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來!

傅君和:“......”

更一言難盡的是,他居然從少年的話裏聽出了幾分小朋友吃不到糖一樣的委屈。

耍流氓竟然還耍出了一股子純真的味道?

男人很頭疼,他并不太擅長和小朋友打交道,特別是封黎這樣的。

如果換成一個普通的小孩,他大可以擺出長輩的身份,嚴厲地批評他。

然而就算傅君和再怎麽不去回憶,也不可能“否認”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讓他們的關系變得十分微妙。

而且這小孩的性格乖張得毫不掩飾,壞得明明白白,騷話更是一套一套的,讓人想正經起來都難。

傅君和端起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黑咖啡,平複了一下情緒,把話題拉回正軌。

“這麽晚了,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情嗎?”

“沒什麽事啊。”封黎趴在陽臺欄杆上舒服地吹着涼風,聲音裏都帶了幾分柔軟的倦怠,輕笑道:“就是大晚上的寂寞難耐——想你陪我聊會兒天。”

傅大老板日理萬機,平時忙得很,見恩師都得挑晚上的時間去,大概率是沒空和他聊天的,封黎這麽說無非是閑得慌想撩着玩。

特別是在知道他是溫言秋那個小賤人求而不得的男人以後。

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卻不做點什麽可不是封黎的風格。

傅君和的确是不想和他閑聊,可是理由他猜錯了。

“已經快十點了,你做完作業就該睡覺了。”

才十點睡個屁啊!

封黎今天就不信了,他面不改色地撒謊:“小帥哥,我作業已經做完了。”

“是嗎?”

“嗯!”封黎的語氣無比真誠。

“也好。”傅君和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手表,九點二十三分,他手上的工作也基本完成了,于是合上面前的電腦,告訴秘書可以下班了,然後對電話那頭說道:“那你把作業發過來,我幫你檢查檢查。”

封黎:???

“你認真的?”

“我加你微信了,待會兒拍照發過來。”說完傅君和就不容拒絕地挂了電話。

封黎:“......”

靠,他怎麽覺得自己又輸了?

依照封黎的脾氣,做作業是不可能做作業的,以前他就不是什麽三好學生,現在就更不可能做這什麽破作業了。

但是呢,傅君和微信用的是本人的照片,西裝革履,表情冷峻。

帥得他腿軟。

封黎點了同意,然後回到室內打開書包,拿起筆刷刷寫作業。

當傅君和看到發過來的作業時,表情逐漸凝固,他的第一句話是:“你是怎麽考上一中的?”

封黎厚着臉皮:“因為帥呗。”

傅君和:“......”

半個小時後,秘書返回拿東西,意外發現總裁辦公室的燈還開着,還以為忘了關,走近一看,卻發現自家老板正端坐在辦公桌前對着電腦不知道和誰打着電話。

秘書:總裁這麽晚還加班,真辛苦啊。

“上道題就算了,你這道題為什麽也選B?”

秘書:?

“...... 你連函數的定義是什麽都不知道?”傅君和簡直懷疑人生。

秘書:等等,這不是高中數學題嗎?總裁怎麽會給別人講題?

據她所知傅君和在國內并沒有這個年齡的關系如此親密的晚輩親戚。

“這是高一就該掌握的知識了吧?你上課都在做些什麽?”傅君和的語氣嚴厲了幾分。

秘書:哇,這麽關心,該不會是總裁的私生子吧?

——

第二日,出門去上學的時候,陳偉樂問道:“封黎,你昨晚做作業的時候跟誰打電話呢?聊了那麽久。”

提起這個,封黎啃着面包,很受打擊,悶聲道:“一個沒半毛錢情趣的老男人。”

昨晚傅君和硬是要他把練習冊上的錯誤給全部修正了,還準備把他做錯的題講解一遍。

操了!

他是想跟帥哥來個深夜暢聊,但一點也不想被講題啊!

大半夜的直接給他聊萎了。

以前他的成績就只是中中間間,後來在各個世界穿越了整整十八年,還記得中文怎麽說都已經很不容易了,還指望他記得什麽函數、幾何、方程、古詩詞?

別逗了。

他在那些世界學的東西和這邊世界的截然不同,語言也不同,昨晚的數學選擇題都是瞎填的,能選對三分之一已經說明運氣不錯了。

最後封黎以手機沒電為借口溜了。

就這樣,傅君和早晨還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套學習資料發給他。

氣人,真的氣人。

到學校走廊的時候,何建軍正好從辦公室裏出來,看封黎的表情有些複雜,大概是想到傅君和昨天的警告。

竟一改平日裏愛答不理的态度,主動和封黎打招呼,恭喜他昨天獲獎,還說獎金會在下周一發給他。

那張肥臉上硬擠出的和藹笑容肉麻得封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進了教室。

在踏進教室的瞬間,原本還喧鬧嘈雜的教室驟然安靜了下來,無數道視線襲來。

封黎一身清爽,白衣黑褲,外套拎在手裏,書包随意地挂在右肩上,坦然接受一衆注目禮,那雙黑得純粹的眼眸略帶幾分涼意掃過教室。

目光在尹相傑和秦飛的空位上停留了兩秒嘴角便開始上揚,嘲諷之色毫不掩飾。

尹相傑這人平時就仗着老爸是校董在學校裏嚣張跋扈地橫着走,得罪了不少人。

只是礙于他的家世,學生們都是敢怒不敢言,這下翻車,不曉得多少人在心裏偷着幸災樂禍,想看熱鬧。

這兩人自然是沒臉來了。

呵呵,傻逼。

封黎這一笑像是帶刺的尖刀,張揚又明亮,一下闖進眼眸,強勢深刻,又帥又痞。

引得教室裏不少女生紅了臉,滿腦子一個想法:卧槽,以前怎麽沒覺得這小子那麽帥?!

這個年紀的女孩大多喜歡帶點痞氣的大男孩,加上封黎昨天在大禮堂裏出色的表現,更是鍍了層光,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連暴躁女組長來收作業的時候相比平時都溫柔了不少,說話細聲細氣的。

陳偉樂酸了:“梨子,你快看,班花在偷看你!”

“別吵我。”

封黎懶洋洋地趴下補瞌睡,昨晚他基本沒睡。

床太軟了,周圍太.安靜了,好像一閉上眼睛就又回到了前一個世界裏,黑暗中潛伏着無數恐怖的蟲族。

最後玩了一晚上手機,現在困得不行。

盡管已經過去一整天了,但他仍會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這一切是在做夢。

午飯後,陳偉樂去打籃球了,封黎是一個人回教室的。

還未坐下就發現了不對。

座位前,他的椅子歪七歪八地擺着,桌面上空空如也。

他的課本、練習冊、文具都不見了。

只有一個空空扁扁的書包,所有東西都沒了。

接着封黎在抽屜裏摸到了一張紙條,上書幾個大字:“想拿回你的東西,放學一個人到天臺上來。”

少年擡眸,目光掃過教室裏假裝低頭玩手機的幾個人,正是平時巴結尹相傑的狗腿跟班。

其中一個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然後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封黎立刻明白是誰幹的了,忍不住嗤笑一聲。

“太弱智了,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把戲?說實話,我現在還真不想要這麽一個腦殘兒子了。”

說完毫不在意地拉開椅子,坐下準備繼續睡覺。

反正他本來也不聽課,來學校只是應付應付,書丢了就丢了吧。封黎随手把那紙張揉成團丢到一邊,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繼續睡覺。

于是當第四節課快下課的時候,傅君和從他們教室後門走過就看到了正趴在最後一排睡覺的小朋友。

睡着的封黎身上少了幾分張揚和防備,黑色的頭發又長又軟,皮膚白皙精致,睫毛卷翹,半張臉埋在手臂裏,看起來乖巧了不少。

睡得好像還挺香。

傅君和微微抿緊了嘴唇,這小孩果然上課都是在睡覺,難怪連最基礎的知識點都沒掌握。

都高二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傅先生,您怎麽了?”劉副校長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事。”傅君和收回目光,轉身往樓梯走去。

劉副校長生怕又有哪裏惹得傅君和不悅了,緊張地跟上,繼續給他介紹學校裏的種種。

傅君和對人不對事,公事和私事不會混為一談。

他投資的是這所學校,資助的也是需要的貧困學生,和副校長的人品無關。

不過也就僅限于此了。

劉副校長本想借他的人脈進入行業,看在恩師的面子上,以傅君和的品性大概率會幫忙,但發生那天的事情後也就沒可能了。

封黎一直睡到了最後一節課,被下課鈴聲吵醒,陳偉樂推了推他的手:“梨子,幫我收下東西,我去打球了,拜拜!”

“嗯。”少年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絲毫沒有才睡醒時的迷茫。

“謝了啊!”陳偉樂抱起籃球就和隔壁班的球友們一起出去了。

等他走了,封黎收拾完,提起空書包,懶洋洋地往食堂走去。

還是那句話,天皇老子都不能打擾他吃飯。

吃了飯,封黎又在操場上逛了一圈,消化了才往教學樓走去。

12月的s市已經有了些許寒意,天臺上嗖嗖地刮着冷風,尹相傑跟秦飛領着五個小混混,等人等得逐漸石化。

“他媽的,那小子不會慫得不來了吧?”

“不可能,他有支顧子華送的鋼筆,平時寶貝得不行,絕對會來的。”

“他不會告訴老師吧?”秦飛有點擔心。

“呵,告訴了又怎麽樣?有我爸在,能把我怎麽樣?”尹相傑狂妄得很。

他當初那件事情鬧得那麽大,不也只是花點錢就私了了?屁事兒沒有。

封黎昨天是運氣好,遇到傅君和為他出頭。可今天呢?這個窮小子唯一的依靠只有顧子華,而明眼人都能看出顧大少根本不把他當回事。

話音剛落,天臺的門被推開了,傳來一個嚣張的聲音。

“兒子,準備好來認爹了?”

作者有話要說: 鳳梨:又是聊騷失敗的一天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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