哥兒仰頭看着衆人,咧嘴一笑,揮着肉嘟嘟的小手,拿起那官印沒等媽媽說出口吉利話就直接扔在了地上,滾了幾下滾到了柳靜言身邊孫玉蓉的腳下。

出門前被柳靜言好好教導過一番,孫玉蓉看着這官印,癟嘴也沒說什麽,有丫鬟過來趕緊把官印撿回去,不消這點時間,坐在桌子上的霖哥兒撿着好的往下扔,毛筆,算盤,硯臺,越扔越開心。

一旁的媽媽時刻盯着,直到霖哥兒手裏抓起一串銅錢,這媽媽趕緊抓住了他的手,誇道,“大富大貴,五少爺将來一定是要做大富大貴之人。”

話音剛落,柳尚義就把霖哥兒抱了起來,誇了一通,他倒是無所謂抓了什麽,孩子高興就好,許家的人自然都是跟着笑誇,唯有柳老夫人這邊站着的幾個,臉上的神情都有些微妙,孩子抓周,這也太縱容了些。

再看看柳老夫人身旁的兩個孩子,其中有人面面相觑,皆是搖頭,不是自家的事,也說不上話...

午飯就在宴客廳中,周歲吃長壽面,孩子們坐在屏風後,有些吃完早的,讓丫鬟帶着在園子裏玩。

期間柳尚義抱着霖哥兒出來過一趟,許氏跟在後面,偌大的肚子挺着,站在一塊,俨然是幸福的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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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蕪這桌坐的都是柳家這邊的孩子,柳尚義抱着霖哥兒過來的時候柳青蕪恰巧不在,等她拿着煜哥兒愛吃的糯米糖糕回來,本是坐在她旁邊的煜哥兒不見了,翠屏也不在。

柳青蕪問柳青妍,後者搖搖頭,她光顧着看自己的頑皮弟弟,沒注意到煜哥兒什麽時候離開。

“他啊,出去了,就在剛剛二舅舅他們走的時候。”對面的孫玉蓉脆聲開口,語氣裏淡淡的幸災樂禍,“一直跟着到門口,還喊二舅舅了,可惜二舅舅沒理他。”

孫玉蓉的聲音不輕不重,同桌的都聽見了,其中年紀大幾歲的已經轉頭看柳青蕪的反應,柳青蕪把手中的糯米糖糕放到旭哥兒面前,擡頭沖着孫玉蓉笑道,“多謝表妹了,我這就去找他。”

翠玲跟在她身後到了外面,問門口守着的丫鬟,說是朝着旁邊的小園子裏走去,柳青蕪剛剛走到園子門口,裏面傳來了一陣哭聲。

緊接着就是丫鬟的驚呼聲,柳青蕪快步進去,就在花壇繞過的假山後頭,她看到了翠屏,也看到了翠屏懷裏的弟弟。

哭聲的來源不是煜哥兒,而是他對面奶娘懷裏的霖哥兒。

周圍還站着幾個孩子,柳青蕪走到翠屏身旁,那邊也有大人過來了。

許氏就在前邊兒休息,前後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這就出事了,許氏看到奶娘懷裏哭的驚天動地的兒子,呵斥道,“你是怎麽照顧少爺的。”

奶娘身子一抖,眼底閃過一抹懼怕,抱着霖哥兒的手更緊了。

霖哥兒一聽許氏的聲音,從奶娘懷裏鑽了出來,這一露面,把許氏驚的不輕,霖哥兒額頭上鼻子上都是傷,蹭破了皮泛着血,血跡混着眼淚糊了他一臉頰,乍一看,還以為整張臉都蹭破了。

“還不快去請大夫,還愣在這做什麽。”許氏抽了一口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奶娘抱起霖哥兒,此時就在不遠處的柳尚義過來了,許氏一見他,再看奶娘懷裏的兒子,自己險些都要暈過去。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剛剛他才抱着兒子去宴客廳和親戚朋友打招呼,一轉眼人就變成這樣了,霖哥兒一看是爹爹,伸着小手朝着他抓,哭着喊爹爹,搭上這些傷,十分的可憐。

就在此時,站在柳青蕪旁邊的一個五六歲小男孩,忽然指着翠屏懷裏的煜哥兒大喊道,“是他,是他打了弟弟,是他推倒了他。”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還不夠有說服力,他還指手畫腳的示範煜哥兒怎麽打了霖哥兒,又是怎麽推倒了他,末了,還走過來試圖要拉翠屏護着的煜哥兒。

煜哥兒在翠屏懷裏顯然是吓呆了,這個男孩跳着腳到柳尚義身邊大喊,“小姨夫你看,就是他,他剛剛推了弟弟才摔倒的。”原來這男孩子,是許家人。

這邊動靜大,過來看的人多了,柳尚義看着煜哥兒求證,“思煜,是不是這麽一回事。”

煜哥兒推開了翠屏,站在那兒看着柳尚義,伸出小手,手心裏赫然是剛剛被那個嚷嚷的男孩子推倒坐在地上擦到的傷口,也泛着血跡,他捏了那麽久,這血糊了他一手心,剛剛沒掉的眼淚,此時看着柳尚義時委屈極了,“我也疼,爹爹為什麽只哄他。”

“我問你,是不是你打了弟弟,還推了他。”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柳尚義重了口氣呵斥,“是不是你。”

煜哥兒顯然是被他這呵斥聲吓到了,眼眶裏含着淚愣愣的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一旁這個許家的男孩還直喊着‘就是他’,生怕後來到的人不知道事情是怎麽一回事。

柳青蕪轉頭冷冷的看着他,許鶴庭接觸到她的眼神,還想伸手指着她說什麽,柳青蕪眼底閃過一抹兇狠,就這麽盯着他,過了一會兒,他不吭聲了,躲到了陪着他的丫鬟的身後,還用餘光時不時撇她一眼。

柳青蕪收回了視線,從懷裏拿出了帕子,輕輕的替煜哥兒包起來,拉住他,擡頭看着柳尚義,語氣恭敬而疏遠,“父親,思煜和思霖都受傷了,您有什麽問題,不如等上了藥再問,也不遲。”

“二老爺,有什麽問題比看大夫上藥更重要的,您看孩子哭的,二夫人如今也不宜久站。”剛剛到的馮媽媽看到這樣的情形趕忙勸道,移步不動聲色的把柳青蕪和煜哥兒都護在了自己身旁,“老夫人在前頭聽見,還以為發生什麽事兒了,趕緊先把藥上了。”

馮媽媽帶頭,就近直接把人帶到了老夫人在的屋子內,等着柳青蕪他們進了屋子,馮媽媽看着圍過來的這些客人,笑着把他們都攔在了外頭。

許老夫人也想進去看看,她來得晚,也沒瞧見到底傷的如何,就聽見自己的孫子在一旁跳着說,看馮媽媽攔着,笑道,“我進去瞧瞧罷。”

“老夫人在裏頭,不便外人入內,還請許老夫人見諒。”馮媽媽亦是笑靥的攔着她,門口有兩個丫鬟堵着門,總不能硬闖吧,許老夫人聽到外人二字眼神閃了閃,馮媽媽招來了一個丫鬟,“花園裏擺了戲臺,怕是不認得路,帶大家過去。”

就是有心看戲,也沒好意思這樣等門,何氏配合着馮媽媽,笑呵呵的說道,“我帶大家去就成了,許老夫人,您喜歡看哪一出?”...

等門口的人清了,屋子裏此時才正熱。

給兩個孩子都上了藥,柳尚義也聽目睹全程的奶娘和翠屏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臉色沉凝。

一旁的許氏看着兒子這一臉的傷,心疼的直掉淚,霖哥兒恹恹的伏在許氏的腿上,上藥的時候疼,如今還啜泣着。

之前柳尚義抱着霖哥兒出來,許氏有些累,就在前院的小廂房裏休息,剛好外頭有人找,柳尚義出去了一下,剛剛學會走路的霖哥兒坐不住,要出去,許氏就讓奶娘抱着他,後頭跟着兩個丫鬟去一旁的花園裏走走。

煜哥兒就是跟着他們到了這小廂房外,看到霖哥兒去花園裏了,他也跟過去了,翠屏緊跟着他到了花園裏,結果兩兄弟才打了個照面,話都沒說幾句,早早開口說話的霖哥兒一句奶聲奶氣的炫耀,“爹爹,我的。”又輕推了煜哥兒這一下,徹底激怒了煜哥兒。

不過是個剛剛會走路,風一吹都站不穩的奶孩子,煜哥兒伸手要還擊,霖哥兒先前的力兒還晃着,自個兒晃了兩下側着就倒了下去,一下磕破了額頭和鼻子。

煜哥兒身後的翠屏沒看清,以為是煜哥兒動了手,一下攬住了他,有些無措,霖哥兒旁邊的奶娘措手不及地瞧着這幕,心下惶然,這磕着的可是寶貝啊,她怎麽擔當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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