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中的夏日,我趴在工作臺邊睡覺,越睡身體越沉重,一枚碎鑽打中了我。
我皺着眉擡頭,龔若雲站在窗外樹蔭下像我比了個噓的手勢,我心領神會,像個猴子一樣蹿下工作臺。
“雲哥,你回來了!”我激動地跑到龔若雲面前,手伸伸有想抱他的沖動但還是忍住了,順勢假裝在擺動手臂活動筋骨。
“楊楊,你上十一中了,很不錯。”
龔若雲說。
我拼命學了半年,期間一切設計相關的學習和工作都停擺,當然能考上。
開學已經過去兩個月,我發現十一中并不是很烏托邦,跟我的初中環境也差不多,人都是同樣的勢力,冷漠。
不過暫時還沒有不長眼的惹上我,畢竟是龔若雲呆的高中,我還是不惹事為好。
“明天我返校,你和我一起上學。”
龔若雲說。
“噢,噢。”
我有些激動,在龔家這麽多年,還沒有做過豪華轎車,“雲哥,你是不是要出國啊?”龔若雲:“應該會的,畢竟作為繼承人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
我聽之前來幫忙打磨的師傅說國外的學院有專門的珠寶設計專業,裏面的教授各個都是天才,如果我以後也能出國見見世面就好了。
龔若雲說:“看你回來就往工作室跑,是有多喜歡?”“還好啦。”
其實大部分的稿件都被龔思齡拿走,我很多時候與其說是在創作不如說是在打工。
龔若雲想牽起我滿是繭疤的手,我覺得不好意思我讓他牽:“去設計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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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從來都是陳述句,我想他的意思是,今天你別呆在工作室了,我帶你去逛逛設計展。
“米諾陶洛斯的栖身之處。”
我端詳着一個牛頭人身的怪獸雕塑,好像逛得有些忘乎所以了,龔若雲臉上還是面無表情,但我已經滿足了。
“雲哥,走吧。”
這種陪伴可不能透支,以後我還想他帶我出來玩。
高中時期,龔若雲有空會把我從工作室拉出來給我補習文化課,我摸不準他的想法,他說話總是很少,都要靠我猜,但是幼年他的守護讓我對他産生依賴,那個時候我大多是相信他的,但他還是個沒有實權的繼承人,有些事他說了也不算。
高考後我沒有去成國外,每晚我都在看那所歐洲夢校的簡介,但是還是沒有成功,我知道有些癡心妄想,我連屬于自己的作品集都沒有,我自己的積蓄也少,龔家養我這麽多年,所以專業報的是對公司有利的市場營銷。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我有悄悄哭。
我曾在龔若雲20歲生日那年送他了一枚長頸鹿胸針,這個動物就像他一樣,很沉默。
“謝謝,我很喜歡。”
挺少看見他笑,那他懂我悄悄地暗示嗎?我夢見長頸鹿青綠色的舌頭将我銜起放在它的背上,我被膈得有些疼,但它想帶我離開,我就忍耐,到了分叉路口,我悄悄拽他,我想去海邊,但他一頭帶我進了山。
好吧,下次我和你好好商量。
雖然你不知道,但我說了之後你就會明白吧,畢竟你是我心裏最依賴的人,我一起長大的發小。
我滿頭大汗地醒來,床前龔若雲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問:“為什麽跑?”雖然并非我願,但我确實幾個月前搞砸了他的訂婚宴,還洩露商業機密給陳氏,我不跑等着被抓嗎?“為什麽跑,你有什麽不滿意嗎?”他又問了一遍,還來牽我的手,我不喜歡他碰我的手,我的手牽起來不舒服。
我:“你答應過我,并購完成後就讓我去設計崗。”
“你在我手下,我才能放心,條件那麽好。”
我以為他明白我想要什麽了,但他還是在說為了我好。
算了,我本來就不期待他人的理解。
“不用了,你的好處我不想接受。”
仔細看看龔若雲憔悴了一些,想來也是,忽然失去了未婚妻家族的支持,被陳氏攻擊,還花了點心思來找我。
“陳闵呢,我想找他。”
問問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是龔若雲來救的我,他倆關系不是挺微妙的嗎。
龔若雲臉色終于沉了沉,看來想起來幾個月來陳氏的騷擾:“找他幹嘛?”我看到他臉上的變化有點得意了,想到了一個逗他的說法,說:“我找我男朋友來保護我,免得龔少爺一言不合就······”我還沒說完龔若雲就拉住我的手臂往他那裏靠,溫熱的嘴唇覆了上來,我瞪大了眼睛,覺得他的吻在顫抖。
這時我才發現,陳闵剛挂下電話進門,正站在床尾看着我們。
靠。