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擡頭娶的第三任妻
十二月二十八這天淩晨,整個儀都還沉寂在睡夢中,柳國公府接到了漯城那邊的報喪,霍府霍老将軍昨日傍晚病逝。
柳府這邊得到消息後,柳尚榮即刻帶着長子出發前去漯城奔喪,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二九的下午,柳尚榮前來沉香院和柳老夫人告安,說起霍家的事,柳老夫人是連連的嘆氣。
老國公尚在的時候柳家和霍家還有些聯系,後來關系走淡了不少,只有孫子輩柳思祺和霍家長孫因着一起念過書的原因關系還不錯。
霍家那些事,就算是柳家不在漯城,也聽說過不少,霍家大老爺霍仁義前頭娶的兩任妻子去世的早,如今這個娶的身份比之前的都要高,是康安大長公主的長女明蓉郡主,康安大長公主這麽多年一直未有生育,明蓉郡主雖是她的貼身侍女所生,但從小就由康安大長公主帶在身邊當嫡生的女兒養着,郡主的封號也是大長公主向先帝求的,所以這身份也是非比尋常。
也就是這麽高的身份低嫁給霍家長子做繼室這件事,五年前才在漯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柳家收到了請柬,柳老夫人帶着大兒媳婦前去前去,可是見識了這盛大婚嫁,康安大長公主就這麽一個女兒,不論嫡庶,出嫁的場面都是往最好的給她。
霍家大老爺這成的還是第三回親,卻比前兩回的都要熱鬧,不論是受邀的客人還是送來的賀禮,可見一斑。
但高娶了兒媳婦進門後,也有難事,且不論夫妻之間相處如何,還有這連襟間的,妯娌間的,最重要的還是幾個孩子,霍仁義之前娶的兩個妻子,第一任給他留下了一個兒子,第二任妻子難産生下女兒後沒多久就去了。
明蓉郡主進門之後,沒有要照顧好兩個孩子的意思,配了兩個院子和一些照顧的人直接把兩個孩子扔在那裏,絕不留自己院子裏照顧,還把之前兩位夫人住過的院子封了起來,不許人進出,更不許霍仁義進出,手段強硬。
做這些事的時候,明蓉郡主半點都沒有遮掩,明晃晃的當着霍老将軍,當着霍家幾兄弟的面做的。
本來還有些不明白明蓉郡主為何會低嫁的柳老夫人,在聽聞這些事後也都想明白其中的緣故了。
如今霍老将軍去世,還沒發喪,聽聞是在病榻前幾個兒子險些就要鬧起了分家的事,柳尚榮說完,柳老夫人神情裏一抹惋惜,“你爹在世的時候時常說起他,他那樣要強的一個人,一輩子打的仗受的傷都數不清了,唯獨是對這霍家。”到死都還有這麽多的不順心。
柳老夫人感嘆着,想起這霍家祖宅還在儀都,“那這安葬?”
“初二發喪,頭七的時候把老将軍的牌位送回儀都祖宅來。”柳老夫人點點頭,“等牌位送回來了,你再替你爹去祭拜一下。”對于霍家來說,這個年再難安穩了...
二九作三十,晚上是團圓飯。
一家子終于都到齊了,柳家前廳中擺了幾桌,晚飯才剛剛開始,外頭已經有放煙花的聲音,孩子們總是坐不住,按捺着吃過了一半,煜哥兒先忍不住了,下了凳子就朝着門口跑去,哥哥一走,旭哥兒跟的快,也嚷着要下來,等丫鬟把他抱下來之後,蹭蹭的跟着一塊兒到了門口,屋檐下點着盞盞紅燈籠,望出屋檐暗下來的夜空裏點着星星的煙火。
儀都城的人喜歡熱鬧,每逢過年過節都要這麽鬧上一鬧,沒條件的家裏給孩子們買些炮仗,大年三十也會點幾聲響年,有條件的徹夜放着煙火,子時去廟裏祈福時候,馬車沿路,所到之處盡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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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裏也準備了不少煙花,年三十放過了子時,大年初一到初三又會熱鬧上三天,等柳青蕪吃完了出來看時,煜哥兒和旭哥兒已經跑到院子裏去了。
剛剛走到臺階處,柳青蕪聽到身後傳來奶聲奶氣的指揮聲,轉過頭去,奶娘抱着霖哥兒走出前廳,懷裏的霖哥兒胖嘟嘟的小手,來回指着他要去的地方。
霖哥兒看到了柳青蕪,還不會說幾個字,朝着她張了張手,掙紮着要下來,奶娘卻多看了柳青蕪兩眼後不肯放霖哥兒下來,哄着他要抱着他往院子裏走去,霖哥兒不樂意了。
揮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打在了這個奶娘的臉上,小孩子不知輕重,一歲多的孩子力道也不輕,奶娘忙哄着祖宗想退回廳堂裏去,霖哥兒那手直接就掐在了她的臉上,疼的這奶娘哎呀的叫了聲,可哪裏敢松開他,只能轉頭避讓他推過來的手,面對小祖宗的怒意,又哄又拍。
柳青蕪不着痕跡的往旁邊走了一步,在院子裏玩的煜哥兒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站在那兒看着霖哥兒鬧騰奶娘,一旁的旭哥兒看那滑稽的樣子笑的沒心沒肺。
最終奶娘還是把霖哥兒抱進去了,但沒多久,這奶娘又領着霖哥兒出來了,身後還跟了一個丫鬟,柳青蕪已經走到院子裏,抱着煜哥兒他們遠遠的看管事放煙火。
霖哥兒走下來,邁着小肉腿到他們旁邊,眼底裏是有親近的意思,伸手想去拉旭哥兒,旭哥兒平日裏憨憨的,此時也不知怎麽機靈的,飛快就閃開了他伸過來的手,往柳青蕪懷裏躲。
霖哥兒霸道,一見他躲不樂意了,負氣的走過來直接揪住了旭哥兒的手,肉手抓着他,抓緊了也疼,但是旭哥兒又不敢甩他,可憐巴巴的看柳青蕪,“他弄疼我了。”
“你們還不抱遠,等下摔倒了又要怪別人了。”煜哥兒眼底的厭惡毫不掩飾,沖着那奶娘大喊這麽一句,柳青蕪把他攬在懷裏,怕又吵起來,不讓他靠霖哥兒太近。
三個人都對霖哥兒有戒心,旭哥兒這邊明顯是何氏給他耳提待命的說過很多回了,霖哥兒就不肯放,在罄竹院霸道慣了,豈是你說放他就肯放的。
奶娘也不敢硬拉,哄有什麽用,霖哥兒固執的拉着旭哥兒的手,掐着他,臉上的神情多用力,手上也就多用勁,煜哥兒沖上去直接掰開了霖哥兒抓着旭哥兒的手,這回奶娘護的快了,及時的抱住了霖哥兒,只不過很快,煙火重重聲中多了兩道大哭聲。
在廳堂中的大人們聽到這哭聲,奶娘和丫鬟們已經把這幾個小祖宗都帶進來了,比起哭勁,旭哥兒和霖哥兒還真不分上下,何氏見到兒子哭的這麽傷心,走過來抱住他,一拿起他的手,聲音破響的驚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旭哥兒的右手被掐紅了不說,這手背上,都是指甲用力嵌進去的紅印子,再差一點都能直接掐破了。
一見何氏哄,旭哥兒哭的更傷心了,他這是疼的,末了小手指着霖哥兒,說的含糊不清,“他弄疼我,他弄疼我的。”
而奶娘懷裏的霖哥兒,是不如意煜哥兒掰開了自己抓着的手,所以才大哭大鬧。
何氏素來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抓着兒子的手哎呦了一聲,心疼的抱在懷裏拍着,一面拍一面道,“這兄弟間玩鬧,怎麽就下這麽狠的手,險些摳出血來了,平日裏怎麽教孩子的。”
坐在那兒的李氏看了柳老夫人一眼,柳老夫人是紋絲未動,她便也不做聲了,柳家三兄弟也這麽瞧着,許氏起身到霖哥兒身邊,霖哥兒可憐巴巴的看着她,嘟嘴也委屈,何氏摸了摸他的頭,看着何氏道,“霖哥兒手勁大弄疼了旭哥兒,他年紀小沒輕重,弟妹你可別往心裏去。”
“我怎麽會往心裏去呢。”何氏見她這輕描淡寫的樣子,笑呵呵地反刺了一句,“要是哪天旭哥兒不小心弄疼了他,二嫂也千萬別往心裏去才是。”
兩個人就沒有誰讓誰的時候,李氏這才來了幾天都能預想到這幾年來府裏是個什麽情景,轉頭再看柳老夫人,柳老夫人點了點頭,李氏從身後媽媽那兒取了紅包,從柳青蕪開始到還在襁褓中的平姐兒,一人一個紅包,“藏好了,可別讓你娘拿去,大伯娘教你晚上回去放在枕頭下,壓壓歲。”
李氏把紅包往旭哥兒懷裏一放,拍了拍他的小胸脯,旭哥兒抽抽搭搭的看着她,淚珠子挂在那兒,一旁柳尚白提醒他,“還不快謝謝大伯娘。”
“謝謝大伯娘。”旭哥兒說的一抽一抽,小手往懷裏一抱,似乎是真怕這紅包被娘給收走,李氏笑着摸摸他的頭,“對,藏好喽。”
到霖哥兒這邊時,爹不哄他,娘也沒哄他,他還不樂意呢,見到李氏給他紅包,扭頭躲在奶娘懷裏,李氏把紅包放在他的上衣小口袋裏,拉了拉他的手,“乖。”
孰料霖哥兒揮手就直接要朝着李氏打過來了,李氏躲的快,身子朝後一退,霖哥兒那指甲還掃過了她下巴。
“思霖。”柳尚義呵斥道,“ 不得無禮!”
霖哥兒何曾被柳尚義這麽吼過,他這麽一呵斥沒有吓住他,只愣了那麽一會兒,這震天的嚎哭聲響了起來。
一歲多的孩子哪裏是這麽容易聽的進道理的,更何況是一直慣大的霖哥兒,這一大哭,誰也哄不好了。
許氏心疼兒子,柳尚義還是教訓的口氣,最後還是李氏打了圓場,飯也吃了天也聊了有一會兒,屋子裏氣氛如此,幹脆就各自回了院子,留下三兄弟守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